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救?不救?
武舜帝神色微微一變:「怎麼回事?」
二皇子母妃在即將臨盆時,救了被刺客襲擊的他。
也因此導致二皇子早產,自小體弱多病,而她也在二皇子五歲那年病逝。
「二皇子和檀小姐在御花園相撞,二皇子落入水中,現在昏迷不醒。」
「什麼?」柳婉玥神色驟變,「人在哪?張太醫去看了嗎?」
「老奴將二人安置在了偏殿,已經差人去請張太醫了?」
二皇子墨燼冥自幼與三皇子感情極好,在他母妃去世后,寄養在柳婉玥名下,住在賢清殿。
柳婉玥也是真的心疼這個孩子,賢清殿他住過的房間一直保留著。
柳婉玥起身匆匆向偏殿走去:「派人通知檀府,檀府兩位小姐今晚留宿賢清殿。」
「是,娘娘。」
椒房殿。
皇后聽了桂嬤嬤的話,冷哼一聲,「都處理乾淨了?」
「娘娘放心,不管陛下怎麼查,也只能查到宮人不小心灑了油在御花園。」
皇后撫了撫髮髻,眼底泛著冷意,「這一次是墨燼冥,下一次就是墨瑢晏,本宮倒要看看,柳婉玥那賤人,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墨霄涯震驚地看向皇后:「母后,你......」
皇后冷冷看了他一眼,問道:「顧老將軍下個月生辰,你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墨霄涯眉頭蹙起:「江南一名富商手中有枚血玉,佩戴能強身健體,我正讓人與他交涉。」
皇後點了點頭,沉聲道:「必須拿下,娶了顧姝雅,兵權到手,就算陛下再偏心那對母子,太子之位基本就是你的。」
墨霄涯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可能銀兩不夠。」
說到這,他鬱悶得幾乎想吐血。
張氏掌管蘇若棠娘親嫁妝太久,加上蘇慕瑤每月拿銀兩給他,弄得他都忘了這些嫁妝真正的主人是誰。
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清靈寺提出與蘇若棠退婚。
皇后扶在椅背上的手驟然用力。
她眼光一閃,片刻后冷冷問道:「蘇慕瑤進門,你還要準備聘禮嗎?」
墨霄涯怔了怔,下意識道:「讓瑤兒為側妃已經是委屈她了,我自然......」
「糊塗!」皇后猛地一拍扶手,冷喝道:「側妃不過是地位高點的妾,你見過誰娶側妃給聘禮的?」
墨霄涯聞言,神色有些詭異,看著皇后欲言又止。
皇后自然看懂了他神色中的意思,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柳婉玥兄長是大將軍,娘家是青州首富,陛下娶她,用的是平妻之禮。」
「如果蘇慕瑤的家世能比顧小姐好,本宮自然不會攔你,但她不過是婢女之女,有何資格與柳婉玥相比?」
提起柳婉玥當年與武舜帝大婚,皇后氣得肝都疼。
她家世不及柳婉玥,若不是先皇的旨意,如今住在椒房殿的就是柳婉玥。
武舜帝覺得虧欠柳婉玥,聘禮極為隆重,以和娶她時一樣規模的婚禮,以平妻之禮將柳婉玥迎入宮中。
賜住的賢清殿,是專門在養心殿旁邊建的,規模不比椒房殿小。
雕龍畫鳳,一步一景,比椒房殿少了端莊大氣,卻多了秀雅精緻。
墨霄涯想起蘇若棠那明艷昳麗的眉眼,吹彈可破的肌膚,心頭湧起不甘。
明明,蘇若棠和她背後的檀府都該是他的。
沉默了片刻,他低聲道:「母妃,禮部給瑤兒準備的聘禮,您看過了嗎?」
皇后看向桌上的兩張紙,臉色極為難看,「下聘那日,你不要出現。」
墨霄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臉色變得鐵青。
兩份禮單,一份長長的寫滿了字,一份就短短几行。
皇后將兩份禮單扔進香爐中,再次叮囑,「大婚前,不要和墨瑢晏起衝突,大婚結束,一會我讓桂嬤嬤將銀兩拿給你,讓蘭蘭親自去一趟江南。」
墨霄涯皺起眉頭:「蘭蘭從未離開過京城,母后突然讓她去江南,是為何事?」
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商小姐在江南,再過幾個月就會回京,與商家交好,對你只有好處。」
這般榆木腦袋,就算當上皇帝,估計也會被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她必須垂簾聽政!
否則,她籌謀這一切,就是為了她人做嫁衣!
......
賢清殿偏殿。
檀芷溪站在角落處,聽著屏風后沙啞的咳嗽,看著宮女端出的水變成淡淡的紅,白嫩指尖深深恰如掌心,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明媚的杏眸中,滿是愧疚與自責。
柳婉玥走到她身邊,拉著她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擔憂,「好孩子,沒事的,別害怕,冥兒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檀芷溪貝齒咬著下唇,眼中滿是自責,「是我不好,是我害二殿下發病。」
武舜帝看向她,沉聲問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卜嬤嬤送我出宮,途經御花園,我沒好好看路,一下子沒踩穩,踉蹌著撞到了二殿下,二殿下反手拉了我一把,自己卻落入水中。」
武舜帝聞言,看了眼高公公。
高公公福身道:「陛下,老奴已經讓人去看了,二殿下落水附近,有一灘油,是一名宮女端著湯路過,不小心灑出來的。」
「想來檀小姐是不小心踩到這攤油,才和二殿下相撞。」
武舜帝手指輕敲著桌面,極有規律的敲擊聲,回蕩在偏殿,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片刻后,他看向從屏風後走出的張太醫,「老二怎麼樣了?」
「回陛下,二殿下自由體弱,此次落水受寒,肺部嗆了水,如今高熱不退,若是......」
說到這,張太醫惶恐地跪在地上,額間滿是冷汗,「若是今晚不退燒,恐怕......」
檀芷溪聞言,臉色瞬間煞白,愣愣地看向屏風后。
柳婉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起身踉蹌著向屏風後走去。
床榻上,昨日還給她帶了荔枝的孩子,今日毫無生氣地躺著。
「冥兒,你別嚇母妃,你睜眼看看母妃......」柳婉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跪坐下來,握住墨燼冥的手。
「你答應了母妃,今年母妃生辰,要給母妃親手做長壽麵,你不能食言......」
大滴大滴淚水滑落,滴落在墨燼冥手背上。
他卻毫無聲息地躺著,面色潮紅,唇瓣乾裂。
隨著他每一次呼吸,胸腔都發出沙啞的摩擦聲。
柳婉玥美眸中滿是淚水,蔥白手指伸出,顫抖著摸上墨燼冥的臉。
「母妃很喜歡你昨日帶來的荔枝,母妃還想吃,你可以再給母妃帶點嗎?」
「你說喜歡母妃煮的小圓子,母妃這就給你去煮,你答應母妃,睡一會就起來吃,好嗎?」
武舜帝冷冷看向其餘太醫:「趕快去想辦法!」
「是。」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看墨燼冥的體溫越來越高,而太醫們依舊未能相處對策。
柳婉玥一直跪坐在床邊,整個人好似失去了生氣,雙眼紅腫,獃獃地看著氣息越來越低弱的墨燼冥。
檀芷溪臉色慘白地站在屏風后,看著出出進進的宮人太醫,身子搖搖欲墜。
就在她即將跌倒時,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扶住她。
「表姐,你先去坐會,相信我,二殿下會沒事的。」
檀芷溪木然地轉頭看向蘇若棠,回神后伸手握住蘇若棠的手,急切地道:「不,棠兒,太醫都救不了二皇子!你別趟這趟渾水,大不了我陪二皇子一命!」
蘇若棠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一笑,「表姐,相信我,我定能救回二皇子。」
說著,她鬆開手,向屏風後走去。
柳婉玥看到她,眼底漸漸浮現希冀,「棠兒,你能救救冥兒嗎?」
蘇若棠扶起她:「娘娘,您先去歇會。」
武舜帝也上前,扶住她安慰道:「有棠兒在,老二肯定會沒事,你吃點東西休息下。」
柳婉玥不願離開,視線一直盯著墨燼冥。
就怕這一離開,再也見不到這個孩子。
「如果老二醒來,看到你為他擔憂成這樣,他自責之下,說不定又病發了,我們就相信若棠這丫頭吧。」
柳婉玥咬了咬已經被她咬出無數細小傷口的唇瓣,輕輕點了點頭,「我去給冥兒做圓子,等他醒來就能吃了。」
墨瑢晏看著昏迷不行的墨燼冥,眼底劃過冷意,眉眼清潤,溢出的聲線淡漠而冰寒,「那名宮女呢?」
高公公低聲道:「害怕降罪,自盡了。」
墨瑢晏眼底色澤更冷。
蘇若棠翻了翻墨燼冥的眼皮,心微微沉了下去。
她轉身看向武舜帝:「陛下,二皇子心肺受損,呼吸不暢,屋內不宜留太多人,殿下留下幫我就行。」
說著,她看向柳婉玥,「娘娘,陛下說得對,二殿下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怕是心疼得再次犯病。」
「為了二殿下的身子著想,你先去休息,等他醒來,給他看到一個美美的母妃。」
柳婉玥到了嘴邊的我也留下咽了下去,被武舜帝扶著離開。
「殿下,麻煩你將二皇子上衣脫了。」
墨瑢晏抬眼,幽幽看著她。
蘇若棠從醫療手鐲內取出銀針和一些消炎藥,看墨瑢晏半晌沒動靜,疑惑地轉頭看他。
剛一轉頭,對上一雙幽幽墨眸。
「殿下?」
墨瑢晏對上她明澈的桃花眼,沉默了一下,修長手指,緩緩拉開墨燼冥的衣襟。
蘇若棠配好葯,看著墨瑢晏骨節明晰的手,落在墨燼冥腰間衣帶上,桃花眸眨了眨,耳尖微微泛紅。
剛才在偏殿,她聽到表姐和二皇子出事,急著起身,但身上無力,站起時差點跌倒。
她下意識伸手抓向身前,卻不想,一把抓住了墨瑢晏的腰帶。
墨瑢晏穿戴整齊的衣袍,瞬間散開。
而男人指尖不緊不慢地勾著衣帶,清潤好聽的音色如寒玉撞擊山石,「蘇小姐,我們下個月就成親了,你不必這麼急。」
想到這,蘇若棠耳尖紅暈更重,她連忙移開眼,捏了捏胖玉兔,平復下心緒后,開始落針。
她落針極快,不過眨眼間,墨燼冥胸前便插滿了銀針。
最後一根銀針落下,她精緻的眉頭緊緊蹙起。
面紗下,貝齒咬緊了下唇。
墨燼冥呼吸間發出似鐵鏟摩挲地面的聲音,是肺部進水導致積液,引發肺炎高熱。
若是不將積液吸出,他肺部的炎症只會越來越重。
但吸肺液,需要用到針管,醫療手鐲內倒是有,可她該如何向墨瑢晏解釋?
墨瑢晏會不會把她當做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