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極限提升(中)
人的潛力很多時候都是被逼出來的。
就看壓力夠不夠大。
內部的壓力,外部的壓力,主動或者是被動。
處於生死危機的情況下,無疑是世上最大的壓力。
進一步則生,但沒有退路。
這是一道沒有選擇的單選題。
這是真正的死亡在逼近。意識當中已經沒有了虛幻現實之間的差別。
楓葉谷完全化作了火海。熾熱的溫度讓天空似乎都變得扭曲。
張牙舞爪的火舌像是一隻只擇人慾噬的怪獸,吞吐著能讓人化為飛灰的滾滾炎流。
火焰當中的三人周圍撐起了一個透明的罩子,三人的衣物鼓盪,真氣外放,硬生生撐起了這麼一個罩子,像是貼在蛋殼裡面的那層膜,很薄,雖然極為堅韌,但的需要源源不斷的真氣支持。可以他們三個目前這種情況,這個真氣罩隨時都會破碎,到時候他們就會被無邊火海瞬間吞噬,高溫熔煉,屆時連骨頭都剩不下,徹底化為灰灰兒。
他們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其實嚴格說起來,並不是太難。只要把心靜下來,很快就能悟到。
幻術師,以精神力強大著稱。達到宗師境的幻術師,他們的精神力只能以恐怖來形容。
幻境就是他們以精神力構建出來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不是以物理方式存在,有時間但不佔據空間,直接作用在人的精神層面上。換句話說,看見這個世界的並不是人的一雙雙眼睛,而是心,是大腦,是精神意識。
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由造出幻境的主人控制。
如果被困在幻境當中,想要破困而出。除非精神力強過幻境的主人,這樣就簡單了,一個精神風暴,幻境就能被崩碎。可問題是,宗師境的幻術師不僅僅是變態,也是當世極為稀缺的偏門存在。
同為當世頂級大能,人類巔峰群體成員,但沒有任何一位旁系宗師敢保證在單挑中能穩贏擅長幻術的宗師。他們的精神力令所有人忌憚。精神力很多時候被修行界譽為看不見的刀。幻術宗師能做到真正的殺人於無形,名副其實的影子殺手。
能製造出具有豐富劇情的幻境,只有幻術宗師。單純的想用精神力去破這種存在造出來的幻境,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種幻境既然是為了學員們試煉而設,那麼肯定會有薄弱點。就如同陣法的陣眼,實用軟體的後門。
像現在這種看似絕路,其實還是存在著一絲生機的。而生機就是那個薄弱點,只要找到那個點,就能離開幻境,返回現實世界。
對於唐寧他們三個來說,這個點就是在極限提升上面。
比方說,他們現在的精神力是1,那麼只要提升一格,把1變成2就行了。
可知道歸知道,真正實施起來就難了,可能性幾乎等於零,要不也不會是極限提升。
對於奇術師來說,精神力提升是最難的,因為它的能量原點就是元神。元神就是精神力的凝鍊。提升精神力其實就等於是凝鍊元神,提升元神。
一直以來,奇術師修鍊元神的的方式方法有兩種。
一,是靠相關心法反覆錘鍊,例如唐寧的獵狐篇。
二,就是用大量跟淬鍊提純精神力有關的天才地寶硬堆。
而當今之世,使用第二種方法的比較多。因為跟修鍊精神力有關的心法秘籍極為稀缺。不管誰擁有都當成寶貝藏著掖著。
唐寧這種幸運兒,當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六世活佛授予秘法,當日幸運,但此時就不那麼走運了。他的難度不僅高,而且高的不止一點半點。
他的精神力在悟透了獵狐篇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活佛當時傳授此法的時候,有未曾消散的意識在內,導致他的精神力增長了一大截,靈識毗鄰蛻變進化,一旦進化就是神識,可化海演天的神識。屬於宗師特有。
從「靈」向「神」的層次進化,不僅僅需要悟性,底蘊,更重要的是需要機緣。機緣不到,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會受阻。
拿眼下的唐寧來說,悟性或許夠,底蘊或許也夠。但屬於他的機緣絕對不此時此刻。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他就是知道。而且他還知道,這就是屬於他自己的極限提升!
真氣罩向內壓縮,三人緊湊到了一起,背靠背盤坐。真氣互動,形成了小範圍的真氣循環。
雖然有號稱不懼水火的真氣罩,但灼熱感沒有全部隔絕開來,皮膚的灼痛越來越強烈,快烤糊了。
這個時候,唐寧忽然開口發聲,他問身後的那二位,「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們兩個先離開這裡,但需要你們配合。」
「灌頂?」
「傳功?」
雖然生死迫在眉睫,但蕭飛和洛一飛還有心思開玩笑。剛開始害怕,但現在都這樣了,怕到了極致也就不怕了。反正要死大家一塊兒,當植物人也有人陪。躲不開,逃不了,就接受。極限提升,還是精神方面的越層提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見鬼去吧!
心裡也因為無懼而輕鬆。也一時沒領會過來唐寧的意思。
「我是說真的,沒開玩笑。我有辦法讓你們的精神力提升一格。」唐寧再次說道。而且語氣急促,沒時間了。真氣罩隨時隨地都可能破裂,可能是幾十秒后,也可能是十幾秒或者幾秒后,也不等他們倆答覆,語速飛快地直接說道:「我需要你們兩個無條件相信我,放開各自的精神識海!」
對外人全部放開識海,就等於將性命交到了對方手上。
……
法國南部某鄉村。這裡是個奇特的地方,氣候與外界相差至少三四個月。外面冬去春要來,初春的寒冷刺骨。而這裡還是深秋,田地里的還長著成熟以後的莊稼。
天色灰暗陰沉,厚重的烏雲壓得很低,但不是靜止的,而是一層壓一層越滾越快,黑壓壓的遮住了天空,能吞噬一切,也能碾壓一切。
遠處,這片讓人沉悶壓抑的黑色與半人高的蒿草以及顆粒飽滿谷穗金黃的秋收莊稼連成一片。烏雲的黑與谷穗的金黃,兩筆重彩,色差極大,視覺對比強烈,既矛盾又和諧。但讓人聯想到了飢餓之後的那種撐破肚皮的飽。
豐收的糧食,可喜的事情。有谷地,有田產,有糧食,代表著能少死很多人。上流社會的爾虞我詐爭權奪利與老百姓無關,這點,無論東西方都一樣。大富大貴屬於好命的人。投機者用自己的命以及家族存亡去博去賭,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權勢財富地位。
無論輸贏,結果都絕對是屍骨如山。贏了,看別人的屍骨,輸了,那屍骨就是他們自己。沒有是非對錯,無關公理正義,與仁義道德更牽扯不上關係,只看結果論輸贏。而絕大多數老百姓所求卻很簡單,他們圖的只是家人幸福,能有一份安定祥和的生活。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張牙舞爪的閃電肆虐的撕裂著天空。
鄉村土道兩旁的樹身搖擺,枝椏劇烈搖晃,葉片嘩嘩響,帶著濃郁濕意的風越刮越大,一場傾盆大雨眼看著即將到來。
秋風,蕭瑟。
即將到來的秋雨比噼里啪啦肆虐大地的狂風暴雨更加凄涼。
數十黑騎排著整齊的隊列,沒有任何標誌,這是一次不光彩或者說是見不得光的行軍。他們靜靜肅立,只有帽盔上的黑櫻被風雨扯動,黝黑甲胄上有凹痕也有斷裂開來的豁口以及大大小小的裂縫,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迹,絕大部分人的甲胄上面都沾著血跡。他們應該是一場激戰之後到達的這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些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定會以為是古人穿越到了現代。他們身上的甲胄樣式,手持的兵刃,所顯現出來的氣質神態,明顯是千年前的古代騎士。
他們面無表情,風沙吹迷了眼睛,但眼皮都不眨一下。作為教廷最神秘的執行者部隊,每人都是精銳。他們懂得,在眨眼的剎那,或許都能左右一場戰役的勝敗,或許都能決定躲不躲得開一枝迎面射來的箭矢。他們臉龐剛硬,在秋風裡凍得泛青,鋼澆鐵鑄一般,不帶生氣,散發著冰冷森寒氣息,彷彿地獄出來的幽靈。
領先的一騎三十來歲,身材高大健壯,身上穿著與部屬一樣的魚鱗甲,顏色漆黑如墨,做工精緻,鏈接緊密,每片半圓的卵形甲片真的很像魚鱗。顯然都是精擅上古技藝的專業匠師手工磨製,堅硬堅固,但不僵硬,雖然是全身式封閉型鎧甲,但設計精巧,不影響身體活動,抗打擊和防護性極強。這樣的鎧甲製作出一副,耗時至少需三年,還得是古老技藝精湛的資深匠師才可以,所以不可能量產,可這數十騎士都在穿,做到了不可能的人手一份的制式標配地步。
微微翻翹盔檐下的那張臉長得很兇,粗重的一字橫眉,環眼,獅鼻闊口,頜下不長的髯須像是一根根堅硬的針刺出皮膚。自肋下抽刀同時抽身下馬,此人反手提刀緩步前行,刀身雪亮,刀背向前,刃口朝後,刀尖划動地面發出刺啦聲,地面劃出的寸許深溝壑越拉越長。
這裡很荒涼,看不見人煙,風越刮越大,暴風雨眼看著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