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繁星滿天
一陣的劇痛,蝕骨焚心的劇痛,瞬間傳遍通玄真人的全身。低頭看去,一團碗大的火焰,正在無情的焚燒他的肚腹,他的肚腹,已經焦糊一片,一個黑色的大洞,開始出現。再往下,就是丹田,丹田可是修士的元力集聚之處。
通玄真人雖然已達大乘境,元力遍布周身,可丹田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損毀的,那樣對法力的傷害是比較大的。
通玄真人的長劍------天絲紫金劍,,已經掣到手中,此時,他若是轉身逃走,運轉法力,驅逐火焰,應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對他的損害最小。可是,通玄真人,卻沒有那樣做,而是強提一口真氣,對著顧坦就是一劍刺了下去。
大乘境修士,是這個世間最頂尖的存在,沒有過人的意識和膽識,沒有超強的手段,是不可能活到這個境界的。在這個境界中,通玄真人不敢說是佼佼者,但,也絕對不是好相與之輩,他寧肯自己身負重傷,法力受損,也要一劍,了結了顧坦的性命,絕不給顧坦逃生的機會。
天絲紫金劍從左側刺入,直透身體,從右面刺出,然後長劍一翻,顧坦的腹部和前胸盡數被剖開,肝腸飛舞,血灑星空,身體直直的向下落去!
隨著顧坦的下落,通玄真人也是無力再戰,烈焰焚身的疼痛,任他是大乘境修士,也是難以完全抵擋。
他撒手丟下長劍,急忙盤坐而下,運轉法力,抵抗畢離焰。儲物空間打開,把天絲紫金劍和炫日鼎收了進去。
顧坦則是慘不忍賭,左邊身體被炫日鼎砸的血肉模糊,如同肉餅,又被天絲紫金劍透體,肚腹被剖開,他已是昏迷了過去。
昏迷之前,顧坦調動了生命本源之力。
現在顧坦的生命本源之力,雖然沒有達到浩如煙海,可也是如同奔流的小河,悠遠而綿長。顧坦之所以調動生命本源之力,而沒有調用混沌石,因為他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因為,生命本源之力是自己的,而混沌石,則不是。
生命本源之力令顧坦的元神很快的清醒過來,顧坦的神念意識放開,首先看到的是通玄真人並沒有追過來,而是在那裡盤坐療傷。顧坦又打開儲物空間,把蒼穹血刃收了進去。
通玄真人本是為了這柄蒼穹血刃而追殺顧坦,可是現在他全神貫注的運轉法力療傷,而沒有放開神識,終是沒有發現,蒼穹血刃被顧坦收起。
顧坦不必擔心死亡,他經過了九轉三淬,他已經達到了不死之身的境界。如果是其他大乘境的修士,受了如此重的傷,法力大損,境界跌落恐怕是改變不了的。可是顧坦不同,他有生命本源之力,生命本源之力,幾萬縷,可以很快修復他的身體,並保證他的法力不會受損,這,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通玄真人追殺顧坦,並沒有追出太遠,而是剛剛追出仙界,到達仙界的域外星空,兩人便開始了浴血廝殺。
重傷的顧坦,飄落向了域外星空的一顆土黃色星球,這顆星球中等大小,上面散落這一些人家和村落,古老,破舊,蒼涼。
顧坦從天而降,正降落在一處殘破的小村莊附近。
小村莊也就七八戶人家,沒有一間漂亮的房子,沒有一個衣著光鮮的人。遠處,是連綿起伏的群山,群山高低起伏,錯落有致,只是很少有高大的樹木,就連灌木叢都很少。
顧坦趴伏地面,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死人。
天氣漸漸的陰沉下來,雨絲不經意間飄落而下,落到地面,濕潤了乾涸的土地,清涼了燥熱的空氣。
一個衣衫破舊的村婦,急匆匆的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猛然間,村婦一眼看到小路邊一個人趴卧在那裡。村婦嚇了一跳,定睛又仔細的看了看,見那是一個一身藏青色袍服的大漢,周身血跡斑斑。
走近了再看,可把村婦嚇壞了,只見這個趴伏的大漢,左邊身子就是一塊肉餅,還有肚子下面有裸露的腸子,這哪裡還有一個人的樣子呀?該不會是死了吧!
村婦膽子也是不小,上前試探了一下大漢的鼻息,竟然還有呼吸,村婦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了想,便走向村中喊人去了。
顧坦雖然身體被打殘,可是他的元神完好,生命本源之力支撐著他的神識很是清醒。看到這個村婦,顧坦不由得一陣的元神顫慄------心草!
這個村婦實在是太像心草了,準確的說,像心草的中年,自是她的眼睛略顯渾濁,面容土黑,雙手也滿是老繭,粗糙不堪。
顧坦的神識何等的強大,怎麼會不清楚這村婦不是心草呢?可是長相容貌如此相像的人,也是天下難得一見。
很快村婦喊來了五六個村人,都是衣裳破舊,灰頭土臉的,想是這個小小的村落,實在是貧窮閉塞。
五六個村人圍著顧坦,指指畫畫,交頭接耳,說著該把這人怎麼辦。有的說找個地方埋了吧,這個人活不了,也有的說扔遠些吧,村落缺醫少葯,沒有辦法救。
倒是那個村婦,執意要救下顧坦。這時站出來一個中年模樣的漢子,同意村婦的選擇。可是該怎麼救呢?村婦也是無奈,就決定把顧坦抬到自己的家裡吧。那個中年漢子有些尷尬,可也沒有說什麼。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顧坦抬到了村婦的家裡,村婦的家裡。所謂的家,非常的簡陋,就是用土坯搭建的房屋,上面用樹榦樹枝,混合上泥土,做為屋頂。好在有兩間房,眾人把顧坦放進了下屋,便紛紛離去,只剩下村婦和那個中年漢子。
村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中年漢子說道:「夏凡哥,多虧了你,大家才肯幫忙。」
夏凡哥略略的一客氣:「秋竹,這個人你是抬回來了,可是下一步該怎麼辦?你一個女人家,要伺候這一個受傷的大男人,多有不便呀!不如這樣,我和你一起來伺候這個人吧!」
「夏凡哥,你看這多不好,還麻煩你也跟著受累。」
「秋竹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這麼多年了,夏凡哥對你怎麼樣,還要我說嗎?」
顧坦聽得明白,夏凡哥和秋竹二人有情有意,只是不清楚二人為何沒有走到一起。
「我先去接點水,給這個人清洗一下。」
秋竹接水回來,看到顧坦的肚腹都是裸露的,又是膽小起來。夏凡是男人,膽子怎麼說也是比女人大,便扯下一塊粗布,把顧坦的肚子包了起來。
「明天我去山中,看看能不能采些藥草回來,給這人用上。秋竹,這個人大家都說他很難活下來,你為何偏要救他?」
「說不清楚,只是感覺不想讓他死。」
秋竹用水給顧坦輕輕的搽拭身體,把顧坦身上的血漬都搽掉。她的雙手雖然粗糙,可是動作卻有著幾分的溫柔。
顧坦很受用,他想到了心草,想到了和心草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到了自己和心草的一雙兒女,一陣的溫馨,一陣的痛楚。
自己最親愛的人,都已離自己遠去,無從尋覓,把思念和痛苦,留給了自己,讓自己品嘗世間最凄美的孤獨。
遙遠的柳榆村,慈祥的父親,溫存的母親,哥哥顧真,侄兒顧盼,自己的妻子心草,兒子顧遙,女兒顧蓓,她們,沒有一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她們的音容笑貌,溫婉話語,成了顧坦此生最深刻的眷戀。
還有蘇竺,伊緲,自己曾經的戀人,還有蘇承,秦悍,自己的好兄弟,還有侯琰,楚雲陽,董越,那麼多的人,都成為了自己永遠的回憶。還有肖義成,絕不能讓他出現什麼危險。
想著想著,顧坦眼角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他怎麼哭了?」秋竹說著,用剛才沾過水的布,把顧坦眼角的淚水搽掉。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哭呢?他也是個可憐的人啊!」
「讓他睡吧!」
秋竹說完,息了燈,和夏凡退出屋外。
只留下孤零零的顧坦,躺在屋中,感受清冷的夜風,看滿天閃爍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