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宗

這天泣山因山狀如淚滴而得名，乃世間少有的風水寶地，靈氣充沛。路邊多蒼松巨樹直插雲霄，林間偶有靈鹿奔走，又有清泉於嶙峋怪石間潺潺流出，其叮咚之聲宛如仙樂。那立於樹枝上嬉戲的松鼠似乎在這靈氣熏染之下已然通靈，看著由遠及近的兩人也不閃避，只是朝著二人露出兩顆潔白的大門牙，歡快地搖著毛絨絨的大尾巴，兩顆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看著煞是可愛…

天泣山為正道巨擎，每一百年天泣山八閣都會大開門戶吸收新鮮血液，幽夷之亂讓所有正道門派元氣大傷，天逸真人接掌天泣山時，人才凋零，百廢俱興，共商之下決定幽夷之亂后的120年每六十年一次入閣選拔，並在選拔后舉行出閣會武檢驗上一次入門弟子的修行，這些盛會統稱為甲子盛會。如今天泣山第二屆甲子盛會即將到來，天逸真人大開門戶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正道派閥主事之人共聚天泣，一同觀看這年輕一脈的龍爭虎鬥。此舉可謂一箭雙鵰，其一有利於團結天下正道之士，鞏固天泣山正道領袖的地位；其二便是以此次盛會展現天泣八閣底蘊，讓天泣一門萬古不衰的高大形象牢牢刻在天下人心中。自百年前幽夷伏誅之後，魔教受世人唾棄，從此一蹶不振，百年間魔教每有抬頭之勢，都被天泣山的鐵蹄踩下。如今逢此盛會，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的魔教之人敢來此地捋老虎鬚…

天泣盛會請的都是些地位超然之人，當然更多的人是不請自來的，他們也對這百年難遇的盛會很感興趣，還有來觀光的，畢竟天泣勝景盛名在外，還有便是不遠萬里前來想加入天泣山的。

誰也無法拂逆這樣的熱情，每一閣都想在正式入閣之前先將一些根骨奇佳的好苗子歸入轂中，所以，入閣前夕，一些長老或者閣主前來在三清殿前挑選一些入門弟子。

當二人來到天泣山之時，那巨大的山門之前雖有人看守，對進出之人卻基本不管不顧，二人便徑自走了進去。如今盛會在即，正殿三清殿自然是人來人往，二人來到天泣橋之上，饒是游遍名山大川，闖盡世間大凶之地的吳憂也不禁感嘆天泣山中的每個角落都奪天地之造化，乃人力於自然的完美結合。常年在這暗合大道的所在修行，確實是事半功倍啊。

他們二人來到三清殿前時，三清殿前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近前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風神閣閣主曾九常在此，此人不僅天資卓越，博聞強記而且不拘世俗小節，涉獵廣泛，幾欲無所不通。天泣山上上下下都知道此人於識人一途有獨到的眼光…

曾九常抬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掃了眾人一眼問道「誰能告訴我你們眼中的天泣山？」

「我來…」一個英氣逼人的小後生站了出來「天泣山能人輩出，個個都是天縱奇才，在幽夷之亂救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於百姓中有極高的威望，這天下第一大派當之無愧…」

「你說得對…也不對…」曾九常很平和地笑了笑「真正的好門派並不需要來的人有怎樣的天資，天泣山有這樣的自信，讓傻子進來出去也是驚才艷艷之輩，就像你們的『滅星』前輩，他最開始就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曾九常又想起了那個穿著一襲黑衣話不多的靦腆男子，或許想得更多的是他那本讓他垂涎了一百多年的孤本。「所以，你們沒有任何讓我看得上眼的地方，天才、蠢材都可以是人才…收不收就看我心情了…」

「第一，你們其中一些人必然修鍊了一些流派或是家族的法門，欲入我天泣山先自廢修為。不過話先說在前頭，廢了以後還有下一輪的考核，不過關的依然得離開…」

來的人自然有許多是一些地方年輕一代的翹楚，一說到自廢修為自是滿心不願意，於是很多人離開了…

「呵呵，大道無盡，很多時候須得自毀根基以期鳳凰涅槃，是故貪小成者，舍之…」曾九常絲毫不覺可惜，接著道「你們通過了第一關，作為獎勵每人賞魔皇赤金一塊，這魔皇赤金平日少見得一可保一世富庶。」

很不幸，那些拿著魔皇赤金視若珍寶，無比雀躍的人沒有過關「此乃第二、心不靜則難合天道，須得身外無物，不對、不對…身外之物還得得有，沒錢不行，只是不能像你們這般貪戀…」

…………

……

最後，曾九常帶走了五個人，良莠不齊的五個人。沒有人知道在他心中優秀的標準是什麼，沒有人知道那第三關是什麼…

很多人想知道，好奇就像一個蠱一樣植在人心中讓人麻癢難忍，這蠱毒的解藥便是曾九如的答案…

曾九如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所以他給了解藥…

「我只是讓那些人去做他們感興趣的事，僅此而已…」

「妙！妙！妙！」聞聲望去，竟是天泣山掌教天逸真人和一干人等正要進三清殿議事，見是曾九常在此，於是便駐足觀看，看到最後竟是情不自禁連連說了三個「妙」字。

「掌門師兄…」曾九常行了一禮，眾人忙不迭行禮。

天逸真人微笑著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泣有你，我心甚安！」說完便率眾進了三清殿…

人群散去，艾菲卻一直不肯離開…

「完了，三清殿是進不去了，還想進去看看三清聖像呢。」艾菲可惜地說

「呵呵，以後多得是機會…」吳憂帶著艾菲就走，路過一棵大樹下撿了棵枯枝，御出枯枝「嗖」的一聲如流光般遁去…

「我們這是去哪啊？」艾菲聽著呼呼風聲大聲喊道

「去龍騰閣…」

…………

……

天泣山開山鼻祖天元道人是一個落魄的修道士，來到此處時見天泣山上有八峰，八峰方位暗合先天八卦，而八峰中又一峰高於其餘七峰，呈七星拱衛之勢，不僅景色宜人，鐘山靈秀，還靈氣環繞，便在此搭廬修鍊，雖到死依然是一個普通的道人，只是他怎麼會想到如今的天泣山是正道領袖，而天泣山上會有如此規模宏大的建築群…

天泣八閣有僧有俗，只是天泣山一脈均修鍊三三法典，只是每閣對三三法典都有獨到的領悟，三三法典分欲界天、色界天、無色天、三清天四境。龍騰閣為天泣八閣之一，天泣八景之一的九天盤龍便是在此，龍騰閣所在峰名喚孤鶩峰，峰勢奇陡，前人開闢上山之路的時候從峰腳至峰頂處處開鑿出一條蜿蜒的大道，後有天泣山第六代掌門天玄真人與好友鬼斧觀此峰時說道『這孤鶩峰之路蜿蜒曲折，雲霧間似有巨龍盤繞，若能就這這峰道雕一巨龍也不枉我鬼斧之名。』天玄真人大呼妙哉，百年後便有了這九天盤龍的勝景，這孤鶩峰頂一閣便定為龍騰閣，取意「飛龍出岫、怒騰九天」。

吳憂二人落在龍騰閣議事廳前的平地上時，前來接待之人名喚朱大昌，剛入門不久便在議事廳負責接待來客。朱大昌未曾見過二人便問道「二位道友不似我天泣山中人，來我龍騰閣不知有何貴幹？」

「如今的龍騰閣主可是宋江山宋師伯？」吳憂朝著那人行了一禮。

「你叫家師師伯？」朱大昌疑惑道「不知這位師弟是我龍騰閣哪位師叔的弟子？據我所知家師和幾位師叔的弟子中可沒有像你這樣的弟子，不過幾位師叔也確實常下山去遊歷，收個弟子倒也不奇怪。你們隨我來吧…。」

「多謝師兄」

…………

……

今日恰逢宋江山嫁到長生閣的大女兒宋美林回來，長生閣閣上任閣主混元真人在幽夷之亂中隕落，長生閣首席大弟子林昊臨危受命，百年來長生閣在他帶領下成績斐然，乃是天泣山最年輕的閣主前途不可限量。幾人正聊著突然朱大昌走了進來。

「師傅，廳外有二人求見，那男的自稱也是龍騰閣弟子」

「哦？叫他們進來…」

未幾，一男一女緩緩走了進來…

丫丫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兩個進來的人「娘，我見過他們，在大樹村飯店裡的時候他們就坐在我旁邊的桌上，那姐姐長得真有氣質。」

紀妙音愛憐地摸了摸丫丫的頭，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是你們？！」出聲的正是龍騰閣首席弟子李拙夢，連宜城的那一幕是他永遠不會忘的，他甚至一度認為那絕非人力所能為。

「拙夢，你見過他們？」

「稟師傅，他們便是我當初和您說的奪走夢境古卷的兩個神秘人，特別是他道行似乎非常高深。」李拙夢指著吳憂說道，語氣十分激動。

眾人大驚，宋江山看向他幾位師弟和幾位長老見眾人均朝著他搖了搖頭，他皺著眉思忖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吳憂大喜道「難道你是四師弟的徒弟？」

「是了，若真如拙夢所說，那普天之下能教出這般徒弟也就只有四師弟了吧。」

韶華易逝，歲月穿梭，有些感情是時光的刻刀無法染指的，也是任何困難無法磨滅的…

「拜見各位師伯…」吳憂徐徐拜倒…

…………

……

眾人散去，吳憂二人被安排在閣中住下…

兩人走在路上，突然一聲稚嫩的聲音響起「大哥哥…」

吳憂轉身，原來是丫丫委屈得站在房門前，嘟著小嘴滿是不樂意…

「丫丫？你怎麼在這？」

「這本來就是我家！」丫丫略顯無奈

「好像丫丫不太高興喲…」

「還不都是你…」丫丫竟是越說越委屈。

「我？」吳憂更委屈…

「剛才議事廳我眼睛都快眨瞎了，你還是沒有看到我…」丫丫眼淚都快下來了。

「好吧，我錯了…」女孩子的眼淚一直很有用，不說別人至少對於吳憂來說是這樣的…

「嗯嗯，你應該帶我下山吃東西補償我…」

「好好好…下次哈、下次…」說完正要閃走，不想被丫丫拽著「先別跑呀，我爹爹問你想不想參加這出閣會武啊？」

「你爹爹？」

「我叫宋丫丫…」

「哦…哦…」丫丫竟是自己宋師伯的千金讓吳憂大感吃驚「去吧…」

「真的呀？那就不用你請我吃飯啦，我爹說只要你答應他會帶我去吃，大哥哥再見…」丫丫眉開眼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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