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亂

第五天，慧通圓寂。阿牛帶著無限感傷，將其埋葬于山腳之下。無碑，無墳，在一株松樹之下，墳前擺放了三顆碗大的石頭。

阿牛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修仙成功，一定要成為天地間的大英雄。雖然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成仙是什麼樣的。

每日吐納導引，吸收天地精華。兩個月來，自覺進展甚微，想起慧通所言，此地非修仙之地，不利於修鍊。暗忖，是否跟爹爹說明，去到某修仙之地。

修鍊三個月了，進入初秋，秋高氣爽，天空湛藍，陽光明媚，四周牧場金黃，山巒起伏間奼紫嫣紅，分外妖嬈。阿牛盤坐于山石之上，體內任督二脈及周身經絡隱隱發漲，丹田氣海處感覺有氣體流動，周身力量似乎不可遏制。一聲長嘯，雙目明亮，猛地一拳揮出，旁邊小樹竟被一拳擊斷。看著被擊斷的小樹，感受著周身的力量，阿牛心中瞬時湧起無限的嚮往---我阿牛---顧坦，必將成為天地間的豪傑，必將成為移山倒海的英雄。

由於阿牛不舍晝夜的苦修，現在的他，已經快接近凝氣成功了。阿牛有所不知的是，有修仙資質的人，，開始修仙是相對較快的，但一般也在1---2年可以達到凝氣期1層。越往後越慢，也越加艱難。所以修仙界凝氣期，築基期的修士遍地，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很少。

阿牛這天白日修鍊完畢，走回家中。父親正等於桌旁，母親已做好飯菜，哥哥顧真也已回來。一家人做到桌邊吃飯，父親顧長生便開口道：「鐵柱，阿牛。」顧真的乳名叫鐵柱。「我們東瀛州又開始抓壯丁了，西瀛州與我們開戰了。你們倆年輕力壯，抓壯丁恐怕跑不了你們。」顧真聽聞，卻是面露喜色道：「爹爹，我身強力壯的，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不要他們來抓，我去報名參軍，待立功后給我們顧家光宗耀祖。」阿牛卻想：我若當兵，如何修鍊？便對父親言道：「爹爹，我放牧時偶遇一仙人，教給我一些功法，我不想去當兵，我想去修仙，將來進入仙界。」

顧長生和妻子與顧真皆是一愣，抬頭看向阿牛。顧真道：「阿牛，你是不是有幻覺啊？」顧長生也道：「阿牛啊，你說的，是真的么？」旁邊的母親也道：「兒子，是真的么？」一個家庭，出一個修仙之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阿牛見爹娘和哥哥不信，便盤膝而坐，吐納導引。一家人喜出望外，三人立時把阿牛抱住，兩位老人竟至流出淚水。母親急忙拉過阿牛的的手，摩挲起來道：「兒子，你要成仙人了么！」阿牛竟也是憨笑起來。待激動過後，一家人重新坐定。顧長生道：「阿牛啊，去吧，去探尋那神秘的仙路吧，我們全家支持你，我們家要出仙人拉！我們家要出仙人啦！我們家-----。」竟自又流出淚水。阿牛卻對顧真道：「哥，我走之前，把功法傳於你，雖是最簡單的，但拿到凡人間，不說無敵，也絕對以一當十。明日我便傳與你，十日後我便出發。」當日，一家人一陣喜，一陣悲，說不盡的話。

十日後，阿牛要走了。母親拉著兒子的手，顧真拿著出行準備的包裹。父親手裡卻拿著一柄短劍。父親抓過阿牛的手：「兒子！拿著這把短劍吧，護身之用。前路想必多艱辛，兒子你不可半途而廢，定要修成正果。」母親又道：「兒子！不要惦念家裡，我和你爹身體尚健，無需挂念。」

一家人送了一程又一程。眼見得繞過村東的山包，阿牛道：「爹娘，哥，你們回去吧！」然後跪了下來，向爹娘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父母站住腳，阿牛抬起頭，看到爹娘眼中的淚光，阿牛潸然淚下，一轉身，走向遠處。

走了近兩個月，阿牛心裡慢慢焦灼起來，出來時想的是找一修仙之地，可哪裡才是修仙之地啊？

天空漸漸的陰沉起來，零星的雪花飄落。阿牛在一村莊問路人，哪裡有修仙之地。路人迷茫間回道，仙人們都是在深山裡修行的，怎麼可能被我等凡人看見。南方五十里喚作青雲山，傳說有仙人。阿牛道謝后心想：想必是的，仙人豈是隨便見得，必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大川之間。一轉身，向著那青雲山方向走去。

待到了青雲山腳下，白雪已覆蓋四野，蒼茫間群山巍峨聳立，氣勢宏偉。烏雲早已散去，明亮的天空照應的雪山熠熠閃光。阿牛兩個月來壓抑的心情終於散去，心中豪情萬丈，邁開大步，走入山中。

這一走，便是三天。越是往前走，阿牛越心慌，一是食物吃完了，二是他迷路了。如此又走了兩天，阿牛已是飢腸轆轆，渾身無力。渴了，可以吃雪，餓，卻無法抵抗。仙人可以辟穀，但現在的阿牛還不是仙人。幾天來看到過山雞，野兔，還有一個小鹿，還有一些野果，只是野果充饑太差。阿牛想要逮只野兔或者野雞。捕獵的方法呢？阿牛決定用最原始的方法，找了幾塊拳頭大的石頭，待野兔或者野雞出現，打死它。

第二天上午，機會出現了，一隻野兔，出現在阿牛面前不遠處。阿牛心裡一陣興奮，兩手握住兩塊石頭，用儘力氣，把右手的石頭猛地砸向野兔，這一砸極准，正中野兔，野兔受傷，卻並沒有死去，猛地向前竄出。阿牛一見，也驟然向前追去。野兔翻過一個山包，向下竄去，阿牛不舍，也猛追下去。不好，這竟是一處斷崖。一聲慘叫，阿牛墜落懸崖了。左腿處鑽心的疼傳來，阿牛想活動一下，啊啊啊！阿牛的腿斷了。阿牛躺在雪地中有半個時辰，疼痛似乎減輕了些。看向四周。那隻倒霉的野兔，也在不遠處，嘴中有鮮血流出。阿牛再看向遠處。咦，崖壁處竟有一小小的山洞。阿牛有了主意。

阿牛可不想困閉於此。周圍雪地有許多多年沉積的枯枝，還有那隻倒霉的野兔。阿牛先忍著疼，找到幾根較結實的木棍，用父親給的短劍削的整齊一些，找出一件換洗的衣服，做成布條，把自己受傷的腿包紮上。期間雖然疼痛，阿牛咬牙忍住。做完這些，在雪地中爬行，拾得許多樹枝，放入小山洞，最後爬到野兔邊，用短劍剝掉兔子的皮毛，再用雪清洗，用樹枝穿起。回到洞中，從包裹中取出火鏈火石，引著樹枝，烤起了野兔。兔肉的香味淡淡的飄出，吱吱的炙烤聲，刺激著阿牛，喉嚨中傳出咕嚕聲。阿牛心中盤算，自己的腿不知道幾天能好，把這隻兔子分成三次吧，三天後，希望自己的腿會好起來，不要那麼的疼。吃完兔肉，又攏了攏火，讓火旺些。此時的山中，已完全的黑了下來，有些陰森恐怖。寒冷陣陣襲來，阿牛忙把包裹中所帶衣物盡皆穿上。卻依然感覺寒氣入骨。阿牛一是少年心性，膽豪氣壯，二是向道之心堅定，無所畏懼。躺在冰冷的地面，運氣了功法。這一運功，但覺靈氣入體加快，四肢百骸皆有感應，腿上的疼痛減輕，周身也不那麼冰冷了。這一段時間尋找修仙之地接連趕路，耽誤了許多修鍊，這回受傷，反倒是加緊修鍊的機會。

阿牛採取隔日一食，一隻野兔，竟維持了六天。第七天，再次無法忍受飢餓，阿牛爬出山洞，附近雪地光滑，似沒有野物活動的跡象，。阿牛想便去遠處看看吧。腿已不那麼疼了，阿牛便尋了一根木棍，拄於手中，慢慢的向遠處蹣跚而去。走不多遠，看前方有一溪流，溪流上游，竟是一處潭水，不知深淺，水面霧氣繚繞，四周已是結冰。阿牛心中一喜，潭水中如若有魚，豈不是省卻了捕獲野物的麻煩。想到此，阿牛一拐一拐的來到潭水邊，定睛一看，水中竟真有魚兒遊動。阿牛大喜，急忙坐下，拿出短劍，用布條緊緊的綁在手中的木棍前端。木棍稍短，阿牛便往潭水邊靠近些，輕輕俯下身，待一條魚兒游近，短劍猛地刺向魚兒。短劍刺出，阿牛卻是忘了自己的腿傷，一陣劇痛，阿牛站立不穩，身體向前滑去，撲通一聲，跌入水中。頓時之間，刺骨的寒冷席捲全身，阿牛咕的嗆了一口水，急忙向岸邊游去，岸邊濕滑急切間卻無法上岸。此時阿牛已是凍得渾身麻涼，瑟瑟發抖。人急生智，阿牛急忙急速運起功法，這一運功，體內變化明顯比以前快速，丹田內氣體竟凝實起來，阿牛也感覺到體內的變化，身體抵禦寒冷的能力變強了。咦！阿牛反倒不著急出去了，細心的體會這這種變化，一個時辰后，丹田內的氣體竟已是凝實不散，周身皮膚雖冷，但力量充沛。

阿牛大喜過望，自己已經達到了凝氣期第一重。

阿牛並不著急出去，只是靜靜的體會這種感受。曾經的牧牛少年，苦讀詩書，勤奮練武，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富貴。恩師慧通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少年的人生軌跡，促使他往另一個更高的層次，更高的世界轉變。這一切，就在今天，算是真正的起步。

修仙要有資質，沒有資質的人，是修不了仙的，哪怕他絕頂聰明，風骨萬千！慧通傳阿牛功法，並沒有測試阿牛的資質，一是慧通當時魂飛魄散，筋脈俱斷，無法測試，二是慧通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亦無法知曉。這，也是困擾阿牛終身的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