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四個條件

第393章四個條件

「陛下萬萬不可！」

諸將見狀，全都駭得面無人色，高幹更是疾步上前死死握住袁紹手中佩劍的劍身，任憑劍刃割破手掌，鮮血緩緩流出，仍舊恍若未知。

「陛下乃萬金之軀，豈可因為些許挫折就自戕於此？」

逢紀等人亦是急忙上前抱住袁紹，紛紛勸道：「我軍雖敗，陛下卻仍舊佔據北方七州，只要能夠返回河北，未來必然能夠捲土重來！」

被眾人攔住的袁紹，也逐漸失去了自殺的勇氣，看著自己外甥那受傷正在流血的右手，也不免有些心疼。

他鬆開佩劍，對著高幹說道：「朕不尋短見了，元才且鬆手。」

高幹見袁紹放開了佩劍，這才感覺到了手掌傷口處傳來的疼痛，急忙丟掉了那柄劍，而後示意屬下幫忙包紮傷口。

周琦以「信」、「義」立身，如今雖然雄踞南方，位高權重，沒必要太過在意這些東西，可若真要就此殺了袁紹，多少還會遭人詬病。

這句話就彷彿是晴天霹靂，頓時惹得袁紹大怒，喝道：「此事絕對不行！」

「啟稟陛下，楚國使者求見！」

「此言當真？」

「楚王殿下顧念袁氏舊恩，願派遣戰船護送袁公渡河北歸，從此握手言和，恩怨兩消，不知袁公以為如何？」

周琦本就打算放袁紹離開，若能通過此事順便徹底償還袁氏恩情，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若沒有袁紹的這道詔書，那麼數十萬潰散在各地的士卒，必然會將廣陵郡乃至整個揚州攪得天翻地覆。

周琦的目的乃是爭奪天下，而非將九州大陸變得滿目瘡痍。

他聲音略顯嘶啞的說道：「若朕果真能夠安然返回河北，子異此舉足以償還我袁氏昔日之恩！」

楚使斬釘截鐵的說道：「自然為真，不過還有附加條件。」

不多時，楚國使者就已經被帶了過來。

袁軍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真要繼續打下去，哪怕楚軍只是圍而不攻，糧草幾乎消耗殆盡的袁軍，也會被餓死。

此時此刻，袁紹心底對於周琦那最後的一絲優越感，也消失無蹤。

袁紹也並非不識時務之人，當即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若換做以前，袁紹肯定是不屑將女兒嫁到楚國，更不用說嫁的還是周琦三子了，讓周琦嫁女倒還說得過去。

袁紹這個皇帝楚國並不認同，楚使這才稱其為「袁公」而非「陛下」。

恰在此時，一名趙國士卒匆匆而至，對著袁紹拜道。

屆時，就算袁紹能夠安然返回河北，失去了數十萬青壯，如今的趙國就彷彿是歷史上長平之戰以後趙國，國內幾乎都只剩下老弱婦孺，又如何守得住如此廣袤的土地？

袁紹紅著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三個字。

楚使微微一笑，道：「第四個條件，也是最後一個條件，那就是趙國要割讓汝南、沛國以及徐州給楚國，作為此番入侵楚國的戰爭賠償！」

屆時，就算周琦付出巨大代價能夠平息禍患，廣陵郡乃至半個揚州也會成為一片廢墟，這些人大概率也會死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至少有大半袁軍會被凍死或者餓死。

如果周琦真的什麼條件都不提，他們反倒是有些不敢相信會發生這麼好的事情。

袁紹尚未答話，辛毗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站出來問道。

楚使卻是不急不慌的說道：「四個條件都已經提出，袁公若是應允，你我雙方就能罷兵休戰，重新簽訂和解盟書。若是不允，那麼也只能在戰場上分出高低了。」

袁紹以及趙國文武聽到這裡，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長長舒了口氣。

有了袁紹的詔書以後，數十萬潰散在廣陵郡乃至揚州各地的袁軍，在張郃、高覽等人的招降之下，再加上糧食以及棉衣的誘惑，很快就將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

不過就連袁紹都沒想到，周琦居然真的如此重情重義，居然願意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放自己返回河北，並且與趙國結下秦晉之好。

逢紀看著盛怒的袁紹，卻是心中微動，急忙勸道：「如今我軍內憂外困，幾乎已經到了絕境，陛下不妨先召來楚國使者，看看對方此來究竟為何。」

楚使曰：「其一，雙方罷兵休戰，袁公將幼女嫁於楚王殿下三子為妻，兩國從此結秦晉之好。」

袁紹再次大怒，雙目圓瞪，厲聲喝道：「休要欺人太甚！」

正如楚使所說的那般，楚國的確有能力在戰場上拿到那些地盤，袁紹真的執意不肯割讓地盤，最後不僅保不住這些地方，就連自己以及麾下文武的性命也保不住。

楚使輕捋鬍鬚，道：「這條件並不過分，我可以代表楚王殿下答應袁公！」

就算他們沒辦法逃回河北，卻可以落草為寇，四處劫掠村莊，甚至是攻城掠地，帶來無盡的兵禍。

雖說袁紹大敗，數十萬麾下四散潰逃，如今只有三萬餘人跟隨身旁。

袁紹這才怒容稍斂，隨後說道：「召楚國使者覲見！」

「轟！」

楚使看到袁紹以後，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倨傲，也沒有開口勸降，反而對袁紹執禮甚恭。

「我也相信，就算袁公不同意割讓汝南、沛國與徐州，楚國也能在戰場上得到這些地方。」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卻也不知道當如何應對。

袁紹這才怒氣稍緩，而後咬牙道：「還有沒有其他條件？」

「彼若果真是為了辱陛下而來，再斬不遲！」

「此事過後，袁氏與袁公往年給予楚王殿下之恩一筆勾銷，不知袁公以為如何？」

袁紹臉色一沉，喝道：「周琦那廝莫不是打算想要派遣使者羞辱於我？去將楚使殺了，將其首級送還周琦！」

袁紹聞言，不由臉色複雜。

他此前之所以有些瞧不起周琦，說到底還是周琦出身不好，而且早年還要仰仗袁氏鼻息。

得到了足夠利益的周琦，自然也沒有食言，不僅放袁紹及其麾下文武以及三千甲士返回河北，甚至還贈送給了他們足夠途中所用的錢糧，可謂是仁至義盡。

畢竟，雖說是結秦晉之好，嫁女終究顯得有些低人一等。

現在卻是不同，袁紹已經陷入絕境，趙國經過此戰也是元氣大傷，若能通過嫁女換來和平，趙國上下求之不得。

「此事朕允了！」

楚使的話，頓時讓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

袁紹遙指江面上那招搖的「周」字龍旗，對著麾下文武說道：「周琦親自領兵截斷淮河，要不了多久，楚國大軍也會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吾等如何脫身？」

所有人都以為，周琦會借著大勝之勢對袁紹斬盡殺絕，而後揮師北進，一舉覆滅趙國。

「你……」

不過袁紹也知道，若是捨棄了這些兵馬以及那些潰兵，就相當於將趙國能戰的青壯年男子幾乎都留在了楚國。

袁紹伸出右手，憤怒的指向楚使，卻是沒有辦法出言反駁。

「外臣拜見袁公！」

只不過，絕大多數楚國文武，對於周琦放走袁紹的舉動都不甚了解。

「朕允了!」

楚使略顯恭敬的說道：「楚王亦為袁氏門生故吏，並不願與袁公為敵。然雙方政見不同，終究難免刀兵相向。」

就這樣。

袁紹深吸口氣，努力平復住心中的怒火，繼而咬牙道：「朕可以同意這個條件，不過麾下三千人北上的糧草，卻需要楚國供應。」

辛毗問道：「是何條件？」

若無袁氏與自己相助，周琦未必能夠有今日成就。

特別是在軍隊之中，更是有不少基層將校對此頗有微詞。

如果能夠收編這數十萬青壯，只要糧草充足，周琦隨時都能將他們訓練成軍，也能極大保留整個華夏的元氣。

楚使繼續說道：「其二，袁氏乃至袁公早年都對楚王殿下有提攜之恩。如今趙國兵敗，楚王本可以留下袁公，而後順勢北上覆滅趙國。然楚王殿下尚義，願放過袁公以報袁氏大恩。」

聽著楚使的話，袁紹雖然憤怒到了極點，終究還是保留了些許理智。

楚使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容，道：「其三，袁公只能率領麾下文武以及三千心腹將士渡過淮河，至於其他士卒，需下詔命令他們放下武器，向楚國投降！」

他們哪怕是在夢中都沒想過，周琦居然會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捨得放虎歸山，讓袁紹安然渡過淮河。

在他們看來，袁軍已然大敗，袁紹更是成了瓮中之鱉，只要將擒住袁紹，那麼覆滅整個趙國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看到對方並沒有咄咄逼人，袁紹也不由略微舒了口氣，繼而問道：「周子異派汝前來，所為何事？」

看著袁紹的反應，楚使卻不慌不忙的說道：「若袁公不允，你我繼續戰下去即可。真要如此，只怕袁公最後連三千甲士都帶不回去！」

有了袁紹的詔令，周琦所派出去的兵馬，非常輕鬆就佔據了汝南、沛國以及徐州，楚國的版圖再次擴張。

對方真要是提了條件，這件事情反而更具有真實性。

那個時候，周琦一統天下就成了無可爭議的事實，他們這些軍中將校，也就成了開國功臣，必然能夠封妻蔭子。

可是現在，楚王卻是莫名其妙放走了袁紹，自然讓許多人心中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