第三十二章 幻想猛獸

「哈……哈……」

初春飾利氣喘吁吁地在人行道上跑著。

「上午好，初春。咦，你這是急著去哪？」街道轉角處，吳茗馨見初春飾利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於是問道。

「吳、吳前輩……佐天她好像昏迷過去了……我現在正趕往她的住處……」初春飾利放緩了腳步回答道。

「淚子？」吳茗馨怔了怔后，趕忙跑到初春飾利旁邊，和她並排跑了起來：「她出什麼事了？」

「佐天她……使用了『幻想御手』。」

「哦，就是那個最近在無能力者間挺流行的東西吧。」吳茗馨點點頭，表示了解，她對「使用『幻想御手』」這件事本身倒是沒有偏見，只要不在獲得能力後為非作歹就好。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可以望見不遠處佐天淚子的住處了。

「初春，你應該有淚子家的鑰匙吧？」吳茗馨氣息均勻地問道，跑這點路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初春飾利卻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啊，有的。」

「把它拋給我。」

「欸，好的。」初春飾利一邊跑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拿出鑰匙，拋給了吳茗馨。

吳茗馨拿到鑰匙后，終於不再壓制自己的速度，兩條大長腿蹬著地面，倏忽之間便已衝到了佐天淚子住所的樓下。為了趕時間，她也不走樓梯，而是站上一層樓梯的扶手，一躍之後右手抓住二層的欄杆，輕鬆地翻了上去。

快速地用門鎖將門打開后，吳茗馨看到的，就是只穿著單衣短褲，昏倒在地板上的佐天淚子。

見此，吳茗馨嘆了一口氣：「傻瓜，知道自己要在家裡昏迷，就躺床上把被子蓋好啊。」

說著，她把佐天淚子抱著放上了床，又把掉在地上的御守撿起來，拍了拍灰塵後放到了佐天淚子的手裡：「拿好了，這是你很珍重的東西吧。」

處理好佐天淚子的情況后，吳茗馨才拿出手機，依次撥打了某醫院和蕾蒂麗的電話。

這時，體能較弱的初春飾利才堪堪趕到門口，她呼吸都來不及調理好，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床邊，抓著佐天淚子的手，向放下手機的吳茗馨問道：「吳前輩，佐天同學她會沒事的吧？」

「嗯，你不用擔心，淚子雖說是昏迷過去了，但身體沒有大礙，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已經給第七學區的某醫院打過電話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到，那邊有我相熟的醫生，醫術方面還是值得信任的。」吳茗馨安慰道。

初春飾利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吳茗馨：「吳前輩，能麻煩你把佐天同學送到醫院去嗎？」

吳茗馨：「當然可以。不過你不一起過去嗎？」

「我答應了佐天同學，一定會把她叫醒的，我現在必須儘快趕去木山老師那邊。」初春飾利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吳茗馨看著初春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那我過去了，佐天同學就拜託前輩了！」說著，初春轉身出門，往樓下跑去。

…………

半小時后，某醫院。

接到初春飾利通知的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匆匆趕到，卻在佐天淚子的病房內看到了已經在陪護的吳茗馨和蕾蒂麗兩人。

「吳前輩……還有坦格洛德社長？」白井黑子有些驚訝，沒想到星軌之門公司的社長竟然也來了，她平時不用處理自己工作的嗎？

管理一個像星軌之門這樣的大公司，要處理的事物可比風紀委員多上不少，在黑子看來，自己的工作有時都會十分忙碌，更不用說大公司的社長了，能抽出時間過來確實算有心了。

【一直覺得佐天和這個金髮蘿莉雙馬尾社長不過是網友的關係，現在看來，兩人的交情比自己想的要深厚不少啊——不過這樣也不差就是了。】

御坂美琴也向病房內的吳茗馨和蕾蒂麗打了招呼，環顧了一圈見沒什麼需要自己的地方后，便轉頭向身邊的白井黑子說道：「能借用點時間么？」

白井黑子輕輕地點了點頭，跟著御坂美琴出了病房。

兩人走後不久，又有人推門進來，卻是換了一身白大褂的青木恆。

「關於幻想御手使用者陷入昏迷的原因，先生那邊已經找到了，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了解一下。」青木恆說道。本來像這種患者只表現出昏迷癥狀的事件，是用不到他這個工具人的。但吳茗馨因為擔心佐天淚子的緣故，還是把青木恆喊來壓陣了。

「我就不去了，反正你們也會把事情解決好的，不是嗎？」坐在床邊的蕾蒂麗笑了笑，說道。

吳茗馨：「等御坂她們回來再一起過去吧，她們應該也在調查這個。」

青木恆點了點頭：「嗯，我也正有此意。」

於是，十數分鐘后，青木恆帶著吳茗馨、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三人一起，去到了冥土追魂的辦公室。

「先生。」青木恆向冥土追魂介紹道：「這兩位是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她們是患者佐天淚子的朋友，同時白井也是風紀委員，我覺得她們有必要知道幻想御手使用者昏迷的原因，就把她們一併帶過來了。」

「哦，沒關係，那我就簡單說一下吧。」冥土追魂轉向電腦屏幕，給身後四人展示了住院的幻想御手使用者的全腦波圖：「你們看，幻想御手使用者的腦波中，有一處相同的腦波圖，這是十分不正常的現象。我的猜測是，那段名為『幻想御手』的音頻程序通過AIM立場，在使用者的大腦間建立了聯繫，強迫使用者的大腦以某人的腦波運作，這才導致了患者昏迷不醒的情況。」

「也就是說，只要解除幻想御手的作用，患者的生命活動當可恢復正常。」青木恆在一旁補充道。

「這……究竟是誰幹的？目的又是什麼？」白井黑子有些驚怒地問道，畢竟這次的集體昏迷可是涉及上萬人的大事件。

「我只是個醫生，讓真相浮出水面是你們的工作吧。」冥土追魂轉過頭來，平靜地說道，目光卻著重落在白井黑子的身上，畢竟在場的人中也只有她是官方身份，具備執法權。

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對視一眼，心想也是，總不能對一個醫生要求太多，便帶著冥土追魂給的腦波圖樣先行迴風紀委員支部去了。

與此同時，第十五學區。

一個裝飾溫馨的房間里，木下祥繪正敲打著面前的鍵盤，追溯著網路上幻想御手音頻的源頭。

【嗯……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還會像這樣周期性地在網路上收集情報嗎？】

木下祥繪不知怎麼的，分心思考起了這個問題，連帶著手下的動作也慢了幾分。

自打和青木恆組隊做任務起，小隊的情報和對外聯繫工作一直都是她來負責，木下祥繪也習慣了在閑暇時間調查一些關於當下重要事件的情報。

【說起來，雖然沒有什麼風險，但我為什麼要做這些多餘的事情呢？就算是為了小隊的賞金任務，也只需要調查有關任務的情報信息就好了啊。】

【嘛，誰讓恆總是像在謀划些什麼呢，為了在他需要時儘可能地提供情報支持，果然還是在平時多收集些相關消息吧。】

木下祥繪臉上露出笑意，其實她是一直明白自己這麼做的理由的。

【IP地址確定……咖啡廳嗎……那就嘗試調取當天的監控好了……沒有進行偽裝么，還是不夠謹慎啊，木山春生女士。】

木下祥繪繼續敲打鍵盤，嘗試定位木山春生的所在。

【高速移動中啊，不會是知道東窗事發所以跑路了吧。等一下，坐在她旁邊的人是……】

木下祥繪將一張監控照片放大，看著副駕駛上的初春飾利：「『Gatekeeper』怎麼也被卷進來了？」

說實話，木下祥繪還是挺欣賞這個在電腦技術上天賦異稟的後輩的，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初春飾利出事。於是，木下祥繪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撥通了吳茗馨的電話：「茗馨，我追查到幻想御手製作者的身份了，是一個叫木山春生的研究員。」

「木山春生……那初春她？」聽到「木山春生」這個名字，吳茗馨很快聯想到了初春口中的「木山老師」。

「啊，初春現在正和木山春生在一起，應該是被劫持了。」電話那頭，木下祥繪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吳茗馨皺了皺眉，初春是在和她打過招呼后才去找木山春生的，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如果當時她能阻止初春，或者提出一起過去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們現在在哪裡？」吳茗馨呼出一口氣，問道。

「從第七學區通往第二學區的高速路上，不過現在警備員已經設好路障準備攔截她了。另外，御坂美琴也在趕往那邊。」木下祥繪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也打算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你也要過去嗎？那我倒是放心了，小恆這邊我也會跟他說一下的。」

「嗯，那就先這樣。」

木下祥繪放下手機，換上一身便於活動的衣服，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房間當中——早在多年前，她就通過開發自己的能力，掌握傳送自己的方法了，現在的她可以自由地傳送到各個信標和地標的所在。

…………

「只要能救出那些孩子，我什麼都做得出來，哪怕與這座城市的所有人為敵！」當木下祥繪趕到現場，看到的就是木山春生捂著頭顱嘶吼的一幕。因為高架橋下沒有木下祥繪事先標記好的物體，所以她也只好從附近的一個傳送節點過來，這才在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

木山春生說著，又是踉蹌了幾步，在御坂美琴一句「怎麼了」的詢問聲中，跌倒在了碎石堆上：「網路……失控了……」

一團由AIM擴散立場構成的肉芽從倒下的木山春生的頭顱處鑽了出來，而後伸展變化成了一個頭上帶著光環的巨嬰模樣。

巨嬰猛地睜開雙眼叫喊出聲，露出一雙血色的眼瞳和一口尖利的牙齒。

「咿呀——！」

目睹了這一切的御坂美琴額前滲出點點冷汗：「胎兒？肉體變化……」

這種憑空生成一個物體的能力，即使是優等生御坂美琴也沒有見過。

「唔，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木下祥繪觀察著現場的情況，感覺有點棘手，她記得離這附近不遠的地方好像是有個核動力實驗反應爐的，要是不快點解決那個怪物，讓戰鬥波及到那裡的話，她也只能……呼叫青木恆了。

木下祥繪趁著那個怪物和警備員交火的功夫，走到了剛剛蘇醒的木山春生身邊：「木山研究員，關於天上那個傢伙，你應該有辦法阻止吧。」

「……」木山春生抬起頭看了陌生的少女一眼，卻沒有第一時間答話，只是將目光轉向天上的幻想猛獸，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灰心地說道：「真是失敗啊，不但沒有救出那些孩子，還搭上了這麼多無辜的人……」

「請別放棄，一定有辦法的，對吧？」初春飾利打斷了木山春生的喪氣話，站在她身旁的御坂美琴因為一番戰鬥的緣故，校服和臉上都沾染上了不少灰塵。無論是御坂美琴還是初春飾利，都沒有在這個時候詢問木下祥繪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東西什麼時候了解都可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幫助警備員解決天上的那個大傢伙。

經過一番言語上的交鋒，感受到初春二人誠意的木山春生妥協了：「那個怪物是從幻想御手的網路中誕生的，如果能破壞幻想御手使用者之間的鏈接，或許可以切斷它的力量來源——初春，我給你的治療程序還在吧，就用那個。」

「好！那個傢伙就交給我來對付，初春就趁這個機會把治療程序送到警備員那裡。」作為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明面上的最強戰力之一，御坂美琴自覺承擔起了作戰的任務。

「倒不用那麼麻煩。」木下祥繪叫住了準備跑上高架橋的初春飾利，舉了舉手上的手提包，說道：「我有帶電腦，還有讀卡器，在這裡直接把治療程序傳回警備員總部就是了。」

說著，木下祥繪把啟動后的電腦遞給了初春飾利。

「咦，有電腦嗎？」初春飾利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才木下前輩手裡好像沒有那個手提包吧，而且帶電腦還好說，連讀卡器都準備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現成的傳輸工具總是好事，初春飾利也就沒有細究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至少不用冒著危險跑到警備員的基地車那裡了不是？

於是，初春飾利當即接過電腦，讀入儲存卡，開始了治療程序的傳輸。一邊的木下祥繪也沒閑著，她聯繫上了正在戰鬥的黃泉川愛穗，告知她治療程序已經傳到了警備員的總部；後者也不含糊，直接撥通了總部的電話，表示一切責任由她擔著，現在必須使用一切辦法讓音頻文件響徹整個學園都市。

數分鐘后，一段實在算不上好聽的嗡鳴聲在學園都市各地響起，各醫院內，聽到治療程序的幻想御手使用者們漸漸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