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第249章 乾娘
盛歸心一開始是打算讓章毓卿恢復盛月明的身份,一開始他們這邊的人都知道,盛歸心的妹妹是個隱藏的幕後老闆,一直以巨大的財力和精明的智謀支持著他們。
章毓卿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就讓盛月明一直藏在幕後,她還是王秋娘。
「這是為何?」盛歸心不理解。
直到他們去拜見佛母后,他這個腦瓜里藏著九九八十一個彎彎繞繞的聰慧妹子撲通一聲跪在了佛母跟前,熱淚盈眶的喊了佛母一聲乾娘。
眾人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牛,還是你牛!
「若不是乾娘施展神通救回了我,只怕我早就是地獄里的孤魂野鬼了!」章毓卿感激涕零,聲情並茂,「也多虧乾娘分了法力給我,才讓我在紅蓮教有了一席之地。乾娘,雖然您不是我親娘,但比我親娘還恩重如山!」
佛母一把年紀了,頭髮花白,穿著帶補丁的麻布衣裳,看著章毓卿那張漂亮中透著狡黠的臉,彷彿一切都洞然於心。
她伸出乾枯的,滿是皺紋的手摸了摸章毓卿的頭頂,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說道:「我兒女都死光了,佛祖既然把你帶給我,也是緣分。」
「乾娘放心,日後我和盛歸心就是您的兒女,孝敬您!」章毓卿立刻情深意切的表明了心跡。
從此之後,化名為王秋娘的章毓卿從舵主榮升為了紅蓮教「聖女」,不管真情還是假意,明面上紅蓮教的頭號人物同時也是精神領袖佛母就是她的乾娘以及背後大佬。
自延縣那日他們被齊勝天追殺,齊勝天消停了半個月,被人用轎子抬著,帶著幾萬軍隊,殺氣騰騰的到了佛母所在的紅蓮教總部。
佛母接見了他。
齊勝天被屬下攙扶著,走路都痛苦不堪,哭著跪在佛母跟前,一一數落著盛歸心和王秋娘對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配著他那凄慘虛弱的模樣,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章毓卿和盛歸心站在外面,準備聽佛母宣召。
「真沒了?」章毓卿小聲問道。
盛歸心憋著笑,「那支箭射穿了那個地兒,聽說一開始大夫建議他全切了,他不肯,捨不得,只肯把箭拔出來,結果化膿了,他又決定只切一半,又化膿了,只能……」
盛歸心以手為刀,做了個切的手勢。
章毓卿嘖了一聲,實在憋不住笑,低頭捂著嘴。
哎呦,他後院里那九十九個女人加置的外室可怎麼辦?他就算想送溫暖,也有心無力了啊!
鍾鶴更絕望了,老大個子蹲在地上碎碎念,一世英名毀於一「蛋」。
佛母屋裡的侍女出來,說請右護法和聖女進去,佛母要當面問話。
章毓卿和盛歸心對視一眼,竭力壓下控制不住上揚的唇角,一本正經的進屋去了。
齊勝天看到這兩個人,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面目猙獰到變形。
原來他只想簡單的殺了這兩個人,現在不行,他要把這兩個人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左護法說你們兩個刺殺他,可有此事?」佛母靠在椅子上,瘦小的身體配上花白的頭髮,顯得有些疲憊。
盛歸心深深一拜,說道:「絕無此事,當日我去延縣接聖女,走到半路彷彿聽到後面吵吵鬧鬧的,夜黑風高,也不知道後面到底是誰。再後來,就聽見後面好像有人嚷嚷左護法受傷了,那群人就走了。」
「胡說八道!」齊勝天大怒,叉著腿站著,連並腿都不敢,實在疼的厲害,「分明就是你跟王秋娘用卑劣的手段暗算我!」
章毓卿慢悠悠的說道:「左護法大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凡事講個證據,你說是我跟右護法暗算你,你有證據嗎?不能因為我們站在你前面,你有個什麼意外都算我們頭上吧?」
佛母看向了齊勝天,耷拉著眼皮問道:「左護法,你可有證據?」
齊勝天愣了愣,他有個屁的證據,但,這還需要證據?
「要什麼證據?」齊勝天激動了,指著自己隱隱透著血色的褲襠,「我都成這樣了,還要什麼證據?」
章毓卿裝模作樣嘆口氣,對佛母一揖,「要說起來,左護法遭遇如此不幸,本聖女跟右護法都有責任。左護法地位高於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對他有保護的義務,但那日我們兩個卻疏忽失察了,累的左護法遭遇如此不幸,還請佛母責罰。」
佛母擺擺手,「人生在世,機緣都是佛祖的安排。左護法身受重傷,先好生休養,等傷養好了,再追查兇手不遲。」
章毓卿挑了挑眉,佛母這話說的,也就是做做樣子,跟「這事算了」,「老娘不想管」,「看他就煩」,「沒都沒了還計較什麼」是一樣的。
齊勝天哪能聽不出來佛母在公然袒護盛歸心和王秋娘,怨毒的盯了眼三個人,良久才咽下滿口的血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好,我等著!」
佛母嘆了口氣,「可還有別的事?」
齊勝天推開扶著他的兩個手下,獰笑一聲,說道:「自然還有!她——」齊勝天指向了章毓卿,「您選她當聖女?這是您的意思,還是佛祖的意思?」
佛母周圍伺候的侍女們齊聲厲喝,「休得無禮!」
這話是對佛母的大不敬,也是在挑釁佛母作為神的代言人的資格。
「哈!」齊勝天絲毫不懼,看著榻上坐的那個瘦小病弱的老婦人,「本座在紅蓮教幾十年,為紅蓮教流過血,出過力,她一個寡婦來了就能當聖女?問過本座同意了嗎!」
聖女雖然只是個名號,但盛歸心本來就有跟他分庭抗禮的實力,再加上聖女在他這一邊,他勝算又少了許多。
「佛母行事,需要你同意?」盛歸心冷哼道。
齊勝天冷笑,立刻閉目,突然渾身跟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這是犯羊癲瘋了?」章毓卿詫異的問道。
眾人都知道這是齊勝天要表演降神了,但被章毓卿這麼故意一說,都沒繃住笑。
齊勝天心裡恨的要命,加上蛋疼的厲害,抖了幾下就不再抖了,睜開眼,大聲叫道:「吾乃多陀阿伽陀,法力無邊的如來佛祖!」
章毓卿翻了個白眼,這真的也太噁心人了。
難怪齊勝天在紅蓮教這麼多年,是紅蓮教元老中的元老,佛母都不待見他。
齊勝天指著章毓卿叫道:「此女乃是狐妖所化!」
「我?狐狸精?」章毓卿不敢置信。
齊勝天又叫道:「文殊菩薩化身的右護法已經被她魅惑住並殺死,現在的右護法只是她控制的傀儡軀殼!這孽畜還殺了伏虎羅漢!」
眾人一時被他鎮住了,都看向了章毓卿。
這女子聰慧美貌,要說她是狐狸精……倒也不是不可能。
「速速將此妖拿下,就地正法!」齊勝天尖叫道,「頭顱割下來掛門口暴晒三年,才能滅了妖氣!」
盛歸心大怒,「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才是妖孽轉世!」
「對,黑豬精!」章毓卿補充道,「我用佛母點化我的火眼金睛看過了,你原形就是個黑豬精,哦,還是被騸了的黑豬精!」
所有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連佛母都無奈的露出了笑容。
齊勝天苦心孤詣營造出來的降神氛圍蕩然無存。
「這個黑豬精佔了左護法的身體,想要控制咱們紅蓮教,兄弟姐妹們,千萬不要上了這頭被騸了的黑豬精的當!」章毓卿義正辭嚴的說道。
齊勝天之前次次都能降神成功,那是他手下有兵,手裡有權,大家迫於各種無奈才忍著噁心看他降神。
連佛母都只能捏著鼻子,容著他搞各種動作。
現在盛歸心已經跟他撕破臉,他這招降神就不靈了。沒人捧場,降神就成了笑話。
齊勝天大怒,看向了佛母,「您就由著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胡來?就不怕紅蓮教被他們兩個禍害,毀於一旦?」
佛母深深的嘆了口氣,睜開了一雙渾濁的眼睛。
「左護法,你下去好好養傷,紅蓮教未來如何,佛祖會給我們明示的。」佛母疲憊的說道。
齊勝天陰翳的握緊了拳頭,最後看了眼眾人,在手下的攙扶下頭也不回的走了,臨走撂下狠話,「是你們逼我的!」
佛母揮手,讓屋裡的人都出去。
盛歸心要帶章毓卿走,佛母出聲讓他們兩個留下了。
「你們兩個是後來入咱們紅蓮教的。」佛母溫聲說道。
章毓卿立刻說道:「乾娘,我們雖然入教時間晚,可對您一片忠心……」
佛母撇嘴搖搖頭,示意她少灌心靈毒雞湯,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是一個毛丫頭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哄的?
封這個王秋娘當個聖女,不過是為了給盛歸心增加籌碼,否則齊勝天就真把紅蓮教當自己的私兵,幹些天理不容的事。
「那麼多人跟隨我,都是窮苦出身,我總要給他們找個活路。」佛母嘆道,「希望你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
章毓卿注視著那張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容,微微一笑,「乾娘放心。」
不管身份差別多大,她與這位佛母的目的是一致的,殊途同歸。
時間會證明一切。
心上人小劇場:
章毓卿:論跳大神,我也很在行。
佛母:年紀大了,想找個繼承人。
章毓卿:紅蓮教的繼承人既然可以是齊勝天,也可以是盛歸心,那為什麼不可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