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買酒，我教劍

這一劍，名動全城。

城裡不乏有比鳳虎幫幫主還要更甚一籌的高人，比如王林兩家的老怪物，又或者一些途經此地的大高手。俱是在第一時間抬頭看過去，明明那股氣息如此強大且熱烈，他們竟然沒辦法捕捉到位置，奇了怪哉！

醫館中。

白髮老人一劍之下，鳳虎幫死傷過半，剩餘那些活著的人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老人不想殺，總之算是劫後餘生。

至於那個站在最前面首當其衝的左護法，縱然他有著養氣境的實力，還是死得不能再死，死無全屍。

明明死了人，卻不見半分血跡。就好像是那些身死之人不只是死無全屍，甚至是徹底消失在此方天地。

這恐怖的把控手法，當得上是驚世駭俗了。

許鳴看著那個遞出一劍后開始挖耳朵的老人，怔怔出神。

他有想過老人實力很強，甚至都是鳳虎幫無法抗衡的存在。

至少也是沖竅境高手，不然也不會傳授他乾坤訣和心玄石這樣的寶物了。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這個老人的實力，沖竅境做得到一劍滿城知？

雖然許鳴沒見過，但是他估計，沖竅境多半是做不到的。

同樣的一把劍，威力截然不同。

陸地劍仙？

不知為何，許鳴心中浮現出這樣一個辭彙。同時全身上下開始忍不住劇烈顫抖，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過練劍！

轟隆一聲，醫館應聲倒塌，只留下最裡面的兩座小宅子。

許鳴回過神來，嘴角微微抽搐，差點忘了，這劍威力這麼大，不把房子搞壞才怪。不對，現在我可沒錢修房子……

於是，許鳴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準備偷偷離開的鳳虎幫幫眾：「你們，都給我站住！」

因為受傷的緣故，所以他的嗓音其實略顯中氣不足，聲音較小。但饒是如此，落在那些鳳虎幫的幫眾耳邊依舊是天雷炸響般震耳欲聾。

足足三十餘人，竟是不約而同地全部停下腳步，更有膽小一些的差點就要大小便失禁，他娘的個乖乖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許鳴緩緩走到最前面原本正是大門位置的地方駐足，清了清嗓子喊道：「想活命的，那就把你們身上的錢財全部留下。」

若是換作以前，從來就只有鳳虎幫的人打劫別人的份，哪裡輪得到別人反客為主？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許鳴背後有那個老怪物撐腰，就算是他們幫主親至，大概率都要打碎牙往肚裡吞——認栽。

各種銅錢相互撞擊的聲音零零散散傳開。放下各自錢囊的眾人趕緊起身加快腳步離開，生怕那個青衫少年反悔。

很快，醫館面前的道路上就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錢囊，雖說裡面數量不一，但全部合在一起，絕對是一筆可觀的錢財。

將所有錢囊收集好的許鳴這才坐在醫館門口，氣喘如牛，胸口的血液雖然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血流不止，可終究沒有止血，幸虧有胸前的心玄石，不然現在他早就昏死在後院了，哪還有這筆收入？

步伐踉蹌的許鳴回到後院，發現那個老人沒有回屋裡，只是坐在門口，那把斷劍被他放在膝蓋上，抬頭即見明月。

現在的許鳴縱然有千言萬語，奈何身上的傷勢有些重，只能憋回去。幸虧自己房間里還存有微量的草藥，足夠對症下藥。

這一忙活，過去了一個時辰。敷好葯的許鳴走出房門，毫無睡意。來到橫劍在膝的老人旁邊，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開始好，最終只是咧嘴一笑，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

不料老人絲毫沒有領他的情，嘲諷道：「這一劍，就當是還了你這三年的照顧，你我兩情。」

許鳴絲毫不覺得意外，輕輕點頭：「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這傷就算有心玄石，估計也要三四天才能徹底痊癒。在這期間我們怕是不能按照原計劃離開這裡了。」

不知姓名不知跟腳的老人淡然道：「就憑我這一劍，別說是三四天，只要我還在，便是三四年都沒人敢上門找麻煩。」

青衫少年深以為然，伸了個懶腰：「既然如此，短期內就沒必要離開北煌城了。老頭，謝了。」

最後那句話，他是略微停頓沉默過後才說出口的。

白髮老人對此置若罔聞，抬頭看著天上，喃喃道：「教你的乾坤訣其實只是上部，雖然對於許多人來說已經是世間上乘修行之法，但對我還是不夠。只有乾坤訣真正合二為一，才是世間最為強大的功法。其中功效，遠超你的想象。」

「事情總要完整，老頭，既然上部都教我了，下部是不是？」許鳴笑嘻嘻地說道，半點不害臊。

所謂的「最強大」，其實他不是很在意，很多人教功夫的時候不總得吹噓一下？

沒必要當真。

老人譏諷了他一番：「就憑你現在這個實力，給你完整的乾坤訣估計也用不明白，上篇乾坤訣，夠用了。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考慮要不要教你。」

對於許鳴來說，這個答案談不上失望，畢竟武學這個東西本就是不傳之秘，先前老人說那一劍是還了這三年照顧之恩，然而在這之前老頭真的欠他嗎？

其實是不欠的，從乾坤訣教給許鳴開始就不欠了，甚至是他欠老人更多。

「老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或者說現在你的修為有多高？這兩樣總得告訴我一樣吧？」許鳴見氣氛有些沉默，於是又開口道。

白髮蒼蒼的老人瞥了他一眼：「相比之下，你更想知道哪個？」

「兩個都想知道。」許鳴一本正經。

老人不說話了，天上銀月光輝點滴灑落，聚在一起就變得十分柔和，那雙渾濁的老眼清澈了幾分。他輕聲說道：「我還有一筆對你而言穩賺不賠的買賣。要不要做？」

「說來聽聽？」許鳴頓時來了興趣。

「在我走之前，包我酒錢，我教你練劍。」老人咂了咂嘴，似是有些嘴饞。

還有這好事？

現在的許鳴絕對是練劍之心最為濃郁且激烈的時刻，相當於一個一輩子沒碰過女人的單身漢，突然有一天回家發現家裡憑空出現了一個絕色美人，只要他包基本的一日三餐就任君採擷。可想而知誘惑力有多大。

根本就不用多想，許鳴一口答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嗯。」老人輕輕點頭，似乎是已經把想說的話說完了，他起身把那柄斷劍遞給許鳴，徑直回屋裡去了，

只是很快又傳來悠悠幾句嗓音：「好劍配好人才是絕配，希望你能配上好人二字。」

許鳴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今晚的事情，很多人都沒能親眼目睹，但之後傳出來的消息足以讓北煌城震動。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傳十十傳百，徹底傳開。

聽說那位鳳虎幫的左護法進了藥鋪的門后就徹底留在了那邊，死無葬身之地，最最讓人細思極恐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一檔子事，向來睚眥必報的鳳虎幫竟然安靜的可怕，就好像是……認栽了？

打那以後，周圍的鄰居看許鳴的臉色已經不太一樣了。

於是許鳴找人來修繕醫館很順理成章，幾乎是搶著來做，而且價錢少一半。

本來收颳了一番鳳虎幫的錢財勉強夠維修屋子，結果現在卻能剩下一半有餘，導致許鳴不再窮到揭不開鍋了了。

醫館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些所謂的前輩高人，就算當日沒有鎖定在何處，事後只需要稍加打探就能一窺究竟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一時間，許鳴的醫館外面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其中就有孫獵戶一家子，集體過來道歉賠禮，就連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孩，似乎都變得老實許多。

許鳴沒收賠禮，只是說經過上次那件事，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醫館的生意，他想開就開，不想開，來再多的人，他也不會接客。

果然，這個世道，就是欺軟怕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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