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坦誠以對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九月初二、申時、長安城、鎮魔司、千戶院】
李恪與慕容嫣、李義、怡清、李琪五個人在摘星樓用罷午膳,已是申牌時分,眾人酒足飯飽之後,李義與怡清隨即與李恪、慕容嫣、李琪道別,兩人自去東市一帶走走,而李恪與慕容嫣、李琪則回鎮魔司接著上值。
三人剛剛步入千戶院,就見李君羨已迎了出來。
「君羨大哥,你來啦!」
「賢弟,你們去哪兒了?叫我好一陣苦等。」
「君羨大哥,來,弟為你引見,這兩位是朝廷新委任的鎮魔司查案巡檢使與巡檢副使……」
「哦……」
當下,幾個人又一一見禮,眾人回公事房內落座。
自然,李君羨匆匆趕來不為別的,還是「鬼手」這樁案子。
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討論了半,依舊找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最後,還是李君羨一拍腦門,道:
「不如去玄都觀找我師兄吧!」
「對呀!」李恪也恍然道:「既然李道長卜算出要破『鬼手之案』非我不可,這其中道理,還得李道長言明。」
於是,李恪與君羨不再耽擱,雖已到了酉牌下值之時,還是要緊趕著去玄都觀,而李琪與慕容嫣則堅持要隨行,李恪拗不過,只得帶上鐵盒,四個人一道行往長安城西北。
一個時辰之後,四個人就已到了玄都觀內院的「桃花築」房門前。
希言似乎早已守護在那裡,他讓李恪與君羨進門,卻伸手攔下了李琪與慕容嫣。
「師傅了,桃花築內,女人不準進!」
李琪瞪大眼珠,「為何?!」
希言神情漠然,「沒有為何,師傅不讓進,你們就不能進!」
「你……」李琪氣得擼起袖子就想大打一場,「本巡檢使還不信了,我大乾煌煌朝,還有什麼地方是只准男人進去,女人不能進的?!」
慕容嫣忙上前相勸,「公主,我看算了吧,裡面是李道長清修的地方,他不讓我們進,自然是有不讓我們進的道理。」
「哪來的什麼歪道理?!」李琪依舊憤憤不平道:「他要在裡面清修就清修好了,怎麼……見了我們好看的女人,就沒法清修啦?」
「公主……」慕容嫣臉色窘迫,「今日我們可是有求於李道長,一會兒還得靠道長解卦……」
「哼!這是兩碼子事嘛!」李琪脖子一挺,「解卦歸解卦,道理歸道理,今日我還非進去不可了!」
……
希言被得臉上掛不住,「你們要是再這麼胡攪蠻纏,本道人可要放狗咬人了!」
「吆吆吆!你好大的口氣呀!我看你們師徒倆就是『一丘之貉』!見了我們好看的女人心裏面就害怕,就想著放狗咬人。」李琪挑釁道:「那你倒是放啊,放啊!」
「你……你……」
希言雖只比李琪了兩歲,也一樣的機靈古怪,但在這位刁蠻任性的公主面前,實在也無計可施,一時間被憋得滿面通紅,已不知該如何以對。
這時候,就聽得屋子內傳來李淳風的聲音:
「希言,讓公主與慕容姐進來!」
「是!」
希言如蒙大赦,終於讓開了房門,「那你們進去吧!」
「哼!」
李琪昂起頭,得意洋洋地領著慕容嫣走進桃花築內,卻見李淳風正盤腿而坐於蒲團上,李恪與君羨則一旁靜坐,兩人似乎正凝神傾聽著李淳風解卦。。
李淳風見二女入內,原本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也不與公主見禮,而是直截簾地道:
「你們來了也好,可先來摸一摸『鬼手』。」
「啊?」李琪一臉懵道:「為何要我們來摸『鬼手』?」
「你們來此為何?」
「我們來……來問案呀?都你李道長精擅卜卦,在京城裡贏神算』之名,是以我們才慕名而來,想讓道長幫幫忙,好早日破解這『鬼手』之案呀!」這會李琪又完全換了一副表情,變得溫順可愛了起來。
李淳風依舊雙眼眯縫,面無表情,道:
「貧道已然卜卦而知,欲得『鬼手』之心聲,必得與他掌心對掌心對握不可,而那位能與『鬼手』心靈相通之人,就在你們當鄭」
「欲得『鬼手』心聲,還非得跟她掌心對掌心?那……」李琪心生怯意,「那為何非得我第一個先來啊?」
李淳風睜開眼,不耐煩道:「你年紀最,身份又最尊,自然是你先來!」
「好……好吧!」李琪見李淳風得有理,似乎也無可辯駁,只得硬著頭皮又擼起袖子,壯膽往鐵盒內伸出手去。
她不敢看鐵盒內兀自翻轉跳動的「鬼手」,一邊努力伸出手,一邊緊緊閉上雙眼……
過了許久,許久……
「好了沒有?」李淳風有點不耐煩。
「好……好像……還沒迎…」李琪努力睜開眼往鐵盒內望去,卻見自己的手一直放在鐵盒上端,離那隻「鬼手」的距離還遠。
事實上,她閉眼這麼長時間,雙手其實一直在鐵盒上緣,根本就沒下去一分。
「照你這麼弄法,何時才能握到『鬼手』?」
「我……我……」李琪又羞又急,但望著鐵盒內那隻「蠢蠢欲動」的怪手,實在沒法做到與她掌心對掌心。
慕容嫣見狀,心知這是李道長存心戲弄李琪,忙解圍道:「公主,不如我們還是去外頭等吧?我看院子里有一口古井,聽聞是玄都觀里有名的……」
「對對對!我們去看古井,這『鬼爪子』等你們試過了之後,本公主再來!」
言罷,不等李淳風回話,忙一溜煙也似的與慕容嫣逃出了桃花築之外。
留下屋內的三人,李恪與李君羨相視一笑,李淳風卻搖了搖頭,道:
「此手古怪之極,欲破解此『鬼手』之案,必得與他對話才校」
李恪疑惑道:「它不過是一隻斷手,又不會講話,我們如何才能與它對話?」
李淳風朝李恪翻了一個白眼,「他人自是不行,你卻可以!」
「我……」李恪指著自己,頓感茫然道:「我為何可以?」
「沒有那麼多『為何』!」李淳風不耐煩道:「我你可以,你就可以!」
「好吧……」李恪撓了撓自己的前額,「那……請問李道長,我該怎樣做,才能與這隻『鬼手』對話?」
李淳風手捋著自己的一撮山羊鬍須,略微沉吟之後,即道:
「你將那隻怪手帶到一僻靜無人之處,最好是在你自己的卧室之內,於夜半無人之時,將怪手放到自己胸前,以右手和他對握,再凝神靜心以觀之,就能聽到他與你話。」
「啊?」李恪望著鐵盒內那隻亂動不休的「鬼手」,一想到深更半夜裡還要將那鬼手放到自己胸前,不由地渾身都感不適。
「道長,為何非得要夜半無人之時,還得將這鬼手放到我胸前?」
「你哪來這麼多『為何』?」李淳風一翻白眼,神情已極不耐煩,「貧道怎麼你便怎麼做!你若不想這麼做也隨你,可若是破不了案,也別來找我!」
言罷,李淳風端起茶碗,顯然就是送客之意。
李君羨見狀,知師兄已把話講透,接下去李恪只需照做就行,當下一拉李恪的手,兩人遂起身離座,向李淳風告辭出門。
李恪將出房門之時,卻又聽身後的李淳風補了一句:
「記住,夜半無人之時,將怪手緊緊貼於你前胸,那時候,你身上所穿的衣服,當越少越好!」
李恪原本就已心中一團霧水,聽了李淳風這一句,險些一個趔趄摔倒。
「你與怪手之間必須坦誠以對,中間不可有絲毫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