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神選中的人
圖拉村，村口。
嗚泱泱地擠了一堆村民。
這些人拖著雪橇，帶著滿滿當當的行李，穿著厚厚的棉衣，拖家帶口地打算離開這裡。
還有另外一群人，由肯特帶領著，正在阻止大家。
兩撥人堵在村口，誰也不願意後退。
「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就是，憑什麼。」
「森林裡有死靈，我們可不想留下來被死靈咬死。」
「對，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要離開的村民們怨聲載天，正如他們所抱怨的，村子里已經出現了死靈那麼恐怖的東西，再留下來他們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變成死靈。
肯特和護衛隊則是拚命地勸說大家，怎麼說都不肯讓村民們離去。
「離開了圖拉村你們還能去哪？」
「其他的村子能接納你們這麼多人嗎。」
「就算去蒙特鎮，小鎮上沒有你們落腳的地方，更沒有填飽你們肚子的糧食。」
「凜冬馬上就要來臨了，到時候天氣比現在會冷得多，到處都被冰雪覆蓋，暴露在外面是活不下來的。」
肯特已經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他所說的每一句也都是肺腑之言。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冬天只會一天比一天冷，這麼多人集體離開村子，他們的下場是可以想見的。
「那也不要你們管。」
「沒錯，就算是死在外面，我們也不要留下來被死靈咬死。」
「快點讓開，讓我們離開這裡！」
眼看兩撥人爭得面紅耳赤，氣氛劍拔弩張。
在不遠的旁邊，還有一群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村裡的老弱病殘，他們沒有參與到這場紛爭之中，只是遠遠的看著。
這群人對於死靈的反應顯得很平靜，不是他們不怕死，只是他們大多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離開了圖拉村他們還能去哪呢。
就他們這樣的，去了哪裡的結果都差不多，與其那樣折騰，倒不如安安心心留下來，照常過日子，剩下的全都交給老天爺。
眼看兩撥人的爭執愈發激烈。
這時候袁野帶著人火速趕了回來。
在他身後，邁斯用一架雪橇拖著修女瑪西亞。
當看到瑪西亞之後，這兩撥爭執不下的村民里絕大部分的人都跪倒在地，做起了禱告的姿勢。
肯特忙不迭地來到袁野跟前，那神情像是在說：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可兜不住了。
袁野給了他一個只管放心的眼神，接下來讓他來解決就行。
肯特瞥了一眼坐在雪橇上的瑪西亞，心裡微微有些生疑，她這是怎麼了，袁野把她弄來，難道說打算用她來勸阻這些村民。
和肯特一樣，村民裡面也有很多人對瑪西亞坐著雪橇出現感到疑惑。只是修女對他們來說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即使有疑問也沒人敢開口問出來。
袁野看了瑪西亞一眼，所有要說的話都包含在了眼神里。
瑪西亞自然也懂得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作用，那麼她的下場會和神官一樣凄慘。
「很不幸，我剛才在雪地里摔斷了腿。」
「什麼！」
「修女大人，您……」
村民們紛紛朝瑪西亞投來驚訝的目光。
瑪西亞忍著疼痛，板著一張臉，說道：「是袁野救了我。」
眾人一聽，居然是袁野救了瑪西亞，這算是怎麼回事，要知道之前瑪西亞不是還要趕走袁野嗎，難道袁野就一點也不恨她。
「是我誤解了奧拉的旨意。」瑪西亞繼續板著臉說道。
村民們一個個聽得雲里霧裡，心說修女大人這是要說什麼，誤解了奧拉的旨意是什麼意思。
「袁野是真神奧拉於永夜之前降下的光明。」
「他是被神明選中之人。」
「只有他才能帶領我們走下去。」
發表完了一通慷慨激昂的宣講，瑪西亞面色懊惱地說道：「是我沒能領悟奧拉的旨意，所以奧拉便降下神罰，讓我摔斷了腿，這是對我的警告。」
「什麼？！」
「袁野是被奧拉大人選中的人？」
「他是帶領我們活下去的希望？」
此刻，不止是那些要走的村民，而是圖拉村的所有村民都被瑪西亞的這番話給驚住了。要知道昨天瑪西亞還說袁野給村子帶來了厄運，而現在他又成了被奧拉選中的人。
大家都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袁野，心情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哪怕是袁野本人，也沒有想到瑪西亞會當著村民們這麼說。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說的，再沒有收回來的可能。
看到村民們將信將疑的樣子，瑪西亞沉聲道：「難道你們不相信真神奧拉么？」
果然，在教徒們面前，最好用的就是奧拉。
只要一提及奧拉的名字，這些人就好像放棄了思考一樣，腦袋裡僅剩的兩個字就是順從。
「我們相信。」
「我們是最虔誠的信徒。」
「我們願意用一生來追隨奧拉大人。」
「……」
「既然你們還忠心於奧拉，那就更應該明白袁野是奧拉大人選派來拯救我們的。」
瑪西亞說罷，那些村民們紛紛跪下來，向袁野開始行禮。
面對這一幕，袁野的血壓蹭蹭往上冒。
信仰科學，追求平等，這是他的價值觀。
然而現在這些村民們卻把他當成了奧拉在人間的意志，對他進行頂禮膜拜，這讓袁野從心底里感到不適，因為這和他的觀念是完全衝突的。
袁野神情複雜地看向瑪西亞。
瑪西亞恰巧也朝他看了過來，只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卻有著幾分邀功的樣子。
在她看來，自己幫袁野搞定了這些要離開的村民，總算是體現出了自己的價值，而且還將袁野捧上了神選之人的位置，更是足以見得她對袁野的忠心，想來自己做了這麼多，袁野應該不會再除掉自己了。
事實上，袁野也確實不能再對瑪西亞趕盡殺絕，不然就違背了自己的承諾。
只是袁野也沒有料到，事情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都已經被推到了神選之子的位置上，再推脫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複雜，袁野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頭銜。
瑪西亞提醒道：「袁野大人，大家都還等著您的訓話呢。」
袁野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無比虔誠的村民，心中多有無奈和蒼涼，明明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卻在一個虛無縹緲的神明面前如此的卑微。
收起了心裡的這些情感，袁野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儘管他現在已經被村民們看做是神選之人，但他還是遵從著內心，平等與自由是他永遠追求的東西，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我不強人所難，有想離開的可以離開。」
「剩下的，我會向你們保證，待在村子里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