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襁褓中的上官婉兒
這日，正巧輪到李弘去光順門，李顯知道后趁著李治處理完政務的間隙鬧著要找他五兄頑，背後還藏著一個不斷攛掇的李賢。
李治如何看不出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只是李治自登基以來，不論是世人還是他自己都會拿他的各方面與李世民比上一比，而李世民一個很大的污點就是給兒女樹了一個壞榜樣。
李治本身雖是奪嫡的勝利者，卻也不願他與兄長的勾心鬥角在他兒子間重演，是以他格外在意在這方面讓兒子們不重蹈覆轍。
念及此處，李治索性一拍手，指了指剛彙報完工作準備離去的上官儀：「聽聞卿家中園子頗有詩意，擇日不如撞日，如今時節正好，不妨今日我等君臣今日去觀之，屆時卿作詩留念，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上官儀雖是標準的儒家出身，生性傳統，但也不會迂腐到拒絕皇帝駕臨府上的建議。他只能一邊答應並儘快派家僕回去告訴家人，大陣仗是來不及準備了，至少別出現什麼衝撞聖駕的人。
然後李弘就出現在了上官府。
若是以前沒機會也就罷了，今天既然來都來了，李弘突然很想看看尚且年幼的一代才女上官婉兒到底長什麼樣。
只是上官婉兒分屬內宅，本朝雖然對禮制沒那般嚴苛，但早就加冠的李弘也不是五六歲的年紀，作為外男他實在沒理由跑到人家內宅去。
我既不能朝山去，不如讓山朝我來。
望著跟在上官儀身後的上官庭芝，李弘有了個想法。
他側身對著李顯耳邊說了兩句，李顯有些糾結：「阿兄別騙我。」
「我怎麼捨得騙七郎呢？」見李顯似信非信，李弘知道他沒以前那麼好忽悠了，補充道，「顯兒你想一想，我以前騙過你嗎？」
李弘望了眼在旁邊偷聽加偷笑的李賢，繼續說：「以前六郎騙你時，哪次不是我幫你？這樣，我答應你，下次你看上什麼物什，只要阿爺阿娘允了，價錢我出！」
李顯望了眼李賢，又聽著李弘的許諾，登時信了。卻沒想過能得帝後點頭的物什，定然不會是他渴求的那些不務正業的奢侈東西。
只余李賢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五兄說的好像他沒和我一起騙過七弟一樣！」李賢自然不會去提醒李顯，畢竟過去忽悠李顯最多的就是他，看戲還來不及呢。
沒過一會兒，李顯就抱著肚子鬧著要出恭，李弘自告奮勇陪著弟弟，李賢也表示兄弟齊心，於是皇帝留了上官庭芝陪著太子和兩個「大王」。
相較於上官儀，上官庭芝明顯嫩多了。上官儀年少時正逢戰亂，家中遭遇橫禍，還曾出家為僧避禍，三十多歲才得了長子上官庭芝。上官庭芝字公壁，才成婚一年多，上官婉兒是他的長女。
李弘與之攀談，有心算無心，沒多久就聊到了上官婉兒身上。
聽上官庭芝炫耀上官婉兒平日里十分乖巧，李弘便覺得機會來了，「實不相瞞，我一直想要個阿妹。」他故作嫌棄地看了李賢和出恭完的李顯兩眼，「阿妹肯定比阿弟乖巧！」
已經離世的安定思公主在宮中算是半個禁忌，上官庭芝當然知道這些，他不敢提，只一個勁的誇著：「兩位大王個性活潑，對殿下也是敬愛有加……」
見上官庭芝沒看出自己的意思，李弘想了想，乾脆直言道：「我聽聞『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卿之家族又是書香門第，子女定是不凡，來都來了，公壁不妨帶我們去看看未來的才女？」
上官庭芝有些猶豫，畢竟八大原諒的威力還是有的。
李弘繼續說：「我等不入內宅，卿可以先遣人將婉兒抱來。」李賢和李顯除了李旭輪，記憶中還沒其他年幼的孩子，聞言也躍躍欲試地想去瞧一瞧。
「倒不是其他，只是臣擔心小女失態。」
「這有什麼值得擔憂的？」李賢李顯一同附和。
「也罷！」上官庭芝做下了決定，當下也不把上官婉兒抱出來了，派人送信給妻子鄭娘子避著些，還把幾個跟著的翊衛留下，就這樣施施然地帶著李弘等人進了內宅。
……
原來一代才女小時候也會吃手手！
李弘突然很想拍張照片把這一幕記錄下來。逗弄了一陣還沒斷奶的小婉兒，李弘也算滿足了好奇心了，來日方長嘛！
「東宮還有些我為八郎準備的小物件，回頭我讓人送來。」
上官庭芝連忙推辭：「既然是給殷王準備的，臣萬萬不敢接受！」
「這是我給婉兒的，」說著，小婉兒握住了李弘的一根手指，咿咿呀呀地不知再嘟囔著什麼，「你瞧，婉兒想要。」
李弘輕輕點了點小婉兒的鼻子，小婉兒立刻笑了起來。
「就這麼定了！」李弘很乾脆地說。
東宮的小東西多有奇趣，有些構造比較複雜。這樣，順帶著派人來教怎麼使用，及時提供「售後服務」。
派來的人在工作之餘做點收集信息的兼職，這河裡嗎？這恆河裡！這泰河裡了！
李弘在上官府逗小孩，但在坊牆之外，狄仁傑正與李敬業和許彥伯一起，望著周國公府的御賜牌匾坐蠟。
武元慶被外放為龍州刺史后，收到了心理、身體上的雙重打擊，剛上任就病死了。他身上還承襲著由應國公改封的周國公的爵位呢，武后恨意未消，不願意把這個爵位交給武元慶的兒子武三思，於是便奏請由她姐姐韓國夫人的兒子賀蘭敏之改為武姓，繼承周國公之爵位。
而韓國夫人，正是歷史上章懷太子李賢謠言中的親生母親。
李弘不能確定李賢是否是武后親生的，他與李賢差了兩歲。一個永徽四年初，一個永徽五年十二月，看似沒問題，但中間還夾了一個離世的安定思公主，不外乎有人多想。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李弘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武后待李賢不如對他、李顯和李旭輪親近。
韓國夫人武順早年喪夫，育有一子一女。昔日武后在宮中得勢，格外照顧她寡居的親姐姐，彼時正值還是武昭儀的武后與王皇后蕭淑妃鬥爭最激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