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糖果

辦公室的電話聲想起，風肖寒瞥了一眼那個號碼，發現是拉菲打來的之後便直接掛斷了。此時的他忙著處理他的公務，根本沒空陪這個拉菲胡鬧。

但是在他掛斷的下一秒，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風肖寒嘆了口氣，這個情況他可太熟了，反正拉菲肯定是因為些什麼生活瑣事來叨擾他的。

掛電話不行，她會反反覆復地打進來。

拔電話線也不行，她會直接用終端機打進來。

關終端機更不行，她會花費十分鐘的時間跨越整個城區一腳踹門進來。

在旁邊的茶几上，萊佧正乖巧地趴著寫著今天的作業。

自從昨天帶著她出去后，萊佧就纏上了風肖寒，他去哪萊佧就跟著去哪，嚴肅的警長背後跟著一個可愛少女的這個奇妙配置在短短的一個早上瞬間火爆整個安全局，不止警署的人在圍觀，其他情報局的人員也從隔壁跑過來圍觀。

雖然某種意義上是好事，但風肖寒還是不習慣這個場面，便動用職權以降工資為威脅趕走了所有圍觀群眾。

而萊佧因為被迫攝取了許多關於彼方世界的知識，但是關於這個原生世界的知識還欠缺了不少，所以此時的她正在風肖寒的辦公室惡補這些內容。

她之前寫作業時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怕打擾到風肖寒工作。

風肖寒見萊佧這懂事的反應便也不再說什麼了，默許了她在自己辦公室待著。

而現在萊佧聽著那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也回頭望著他，眼神中充滿著疑惑，彷彿想問這是什麼聲音。

風肖寒為了不再打擾孩子的自學，便無奈接起電話，聽著電話另一頭的抱怨：「小寒寒，你要不要吃瓜，新鮮出爐，絕對正品的鏡面西瓜。」

「不需要，再見。」說完，風肖寒便瞬間掛掉了電話，不想再和她說一句話，但果不其然，那煩人的電話聲又來了。

萊佧再次習慣性地回頭。

風肖寒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便再次接通了這個令他頭疼的電話：「你吃個瓜就吃個瓜，能不能別來煩我了。」

「這不是我吃不吃的問題，而是太多了根本吃不完的問題。畢竟因為某人練手把館里一周的瓜都給切了，所以就來問問你那邊要不要。」

「誰家切東西拿西瓜練手啊！」風肖寒覺得越離譜了，一氣之下一拳砸向桌子，發出的聲響以及他的怒罵聲把一旁安靜寫作業的萊佧猛地嚇了一跳，只見小身板忽的一顫，筆都給嚇掉到了茶几底下。

看到萊佧慌張的趴到茶几旁，低頭尋找著不知道掉到何處的筆，風肖寒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他拿起桌上筆筒里自己常用的那支筆往萊佧肩膀上點了兩下。

萊佧看到風肖寒遞筆給自己，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風肖寒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應，反而繼續聽拉斐抱怨著，畢竟她不抱怨完自己就別想開始工作。

「那肯定是林小子呀，他現在覺醒了有一半多吧。因為是玩水的，所以在拿西瓜測試……你個臭小子想幹什麼！給我把手從魚缸上拿開！那是老娘半個月的工……資……」拉菲說著說著就看到林天辰把手放到了一旁擺放著的大型觀賞魚缸上，直接驚到拉菲，讓她直呼住手，但卻早已為時已晚。

圓形的水刃非常輕鬆地切開了這鋼化玻璃製成的魚缸，切面極其平整，而鋼化玻璃的外壁也沿著那平滑的切面滑落在地，魚缸內的觀賞魚以及大量的清水在沒有外壁包裹的情況下，四散灑落在道館的地板上。

在之後，風肖寒聽到的就是林天辰的慘叫聲了，風肖寒拿開電話，盡量不要被殺豬聲吵到自己的耳朵。光聽聲音的話，林天辰這次恐怕真的是不死也得褪層皮。

看到萊佧還在那獃獃地站著，風肖寒直接看出了問題：「沒關係，那支筆算我送你的，收下後去好好去學習吧。」

得到答覆的萊佧點了點頭，便坐回沙發上繼續寫作業了。

風肖寒看著萊佧略有所思，他捂住了電話的話筒，問著萊佧：「萊佧，想不想吃點西瓜。」

被問到的萊佧有些畏縮，但她想起了昨晚風肖寒對她說的話，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西瓜是什麼……」

風肖寒有些尷尬，忘了這孩子完全沒有原生世界的知識了，只能一個個問道：「水果是什麼知道嗎？」

搖頭。

「嗯……糖呢？」

搖頭。

「……那甜的吃過嗎？」

搖頭。

「這……如果知道什麼是甜的話還好說。」

點頭。

沒有吃過甜的，但知道甜是什麼，這很奇怪。

「那你想不想吃甜的呢？」

搖頭。

「為什麼？」風肖寒還是第一次見不喜歡吃甜食的孩子，他忍不住問道。

萊佧有些畏懼地回答道：「因為大人們說甜的都有毒。」

果然又是因為教育的問題，恐怕是擔心讓她察覺到美好的東西吧，這樣的話，她的身體素質這麼差，而且身高也只有一米一也就情有可原了，畢竟身體成長需要的各種營養恐怕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成長得起來呢。

風肖寒想到這一點，便對著電話另一頭的拉菲說道：「西瓜你先留著，或許我會需要，一會決定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不等對面反應，他便起身出門，就當他走到門口時，他感覺到自己身後跟了個小小的尾巴。

一晚的談心與安撫肯定不會抹平這十幾年的心靈創傷，為了避免讓她產生應激反應，風肖寒溫柔地安慰著她：「我想起來一件事，需要一個人去樓下去一個東西，別擔心，我馬上就回來。」

在風肖寒將門帶上后，萊佧依舊盯著門口，並掰著手指開始讀秒。

離開辦公室的風肖寒坐電梯來到了辦公樓下的一個貧苦警員的家屬開的小賣鋪，在店裡挑了幾顆西瓜味的糖果和幾包薯片，但是在他想付錢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收款碼。

他遂即看向店長，店長趕緊把頭撇到一旁並且把耳朵一捂。

這個架勢風肖寒也很熟，只不過他今天也沒帶現錢，沒法把錢放下直接走人，這就讓他略微有些為難。

就在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運動手錶的下一秒，店長就以他都驚訝的速度把他推出了店裡，隨後把門重重一拍，緊接著店長又打開了門，把門上的開店牌子翻成關店之後，再次重重一拍。

風肖寒無奈地苦笑著，心想著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就有些不禮貌了，還是把錢加到他兒子這個月的工資上吧。

在他上樓回房間后，他看到萊佧的表情上有了安心的神情后，不經意地笑了出來。

緊接著他就用終端給拉菲發送了一條消息：果然還是不用了，西瓜你們留著自己折騰吧。

他將帶上來的糖果和薯片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則坐到了她的對面，這個行為讓萊佧感覺略微有些茫然。

風肖寒剝開了兩顆糖果的糖衣，在萊佧的注視中將一顆丟進自己嘴裡，另一顆則遞給了她。

萊佧接過風肖寒遞過來的糖果，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還是學風肖寒將糖果放進了嘴裡。

在糖果接觸到她舌頭並擴散成果糖的一瞬間，她平日里都緊繃著的表情直接舒緩了下來，看著她的嘴角非常自然地上揚，風肖寒也笑出了聲。

或許這才是兩個人各自這麼多年來最輕鬆的一個笑容。

「好吃嗎？」

萊佧激動地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抹著自己的眼淚。

「其實這個味道就是甜味，我們吃的這個就叫做糖。」

「有毒，不行。」聽到這句話的萊佧突然停下了動作，趕忙爬上茶几，雙手輕輕拍著風肖寒的臉，一臉的緊張並焦急地說道，但是她忘記了自己嘴裡也含著這顆「毒藥」。

風肖寒見狀不停地笑著，讓萊佧以為出了什麼事，但他抓住萊佧不停亂動的雙手，笑著解釋道：「雖然吃多了可能對身體不太好，但是這個東西沒毒，反而是你現在需要的東西。」

「真的嗎？」萊佧放鬆了下來，但還是有些緊張。

風肖寒點了點頭，拿手指戳了下萊佧存放著糖果的右臉頰，感受到臉頰與牙齒間放著的糖果，萊佧這才想起自己也含著一顆。

萊佧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大腦有些處理不過來這些新內容。

「還想不想吃點其他的？」

「也是這種的嗎？」

「可能會稍微有點不一樣，但是肯定是好吃的。」

「嗯。」

「那明天我們就帶著其他哥哥姐姐們一起去下館子，一起吃好吃的。」

突然他的辦公室房門就被猛地推開，幾個警員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神情緊張地瞪著他說道：「不行！唯有選吃的方面不能交給風隊！」

被嚇到的萊佧來回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風肖寒有些不滿地說道：「怎麼了？我選店你們還有什麼不滿嗎？」

然而這次，他的隊員們卻沒有絲毫的妥協，異口同聲地說道：「因為您是個味覺白痴啊！」

風肖寒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畢竟他確實是個味覺白痴。

「萊佧，我跟你講，這個人無論吃什麼，他都要把各種調料加量再加量，根本無節制的。」一個警員突然對著有些害怕的萊佧說道，嚇得她直接躲到了風肖寒的背後。

風肖寒看著他的動作連忙制止道：「停停停，你看你那像個什麼樣子，而且我怎麼就沒節制了。」

這個警員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您還有臉說？上次是誰在休息廳里喝了一口咖啡后覺得不夠苦，然後給咖啡里加了不知道多少塊糖，您那還是咖啡嗎？您要是覺得微苦不太好喝的話，可以讓我們給您專門研磨一杯黑咖，用糖把咖啡變苦這種事，也真虧您幹得出來，最最最主要的是，如果您只是給您自己一個人的杯子里加了那就算了，您為什麼要往咖啡機里加啊！您知道那一天全警署上下跟著您遭了什麼罪嗎？」

眾警員回想起了那一天，紛紛捂住了自己的嘴，那甜到發苦的咖啡喚醒的他們塵封已久的陰影，而且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那杯特殊咖啡的受害者，無一例外。

看著眾人那彷彿喝了髒東西一樣的神情，以及風肖寒移開了目光的表現，萊佧覺得大家好像說的是真的。

「行，那就交給你們選地方好吧，我就什麼都不說了。」

風肖寒感覺到攥著自己衣角的力量漸漸減弱，感覺被屬下們數落一頓也不是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