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計時開始
人們生來必然有著自己存在的意義,而這個意義不一定會變成我們日後所做的事情,但在尋找這個意義的路上,我們會獲得各種各樣的身份,不同的身份則有著不同的天職。
如果說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那麼好好學習就是學生的天職,這一說法不僅僅對我們人類有效,某種程度上也適用於其他事物。
比如那懸挂在高天之上的太陽和月亮,則有著照耀世人的天職……也許吧。
林天辰眼睛向下看著那遲遲不肯落入西山的夕陽,以及那不堪寂寞而早早升起,卻因為夕陽的光芒而若隱若現的月亮,不由得感嘆著太陽和月亮還真是夠勤勉的。
而十六歲的自己雖然情況比較特殊,但無論從何種角度上看,自己依舊是個學生。既然好好學習是自己的天職的話,那為什麼我會被吊在這裡當魚餌呢?這是個非常嚴肅且嚴重的問題。
林天辰此時正在被一根魚線捆著雙腳吊在這條穿城而過的小河上,對身份和天職一事產生了巨大的疑問。
還有,頭上這兩條魚咬人確實蠻疼的。
對於從城市內流過的河流之中為什麼會有食人魚的存在這一問題,本來他是很想吐槽一下的,但因為看到了河岸上那左手握著魚竿,右手從腳邊的桶里又提出一條食人魚的女人之後,對此林天辰還是放棄了思考。
有的時候問題的答案就是這麼簡單,那就是小命要緊。
雖然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些事,已經成為了這個夜來市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但自己被如此對待還是感覺有那麼點羞恥的。
而至於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自己之前所犯的過失而產生的結果,為結果買單,本來這一行為不丟人。但是今天沒有其他學員陪著他一起犯傻,這就導致被吊著的只有他自己罷了。
「那個啥,拉菲教官,我對你吊我這件事沒有任何意見,但是一直被吊著的話,血液會在頭部堆積的,能不能容我起身緩一緩。」
此乃謊言,畢竟以他那非人的身體素質,根本不會產生這種情況,他只是想不要顯得那麼尷尬,畢竟這也到了普通成年人下班的時間了,他還是不想成為市民的觀賞物的。
但那個女人顯然這次不想再放過他的樣子,怒氣沖沖地問道:「所以你有在反省嗎?臭小子。」
林天辰頓時把臉別到一旁,整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其結果就是頭上的食人魚又多了兩條。
「你小子仗著你是首席就敢在我頭上蹦是吧!今天不讓你吃點苦頭,我當場……算了,當我沒說。」
而在河堤上坐著的少年少女則一邊笑著一邊看著這場鬧劇,在苦笑著的少年與林天辰外貌相仿,而捂嘴輕笑著的少女則與那個提著釣竿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
少年用手掌托著下巴打趣道:「拉菲教官為什麼對老哥這麼嚴格呢?拉斐你怎麼看。」
拉斐笑得非常含蓄,若不是對她知根知底的話,還以為這是哪家偷偷跑出來的大小姐。
「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煌星你這次就不要再幫天辰了,雖然我也想去幫幫他,但這次確實是他的不對呀。」
林煌星也無法反駁什麼,拉斐所說的確實在理,而且讓這個哥哥長點記性還是挺好的。
「但每次看到這種場面,我都沒辦法把拉菲教官和拉斐你看做是親姐妹啊。」
「雖然我和姐姐的性格是有點不一樣,不過還沒有到這種程度吧。」
「不不不,差距真的很大的。」
「比如?」拉斐對此感到十分的好奇,畢竟在她看來自己的姐姐就是比自己更加洒脫一些而已。
「電影《金剛》里男女主的差別?」
「我是安,姐姐是傑克?」
「不,男主是指那隻猩猩。」
林煌星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一條飛魚轉瞬間橫跨這十餘米的距離,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那邊的小鬼,我可是聽得到的啊,你要是皮癢了的話,我不介意魚竿上再多一個魚餌。」
這赤裸裸的威脅讓林煌星身子向後一傾並連忙擺手,而這一舉動讓被吊著的林天辰感受到了來自親弟弟的背叛。
「最終還是連親弟弟也棄我而去了嘛,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來決一死戰吧,死八……咕嚕咕嚕咕嚕。」八婆二字還沒說完,林天辰便被沉進了冰涼的河水之中,被嗆了好大一口水。
拉斐直接把魚竿往地上一丟,一腳將其牢牢踩住,對著岸上的林煌星和水下的林天辰罵道:「一個兩個都這樣,怎麼就不能長點記性。要不是中午我去給你們擦屁股,你們早就該被風肖寒那小子抓走了。想到這點,我突然有點後悔,我就該讓你們蹲七天大牢漲漲記性,好讓你們明白一下後果。」
岸上的林煌星嘀咕著:「明明是老哥莽撞了,為什麼非得扯上我。」
「啊?」拉菲對著他瞪了一眼,這一刻,林煌星本能地閉嘴了。
「……對不起。」
林煌星瞬間無話可說,在絕對的暴力面前,一切解釋最後都會變成狡辯。
「唉,說真的,這就差最後七天了,林天辰你小子讓我省點心吧。唉,要是我的任務沒法完成該怎麼辦啊,我會不會被炒魷魚啊。」拉菲重重的嘆了口氣,有些生無可戀地看著夕陽。
雙腳被綁住的林天辰此時早已悄悄地浮上水面,僅露一雙眼睛觀察著岸上的他人,而看到拉菲此時的狀態后,他又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水下。
站在堤岸上方的林煌星和拉斐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遂即起身向依舊無神的拉菲揮手道別:「拉菲教官,天色也不早了,我和拉斐就先回家了。」
「哦,路上小心點。」拉菲無精打采地回應著他,卻對水下的林天辰早已溜走一事一無所知。
在距離事發地五百米的上游,一個鬼鬼祟祟的頭顱從水中浮出,在確認到並沒有被拉菲發現的這個事實后,林天辰則安心的摸向岸邊,而在岸上,他的弟弟和青梅竹馬早已等候多時。
林煌星伸手撈了自己哥哥一把,並調侃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我和拉斐可不管哦。」
「小問題,明日事,明日畢,明天的難題就交給明天的我,他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林天辰把濕透的衣服脫下嘗試擰乾,並露出了他那久經鍛煉的健壯身體,而在他的背部,有著一大片被燒傷的痕迹。
雖然在場的還有拉斐這個女性,但是對於早已習慣林天辰行動方式的拉斐來說,這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如說他沒有把全身衣物全部脫掉已經是很含蓄了。
拉斐捂著嘴輕笑道:「好啦,要不天辰你把衣服穿上吧,我來幫你把水分排出去。」
「請務必,真是幫大忙了,全身衣服濕噠噠的,屬實有點難受。」林天辰聞言,便立馬重新穿上了上衣,乖巧地舉起雙臂。
拉斐則是走到了林天辰面前,將右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胸口,並緩緩閉上雙眼,隨後屈指輕彈,林天辰身體表面的與衣服上的水分便像是被單獨剝離出來一般向後方飛射而出。
林天辰也倍感神清氣爽,雖然不是第一次請拉斐幫忙了,但她的能力無論感受多少次,都還是令自己瞠目結舌。
「說真的,拉斐,你以後到中心區域可以向學院申請一個小店面,去那裡開一家乾洗店絕對超賺錢,這麼簡單且高效的方法別無二家。」
拉斐在一旁輕笑著,林煌星則被自家哥哥的這詭異發言雷的外焦里嫩,無奈地說道:「老哥啊,你是如何能想到讓一名開拓者去用能力去給別人乾洗衣服的呀,你這腦迴路真的讓我有點難以接受。」
林天辰開始反駁道:「開拓者怎麼了?開拓者不還是人嗎?」
「從生物意義上來講,確實已經有一大半不算是人了。」
林煌星嘆氣無言以對,這個問題讓普通人回答的話,恐怕還真回答不出來,但你身邊不就有三個真實的例子嘛……
「那個,稍微打斷你們一下,雖然這麼說有點煞風景,但是天辰你的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哦。」
拉斐雙手食指交合打了個×,苦笑地說道:「我的能力能在你的身上得到應用,其本質是因為我足夠了解你,了解你身體平時的狀況,了解你所穿著的衣物本來該是什麼樣的狀態才可以做到這一點,而如果草率地對別人使用的話,或許會不小心把原有的結構全部拆解掉的。」
林天辰頓時打了個寒顫,弱弱地說道:「會把人拆成零零散散的嗎?」
饒是以拉斐溫柔的性格也不由得有些生氣的說道:「怎麼可能啊,無論是什麼能力都不能直接作用於他人的身體這一點你又忘了嗎?雖然我們暫時不用上課,但偶爾也希望你能把新生手冊上的內容記住呀。」
「哈哈哈,抱歉抱歉,但是我看到手冊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就莫名其妙的很困,這一定是手冊上有著什麼催眠魔法,所以這肯定不是我的問題,都是手冊的問題。」
「就當是這樣吧,走吧,該回家了。」
看著林天辰那打著哈哈的撒謊方式,林煌星和拉斐也沒辦法吐槽什麼,要是其他人說出這話,可能就會當場拆穿這只是他因為不想去看、不想去記那些知識點而撒的謊,但他們眼前的這個馬大哈卻有著不得不令他們不服的傲人成績。
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本來面目是什麼,他們也會很容易被這個人畜無害的林天辰騙到,畢竟他可是自從百年前步入新時代之後,在夜來市被發現的真正的天才……之一。
但是在這個時代里,最不缺的,便是天才。
時代在變遷,歷史在更迭,在天外來客的來訪下,這個世界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安全之所不再安全,當人們不再重視的和平已然不在,在各個領域的天才才開始真正的被人們擺在明面上,但這一次,和平的對手,並不是人類自己。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照在河邊小路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則成了最美的背景板。
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調侃著林天辰今天又做了什麼傻事,一邊欣賞著夕陽落下的餘暉。
三公里的距離對他們的散步來說也就只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這段時間剛好足夠家裡的另外兩個小主人提前回到家。
乘車回家的這個想法,自從三人知道他們都可以順利升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畢竟這些時間,或許就是他們最後可以在一起的時間了。
「我們回來啦,月輝、月耀,今天你們在學校有認真聽課嗎?」林天辰猛地推門而入,向著室內高喊道。
「啊,哥哥們回來了,今天拉斐姐能和你們同時回來有些意外呀。」從廚房的廚台後伸出來的兩個小腦袋興緻勃勃地回答著。
隨後回答的少女就被林天辰揮下一記輕輕的手刀,少女裝模作樣地捂著被打的地方委屈道:「大哥偏心,月耀明明沒做錯什麼。」
「該對我們說的話有點不對吧。」
林月輝則拉上被小施懲戒的林月耀趕忙逃離的廚房,將這個戰場交給了剛剛戴上圍裙的拉斐,從林天辰的身旁跑過,留下她輕靈的聲音:「學校方面肯定是完美完成,當然還有,歡迎回家。」
而這一切被坐在沙發上的林煌星看在眼中,只是翻著白眼不肯直視地吐槽著:「老哥,你喜歡看漫畫和動漫我並不反對,但不要把故事裡的相處方式帶進現實好嘛。」
「怎麼?明明又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林天辰略顯不服地反駁著。
「雖然確實沒什麼不好的地方……算了,你開心就好。」
「要不你和拉斐也來陪我們一起看?真的很有意思的。」
「什麼題材的?」林煌星隨口問了一句,實在是被他煩太久了,說他對那方面娛樂毫無興趣也是假的。
「有興趣嗎?!我想想,反戰、末世、校園戀愛的都有,總之想看什麼類型的總會有適合你的那一款,怎麼樣怎麼樣,快來加入我們吧。」
林天辰已經激動不已的化身傳教者了,這個死認真的弟弟難得有一點點興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加入不加入另說,不過這些題材還真像是那群流民寫得出來的故事。」
「或許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了家鄉,才能寫出這種故事吧。」
「照你這個說法來看的話,前兩個題材倒是有可能,但為什麼會有校園戀愛?」
「甜甜的戀愛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會是備受吹捧的熱門作,我如此堅信著。」林天辰自滿地說道。
林煌星翻了翻林天辰推薦的幾部作品的介紹,就在看的途中,他的眼角不斷顫抖著,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按照故事裡的這個劇情,因為一些不可抗因素,這個女主居住進男主的家裡,並且在長年累月的共同生活之下,並且一起度過了幾次危機,他們就產生了這種……同生共死的愛情要素?」
林煌星感覺他的三觀受到了衝擊,詢問著向他推薦這部作品的林天辰。
這個問題問的林天辰略微有些愣神,支支吾吾地回答著:「是啊……不然呢?」
「那老哥你和拉斐怎麼至今都沒有擦出火花來?」
真相猶如雷霆一般轟在了林天辰的心頭,好像確實是這麼個情況?這是為什麼?林天辰仔細思索著他們家現在的情況,自己的父母都因為工作外出前往邊境了,而拉菲又是父母們的舊識,所以她才會放心地將拉斐也寄養在他們家。
等會?那現在自己家裡的配置不就是標配嗎?!但是不對,那些小說中的主角一開始並不會獲得什麼首席這種高危稱號,難道自己的弟弟才是當主角的命嗎?
林天辰開始腦補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那時而怪異的表情看得拉斐略微擔心了起來:「煌星,放著天辰那樣不管真的好嗎?」
「啊,沒事的,八成又是開始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了,放著不管一會就幻滅了吧。」
「不是這個意思啦,而是讓他這麼幻想下去的話,可能對他之後有點不太好……」
拉斐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他們說這個條件,因為她已經與這兄弟二人有著本質性的區別了,作為已經覺醒的開拓者,她不能主動地去給尚未有覺醒跡象的適應者透露覺醒的竅門。
「怎麼回事?」林煌星不解地問道。
就在拉斐仔細思考著要不要為林天辰破個例的時刻,林天辰則忽然從一旁的幻想之中回過神來,猛地撲在林煌星身後的沙發上對著自己的弟弟語重心長地說道:「煌星啊,如果以後你發達了,請千萬不要忘記我這個哥哥呀。」
這句話是林天辰發自肺腑的真心之言,因為無論他怎麼套模板,都會發現自己的弟弟才是那個主角設定,認真有耐心、溫柔又體貼、滿心充斥著正義感,曾經也自行解決過很多適應者本來解決不了的事件,有著令那個拉菲第一次見到也讚歎的天賦,這不就是標準的主角嗎?
但是這句話傳到林煌星的耳中卻完全變了個味,他總覺得林天辰是在嘲諷他,但他選擇暫時忍耐:「如果你是故意在嘲諷我的話那大可不必。」
「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嘲諷我是吧!你這混蛋老哥!我跟你沒完!」林煌星的心理防線終於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瞬間破防,立刻起身向林天辰撲去。
看到林煌星突然炸毛,林天辰也手足無措了起來:「等等等……你給我等一下,我沒這個想法的啊啊啊啊啊啊。」
林天辰慌張地逃離客廳,不消片刻,他的苦口婆心便變成了慘叫聲。
拉斐結束了手上的活,站在廚房處笑看這場鬧劇:「你們兄弟倆感情依舊這麼好啊,但記得別把家拆的太狠了,太過分的話我可修復不過來哦。」
還沒等拉斐說完,林煌星早已將客廳的門一腳踹飛,展開了一場兄弟之間的追殺大戲。
拉斐直搖頭,苦笑著對著兩個妹妹說道:「看來今晚是不會太寧靜了,月輝、月耀,我們一會先吃飯吧。」
雙子的嘴裡正塞著滿滿當當的零食,像兩隻乖巧的小倉鼠一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今晚的動漫,在聽到拉斐的無奈之言后,擺出她們獨有的肯定手勢。
慘叫與歡聲、怒號與笑語在這個特殊的家裡形成了一個詭異且又和諧的氛圍,他們的日常,依然在倒計時。
八日,如今,僅剩七日。
……
滴~滴~滴~心電監護儀那有序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而林天辰則獨自站在門外,靜靜聆聽著手術室之中那代表著生命尚存的旋律。
沒有腳步聲,沒有緊張的呼吸聲,也沒有汗滴滴落的聲音,在這個空間之中反反覆復響起的聲音,自始至終只有那一種。
走廊之中更是寂寥無聲,林天辰也曾試過往反方向跑去,但無論他在這個夢中嘗試多少次,他都會回到這扇門的面前。
這是一間I類手術室,而醫用門上方的顯示屏上則亮起著手術中這三個鮮紅的大字,相關的這一切無不在提醒著林天辰,裡面正在進行著一場器官移植級別的大型手術。
林天辰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反反覆復地來到這個夢之中,但是每次夢到這個夢的時候,他的意識都會非常的清醒。
按照常理而言,人所做的夢都是人們潛意識之中所想看到的、或是自以為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畢竟夢是進入休息中的腦細胞受到刺激后帶來的產物,而最容易刺激到它們的東西,便是我們睡前所幻想的事情,以及儲存在大腦最深處的記憶,但哪怕是他醒來之後重新回想一遍三年前的那場災難,他也找尋不到與這個場景有任何關聯的情報。
林天辰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象徵性地拉了拉,但那扇門就像是與周圍黑暗的部分連為一體了一般紋絲不動。
「好了,又該繼續發獃幾小時了,話說這是第多少次了來著。」
林天辰坦然地坐在自己腳下這塊不知該不該被稱作地面的立足之處,閉上雙眼靠在門上,毫無感情波動地自言自語著:「好歹給點提示啊,我的腦子,你這樣想讓我怎麼辦呀。」
時間匆匆而過,但他什麼都沒做,也沒有辦法去做。
直到他在夢中的意識再一次消失,整個夢境再一次回到空無一人的狀態。
滴~心電監護儀的聲音在他的身形消失於門前之後,逐漸不再波動,變成一道悠長但又充滿著死寂的尾音。
遮蔽外界的簾幕被拉開,刺目的陽光灑進房間,宣告著新的一天已經來臨,而在林家裡,則有著更為特殊的早晨。
沒錯,就是每天早上都會按照慣例出現那異常煩人的音波轟炸……
「大哥起床啦!」「起床啦!」
「不然又要遲到被拉菲教官教訓啦!」「要被教訓啦!」
噗嗷!林天辰捂著自己被突然暴擊的肚子,滿臉的委屈。
或者是……物理轟炸。
「下次能不能不要在說之前先動手啊……普通人會受不了的……」
「沒關係啊,畢竟哥哥們並不是普通人呀,哈哈哈哈哈哈。」「對啊,這點小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聽著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再加上肚子上這份突然打擊,林天辰再也睡不下去了。
「照這麼說你們兩個也不算是普通人啊,畢竟適應者只要有兩個兄弟姐妹以上是的話,其餘人應該都是才對呀。」
「但是暫時還是普通人對吧~」「對吧~」像中間放了面鏡子一樣,完全相同的兩人,即使是看著她們長大的林天辰,此時依然分不清她們兩個到底誰是誰。
「我說啊,月輝、月耀,你們已經十四歲了,今年就是你們的能力鑒定的時候,到時候你們會像我和煌星一樣去道館了,不變成熟一些怎麼行。」林天辰無語道。
「但是暫時還是小孩子對吧~」「對吧~」
「不要再這樣重複對方說的話了……我的頭好痛。好了我明白了,我起床總行了吧,但是在那之前請給我一個私人空間,你們不會是想看我換衣服吧。」一邊這麼說著,林天辰一邊坐了起來,露出了結實的上身。
「那我們先出去了。」「大哥你也要快點啊。」雙胞胎妹妹踩著輕快地步伐,發出著輕鈴一般的笑聲下了樓。
「好了,礙事的人走了。那麼接下來,晚安。」說罷,林天辰再一次躺在了床上。
噗嗷嗷嗷!還沒進入狀態的林天辰再一次捂住肚子發出了哀嚎。相比較這次的打擊來說,之前的兩下就跟按摩差不多了。
在看到了飛來的東西之後,林天辰立刻明白了這個犯人是誰了。
「喂!煌星,你是和我有什麼仇嗎!」林天辰抓起自己的唐刀,對著門口的人就扔了過去,並且開始穿著衣服。
「要是不用點過激手段,你怎麼可能會起來?」林煌星接住自家老哥扔過來的唐刀,理所應當地說著。
「你就不能學一下月輝和月耀的方式嘛……啊……」意識到自己表達方式犯了嚴重錯誤的林天辰穿襯衫的手微微顫抖,頭僵硬地轉向了林煌星那邊。
「你原來好這一口嗎?」林煌星黑著臉看著林天辰。
「等等!聽我解釋!我不是!我沒有!」看著林煌星那一副看著死人的表情,林天辰以自己出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穿著衣服。
「事到如今你還想說什麼?」林煌星直接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刀向林天辰砍去,並且砍下去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噫!」已經穿好衣服的林天辰迅速向後躬身,然後就看到刀刃貼著自己的鼻尖劃過,嚇得他倒吸冷氣。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嗎!有你這樣的弟弟嗎!」躲過這一下的林天辰頭也不回地向樓下狂奔著。
快跑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客廳的月輝和月耀拿著剛熱好的肉包給他扔了過來。
「雖然是昨晚留下來的,不過將就著吃吧。」「我們沒有做早餐的,不想挨餓到中午的話就吃吧。」聽到之前的那一聲慘叫的時候,姐妹兩個就明白了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了,畢竟這已經是家裡的日常了。
「謝了!下午我會早點去接你們的!」就像林月輝和林月耀很清楚她們的兩個哥哥一樣,她們的哥哥也很了解她們兩個,看似乖乖女,實則兩個搗蛋鬼。
「大哥萬歲!」兩人開心的互相擊掌,因為她們下午的課可以早退了。
「嗚嗷!」林天辰被林煌星丟出的唐刀直擊腰椎,含著淚倒吸了一口涼氣。
奪門而出的他們,也成為了這個居住區常見的光景。大家都滿懷笑容的看這一家活寶,僅僅因為看著他們就可以靜下心來。
在這安全與危險並存的世界中,能處在這種生活環境下何嘗不是一種樂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