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記住……還是忘記？

慶雲頂作為仙人居所，一向鮮有人跡，因此許多外界難以尋覓的藥材在這裡生長，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常被當作仙人食物的清心。

七七抓住上方堪堪放下一節手指的狹窄岩縫，背後還背著裝了一半藥材的簍子，慢慢地往上爬。

璃月多山，也長著許多喜愛長在山巔甚至懸崖峭壁的名貴藥材。這些藥材往往是藥店不可或缺的珍惜品，甚至在合理搭配下能挽救他人的性命，只是這樣的藥材採摘也極為困難，背後不知道多少採葯人付出了性命。

不過七七作為殭屍，力大無窮，又有白朮給的風之翼，已經習慣在這些懸崖峭壁上採摘藥材了。

她抬起小腳，踩了兩下踩住一塊能勉強借力的突出石頭，向上一蹬，左手抓住了山頂濕潤的土壤，在上面留下四個指印——大拇指是不著力的。

攀住山頂，七七很快挪動身子，用不大好看的姿勢爬了上去，拍了拍身上沾著的泥土，在不足兩人寬的山頂上採摘那兩朵長勢喜人的清心，放進背後的簍子。

簍子是特製的，為了防止珍貴又嬌弱的藥材被堆積起來壓壞，被特意分成了十六小格，每個格子放一株藥材。當然，七七的簍子邊上還有一個小框框，剛好給她放下一本小本子和炭筆。

不過加上蘇華前兩天送給她的小本子，就是兩本本子了。

簍子是有蓋子的，放好藥材，七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腳在懸崖峭壁間晃蕩，從背後摸出兩本本子。

一本是她的筆記，《居家旅行實用寶典》，記載了諸多藥材特性、敕令和一些每天要做的事情。這本本子明顯很多年頭了，厚厚的，還有很多夾進去的頁面，恐怕只有七七能看懂了。

另一本是蘇華新送給她的，因為筆記很容易寫完，重抄一遍重要內容會很麻煩，所以蘇華就送了她一本嶄新的線圈本，線圈裡面可以放炭筆，而且還能隨意往這本本子是記下任何喜歡的東西。

七七翻開線圈本，取下裡面的炭筆，翻到空白頁，慢慢地在上面畫出一個小團雀，雖然比不上那些技藝精湛的畫師，但七七的畫也十分傳神，把小團雀憨態可掬的樣子畫在了上面。

「今天看見了小團雀，兩隻，可愛。」七七在本子上記下娟秀的筆跡，用的是幾百年前的字體，但一般人認真看看還是能認出一點的。

這是蘇華教給她的，好像叫「日記」，把每天喜歡記的東西都記下來，時不時地拿出來看看，權當記性不好的補充。

七七本身是不在乎記憶不好的……因為記性不好這個煩惱也可能會被她忘掉。

「蘇先生……」七七面前浮現出蘇華的臉，幾天的相處也讓她認識了這個有趣的傢伙。鬼使神差地，七七又拿起炭筆，在線圈本上描畫出蘇華的樣子。

「蘇先生給的本子很好用，喜歡。」七七撓了撓頭，手上的本子已經用了一半了。雖然只是短短几天的時間，但本子上畫了很多有趣的見聞，寫下很多心情，就像是外置的大腦，專門用來儲存記憶。

雖然這本本子的本意是讓七七能隨便記錄自己的心情，但漸漸的七七也不希望這本本子被用完了。

「今天來了絕雲間，看見了仙人，熱乎乎的。」

「飯菜，涼涼的，好吃。」

「掉下去了，藥材灑了一半。」

……

翻了翻前面記下的東西，有的已經忘記了，有的還有些印象。七七決定以後每天都翻一遍，記住這些也許在其他人看起來很平常的東西。

仔細地收起本子，七七眺望遠方的雲海。

絕雲間因為太高，腳下常常是一層薄雲，透過薄雲，還能隱約看見下方被封印的巨大神樹。

薄雲下忽然飛出兩隻仙鶴，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后，落在了一座山上，遠遠的不見了。

七七大概記得那是誰，又大概忘記了。

不重要了。

看了眼太陽，七七站起身，知道該回去了。於是展開風之翼，乘著風場上升，向剛剛兩隻仙鶴降落的地方飛去。

那裡已經升起了裊裊炊煙，撞破了絕雲間的寧靜，多了些許煙火氣。

「不錯，化形的仙術也已經掌握了，下面再教就是些凡人用不上的仙術了，接下來練習下你的弓箭吧。」

七七劃過天空，落在山頭上，剛剛見過的仙鶴和蘇先生在炊煙旁交流，那個涼涼的讓她很喜歡的女孩子也在一邊煮著什麼。

「申鶴，這幾天辛苦你了，弓箭的練習我自有安排，想回去的話就回去吧。」

女大不中留哇，申鶴這孩子跟著熒在璃月混了幾個月，漸漸也不常回來了。

轉眼大半年過去了，她也逐漸熟悉璃月的生活了，一手烹飪技術也還算說得過去，喜愛美食（劃掉）對凡間食物多有研究的留雲借風真君也十分滿意。

「過幾天吧，難得回來，就陪陪您了。」申鶴加了些調味料到鍋里。

「七七，回來了？」蘇華微笑著看向降落的少女，背後的簍子裝了大半。

採藥是七七自己提出的，無所事事的她看見長滿了絕雲間的藥材，就撲棱著風之翼去采了，前兩天這傢伙還從山上掉下去一次，好在有風之翼，但藥材灑了大半，讓七七落寞了好久。

也許這些清心是仙人常見的食物，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救命的藥材，一下子灑了大半，在藥材緊缺的當下就是很多條人命。

好在七七的記性很差，興許現在已經忘記了吧。

「回來了。」七七卸下背上的簍子放在一邊，看向在鍋邊煮著什麼的，那個涼涼的，讓七七很喜歡的女孩子。

「今天吃冷盤。」申鶴遞給七七一盤擺的很精緻的冷盤，同時給其他人盛滿熱乎乎的食物。

不是因為區別對待，而是七七本身不喜歡熱乎乎的東西，沒有味覺的她只知道口感的不同，因此申鶴貼心地搭配了許多口感酥脆的蔬菜，就當換口味了。

「好啊，留雲，你們吃飯都不喊上我的？」

男聲從半空中傳來，一隻棕黃色點綴著金色的威鹿踏著空氣降落，是削月筑陽真君。

留雲借風真君笑罵：「讓你送個藥材怎麼現在才回來？」

這幾日為了防止七七摘來的藥材腐敗，也是為了表示一下仙人對璃月的關心，有蘇華慫恿削月筑陽真君每天把七七采來的藥材送去不卜廬。不過看樣子，削月筑陽真君已經發現凡間的妙處了，一天天回來得越來越晚。

「都有都有，今天吃仙跳牆，我做得不是很好。」申鶴盛起一碗不算上佳但也不錯的菜肴，遞給了削月筑陽真君。

常年清凈的絕雲間也難得熱鬧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