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終是要走的(大結局)
因為害怕,而停止探索,這是另一種的固步自封,是不可取的,人類社會的進步靠的就是不斷的探索。
建炎三年大船隊的出發,標誌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大宋朝廷發布了最新的決策,民間可以自發組織船隊去探索大海,至於探索到什麼程度,還是這些人最後成了海賊什麼的,暫時是不會管的。
一個時代的來臨,最初的成長必然是野蠻的,在野蠻生長之後,朝廷才會出手理清枝葉,去掉那些腐爛的,不按照規矩生長的,留下的自然就是好的。
兩千艘寶船,帶去的軍事力量是十分龐大的,如果法蘭西這些地方敢於抗爭,那麼他們將面臨毀滅性的打擊,這一點紅衣大主教哈德森十分的明白,法蘭西的特使巴爾維倫也很清楚。
建炎七年,大宋和塞爾柱帝國的戰爭全面爆發,耶律大石展現了優秀的指揮官的優點,和塞爾柱帝國打了一個有來有回,消息傳回汴京城,趙構大怒,那些逃亡過去的突厥人竟然還敢如此猖狂,這能行嗎?
令岳飛領安西都護大將軍,出大軍五萬,加西夏領五萬大軍,出西域以助耶律大石。
這一次楊浩把楊潯和耶律普速完都打發出去了,建炎七年的楊潯也算是長大成人了,他到是興奮的,只是方百花這一次真的哭成了淚人了,要不是肚子里又有了,估摸是不會放這個親兒子兒媳離開的。
大宋境內,汴京城通往析津府這個北部都城,以及通往建康府的高速路都修了出來,清一水的平坦的混凝土路,隨著橡膠的出現,輪胎這種東西也成了應運而生的產物。
在楊浩的主導下,一切都是在飛速發展著,還是那句老話,匠人們不是不夠聰明,只是缺乏方向,方向有了,一切都會快起來。
民政院越發的強大了起來,也更加的有作用了起來,在民政院的主導下,第一份民間報紙出現了,楊時不再擔任閣老,反而領了這總編的職位。
鄭居中退了,趙構很夠意思,加封郡王銜兒,榮歸故里,頤養天年。
宗澤成了首輔閣老,李綱也步入了正軌,趙杞依舊活躍在文華閣中,他的那些人也都在朝,諸如羅汝楫等等。
不是楊浩不收拾他們,而是有的時候這鍋湯里還是需要幾條泥鰍的,越是有對立,有競爭,這樣才會更有動力吧,再說了,就算是清理了他們,就能確保不會還有別人嗎?
建炎七年的秋天,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貴妃姜醉媚墜湖而亡,連同她生下的那個女娃娃一起。
從打趙構開始冷落了姜醉媚之後,她就有些瘋癲,似乎發生這一切都那麼的合理,但楊浩知道,皇宮中有著一個能屈能伸的皇后是多麼的可怕。
也許這是經過了趙構的默認的吧,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但那孩子畢竟是無罪的啊。
同年冬,太后韋氏病倒了……
大宋國運越來越好,這宮中卻是成了多事之秋,幾年裡,後宮到是出了幾個公主,可就是沒有兒子啊,到底為何,只有知情人明白。
有些事是天註定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楊浩也沒轍,弄死了劉傳武,讓一些事沉寂到深水之中,這算是夠意思了,還能做什麼。
朝中已經開始有些大臣建議過繼一個趙氏親族的子嗣過來繼承皇位了,只不過趙構選擇了聽而不聞,就是不發表任何的意見,或許他還心存僥倖吧。
整件事,楊浩都選擇了不參與,也沒法參與,相反的是自己卻是子嗣眾多,不管是哪個女人,都很爭氣,各有所出,楊家也真的算是開枝散葉了,老楊戩泉下有知,估計是樂得合不攏嘴的。
楊家院子里,楊潯不在家中了,楊楨終於成了老大了,氣勢十足,身邊跟著一群小豪橫,耀武揚威,還別說,這廝腦子聰明的厲害,雖然楊浩是親自調教的,但也會跟著楊時學習一些四書五經的,不需要多看,一遍就懂,記憶力強的一批,正應了他聖人轉世的身份。
趙福金還俗了,不還是不行了,肚子大了,而且有些事別說楊府了,外面人都知道了,再不給人家一個名分就真的過分了。
玉秀真人不能再真人了,不過她也沒有帝姬的名分,公孫勝現身說法,什麼道君有警示之類的扯了半天,大家笑笑,能說啥?
狗屁的警示啊,他娘的當初估摸著就是為了今天吧,楊浩那狗東西玩了好大一個局。
趙構也真是講究,到底還是讓趙福金以帝姬的禮儀嫁進了楊家,各種賞賜多不勝數,時間上省略了很多,沒辦法,肚子都那麼大了,再磨蹭都生了。
終歸算是得償所願吧,以楊浩的功績來說,沒人挑理,也沒人敢挑理,私底下的閑話就閑話去吧,誰管?
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愛說什麼說什麼,這是不能限制的自由,當然,過度詆毀肯定是不行的,會有人出面制裁的,不要當北院,皇城司和開封府是擺設啊。
韋太后病重,安道全的全新醫療手段都用上了,然而終究是沒挺過建炎九年,建炎九年冬,韋太后溘然長逝。
那天楊浩站在雪中,不免有些迷惘,歷史上長壽的趙佶和韋太后都這麼早就掛了?這感覺太詭異了。
為什麼在金人的控制下他們能活得長久,反倒是養尊處優了就早死了,難不成真的是在困境中才有求生的慾望嗎?
人的生命啊,終究是個研究不透的東西,也或許就是這樣吧。
轉過年來,趙構的身體狀況也越發的不好了起來,時而就會頭痛欲裂,時而昏昏沉沉,這一次不只是安道全用心了,楊浩也上心了。
細想這一生,和趙構的相遇或許是個必然,陪著他成長起來,有過隔閡,但不算很厲害,最起碼在自己的眼裡,這個趙構不是史上的那個趙構,他硬氣了,也明大義了,一起笑過,哭過,也累過,感情是在的。
身體會不好,也知道是累的,別人可以說趙構可能是貪戀皇權,很多事都要親自過問,雖然沒有真的做到事必躬親,但也是累的不輕。
人啊在極度疲勞之下,沒猝死的都是好的了。
深夜的皇宮中,楊浩沒有離開,趙構少有的很有精神。
這是他給楊浩的特權,夜宿宮中,當然是不能去後宮的,權臣這樣的待遇還是可以有的,史上得到這樣權利的人也不在少數。
能得到這種權利的自然是皇帝最信得過的人,事實證明,楊浩做的一切都是對的,看著大宋帝國蒸蒸日上的狀態,趙構很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聽信邢秉懿的話,而不是信了自己的老娘和姜醉媚的話。
「楊浩啊,聽說神機營快要把自己會跑的車子造出來了?」雖說是有了精神,可眉眼間依舊看的出疲憊,趙構裹著大氅,望著外面的風雪淡淡的說著。
楊浩就坐在一邊:「是啊,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三五個月就應該可以看到了。」
「朕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了啊。」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的自嘲,還有一絲悲涼,楊浩一怔,隨後說道:「官家洪福齊天,怎麼會看不到呢?」
「呵呵。」趙構笑了:「楊浩啊,你就別安慰朕了,朕的狀況朕自己知道。」
這一幕和當初趙佶十分的相似,不禁讓人有些神傷。
「你也不要難過,朕會努力的,總要看到這神奇的物事才好,楊浩啊,你與朕君臣這麼多年,說是君臣,卻如同手足一般,你為了這大宋操勞日久,朕是念著的,到了現如今,你也要替朕完成最後的心愿啊。」
楊浩抬頭:「官家有何心愿?臣定會全力以赴的。」
「那就好。」趙構笑了,看著遠處黑暗的夜空,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是累了,呼吸逐漸的平穩,楊浩這才招來內侍,將趙構移到了龍床之上。
趙構到底有什麼心愿沒說,楊浩也沒有多想,或許是確實累了,明天再問便是,被內侍帶領著到了偏殿他休息的地方,空蕩蕩的,到頗有些不習慣。
是有兩個侍女侍候著,不過楊浩不敢多想,宮中的侍女那名義上可都是趙官家的女人,雖然私底下或許有何侍衛私通的,但自己不能這麼干,那就真的顯得太沒品了。
楊浩不喜歡睡覺太過亮堂,侍女也是將那燈燭都熄滅了的,睡到午夜,驚覺身邊多了一具柔軟透香的酮體……
「誰?」
一個熟悉的聲音輕柔的飄來:「官家密旨,河間郡王最好還是遵旨吧。」
那一刻,楊浩終於明白了趙構最後的心愿是什麼,怎麼也沒想到這荒唐的事情會落到自己頭上,跟沒想到自己會淪為工具人。
而最擔心的是自己在天亮后能否走出這皇宮……
荒唐嗎?就覺得真的荒唐,世人都說宮中亂,果然不假,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這是官家最後的心愿,你當知道該如何做的。」
第二日,楊浩走出了宮城,趙構沒有留他,也沒有五百刀斧手。
宮中,趙構看著邢秉懿笑了:「或許你是對的吧?」
「臣妾謝官家成全。」
那天邢秉懿哭了,哭的很厲害,一直到哭著睡著了,趙構一直陪著她,臉上都是寵溺。
原本還要三個月才能完工的事情,被提前了,一個月後,第一架機車頭終於出現了,神機營是日趕夜趕,只為了這一天,第一條鋪設的鐵路就在汴京城東郊。
朝中文武在內閣的帶領下都到場,想要看看這自己會跑的車是個什麼樣子,趙構越發的虛弱,但還是來了,這也算是個心愿吧,用他的話說,等下去了,也好和祖宗們談起。
那鳴笛之聲十分的響亮,讓眾人都有些驚慌,看著蒸汽瀰漫,車頭終於緩緩的動了起來,金鐵交鳴中,趙構笑了,很開心的拉著楊浩:「楊浩,動了,動了,真的動了,哈哈,朕心甚慰。」
是啊,終於動起來了,這才是真正的工業大時代來臨了吧。
趙構親自做出決定,舉國之力,鋪設北通析津府,南到福州的鐵路,要讓大宋南北貫通起來。
這或許是多年後才會完成,但這是必須做的,總有一天,相信這鐵路會遍布大宋每一個城市,每一個角落。
又一月,宮中傳來喜訊,皇後娘娘終於有了身孕,趙構已經虛弱到這個程度,皇後娘娘還能有身孕也是奇了,但不管怎麼說,就是有了。
那一天,宮中急訊,傳河間郡王楊浩及內閣輔政大臣入宮。
見到趙構的時候,他已經起不來了,眾人也多有心理準備,這便是臨終託孤了吧。
楊浩是被單獨傳喚進去的,趙構看著他努力的笑了。
「知道那日朕為何如此安排嗎?」
楊浩搖頭,不發一言,眼中全然是不舍。
趙構繼續說:「朕知道你不會篡了我趙氏天下,但終究是不放心,這樣的話,你便會盡心儘力的輔政了吧,也不會容許他人欺負這孤兒寡母的,對嗎?」
楊浩點頭:「官家放心,臣此生絕不負官家。」
終是沒有看到大宋真正的成為稱霸全球的帝國,趙構撒手而去,留下遺詔,皇后邢秉懿腹中之子,若是男子接任皇位,若是女子,則由趙氏宗族中擇選一德行高尚之人繼承皇位,擇選權交給內閣。
擴內閣為七人,楊浩再次入閣,加輔國王,為太子太傅。
那一年,邢秉懿不負眾望,生下一子,名為趙眘,也是那一年,景王趙杞犯上作亂,兵敗被擒,發配瓊南,路上暴斃而亡。
還是那一年,大航海家柴進和李俊回來了,他們說,我們腳下真的是個球,只要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就一定會回到原地的。
趙眘成年之時,楊浩已經老了,朝中大權已經移交給了楊楨,輔國王正是退隱,帶著妻兒老小,一家上百餘口離開了中原之地,在海上,已經楊帆美洲的楊潯來接他們了……
同樣已經老了的邢秉懿說:「你可以不走的。」
楊浩笑了:「不走的話,大家都尷尬,不是嗎?」
到時候了,也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