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賀千笑才開始並沒有答應下來,只敷衍著說改天再說,結果等他回來的路上,又撞見了許決明。
賀千笑:「……」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去了之後,他才發現,什麼家妹想念他,完全就是屁話。
許決明的妹妹才三歲,哪裡知道什麼想念不想念?
而且原主也真的是牛,人家妹妹才三歲,天天纏著人家玩,估計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司馬昭之心。
許決明就更牛了,睜著眼睛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
可是許決明總不能是因為喜歡他才把他約進來的吧?
賀千笑左顧右盼,還真讓他瞧見了芙蓉。
許決明站在他的身旁,許府的院落清新雅緻,一看就知道這是書香家庭,其間種了不少的花花草草,他種的那一株,就綴在其中。
哪怕有芙蓉在這裡,賀千笑的心還是沒放下去。
許決明是個聰明人,不聰明的話,也沒法考上狀元,他的存在差不多代表了這篇文的最高智力。
上次他在宴席上表現太明顯,哪怕是有醉酒這個借口在,許決明也沒相信。
他在試探他。
果然不是因為什麼忽然開竅,對他產生了感情。
「許哥哥,」賀千笑嘆了口氣,「方才就想說了,我何時在許府種過芙蓉呢?」
依照原主的性格,每次來許府都戰戰兢兢的,更別說動這裡的一花一草了。
許決明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果然,明明人還是那個人,也還有之前的記憶,為何會讓他產生兩個人的錯覺?
賀千笑還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肯定是他本人,但是這段時間,他不止沒過來許府,每天就專心查案,這簡直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許決明有試探之心,但是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在賀千笑投來疑惑的目光時,他淡淡道:「許是我記錯了。」
狀元還能有記錯的時候?
賀千笑心說是嗎我不信,但是為了打消許決明的顧慮,還是低下了頭,羞赧道:「許哥哥說是我種的,那便是我種的。」
許決明聞言,無言了片刻。
片刻后,他像是終於忍不住,「芙蓉既然已經看了,殿下去忙自己的吧。」
賀千笑:「……」效果要不要這麼立竿見影。
只要是他表現出來一點對許決明喜歡的苗頭,許決明真的就是懶得和他說話!
賀千笑立刻道:「好呀。」
這次他又恨自己嘴快。
說完之後,許決明的目光又立刻瞥了過來,冷淡的模樣漸漸被別的微妙的表情所替代,「上次見到殿下,便覺得殿下與往日有所不同。」
賀千笑心裡的警鐘一下子就被敲響了。
他還是用裝傻那一招,「是嗎?我沒覺得啊。」
「許是我多心了,」許決明與他撤開了些距離,忽然伸出手,把庭院里開得最燦爛的一朵芙蓉摘了下來,「雖不是殿下所種,但這芙蓉,與殿下倒是相襯,不如就送給殿下。」
賀千笑這次沒再做出格的舉動。
他接了過去,還對著許決明做了個害羞的表情。
許決明沒有避開視線,就這麼看著他。
或許真的是他多心了。
明明和以前還是一樣。
但有些地方,他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同,比如從前賀千笑臉紅時,不會抬頭看他,看向他時,眼神亂轉;而現在的賀千笑直直望著他,臉上的表情是害羞,細看卻能發現,他眼底其實一片坦然。
澄澈,一望到底。
許決明收回去的手,還能感覺到□□的涼意。
他掩下心中的情緒,再抬眸時,卻見賀千笑的視線被什麼東西給吸引走了,用側臉對著他。
賀千笑確實是有一副好相貌,下巴都比平常人要尖俏一點,眼睫卷翹,單看膚色,雪白一片,只有嘴上的一抹紅點綴著。
他正微微翹著唇。
才開始賀千笑來的時候,許決明的妹妹不給面子,表現的像是完全不認識賀千笑的樣子,這會兒好像反應了過來,跌跌撞撞就要過來找賀千笑,奶嬤嬤都差點沒抱住她。
賀千笑蹲下身,妹妹立刻撲進他的懷中。
可能賀千笑確實經常來找她,好久沒找,剛剛是鬧脾氣了。
妹妹攬著賀千笑的脖子,沖他道:「哥哥壞!」
賀千笑對這種奶娃娃沒什麼抵抗力,聞言道:「哥哥怎麼壞了?」
「哥哥不來看我。」
這個年紀的小孩,說話還有點含糊,但是已經能夠表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了,賀千笑同她玩了片刻,手中的芙蓉也被她給搶了過去。
賀千笑也沒要。
就在這時,許妹妹抬起小手,把芙蓉插在了他的耳邊,笑道:「哥哥戴,好看。」
一般男人戴花,都是在大喜之日,比如新郎,比如狀元,都代表著有喜事發生。
賀千笑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許決明驀地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垂下了眸子。
從許府出來之後,賀千笑已經忘了耳邊還戴著花,今天袁圓不在,別的奴才也不敢吭聲,直到他在去皇宮的路上,遇到了燕歸。
賀千笑:今日進宮的人真不少,比趕集還熱鬧。
燕歸今天身邊沒有跟著他的兩個屬下,是孤身一人,賀千笑的馬車停在他的身旁,掀起帘子后,燕歸的視線望過來,隨即一愣。
賀千笑不知道他為什麼發愣。
對本文唯一的好人,他沒對其他人那麼顧忌,打招呼道:「燕將軍安好。」
燕歸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緩緩挪到了他的耳邊,賀千笑還以為他的臉上有蟲子,摸了一把,什麼都沒摸到。
片刻后,燕歸道:「六殿下今日,看著分外有興緻。」
賀千笑:「這也能看出來?」
燕歸沒有說話。
雖然說,他是難得的好人,可是每次湊近他身旁,都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就算人長得俊朗,估計小孩也不愛在他的身邊玩,估計每次都面臨要被嚇哭的風險。
賀千笑有心載他,以此來洗刷當初酒後非得讓人家叫恩人的過失。
「燕將軍,此處距離皇宮還有段距離,不如與我同乘?」
他是個懶人,能坐絕對不站著。
從燕歸的府中離皇宮,再從宮門口到皇上的承慶宮,對他可能要走個一上午的時間,燕歸肯定也要費不少的時間。
燕歸用一雙深邃的眼睛看了他片刻。
賀千笑這才想起來,燕歸好歹是個武將,要是這麼上來,估計會覺得沒面子,也會覺得他不肯吃苦吧?
結果片刻后,燕歸點了點頭,「六殿下盛情,不敢辜負。」
賀千笑:「……」誰盛情了。
等燕歸一上來,車內的空間瞬間就狹小了,明明之前袁圓上車的時候,兩個人都沒這麼擠。
車內空間一縮小,賀千笑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了。
主要是他們兩個人肩並肩,他稍微一動,都能碰到燕歸的身子,上次他喝醉了酒,吐了人家一聲,哪裡好意思再挨人家這麼近。
燕歸不動如山,賀千笑挨到他的時候,他也紋絲不動。
車子不是很穩,兩人又沒什麼話說,在車動的時候,賀千笑整個人都快傾斜到燕歸的身上。
忽然,燕歸開口道:「聽說前幾日皇上交給殿下的事情,殿下到現在還一籌莫展,如今馬上要到期限了,我瞧殿下倒是還不慌不忙。」
賀千笑連忙穩住身形,反問:「擔憂便能解決問題了嗎?」
擔憂可不符合他當鹹魚的志向,鹹魚怎麼能焦慮呢?如果真的解決不了,攤平就好了。
燕歸聞言,扭過頭來,與他對視。
他忽地一笑,「殿下說得極是。」
都說鐵漢柔情,大將軍平時不愛笑,笑起來不知道要奪掉多少少女的芳心。
賀千笑還沒弄清楚他是想反諷還是欣賞,馬車忽然晃了一下,緊接著,車輪似乎是碾到了什麼,整個馬車都搖晃起來,賀千笑不受控制地往燕歸的身上歪過去——
燕歸不動如山,一隻手伸出來,攬住了他的腰。
入手一片柔軟,他被燙般立刻鬆開。
結果賀千笑還是沒坐穩,他只好又把手給伸出去扶住,兩人以一種親密無間的姿勢坐著,賀千笑驚魂未定,看向窗外。
外邊還有小孩嘰嘰喳喳笑鬧的聲音。
馬夫道:「殿下恕罪,是小孩衝撞了馬車。」
燕歸鬆開了賀千笑的腰。
他掀開帘子,面無表情地朝著那幾個小孩看去,幾個小孩先是看見賀千笑那張漂亮的臉,緊接著,撞上燕歸的目光。
燕歸身上的煞氣毫不收斂。
幾秒種后,幾個小孩同時安靜下來,有個膽小的,忽然撇了撇嘴,哭了起來,邊哭邊躲到了同伴的身後。
賀千笑:「……」好傢夥,燕將軍還有這個功效呢。
把小孩生生嚇哭了可還行。
賀千笑正想往前挪,一個孩子怯生生道:「哥哥,花掉了。」
他微微一怔,低下頭,見到那朵芙蓉確實已經掉了下來,也不知道在他的頭上待了多長的時間,已經有點蔫兒了。
就在他低頭想撿時,一隻大手略過他,幫他撿了起來。
賀千笑抬起頭,微涼的□□再次別上了他的耳朵,他看向燕歸,燕歸已經移開了視線,往小孩的方向看去。
看到小孩不再哭泣,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方才燕歸溫熱的手掌的觸感還停留在腰上,賀千笑輕輕一咳,燕歸慢慢把帘子放了下來。
接下來的路上,賀千笑死死撐住,再也沒讓自己往燕歸的身上歪。
而燕歸手中也手中停留著那種柔軟的觸感。
真的有男人的腰……能如此軟嗎?
燕歸在軍隊時,和一幫大老爺們待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被曬得乾裂,各個粗枝大葉,根本沒有過賀千笑如此細皮嫩肉的男人。
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賀千笑是不是個女人。
然而這顯然不太可能,畢竟賀千笑是皇上的兒子,沒有誰敢拿公主充當皇子,這是要殺頭的欺君之罪。
到了皇宮之後,兩人終於都下了馬車。
馬車明明應該省力,可是二人都如同跑著過來似的,尤其是賀千笑,下馬車時,腿都差點軟了,手上也沒什麼力氣。
主要是馬車的慣性太大,穩定性也不行,跌跌撞撞的,賀千笑一路撐過來好生辛苦。
而燕歸是為了什麼,就不太清楚了。
兩人下車之後,賀千笑連忙告退,他深覺和將軍搞好關係的不容易,還挺耗費體力,他今天是耗費不起了,只能先行走人。
等他走了之後,燕歸在原地站了片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之後,才轉身去了承慶宮。
賀千笑回了意清殿,袁圓立刻迎了上來。
袁圓在他的身邊耳語了一番,賀千笑朝著皇后的寢宮看了一眼。
大概又過了一日,皇宮裡開始流傳起一個謠言。
說是後宮之中,經常能在半夜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就在皇后寢宮的附近,可是大家都非常的疑惑,皇后清修已久,宮中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