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時間之書

文至被月光吞入一個奇妙的世界。

他和澹臺煙柔被月光照中，化成一道道光流，飛到未知的地方。

文至，先是變成了無數粒子，接著這些粒子平展開來，形成一幅文至的肖像，澹臺煙柔也是如此。二人像兩張紙片飄向一片灰濛濛的世界的深處，但沒有任何不適。

「文，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在這裡身體除了扁平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她的聲音化作一個一個的氣泡，從口中吐出，變成了另外的紙片，飛到文至的眼前，文至看到了上面的字，才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是的，難道這就是這裡沒有時間的古今之分的原因？」

二人能夠看見的只有眼前的文字紙片，只見紙片之上還有時間的記錄，每說一句話，都有一個時間的刻度。

文至恍然道：「柔兒，你注意到這些話上方的時間沒有？」

澹臺煙柔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不明白這些時間的意義。

「柔兒，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這裡為何沒有時間的古今的原因了！」

文至興奮地叫著，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藏，澹臺煙柔則是一頭霧水，紙片上出現幾滴汗珠。

「因為個世界是由一本書構成的，我們在這個世界裡面就是一幅一幅的圖畫，我們說的話就會變成一個個文字，這些文字和圖案組成一頁頁紙，無數的紙業裝訂成冊，就變成了這個世界。」

澹臺煙柔震驚莫名，文至說得太過匪夷所思，很難理解。

「要怎麼印證你說的是對的？」

「這個我不知道，但一定是這麼回事，因為我見過兩本這樣的書。」

「你見過？」

「嗯，在縹緲宮的天書樓中，有兩本不能稱之為書的書，一本是縹緲錄，另外一本書和這裡幾乎一樣，一頁頁紙組成了一個世界，那本書是我當時唯一看不懂的書籍，現在卻忽然明了了，那本書就是關於時間的，只是和這裡有沒有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你清楚就行，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澹臺煙柔已經徹底暈掉了，索性不再去想原因。

「等等，既然時間之書是編寫出來的，那麼縹緲錄呢？難道說縹緲錄也是編寫出來的？如果縹緲錄是編寫出來的，那麼編寫它的人會是誰？」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文至當即想到一個人，澹臺煙柔也是機靈，二人異口同聲道：「滄瀾君！」

「滄瀾君的布局太深遠了，往後跨越了近三十億年，這等智謀真的有人能夠達到？他又真的死了嗎？」文至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縹緲錄出自滄瀾君，那麼時間之書也多半出自於他的手筆，估計他多半留的有後手……」

文至正在沉吟之際，天空中傳來一陣響動，咚咚咚的聲音不是氣泡。

「喲，又有兩頁新的紙業了？很久沒有嘗到新書頁的味道了，這次可得好好嘗嘗味道，不錯，不錯，看起來很可口的兩頁書呢！」

一個書蟲的大腦袋出現在文至和澹臺煙柔的正上方，文至暗道一聲不妙。

「要糟糕！柔兒，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了蠹蟲，它們愛吃書，我們在這裡沒有還擊能力，趕緊跑！」

澹臺煙柔也很愛讀書，自然也是認得蠹蟲的，二人的手部紙片重合在一起，齊齊向下方墜去。

「噬書君，這兩個人你動不得，你家主人來了也不好使，就你想都別想。」

天上，一隻大手直直拍下，蠹蟲伸出兩個巨大的鉗子，將手掌撐住，它大吼道：「君，你只是一縷殘魂，需要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能分得出來多少力量對付我？我雖然還沒有到那個境界，但也已經不弱於那個境界的存在了。」

手的主人只說了淡淡一句：「你如果求死，那我成全你，看看你背後的存在會不會為了你出頭？！」

蠹蟲當即收起鉗子，遠遁而去，口中憤憤道：「君，你囂狂不了幾時了，你的結局早已經註定，你只會是大人們超脫的墊腳石而已。」

「多嘴！」

大手一使勁，蠹蟲被拍出去不知多少萬里。

「兩位未來的朋友，請順著聲音的方向來找我，我等你們！」

......

天上，文至的天道心神在星空中趕了兩年的路，這才來到縹緲宮。

「小文子，這就是你的縹緲宮？」龘在天看著巍峨的縹緲宮仙山，有些失落道。

文至點頭：「你現在自由了，你完成了我們的約定，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想去的地方？普天之下，我已經不知道我還能去哪裡了！」

沉默良久，龘在天問道：「小文子，你真正的告訴我一次，我龍族，在這天地間還有族群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或許，你可以去妖族的世界看看，只是，妖族也在攻打縹緲天域，你這一去，未來是敵是友我也很難預料。」

「小文子，你等著，我去妖族的大世界，帶他們反戈一擊，他們要是敢反抗，我就以妖族老祖宗的身份，命令他們歸降縹緲天域。」

文至微笑：「你有此心就好，但世間一切，都有天數，是敵是友，看未來吧。」

「小文子，我告訴你，你這個思想要不得，人生於世，就是天生的奪天地造化，逆天而行的，你只有為了你的族群不顧一切，才是你的天道，天道無情人有情，你要想成為天，那麼你就離開這縹緲天域，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你一個人就是天，只要你還是人，你就要為人考慮，這是你的天職，同樣，我作為龍族，妖族的起源族群之一，我也要為未來的事情考慮，我說讓妖族歸降縹緲天域，正是為了妖族所考慮，這一路走來，我見識了那你的能力，大致知道未來的天數在哪一面，我的選擇並非出於私心。」

「受教了，我就不送你了！」

文至拱手稱謝，然後向縹緲宮中飛去。來到這裡，文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徑直飛到縹緲宮的後殿，那是縹緲仙翁所住的地方。

縹緲仙翁正在侍弄一棵梅樹，樹上開著琳琅滿目的梅花。

「小七，你回來了？來看看為師給你種的這棵梅樹如何？」

文至看著梅樹，心中一哽，不知所言。

「這是...我的道樹...」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梅樹之上，一瞬間酸楚，感動都湧上眼角。

「我就知道，你的主分身很是霸道，肯定不會給你傍身的武器，這棵樹，我給你準備了十二萬年了，你來取個名字？」

「師尊所贈法寶，當然由師尊賜名。」文至雙膝跪在地上，行了拜師之禮。

「先起來吧，其實，我早已給這棵樹起了一個名字，叫天道樹，你看如何？」

文至站起身來說道：「師尊所起名字，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不知道這樹和天道有什麼關係？」

「你握起試試？」縹緲仙翁饒有興味地看著文至。

文至伸手握住梅樹的樹榦，一股玄妙的感覺傳到心中，他心中似乎頓悟了天道。

「這朵花是天綱，這朵花是天權，這朵花是天皇，這朵花是天紀，這朵花是天乞......」

文至細細數了梅樹上的花朵，有四十九之數。

「師尊，這天道樹上有四十九條天道，合大衍之數，那遁去的那個一何在？」

「遁去的那個一，是天心，天道有常，天心無常，有常者可以見，無常者可以悟，為師只能幫助你這麼多。」

「謝師尊！」

「你長大了，禮數也多了，我還是喜歡當時那個在我面前揪我鬍子的小文至，哈哈哈！」

「真的？」

文至一把抓住縹緲仙翁的鬍子，使勁揉搓了幾下，隨後轉身就跑，邊跑說道：「師尊，我去找二師兄。」

「你個臭小子還真揪啊，為師也就是緬懷一下，你居然當真了，改天打你屁股...」縹緲仙翁微微笑著。

「對了，你去和你的師兄們打個招呼，回頭去天書樓頂取那本書下來，為師有要事交代。」

「知道了，師父！」

文至與青元、靈元仙君打了招呼，青元仙君還是守在觀世台上，這裡，似乎隱藏著縹緲宮的重大秘密，青元幾乎寸步不離，除了偶爾下界找文至玩耍之時會離開。

靈元仙君則是負責從縹緲仙宮傳遞消息到縹緲天域的前線，是縹緲仙翁對外聯繫的中樞。

至於文至的其他師兄，大師兄玄元仙君在前線總覽戰事，四師兄天元仙君也坐鎮大西天佛土一方，與三十二天佛主戰的不可開交，五師兄混元經歷滄瀾界救文至差點失手痛定思痛之下，拎著混元鼎到處追擊仙庭的軍隊，他的戰力極為彪悍，縱橫寰宇，打了就跑，讓仙庭的人極為頭疼。六師兄隱元來無影去無蹤，目前不知道溜達到了哪個大世界了。

重回縹緲宮天數樓，文至感慨萬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前，他從這裡提出了兩個問題，引起了諸天打亂，縹緲宮和玉虛宮崛起，縹緲天域與玉虛天域也水漲船高，奠定了如今的地位。

然而文至知道，自己的兩個問題無非是引子，只是一個各方宣戰的由頭，沒有兩個問題，諸天之戰還是會起。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師尊如此看重呢？」

文至翻開天數樓的剩下的一本書，只見第一頁上寫著——古今通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