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因為成應全說不能穿著公服到這種地方,便帶著顧言之先回去換衣服了。顧言之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件米色印花長衫,穿在身上顯得非常風度翩翩。
顧言之跟著成應全一起走到百花樓的時候,就看見百花樓外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各種朝外面拋媚眼,丟手絹。
妓院這種地方,顧言之沒有進過,可是並不代表他沒有聽說過。畢竟是在魔教這種地方長大的,而且還有一個魔教少陰長老隱娘是個開妓院的。
隱娘麾下的妓院到底有多少,顧言之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妓院每年的收入都夠他魔教一年隨意揮霍了,而且每天都會有新鮮出爐的趣聞。顧言之單單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本來顧言之並不喜歡到這種滿是脂粉味的地方,不過既然這具身體的主人不喜歡這個地方,他做什麼也要進去一趟。
他不能白吃那個誰哥哥的虧,所以給他抹點黑歷史,簡直就是先收一點小小的利息。等他找回了自己的身體,一定好好折磨這個叫陳謙君的,讓他哭爹喊娘,死去活來!
百花樓的姑娘們一看進來兩個如此器宇軒昂的公子,立刻心花怒放,尤其是那個穿著米色衣服的男子,劍眉星目簡直就是她們心目中的良人。一群人很快圍了上來,各種大獻殷勤。
原本顧言之不喜歡這種濃郁的脂粉味,可是想到自己是來給人找不痛快的也就釋然了。他隨意從這群姑娘中挑了兩個身形肥碩如豬,皮膚粗糙無比,身上即使打了再多香粉也抹不去其濃重體味的老女人,便左擁右抱地朝後院走去。
想到以後這具身體的正主回來之後知道自己竟然曾去了自己最討厭的地方還嫖了這麼兩個人時候那種表情,顧言之就心情舒暢地哈哈哈大笑三聲。
來這裡的客人,多的是各種奇怪的癖好,所以這群姑娘們即使見到這樣的場景也只是暗自可惜,原來那樣的一個人也喜歡如此重口味。卻也只能滿眼羨慕嫉妒恨地目送人走遠。
成應全看著自家老大的身影,眼神微微暗了暗,卻又很快掩飾了過去,隨意找個姑娘跟著老大去了。
顧言之當然沒有想過等一下會怎麼樣,反正他現在心情舒爽了。
這家百花樓修葺得還算有品位,頗有他魔教隨心所欲的風格。顧言之滿意地點點頭,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那兩個人到現在才回過神來,這公子真的挑中了自己,不由得又驚又喜,立刻讓人端上酒水,要給客官喂酒。
顧言之幾杯下肚,皺了皺眉道:「伺候不好本大爺,有你們好果子吃。」
兩人四周看了看,這是百花樓後院,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可是很多的。便小心問了問:「在這裡?」
顧言之嫌酒杯太小不過癮,便拿了酒壺往嘴裡灌,雖然並沒有回答,可是他的表情不言而喻。
兩個姑娘這下整張臉都扭曲了,還以為遇見個好相與的,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這人相貌堂堂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
說著兩個姑娘也不再猶豫,便向顧言之的方向靠了過來。反正她們也是出來賣的,沒指望別人給她們立貞潔牌坊,只要客官給錢,她們基本上也都會按照客官的要求辦事。
顧言之卻輕微後退了一下,問:「你們幹什麼?」
「我們自然要伺候公子。」
「你們身上味道太濃,距離我三尺之外說話。」
「這……」她們不知道,三尺之外怎麼服侍公子?
顧言之斜眼看了一下兩個人,吐出一個結論:「笨!」
果然還是隱娘的人比較靠譜,每次都有新小道八卦。都說妓院是最好買消息,聽八卦的地方,怎麼這兩個人一點都不懂得看人眼色辦事?
顧言之不再跟那兩個人多說話,而是一個人四周看著喝酒。
「顧大志,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賣也得賣!」
顧言之聞言不由得轉過頭,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人叫這個名字了。
那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小男孩,被人追在後面用鞭子抽,他咬著嘴唇滿臉倔強。被身後的男人追到的時候,還狠狠地瞪著那個男人。
顧言之很快就被那個小男孩引起了興趣。那種野獸一樣完全不服輸的眼神,他很喜歡。而且……
雖然向來不削做助人為樂這種事情,不過今天顧言之破天荒地站了出去,對著那個一邊罵一邊抽鞭子的男人道:「三聲之內,你必須消失在我眼前。」
男人笑了笑,面前這人雖然是客人,可是管不了他們收拾自己不聽話的人,便道:「我是在教訓他。」
「一。」
「客官……」
「二。」
「別……」
「三。」
三聲數完,顧言之對著男人就是一頓海扁。雖然這破身體沒有什麼內力,可是有蠻力。他幾拳下去,對方立刻溜了個沒影子。
顧言之斜眼看著那個叫顧大志的少年。少年毫不畏懼地回視他。
顧言之正要走,就聽那少年道:「別以為我會報答你。」
他冷笑一聲,他可從來不期待任何人的報答。
少年接著問:「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運氣好到有人無償幫他,所有人都是貪婪的。
顧言之又看了看那個少年銳利的眼神,難得好心回答:「因為你叫顧大志,以及我喜歡你的眼神。」
顧大志明顯愣了一下,這個人竟然真的願意幫助自己?如果是這樣,或許,他可以……
「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
顧言之挑了眉,道:「想要離開就靠自己,我從來不幫無能之人。」
顧言之說完轉身就走。
顧大志看著那個背影,問:「你叫什麼?」
顧言之頭也不回,便直接道:「顧思,字言之。」
少年愣了一下,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
那個叫顧大志的少年,似乎有點意思。顧言之走出百花樓,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有人這麼叫過自己。但是他七歲以後,父親給他改了名,叫顧思。那個改名的原因,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好笑,因為父親愛上了一個人,覺得日日思念,所以給他改名叫顧思。他一直不喜歡那個名字,像他這麼霸氣外露的人就顧大志這樣的名字才配得上他,顧思聽起來簡直無比娘。後來他成年了,便有了表字言之,從此再不準別人叫自己顧思。
顧言之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成應全哭喪的臉。
還沒等顧言之發話,成應全就哭了起來:「老大,您昨天怎麼就丟下我走了啊?」重點是,走了還沒付錢,您的錢都是我付的,您真的忍心這樣對待薪金微薄的我嗎?
「忘了。」顧言之回答簡單,卻讓成應全心都碎了。老大您知不知道那都是錢啊!您早說讓我給錢,我就不帶你去百花樓了。
他們老大最近的脾氣怎麼變得那麼古怪?他開始無比想念之前那個冷冰冰的老大了。
而冷冰冰的老大陳謙君正在屋頂狂奔。魔教佔地面積大,陳謙君運功跳上房頂卻還是沒有找到出口。剛想離開,卻聽見幾個人在閑聊。
「我剛聽說了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什麼事那麼神秘?」
「聽說我們教主去了百花樓。」
「這怎麼可能,教主想要女人,少陰長老自然會送上,還要教主親自去?」
「嘿,你要不要聽的?」
陳謙君覺得無聊剛準備走,卻有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那個去百花樓的人是陳謙君。」
「陳謙君是誰?」
「笨蛋,天下第一名捕你都不知道,白在教中混那麼多年!」
「沒錯,根據情報,去百花樓的人是陳謙君,他還招了幾個奇醜無比的,真不知道原來他品味那麼差。」
「說重點。」
「重點就是他救下了一個當日就要被賣的小倌,然後竟然告訴別人說自己叫顧思,字言之。」
「靠,那個賤人竟然用我們教主的名字做這麼齷蹉的事情,簡直不能忍!」
「沒錯,教主怎麼可能去救人!」
陳謙君將幾個人的廢話聽完,才終於整理出了一些線索。雖然整件事情怎麼想都有些匪夷所思,可是這幾乎是他唯一可以的出來的答案。
自己的靈魂在魔教教主的身體里,可是魔教教主卻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兩個相距十萬八千里且從未有過交集的人,竟然互換了靈魂!
看樣子,想要拿回自己的身體,必須要先找到真正的顧言之。
既然真正的教主不在,那就說明他可以支配這副身體。料想魔教的人也不敢阻攔自己教主。
這麼想著,陳謙君直接找了太陽長老。
太陽長老就是那個看起來一臉無害非常溫和的老頭子。老頭子聽說教主要出門,還是要去京城就立刻反對。
「教主,且不說您剛練功走火入魔,就算您完全沒有走火入魔也沒時間出那麼遠的門啊。去京城來回都要兩個月的路程。」
說完,太陽長老從手中拿出一張紙說:「教主,這是您今年的全年計劃,您根本沒時間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全年計劃?
陳謙君接過來,心想難道魔教要有什麼新動作了?此事非同小可。
可是看完之後,陳謙君忍不住嘴角抽搐。這個魔教教主果然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那個被太陽長老當成天大事情一樣的全年計劃,竟然是這些。
並且在最末尾還特別標註了:做不到,就剁手!
陳謙君覺得,他好像窺探到了什麼魔教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