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爆炸」特性
就在此時,一把漆紅大斧從後方擲出,如同翻滾的車輪一般於半空中旋轉,利刃處寒光閃閃,直直朝著向恩襲來!
他眉頭一挑,從善如流地向後一翻,手中傘劍指向地面。
「嘭——」
大斧重重砍進百年老樹的樹榦,枝上白雪紛紛灑落。
戴著毛線帽的男人微微彎著腰,雙手垂落,手心處具是血流不止,一張蒼老面孔上汗水淋漓,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嘴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向恩神色一正,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
看著滾落雪地的鮮血,又轉眼看向樹上的大斧,原來不是斧子刷上紅色的漆料,而是鮮血染紅手中的武器。
手上的鮮血,以及臉上的汗水。
只是擲出手頭的武器,還不至於讓一個中階戰士狼狽至此。
向恩將劍一收,一手一個提起【菊部有雪】和【牧羊人】,快步掠過雪地,果斷地做出選擇,遠遠離開這一個不祥之地。
「反應真快啊……」
斧男一咬牙,臉上寫滿「失望」二字,連聲招呼都沒有,轉頭跑向森林中。
「隊長!」
鬍子男上前幾步,將如同一座活雕像的隊長,往肩膀上一扛,向仍然未動的傑夫和劍客揮了下手臂,猛地加快速度追上斧男離去的方向。
【幕後煮屎者】看著一個個劫匪飛速離開,腦袋裡寫滿了問號,有點摸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了。
他也想跑,主要是為了跟風。
奈何,他現在只有一個腦袋,嘗試著晃悠了一下,就看見生命值往下降了一點。
「算了!」
他整個人都佛了,自我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
甭管是個什麼情況,他一個腦袋能幹什麼?
只能逆來順受了。
正當【幕後煮屎者】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他並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這裡還有有一個NPC留了下來。
他愣了一下,試探著道,「傑夫?」
《永夜OL》的鑒定術相當操蛋,和其他遊戲里的沒法比。
鑒定玩家的時候,好歹能給出「姓名」「等級」「裝備」「狀態」四項。
到了鑒定NPC的時候,只能鑒定出等級一欄,其他全部都是「???」,簡直讓人頭大至極。
因此,他順著五組腳印追蹤而來,結果看到六個劫匪的時候,哪怕心中有了一些猜測,認為是某種存在,偽裝成慘死的焦屍混入劫匪中,仍然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完全依靠任務的描述,才得知「傑夫」這個名字。
不過,他不知道,劫匪隊伍內部肯定是一門清的。
之前提到焦屍的時候,鬍子男的反應相當激烈,明顯是得知有人混入隊伍中了,卻被隊長壓迫著不準追問。
隊長的態度,衍生出了幾個問題。
不僅是這個NPC對焦屍的態度,還有面對導師肖恩的態度,簡直是迷霧重重,令人疑惑至極。
只可惜,缺失的部分太多。
單憑現在知道的信息,他是沒辦法解出一個答案來的。
傑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面無表情,如同幽靈一般站立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寂寥感,恍若實質一般,忽而有風吹過時,連【幕後煮屎者】一個沒有心的玩家,都呆了一下,彷彿受到了一絲感染。
下一秒,「嘭」的一聲炸響。
火光與煙霧衝天而起,大地劇烈的震動起來,以大斧所在的位置為中心,一圈一圈不斷向外擴散,位於圈內的古樹攔腰折斷,黑紅的土塊翻滾出來,和白雪混作一團,被爆破的力量擠壓成層層疊疊的梯田形狀。
至於某位只剩腦袋的玩家,已經被送回出生點等死亡CD了。
「一個擁有『爆炸』特性的戰士,」向恩露出后怕的神情,喃喃道,「真是不想體驗被炸死的滋味啊……」
【牧羊人】:「卧槽!」
【菊部有雪】:「草,生了出來!」
兩個玩家望著不遠處的巨坑,不由發出了一聲感嘆,整齊地使用「錄屏術」,將爆炸后的景象錄製下來。
只可惜,爆炸來得太突然了。
沒能讓她們錄製下災難的全過程,要是再來一次的話,她們肯定能反應過來,並第一時間錄下全過程!
向恩若有所思地道,「沒想到,這幾個傢伙,竟然有點能耐!」
這一點,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算了,不玩了,」向恩搖了下頭,視線落向樹林,有些懶散地道,「……就從那個玩斧子的開始吧!」
唰——
傘劍出鞘。
他將傘身放進儲物戒指,手中長劍隨意地挽了個劍花,身影如流光一般飛出,動作輕盈的連一片雪花都沒有驚動,只有剛剛站立時留下的腳步泄露了行蹤。
【牧羊人】和【菊部有雪】對視一眼,滿臉興奮地跟了上去。
就算只是單純的走劇情,當一個人形背景板,身臨其境的感覺,和只能坐在電腦面前點點滑鼠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全息遊戲最有趣的地方!
嗒嗒——
沉重的腳步聲愈發緩慢,直到停了下來。
斧男靠著樹榦坐下,臉上顯現出幾分絕望,看著周圍的冰天雪地,更是苦笑一聲,下意識想要抬手捂面,卻刺痛了掌心的傷口。
「一單生意而已,至於嗎?」
他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抱怨。
干雇傭兵這一行,完全是沖著錢來的。
如果沒有了命,有錢又有什麼用?
斧男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全部死光光,只有幾個遠方親戚在世,老早就沒有聯繫了。
賺錢,單純是為了享受。
他掙扎著站起身來,不由縮了縮脖子,感嘆了一句,「真冷啊!」
隨著「噗」的一聲響,鏡面般的劍身自後方突然竄出,精準地刺穿斧男的心房,一瞬間,鮮血噴濺而出,盡數落於前方的雪地上。
「誰……誰……」
斧男看著胸口的劍,滿臉痛苦地說出此生的最後一句話。
向恩站在樹后,抬手抖了一下長袍,看到衣角處沒有沾上血點,才滿意地收回傘劍,露出樹榦上的一個貫穿洞口,邁出腳步走向前方倒地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