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山霧

今夜的月光稍暗，所幸現山上張燈結綵，大紅燈籠被已濃的山霧籠罩。偶得山風吹拂，紅光穿透輕紗般的霧氣，打在美人的肌膚之上，李夢塵看著一個恍惚，終霧氣返繞，方定睛回神。

大當家的這名如夫人漢文名叫紅娜，經過半胡半漢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儀式，已與李夢塵拜堂，正式改嫁。大當家作為前婆家還贈送了不少珠寶財物給紅娜作為嫁妝，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這規矩。

而此事從頭到尾，紅娜未曾開口說過什麼，彷彿男人們討論的婚事是別人的一般，只是搔首弄姿地陪著、微笑著。也許是已對這任由他人擺布的日子徹底麻木。

李夢塵心想縱使此女子美貌如何驚人，若是像這提線木偶一般，也提不起興趣。不要說反抗，連驚訝、無奈、傷感都見不到一絲一毫。想必沒人會對濃妝艷抹的木頭假人動情。

話雖如此，各種儀式上李夢塵總是急不可耐的，明擺著就是想快點進入洞房。不過即使再怎麼趕著進溫柔鄉，李夢塵左手總是提著他的那把破刀，無論是吃喝拉撒，還是沐浴更衣，世間還未見有事可令他將此刀放下。

大當家取笑李夢塵道：「賢弟，莫非你連睡覺、洞房都要拿著刀，也過分誇張了吧。」

李夢塵右手指了指左提的刀鞘，擠著單眼，略帶羞澀地回答道：「這是家人留給我的遺物，可以算作是我的童養媳。做人可不能喜新厭舊，娶了小老婆就忘了大老婆。」

寨中眾人聽了李夢塵的葷味段子，或懂或不懂，或笑或不笑。

李夢塵以奶代酒，匆匆喝了眾人敬的喜酒，馬不停蹄，快步邁向婚房。一開門，只見紅娜頭覆一張半透明的紅色蓋頭，端坐在婚床前，靜待新郎。

李夢塵順手將門一帶，門一關「砰」地發出一聲震響。也不耽誤時間，直接將紅娜的蓋頭抓起，扔下便說：「山賊過家家就到此為止了，我是來救你的。」

紅娜聽后錯愕大驚，她本是按大當家吩咐，準備施展渾身解數，在此婚房之內騙取這臭小子的情報。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展示自己懷柔之術，反倒是李夢塵先不打自招。

李夢塵接著說道：「我是受了你妹妹與父親之託。」

紅娜聽到親人的消息不禁瞬間變了臉面，先前在腦海中反覆演練的千嬌百媚狀也瞬間全然吞沒進肚子，李夢塵以為的木頭假人，現眼眶也不禁被湧出的淚水浸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