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父子兵戎
蕭晢勾唇,無聲勝有聲。
蕭九兮不由得樂了:「我來這還真不是因為三皇兄。」
「那你來此是何意?」
蕭九兮嘆氣:「說來話長,總而言之也是一場拉鋸戰,咱這難兄難弟的到底招惹誰了,怎麼日子都這麼難熬呢。」
簡單的一句抱怨,卻讓蕭晢一愣,沒來由的被淡淡的親情柔了心。
他沒在再說話,只是眉眼柔和了不少。
兄弟倆就這麼在院子外跪著,一個時辰后大殿的門終於開了,那陌生公公再次出現。
「觴王,陛下宣見。」
蕭九兮起身,從腳底到膝蓋一陣綿密的麻痛叫他差點又跪了下去。
蕭九兮緩了一會兒才往大殿騰挪,一邊騰挪一邊隱晦的看了一眼蕭晢,心道他才跪了一個時辰就這樣了,等三皇兄解禁可以離開的時候,他豈不是要爬著走?
考慮到這畫面過於精彩,他決定高地得跟南哥商量商量,到時候把他抬走好保全他最後的體面。
不得不說自己的心態確實好,都到這份上了還有工夫擔心別人。
蕭九兮自嘲了一會兒這才進了大殿。
不過一進來蕭九兮就感覺光線格外陰暗,那感覺就像是眼睛被蒙住了似的。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周遭一圈,這才發現窗戶嚴絲合縫,就連門也在他進來的時候立刻掩上了。
在他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金絲楠木屏風,從天花板到地板,愣是把這房間一分為二,空間斷得乾乾淨淨明明白白。
屏風裡的微光透過金絲楠木鏤空雕窗花映照到這邊,也成了這邊唯一的光源。
這種空間與環境無形之中就形成了一種壓迫感,讓人覺得極為不舒服。
半年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父皇又發生了什麼?
蕭九兮皺著眉要往裡頭走,那陌生公公卻攔住了他。
「觴王止步。」
蕭九兮挑眉,更覺得不悅了。
「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攔我?我千里迢迢從太闔州回來,見父皇一面都不可嗎?」
陌生公公雙手疊在腹部,恭敬地彎腰,雖然態度謙卑,但堵在門口的身影未曾退讓半分。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裡頭傳來威嚴而又熟悉的聲音。
「你當我召你回來是要封賞你嗎?還不跪下!」
這聲音蕭九兮自然不會認錯,正是武侯帝的。
也是聽到這,他才打消了衝進去一看父皇安危的主意,不甘不願地去到中堂跪下。
蕭九兮好不容易恢復的膝蓋又受此折磨,難受得齜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跪好,屏風裡頭又沒聲音了,他不由得凝神細聽,接著便聽到裡頭有沉重的呼吸聲,就像一個風阻殘念的老人患了風寒似的。
蕭九兮忍不住皺眉:「父皇您沒事吧?」
說起來給父皇解毒后,他就回了封地,中途只知道大巫醫去了一趟皇都給父皇診脈,但具體什麼情況大巫醫也沒說。
一般來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朝堂也很是平靜,一切政務有條不紊,甚至中途父皇還嘉獎了他,給他冊封了一堆東西,所以蕭九兮自發認為父皇沒什麼大礙了。
但現在再看,儼然不是這麼一個情況。
就在蕭九兮滿腔擔心的時候,裡頭再次傳來蒼老的聲音。
「你還懂得關心我呢?我以為你眼裡就只有兒戲了。」
「父皇,兒臣何時兒戲。」蕭九兮滿臉複雜。
「讓一個罪臣賣花女當觴王妃,不是兒戲是什麼?堂堂觴王還未娶正妻就有了庶長子,不是兒戲是什麼?將來你要如何面對正妃,以及你的岳家?你可知道這背後意味著什麼?」
蕭九兮不自覺地握緊雙拳:「父皇,這不是兒戲,兒臣這一輩子只會有李葉舞一個妻子,至於蕭喜雨他在我眼裡也不是什麼庶長子,而是我唯一的血親兒子!」
「胡鬧!!」裡頭傳來重重的放置杯盞的聲音。
接著是錢公公給他不停順氣:「陛下,龍體為重,莫要生氣。」
「她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魂湯,如此迷惑人心的妖女怎可留於世上!」
「父皇!」蕭九兮未免陛下說出難以收回的話迫不得已出言打斷:「李葉舞並未給兒臣什麼迷魂湯,相反的她督促兒臣學習,勸諫兒臣勤政愛民,沒有她兒臣不會成長,太闔州也沒有今日盛況。
她非但不曾拖後腿,甚至還是兒臣亦師亦友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佳良人!
這輩子兒臣只認她一個,換誰都不行!」
「那大楚怎麼辦!」武侯帝橫眉怒目:「你有沒有想過大楚該如何!」
「大楚有三皇兄,他為長子,繼承大統天經地義!父皇何必捨近求遠!即便您不喜三皇兄也還有四皇兄,他品格敦厚賢良亦不失為明君候選,父皇放著珠玉不選非要選我又是何苦!」
「你還提他們!」武侯帝氣極:「你看看老三惹的禍,剛愎自用不懂圓融,山湖州士族全都在反他!小小山湖州都治理不好,如何治理家國天下!」
「山湖州的士族盤庚錯節,拔起蘿蔔帶著根,混亂只是暫時的,父皇應該給皇兄更多的時間,我相信三皇兄一定能處理好。」
「呵,時間,我要給多少時間?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他若真要與士族對干就該殺伐果斷,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如今已失先機還被人反將一軍告御狀告到我面前。
若大楚真交到他的手中,有山湖州之鑒,他日就有其他州!我如何安心將大楚交給他?
我好不容易才一統江山,完整的大楚怎可敗在我兒子的手裡?」
武侯帝說著說著越發激動,接著便是一陣連綿的咳嗽。
蕭九兮能聽到裡頭錢公公緊張地倒水以及武侯帝不斷喘氣的聲音。
武侯帝到底是從小嬌寵他的人,他有事,蕭九兮又怎麼可能不擔心。
聽到裡頭的動靜,他二話不說抬起腿就要往裡頭走。
但那陌生公公仍舊攔著他寸步不讓。
「你什麼意思?我父皇都這樣了,你還不讓我進去,是何居心!」
面對蕭九兮的盛怒,陌生公公雖然為難但也仍舊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