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章
闖關?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顧言之一聽就來興趣了,巴巴地跑到那群人里聽八卦。陳謙君無奈地坐在原地,喝了一口水,又走到顧言之身後站定。
那個人太能折騰,萬一一不小心將自己的身體弄壞了怎麼辦?
陳謙君如此想著。
有個人站在自己身後,顧言之聽得就舒服多了,至少不會有人一直在他旁邊擠。
其實事情非常簡單。鳳翔因為是通商要地,平日里在這裡來往商旅非常之多,所以便有了各種奇怪的買賣。
消息買賣就是其中一種。而崑崙殿又是所有做消息買賣生意中,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據說全天下,只有崑崙殿不願查的事,沒有崑崙殿查不到的事。玉羅剎花了十年時間沒有找到的人,崑崙殿幫查到了;寒水宮主想要的葯,崑崙殿也告知了詳細地址;就連十二年前,連挑十幾個門派戰無不勝的黑蜘蛛,崑崙殿也能輕易查到他的死穴。
崑崙殿的消息也分為一二三等,不同的等級需要不同的東西來交換。三等消息需要錢,很多錢;二等消息需要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而一等消息,卻並非有東西就能交換過來的。
想要去崑崙殿買一等消息的人非常多,其中不乏一擲千金的巨賈富豪,可是崑崙殿並非接待每一位客人。光有錢,並不足以讓崑崙殿出動他們的暗探。
據說崑崙殿有四位店主,各自精通琴棋書畫。想要買一等消息,必須要通過他們的考驗才能進行交易。
顧言之看了看剛才那個一進來就唉聲嘆氣的人,他的身上被幾根琴弦勒得死緊,似乎能看見破裂的皮肉,他只能動動兩條腿;頭上頂著一盒滿滿當當的棋子,讓他不敢隨意晃動;背後被人寫了幾個大字,顧言之懶得細看;臉上被人用墨水花了一個烏龜王八。
有人問他如此一臉狼狽的回來,怎麼就不先把身上那些都去掉。那人站得筆直,臉上的表情因為烏龜的畫像變得非常滑稽。他道:「四位店主說了,既然琴棋書畫都比不過,不如比耐力,我要是能保持這樣的姿勢十天,他們便跟我做交易。」
顧言之輕輕笑了一下,便轉身走了。他問陳謙君:「你對那個崑崙殿可有什麼看法?」
「裝神弄鬼。」陳謙君的回答非常簡潔,卻說出了他們兩個同時得出的結論。
雖然對外言說得自己通天曉地,但是卻對重要的信息出處限制,說明他們並非真的無所不知。
顧言之輕輕哼了幾下,這些往來的商賈或者是武林中人誰會真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要闖過這一關似乎比登天還難。至於那些曾經被他們解決的事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還是未知數呢。
顧言之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睛,便轉頭望著陳謙君道:「喂酸捕頭,你不是整天吟詩作對嗎?說不定你真的可以去買到他們的消息哦。」
陳謙君淡淡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同意了他的話。
與其在這個地方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還不如找那個崑崙殿,說不定他們真的有那些消息。
顧言之輕輕點頭,打了個哈欠丟下一句「明天吧」便自己走回了房間。
他最近確實發現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他總喜歡將鏡子當成是陳謙君,然後對著鏡子非常嚴肅地各種問候,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到了子孫十八代。然後再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對自己討饒。
想象著陳謙君一臉委屈看著自己的樣子,顧言之別提有多爽了。雖然這一切不過是腦補出來的。
其實要說他對陳謙君真有那麼大的仇恨?沒有。他不過是氣竟然有人到唯我神教做姦細,出賣他。他最恨出賣和欺騙,可是那個做出這些事情的人偏偏是陳謙君的哥哥。
於是顧言之非常理所當然的兄債弟償了。
顧言之看見陳謙君的臉露出一系列非常凄慘痛苦無助的表情之後,終於心滿意足地準備去睡覺。
可是剛躺倒床上的顧言之突然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他突然從床上跳起來,不安分地在屋裡來回走動。
沒錯,他正在用唯我神教教主之心度天下第一神捕之腹。他每天看見陳謙君這樣的表情覺得非常爽快,萬一陳謙君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對他的身體做出這樣那樣的事情怎麼辦?
這麼想著,顧言之終於坐不住了,悄悄地準備爬牆到旁邊的房間。
顧言之跟陳謙君的房間是連著的。可是這半夜三更的,顧言之當然不能明目張胆地從人家房門口走進去,於是他便爬起了窗戶。
要說爬窗戶這種事情,顧言之還是做得非常得心應手的。
他輕手輕腳地將自己的腳跨到了隔壁房間的窗台上,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另一條腿跨過去。
他剛準備伸手推窗戶,就見窗戶吱呀一聲打開了,他猝不及防便倒了進去。
陳謙君淡定地看著爬在地上的顧言之,似乎已經習慣了魔教教主做出的各種無法按常理推斷的事情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陳謙君伸手將對方拉起來,見對方身上只穿了一件純白的中衣。
顧言之一點都沒有偷窺不成被抓個現行的惱怒,反而大大方方走了進去,看著陳謙君身上穿的花俏的裡衣。非常滿意地表示,果然還是自己的衣服看起來舒服。
見對方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不停打量著自己,陳謙君微微挑了一邊眉毛道:「夜漫漫,月依依,急徐晚來風,明滅莊周夢。」
「……」顧言之一聽陳謙君念詩,頓時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原本他就極討厭念書,如今見到對方用自己的臉,用自己的嘴,說出這麼酸酸的句子,簡直就要失眠了。
他非常迅速地上前捂住陳謙君的嘴,一雙眼睛惡狠狠道:「你要是再用我的身體念一句試試看!」
陳謙君輕輕鬆鬆便拿開了顧言之緊捂著自己的手,淡淡問:「如何?」
顧言之純粹只是威脅的話,還真的沒想過會如何。如今也不準備將自己說的話收回去,只是故作深奧地冷哼兩聲,表示後果非常嚴重。
他走道床邊,自己躺了下去道:「我就是要在這裡睡,怎麼了?」
「那我便去隔壁。」
顧言之立刻阻止道:「雖然我們的身體已經換了有一段時間了,可是我一直無法相信你會善待我的身體,所以我覺得晚上我還是要抱著自己的身體睡覺才安心。」
「……」陳謙君說:「我不會對你的身體怎麼樣。」
「知人知面不知心。」說著,顧言之也不顧陳謙君的反對,便將他拉到床邊,強迫地按著他躺下去。
其實客棧的床並不大,一個人睡正好合適。可是兩個人,尤其是兩個身形並不矮小的大男人來說,在這麼一張床上擠著,確實非常不舒服。
陳謙君是已經習慣跟別打大通鋪了的,可是顧言之從小衣食無憂嬌生慣養的,根本就沒有人有那個膽子跟唯我神教教主搶一鋪床。
顧言之抱著自己的身體,覺得果然還是自己身體抱起來比較舒服。要是可以每天抱著自己的身體睡覺的話……
陳謙君非常不習慣有人抱著自己睡覺。雖然抱著自己的人有著自己的臉,可是那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自在。
但是轉頭,他便看見了顧言之的睡臉。這個人怎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睡得如此熟的?
陳謙君對著自己的睡臉看了一陣子,便不在看。那張臉他是在是太熟悉了。不過如果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要是把身體換回來了,說不定他可以看看真正的教主到底是怎麼睡覺的。是不是也會像在這樣用四肢把身旁的人纏起來,然後露出一臉毫無防備的表情。
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陳謙君就醒來了。看著一旁依然在熟睡的顧言之,他只好輕輕一動一下他的手臂。因為顧言之一個晚上幾乎都沒有變換姿勢,所以現在的陳謙君已經全身酸痛了。
顧言之睡得正香,卻突然被人打亂了自己的美夢,自然心情非常不好,反射性地對著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一拳揍了過去。
「……」陳謙君表示,為什麼這個怪傢伙睡著了還能揍人,而且正好揍道他鼻樑之上,非常痛。
顧言之一拳打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對方用著的是自己的身體,萬一被自己打斷了鼻樑怎麼辦。
「混蛋,你怎麼能讓我英俊的臉被打成這樣!」顧言之突然從床上跳起來,緊緊拉著陳謙君的領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仔細觀察,就怕錯漏了什麼地方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