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可以更黑
「選擇?」
張子羽望著柱子上的南宮清,笑問道,「我是什麼檔次?我有得選擇?」
選擇救一個小朋友還是選擇救五個小朋友,這件事的前提是,要有能力去操控那輛馬車。
不然,你憑什麼說救人?
而他張子羽在南宮清面前,有什麼資格說選擇呢?他打得過南宮清嗎?
南宮清再次,那也是見心境的修士,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修身境修士,不說技能,純靠數值,南宮清也能堆死他。
「你的意思就是不選擇了?」南宮清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他問道,「那你不救人,大半夜的來這裡幹嘛?」
「開車兜風。」張子羽道,「不行嗎?」
「哈哈哈……」南宮清聞言,對著天上彎月長笑不止。
這張子羽確實難以對付,也不愧他那麼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作風,居然不入圈套。
但是……
他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他選也得選,不選也得選,哪裡輪得到他做主?這個坑,他必須得跳!
南宮清長笑而止,抬起左手,朝向文蘭,催動法力,一道淡青色的法術光暈亮起來,將文蘭籠罩。
他看向張子羽,淡淡說道:「我讓你選一個,你就得選一個。選一個,活一個。我魔道中人信守承諾、言出必行。你選一個,可以立即帶走。
「但如果你不選,我現在救殺了文蘭。再集合我們三師兄妹之力,全力壓制靈詩劍,叫她也道心破碎。
「不選?那你就沒得選!」
魔道中人信守承諾?
張子羽心裡大笑,猜猜他們為什麼被稱為魔道中人?
他對於南宮清的保證是半個字都不信。
但他心下是如何波瀾大作暫且不論,且看他面色平靜,雙眸深邃,看著南宮清,不急不緩地問道:「非要我選一個,也不是不行。但在我選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你可不可以為我解答?」
「請問。」
「張某三尺微命、一介凡夫俗子,修為也不過是勉強爬進修身境而已,為何引得閣下如此隆重對待?」張子羽誠心問道,「在下實在是不解。」
謝文忠來接近他,可以用李伯陽這層關係來說明,但南宮信這一上來就是經典選擇,顯然跟李伯陽那邊沒什麼關係,這純粹就是針對他本人的。
可是他憑什麼呢?他有那麼大的臉嗎?
小丑跟蝙蝠俠玩二選一的遊戲,是蝙蝠俠有足夠的牌面。
「嘖!」南宮清聞言搖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張道友,你實在是太謙虛了。」
這世界大多都是普通人,不被逼迫到一定程度,不會平白無故動手打人;再被壓迫到一定程度看,心有戾氣的人能暴起殺人,只是,一想到殺人犯這個詞對人有多少壓迫,便可知道殺人有多少禁忌;若是有連環殺手,一連殺了三四五六七個人,那這種案子便可以用重大來形容,可以說驚世駭俗。
當年荊軻刺秦時帶著的秦舞陽,太子丹描述他勇武過人,就說他年十二,當街殺人。
在人類世界殺人,為惡之極!
那麼,作為一個在人類世界長大,初入修行之門的人,卻能面無改色、心無波瀾的殺掉一整條血脈一百多人是一種什麼概念?
甚至殺人之後,毫無影響,該吃吃、該喝喝,如往常一般生活。
這樣的人,說他冷血無情,恐怕都顯不夠。
惡之極,才有所形象。
張子羽沒有自覺,他見南宮清沒有回答的意思,又問道:「那我的選擇真的有效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南宮清笑道。
「那我選文蘭。」
他話音一落,張子羽就緊跟著說道。
「既然你選靈……詩……」南宮清正要施法殺了文蘭,忽然又一愣,看向張子羽,確認道,「你選誰?」
這又是他沒能想到的,有人會自己的女朋友不救,轉而救其他的女人?
張子羽解釋道:「詩劍是蜀山弟子,師傅是紫雲劍仙那個滅絕師太,你不敢惹,最多也就是讓她道心破碎。
「道心破碎了,命還在。你說,我是不是該選文蘭?」
「原來……」南宮清理解了,他抬起頭,看向雲層中的彎月,「你不知道靈詩劍的道心的重要性啊?」
一個絕世天才的道心,足以支撐她在不遠的將來,成為正道的中流砥柱。但倘若她的道心破碎了,卻空有絕世根骨,已然廢了。那跟殺了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他輕聲問,「這個選擇在你心裡不算個選擇,是嗎?」
他的聲音變得清淡了,不復剛才的磁性、腔調,張子羽感知到了危險。
他連聲道:「不是!這確實是個很艱難的選擇,做出這個選擇,我的內心飽受折磨。只是我向來感情不豐富,沒有表現出來。」
既然這個坑,不算一個坑,那張子羽跳不跳,也就無所謂了。南宮清不再聽張子羽的話,他體內法力涌動,那縛住文蘭的淡青色的法力交織,像繩索一般將文蘭捆住。
他借著法力線將文蘭舉起來,脫離柱子,到張子羽正前方。
他說道:「這個女人,對你用情極深。當她遭遇危險時,喊的第一個名字是『張子羽』,當她陷入夢魘時,期待來救她的白馬王子是你。
「你說,你怎麼捨得對這個女人這麼狠心呢?你怎麼能如此殘忍呢?」
張子羽意識到什麼,心裡猛然一悸,不再拉扯,連忙上前一步,喊道:「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那束縛著文蘭的淡青色法力清晰可見的變得凝實,變成青色繩索,漸漸用力,將她捆緊,南宮清看向張子羽,臉上沒有那般風輕雲淡、仙風道骨的笑容,只有冷淡的毫無表情的臉,他回道,「一顆純黑的心。」
「可以!」張子羽立即回道,「你要我的心是吧?
「你來拿,用我的心換文蘭!」
南宮清道:「回答錯誤!」
他確實要張子羽那純黑的心,但同時,他也要文蘭純真的心。
選靈詩劍還是選文蘭,如張子羽所想,他根本沒有選擇。因為南宮清全都要。
他之所以引張子羽來這裡,還費勁巴拉的陪張子羽做選擇的遊戲,只是因為他覺得,張子羽的心還不夠黑,或者說,還可以更黑……
張子羽的靈魂還可以往黑暗更深處墜落。
他本想讓張子羽在選擇中,在自我拉扯中墜入更深的黑暗。
但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讓他仇恨吧!
仇恨、憤怒、殺戮也可以讓人一個人更惡,更黑暗!
那束縛住文蘭的青綠色的凝實的線,漸漸用力,更用力,捆得很緊,捆得更緊,緊到勒進了文蘭的肉里,勒進了文蘭的身體內……靈魂中!
見南宮清直接出手,張子羽也終於不裝了,他舉起右手,朝向南宮清,怒喝道:「住手!
「你放下她!」
看著張子羽緊張的樣子,南宮清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他又溫和地笑了起來,道:「對,就是這樣!」
「哼!」張子羽冷哼一聲,說道,「你如果現在放下文蘭就走,那你還有機會逃跑!
「因為我一早就知道是你們蘭亭軒的人乾的,早已通知了蜀山。你們膽敢抓靈詩劍,在人間殺人。蜀山弟子馬上就到,你現在還有逃跑的時間,再晚,就沒機會了!
「你以為我和你廢話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蜀山?」可惜南宮清一眼看穿了他的謊言,他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這些正道人士都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在案件發生之後才趕到案發現場。
「而我們現在在清平還什麼都沒做,他們是不會來的。要來,也是兩三天後。」
「蜀山不來,青雲劍宗會來!」一招不行,張子羽再換一招,他左手往衣兜里一掏,掏出一根傳音玉簡來,「這是青雲劍宗陳德順的傳音玉簡,我已經拜他為師,為青雲劍宗弟子。我在來的路上就通知了他。
「他馬上就到,我勸你趕緊放下文蘭投降。不然等他們到了,加上靈詩劍,三個劍修,你們絕對打不過!」
「青雲劍宗陳德順?」南宮清皺眉,看向張子羽手裡的傳音玉簡,分不清真偽,但他依舊搖頭,「就算陳德順來,那也只是見心境。而我們師兄妹三人都是見心境,了不起三對三!打不過,我們還跑不了嗎?」
見南宮清根本不受威脅,而文蘭身周的淡青色的線已然勒進身體裡面去了。
張子羽大急,朝向南宮清的右手手掌掌心有靈氣聚集,他怒吼道:「我讓你放下她!」
看著氣急敗壞的張子羽,看著黑暗中向張子羽聚集的靈氣,南宮清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問道:「你要對我動手嗎?」
張子羽將全身法力都運轉起來,勾連天地靈氣,以身前虛空為畫板,作起畫來。
「來啊!」
張子羽越憤怒,南宮清越開心,他大笑道,「快,來啊!」
已經過了凌晨,所以就是昨天晚上九點的時候,張子羽才學會控制法力自由的進出身體,但此時此刻,腦中那張鳳凰圖如此清晰,他操控著法力,一筆一畫將它畫了出來:「死!」
鳳凰在身前成型,產生了一種神奇的反應,靈氣憑空燃起,靈氣鳳凰變成一隻火鳳凰!
「唳~~」
一聲鳳鳴響起,那鳳凰揮動翅膀,氣勢洶洶,照亮黑暗,向高處的南宮清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