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地

「我們該不會是要刨墳吧？」許鳴指著前面的小土包，心有餘悸：「在我老家那邊，這個可是會遭天譴的。」

姜洛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只是一個障眼法罷了，裡面大概率不會有人，也不是墓穴之類的。」

「我們終究只是沒啥背景的江湖野修。要想在武道一途走得遠，要和那些一出生就要啥有啥的武道天才比，就不能顧這顧那。只要有提升的地方，就不能放過，否則如何與家世底蘊進行大道之爭？」

姜洛凝又說道：「江湖野修，說好聽點是自由自在，說難聽點，就是一條在江湖中刨食的野狗。若是不珍惜身邊的點滴殘羹冷飯，終有一日會被他人肆意踩在腳下……」

不等她說完，許鳴趕緊擺擺手：「行了行了，我都知道。那我們現在動手？」

最是聽不得大道理的許鳴只覺得聒噪，是半點聽不進去。

姜洛凝對此也在乎，反正她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說服這傢伙，既然已經服軟了，聽沒聽進去，其實無所謂。

說來也可恨，一樁擺在眼前的機緣，還需要她來苦口婆心的勸導？

要不是看在兩人現在也算是半個生死之交，姜洛凝懶得廢話這麼多。

走南闖北多年，還從未和一個認識沒多久人說過這麼多掏心窩子的心裡話。

「我現在一旦運氣就會牽動傷勢，你來試試看？」姜洛凝看向他，問道。

在心玄石的加持下，許鳴的傷勢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起初剛醒過來的虛弱感無非是因為沉睡兩天的後遺症。

許鳴點了點頭，讓姜洛凝讓到一邊，拔出斷劍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將這個雜草叢生的小土包一分為二。

塵土飛揚。

隨著一道劍痕劈開，小土包顯露出其中的黑暗，大概是有些深入地底的緣故，所以光線難以進入其中。

許鳴撓了撓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既然是姜姑娘發現的寶地，自然是你先進去。」

姜洛凝都沒好意思點破他，看來小時候爹娘灌輸給他的習俗思想不是那麼輕易改變的。

姜洛凝多看了他一眼，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投放到下方。

這片封閉多年的空間十有八九沒人，但難保那些長年在地底活動的毒蟲之類誤闖進去。

貿然進去可能會有麻煩。

姜洛凝吩咐許鳴去做一個火把過來，等火把在手，這才捨得下去。

一手抓住繩索，一手火把，緩緩走入其中。

土包之下，是一處只能容納兩人並肩行，而且還需要半蹲下來的狹小通道。稍有不慎可能會磕磕碰碰。

四周的內壁有過修飾，牆面用極其特殊的材質建造而成，這裡才不至於坍塌，而且還能防止毒蟲入侵。

「下來！沒人。」姜洛凝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那傢伙還沒下來，就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外面的許鳴依瓢畫葫蘆，一手火把一手繩索爬下來，等看清楚這裡面的情景后頓時鬆了口氣。

「話說這地方存在這麼久，原先的主人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才會在這裡留下東西？」許鳴有些好奇。

不曾邁出第一步之前，心情有些忐忑。一旦走出去，這種感覺就會減淡許多。

走在前面的姜洛凝不慌不忙：「江湖上有很多江湖野修，其中不乏有已經登頂武道之巔的山巔武夫。」

「在江湖中，我們這些無門無派的野修，大多收徒都極為嚴苛，心性、天資等等都有一個獨到標準。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找不到一個能夠傳承衣缽的人。」

「這些人大多都會在即將老死之際在各處留下自己的一些東西。大多不會將全部寶物放在一處，可能一人就會留下四五處。曾經我見識過一位劍仙，整整留下了三十一處的傳承點。」

許鳴嘴角一抽：「這些人什麼脾氣啊？活著的時候不好好收徒。快死了就死馬當活馬醫，來一句有緣人當徒弟，那不是純純腦癱嘛！」

姜洛凝對於他的嘮叨顯然也深有體會，但嘴上還是忍不住反駁：「也許吧。不過高手不都是有些古怪脾氣的嘛？他們做什麼事都不值得奇怪，自有他們的道理。」

「而這其中，大概率會涉及氣運一事，不過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我現在也說不清楚，如霧裡看花。」

許鳴緊皺眉頭，最終輕嘆一聲：「也對，高手的思維和我們不太一樣。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樣做，更多的是留下一點念想。不讓自己的所學就此斷去。」

在兩人交談之際，已經來到一處岔路口，分別通往兩個方向。火光照耀也只能在丈餘外，看不清兩個方向的盡頭是何景象。

姜洛凝那雙好看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走左邊。」

許鳴二話不說就跟上去，只是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右邊的那個通道。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另一邊有啥？」

「不知道，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些靈運之類的東西。真以為我啥也能看到？」姜洛凝搖了搖頭。

一路上無比順利，雖然因為年代久遠，牆壁已經有些破爛。

有不少蘊藏劇毒的蟲子誤打誤撞進來此地，但火光所及，大多退避三舍。

如鼠見貓。

剩下小部分不怕火光的則是被兩人以靈力擊殺。因為是姜洛凝走在最前面，所以九成以上的蟲子都不會出現在許鳴的視野當中。

姜洛凝對付這種蟲子也有自己的獨到理解，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前方空了。

姜洛凝前進的腳步陡然停下，後邊的許鳴稍不注意就撞上去。

好在前者並沒說什麼，而是淡然道：「我們應該是到了，我先去看看。」

許鳴點了點頭，毫不在乎自己的臉面。

姜洛凝走到盡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巨大的深谷，兩人所在的通道距離地面足足有三丈高度，下面的地形偏圓。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兩丈高度的雕像，是名女子雕像，腰間刀劍錯，神色保持著淡淡微笑，栩栩如生，入木三分。

可想而知當初雕塑這座雕像的大師水平多高。

姜洛凝縱身一躍，從這個通道口往外飛躍而去。剛好落在那個雕像的肩膀，之後接連藉助幾處落腳點往下而去。

很快就穩穩落在地上，朝著通道那邊招了招手：「下來。」

其實在她說話之前，許鳴已經動身，剛才他觀察了姜洛凝的身法路線。

無非是跟著那條路線重新走一遍而已。來到後者的身側。

周圍一片漆黑，只能依靠火把的光芒勉強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姜洛凝往前走去，腳下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偶爾還會有斷裂的石頭絆腳，走路的時候需要留心。

許鳴環顧四周，發現並無異樣，不太像是有一場機緣的樣子。

「這裡應該是主殿，四周應該還會有小空間。但想來應該不會太多了。」姜洛凝侃侃而談。

當她來到這座雕像面前的時候，才看清這名女子保持著一隻手往下一掌的姿勢，像是要將對手一擊斃命的架勢。

只是臉上的笑意和藏不住的開心似乎不是這樣的，那這個手勢是？

許鳴快步跟上，凝望著這隻足足有胸口大小的手掌。

其實在這種地方，不會有太大危險，只要是經驗老道之人，沒人干擾的話都能安然無恙的拿到最終之物如願以償。

姜洛凝瞥了眼身旁的青衫少年，臉色有些神秘，往後讓了一步：「把手伸出來，擊掌。」

「幹嘛？」許鳴抬起手，和這座雕像的手掌貼在一起。

擊掌成。

深谷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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