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推衍
晚上,許鳴找了個時間找到了陳玄崇和陳希慈。
好不容易齊聚一堂,可惜還是在書房裡,也沒啥吃的。
幸虧許鳴未雨綢繆,早早的給自己帶了兩壺酒,反正到時候說口渴了,還可以潤潤嗓子。
「有什麼發現?」陳玄崇雷厲風行,上來就直接開門見山。
旁邊的陳希慈乾脆就不說話,眼巴巴地看過來,靜待下文。
許鳴將腰間的那壺酒給拿了出來,自顧自地喝了小兩口,開始將他猜測出來的一些事情給娓娓道來。
今天他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頭緒,眼下只能寄託於這倆人能有新的發現了。
對曹吳兩家的了解當然還是這爺孫倆更了解一些。
許鳴說得很仔細,也說得很清楚,生怕兩人不懂其中的一些細節,影響後面的判斷。
不論是陳玄崇還是陳希慈,本身腦袋不差,就算不講得這般,其實也能很快就懂。
等到許鳴說完以後,房間里陷入短暫的安靜。
見兩人都沒說話,許鳴有些無奈,「有啥想法先說出來,反正我現在腦子不想動了。」
說著,坐在椅子上的許鳴看向外面,拿著小酒壺喝著小酒,不得不說,味道更不俗。
可惜這裡不是流刀山莊,不然好酒更多。
歸根結底,陳玄崇對喝酒一事不太上心,也就不會搞這些東西。
陳希慈小聲問道:「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我這裡有一個很淺顯的目的。老爺子肯定也想到了,你就是不夠了解,所以想不了這麼多。」
許鳴瞬間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陳玄崇乾脆低頭看書,解釋的事情就交給自己這個孫子來辦了。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老爺子,嗯,說這個我有點難為情。」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陳玄崇冷哼一聲。
聞言,陳希慈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乾咳兩聲:「我這個人本事不是很大,也就恰巧被老爺子看重,以後咱們老陳家的接班人差不多就是我了。」
許鳴知道這傢伙有真材實料,但這傢伙基本上都不顯山漏水。
傳聞中也就書讀的還行,就是性子洒脫,一有錢就忍不住揮霍,天天風花雪月,就連陳玄崇都忍不住打了好多次。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性格,陳希慈在風滿城中也算是交友無數,人緣甚好。
只不過最近因為陳家大難臨頭,不少知曉內幕的人都沒敢站出來觸霉頭罷了。
很難想象,陳玄崇這樣的人竟然會選擇陳希慈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
許鳴苦笑不已,不過看到陳玄崇並沒有出言反駁,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陳希慈難以掩飾臉上的志得意滿,拍著胸脯道:「這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公之於眾,只不過老爺子的行為太明顯,有些有心人肯定也能發現。」
「而又有一句話是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這句話,曹吳兩家知道我隱藏身份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很難。」
陳希慈說到這裡,示意許鳴給他喝點酒潤潤嗓子。
後者雖然萬般不願,但還是把自己的酒壺遞了過去。
此後陳希慈繼續侃侃而談:「說句不好聽的,倘若許兄最在乎的人被人殺害,而且還死無對證,許兄是不是會情緒上頭,從而破綻百出?」
許鳴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想了想,點了點頭:「不至於破綻百出,但起碼不會如同原本那樣無懈可擊。」
「這就對了。」陳希慈看向外面,眯著眼睛冷笑道:「先前許兄說完自己的猜測以後,我腦子裡就已經自行腦補出後面的東西了。或許現在答案就在這裡了。」
陳希慈死死抓住窗門框:「那個啥……呃,摘草劍娘是吧?只要他將我殺了,而且還是在我爺爺面前殺我,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天下皆知我陳希慈死在了一個江湖野修手中。」
「很多人都知道我們陳家和曹吳兩家的恩怨,只要曹吳兩家在這個節骨眼出事,許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嘛?」
許鳴神情凝重:「意味著曹吳兩家化被動為主動,或許有人能猜到莫秀妍是受到這兩家指使的,但這恰恰就成了一些媒介。」
「比如說,陳爺爺知道真正的仇人是這兩家,卻不是去找莫秀妍,而是找了這兩家,這就意味著,在風滿城百姓的眼中,這位老人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陳希慈微微點頭:「不止如此,曹吳兩家還能藉此大做文章,將我爺爺推向萬丈深淵,到時候,死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瘋子,又算什麼?」
說到這裡,陳希慈又說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得太多,這其中漏洞依舊有不少。」
許鳴越來越有興趣了:「說來聽聽。」
「比方說,如果我死了以後,我爺爺沒找他們麻煩呢?」陳希慈反問道。
許鳴搖了搖頭:「對於這些人來說,想要製造現場,輕而易舉。畢竟是自己的地方,都是自己人。正好又是這個時期,合情又合理。」
「許兄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他們不會這麼做的,也不會這麼冒險。不要忘了,假的永遠都是假的,我們背後也有人,真以為不能自證清白,真要到那時候,我們不僅能翻身,還能反咬一口。」
陳希慈笑道。
這下輪到許鳴疑惑了,眉頭緊鎖:「那,最佳的方案應該是什麼?」
「最好的證據就是真實存在過的證據。最簡單的無非是想讓我爺爺自亂陣腳,不然也就不會讓我爺爺親眼到來了。」
陳希慈輕嘆一聲:「至於為何不直接對付我爺爺,你看看當時我爺爺身邊那陣仗,誰敢動?這要是全面打起來,不得雙方原形畢露?」
「臭小子,說話你就好好說。」陳玄崇沒好氣地說道。
許鳴恍然大悟:「是這麼個理,只要陳爺爺自行露出哪怕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破綻,也足夠他們無限放大。」
「最不濟,也能讓其不再插手政事。只要陳爺爺徹底遠離了城裡中樞,他們就有更大的機會斬草除根了。」
陳希慈欣慰一笑:「孺子可教也。」
「去你娘的。」
說了這麼多,陳玄崇能夠安全到現在,不只是因為身邊的防守嚴密,更是因為他的身份敏感,不能有太大動靜。
可一旦沒了這層身份,就大不一樣了。
「就算他們不是這麼想的,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畢竟做了這麼多,只是為了殺我,那就太不值當了。」陳希慈抿嘴一笑。
陳玄崇喃喃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能不能不要在關鍵時刻拆我台?」陳希慈無奈道。
這個時候許鳴站起身:「那麼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還沒解決。」
爺孫倆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許鳴將已經空空如也的酒壺放在椅子上,說道:「既然上次他們失敗了,沒能得手,我們要想想怎麼應對他們。一味的被動承受,也不是個事。」
「這臭小子不是有辦法了嗎?」陳玄崇拍了拍陳希慈的肩膀:「這小子擅長這些。」
後者苦笑連連:「話是這麼說,但按照我現在這個進度,想要扳倒對方,估計要到猴年馬月去了。別忘了,人家後面也是有東西的,不是軟柿子。」
陳玄崇沉默半晌,說道:「那就碰一碰。」
許鳴伸了個懶腰:「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也不擅長。不過回頭我會再多想想,不求雪中送炭,至少力求錦上添花。」
「勞煩許兄了。」陳希慈拱手作揖。
「走了。」許鳴洒然一笑,拿著自己的空酒壺徑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