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仙一劍

一座不大的醫館，已經被數十上百的鳳虎幫幫眾給圍得水泄不通，四面八方皆是如此，便是翻牆從側面離開，多半也跑不掉。

思索再三，許鳴輕嘆一聲，走到醫館前門，看到了門外大把人，也看到了最前面那個一看就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穿著一件藍色外衣，看起來正當而立之年，身材魁梧，容貌平平，面露凶光，手上的鋼刀雪亮雪亮的。

「我就是。」許鳴一手在前一手在後，淡然道。

「喲呵！你還真敢出來，他奶奶的，還以為你會從側面圍牆溜出去，害得老子讓大把人留在那邊。不過無所謂，小子，既然你承認自己的身份了，總該知道我們為何來找你了吧？」

藍衣男子上前一步，身上有一股靈力在不經意間高速流轉，以至於狹小的房間充斥著混亂氣機。

「你是鳳虎幫的左護法吧？」許鳴瞥了眼這個男子，傳聞中鳳虎幫兩大護法一人喜藍一人喜紅，左藍右紅。

「是又如何？」，言罷，左護法不再廢話，一身氣息如同洪水決堤灌注到右手鋼刀，只是一步，就出現在許鳴的面前順勢一刀劈下。

許鳴胸前的心玄石微微閃過光芒，那把不知名的斷劍出現在跟前，握住后順勢橫向格擋。

一豎一橫，交錯間電光石火，把原本有些黑暗的屋子給照亮幾分。

許鳴臉色一凝，眼前這個傢伙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果然，張叔所說是真的，鳳虎幫的左右護法已經不在修身境，而是更高級的養氣境！

「修身境九重？」左護法嘖嘖稱奇：「不曾想咱們北煌城還有你這號人物，真是隱藏得夠深啊。只可惜，今天你遇上的是我。」

話音剛落，左護法那把鋼刀陡然出現無數藍色氣流，附在刀鋒上流動不止，吞吐不定。

隨著他全力盡出，原本應付起來就有些吃力的許鳴被壓得微微彎腰，腳下的木板咔嚓一聲，就此崩碎，雙腳沒入其中。

左護法大概不想如此耗下去，抬起腳踹中青衫少年的胸口，後者雙腳從地上拔出倒飛出去，只不過在空中略微調整氣息才穩穩落地。

捂著胸口的許鳴強行咽下那股淤血。

以修身境九重面對養氣境還是有些勉強，雖說他的根基打得比許多人要牢固，可到底還是缺乏戰鬥經驗，相比於眼前這個男人，差了太多。

門外的那群幫眾見狀紛紛吶喊助威，只覺得自家護法厲害他們也跟著沾光，自然就要耀武揚威才好。周遭的百姓根本不敢多看，就算是打開窗門縫偷偷看幾眼估計也沒幾個。

委實是這次的鳳虎幫太聲勢浩大了，以至於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生怕多看一眼，下次被找上門的人就是自己。

不過聽說是衝進那個許小子的家門，大傢伙表面上不好說什麼，但其實心底已經樂開了花。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這小子才把錢搶過來，估計都沒來得及花出去就給人把老巢給端了，可惜了孫獵戶不在這附近，註定看不到這一幕讓他開心好久的戲碼了。

左護法再次往前，步步緊逼，俱是簡單粗暴的劈砍，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技巧就顯得有些不堪一擊了。

「若是沒發生這檔子事，你小子這實力，老老實實像隔壁那個姓張的一樣，你還能有一段安生日子。倘若加入我們鳳虎幫，更是大魚大肉伺候著。只可惜，從你殺了我們鳳虎幫的人開始，你註定和這些日子無緣了。」

左護法出刀的速度越來越快，期間許鳴利用過店裡的物事進行格擋，想要藉機找到破綻，奈何對方憑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根本不給半點機會。

許鳴節節敗退的同時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他對自己的力量掌控的越來越精準。

不過相對於生死存亡，這些提升依舊微不足道。

不多時，以境界壓制對手的左護法用摧枯拉朽的一刀將許鳴胸前撕裂開一道裂痕，頓時鮮血四濺，深可見骨。

這一刀，可謂是將霸道體現到了極致，也正是這個時候，左護法才真正在他面前顯露出本家功夫。當境界壓制的前提下加上技法更勝一籌，那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一邊倒。

許鳴心中詫異這位左護法的實力超出他的預料太多，後者何曾不驚訝？

年紀輕輕就躋身修身境巔峰不說，除了戰鬥時刻略微生澀，不論是靈力的渾厚程度還是運轉速度，他都不曾在修身境見過，哪怕是自家幫主當初亦是做不到。

後患無窮，留不得！

這個時候，左護法忽然有些慶幸，原本上門殺人的差事並非他來接，而是兩位修身境八重的弟兄。只不過幫主發話，讓他親自上門，確保萬無一失的同時也能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些，這才親自走一趟。

起初他自然不樂意，礙於幫主的命令這才勉強來一趟。眼下看來，的確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胸前血流不止的許鳴一陣踉蹌後退，死死抓住那把斷劍，除了胸口的那處近乎致命的傷口，他全身上下已經有數十道大小不一的傷口。

先前這一刀，如果不是反應快，估計現在就是躺在地上等死的凄慘結局。

因為且戰且退的緣故，此時許鳴已經被逼退到了後院，月光下，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青衫少年握住斷劍的手有些顫抖，他環顧四周，苦笑一聲。

「最後一刀，送你上西天。」左護法收斂笑容，抬起那把鋼刀。

霎時間，便是相對較遠的各路幫眾都能感覺到這一刀如同一個無底洞漩渦在瘋狂地吸取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漸漸的，那把鋼刀上就出現了一片神聖清輝。

刀勢驚人。

頗有幾分排山倒海的氣勢。

無數人都在此刻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錯過接下來的一刀。

刀落，磅礴的靈力猶如洶湧大江傾斜砸落，光芒閃耀。

而運轉僅存靈力準備做最後掙扎的許鳴重重跺腳，在這個時候不進反退，直奔那道刀光而去！

左護法冷笑連連：「自尋死路。」

一劍遞出，刀光之間。

層層氣浪宛如水中漣漪朝著四周蕩漾開，擱放在屋檐下的各種事物被這股氣息給掀飛無數，引得院子之間變得雜亂無章。

正當許鳴力有不逮，就要抵擋不住之際，不知為何，就好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掌與他一起握劍，往前推進。

斷劍破刀光！

偏房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落在地上踉蹌後退的許鳴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心中瞭然。

還以為這老頭會見死不救。

「你怎麼可能擋得住我的金光斬？」左護法愣了一下，下意識脫口而出。

許鳴也跟著看了眼自己手中斷劍。

「就憑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當然不行。」白髮老人譏諷笑道。

左護法眼皮子跳了下，他竟然沒有發現這個老頭是何時出現在這裡的。

轉念一想，他便釋然，拍手叫好：「我就說嘛，一個大夫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練出個修身境九重，應當有高人傳授。不曾想這醫館竟然還有一人，能瞞過我鳳虎幫的眼線。不過您這徒弟，我們勢在必得，實在不行，那就只能跟老前輩討教討教了。」

話雖如此，左護法為了保險起見，抬起手做了一個手勢，原本守在外面的鳳虎幫諸多幫眾頓時魚貫而入。

在一個不知底細的老人面前胡亂出手，已經是江湖老油條的左護法可不會蠢到去這麼做。

「你也配？」白髮老人冷哼一聲，食指中指併攏輕輕勾起，遠處許鳴的手中斷劍脫手而出，直奔而來：「先借你的劍用一用。」

斷劍到手，老人順勢橫掃一劍。

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只是那隻手在動，如同執筆在身前畫畫，輕輕一橫。

水到渠成，一切都輕描淡寫。

但正是這一劍，劍氣如虹，劍光滿城。

整個北煌城的人好像都看到了煙花般耀眼的璀璨光芒一閃而逝。

地仙一劍，莫過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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