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月洞天
幾人跟著小雀行至一處高聳的瀑布前,瀑布飛流直下,濺起一片蒸騰的氣霧。
此時天已擦黑,嗚嗚與眾獸皆不明所以。
「小啾啾,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呀?」嗚嗚下意識緊了緊背上的木盆,許是有瀑布的緣故,他只覺身上一陣涼颼颼。
「晚上山裡危險,你們難道想在樹上過夜?」小雀啾啾兩聲,率先鑽進了瀑布中,眨眼就消失不見。
金絲猴自覺放大了頭頂的火焰,斑點狗馱著大家,躍上溪水中央的大石頭,隨後便跟著鑽進了瀑布。水霧一靠近金絲猴頭頂的火苗,便被迅速蒸發,這火竟是水土不侵。
穿過瀑布,眾人、獸才發現,瀑布后竟是一處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約莫能裝下二三十個李大狗,但洞頂很高,似乎與瀑布的高度一致。
與洞外水霧瀰漫的潮濕截然不同的是,洞里溫暖整潔,地面上還鋪著柔軟乾燥的枯草,空氣中傳來陣陣果香。借著金絲猴頭頂的火苗,大家才看清,洞里的角落堆滿了各種野果,嗚嗚竟然在野果堆里發現了不少珠寶首飾。
小雀站在小山似的果堆頂上,鳥臉十分驕傲:「這是我的秘密領地,原本打算自己留著用的,現在就勉為其難給你們借宿了。」
「啾啾,你一隻鳥,藏這麼些金銀珠寶是為何?」
嗚嗚撥弄著亮閃閃的金元寶,大為震撼,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錢。
「自然是留著買酒喝。」小啾啾說這話時,頗為傷感。它還是一個蛋時,便被親兄弟擠下了窩,連爹娘的面都沒見過,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進階的形態。
只是它萬萬沒想到會沾上酒癮,而自己恰好又是火系寵獸,太可惜了,為了攢這些財寶,它可沒少偷伏獸門那些人的荷包。不過,小啾啾坦白它從來只偷銀子不偷酒,十分有原則。
奔逃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疲累,各自找處乾淨的空地躺下,不一會兒,洞里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嗚嗚抱著木盆,小身體微微抽搐,第一次沒有爺爺在身邊,他有些睡不著。
瀑布外漆黑一片,月亮藏在烏雲身後,羞澀不敢露面。嗚嗚緊閉雙眼,低聲呢喃:「爺爺,娘親,沒有月亮的時候,嗚嗚也好想你們啊……」
嗚嗚的話音剛落,後背便貼上來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小爪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嗚嗚後背,就像爺爺一貫做的那般。嗚嗚的鼻子一酸,哽咽道:「小白,謝謝你。」
不一會兒,嗚嗚也進入了夢鄉。小白卻還揚著那隻完好的小爪,一下一下輕撫著小娃娃的後背,一雙狹長的眸子在藍色的夜裡,反射著炯炯綠光,綠光注視著洞口,一刻不離。
後半夜時,天空突然雷聲大作,瀑布外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小白雙眼一眯,耳朵豎起,捕捉著瀑布外的動靜。
「門主,灰鼠不會找錯的,他們的氣味就在這附近。不過現在下雨了,對我們十分不利啊。」
聲音很熟悉,是之前那位召喚出一隻大老鼠的中年掌柜。
小白將嗚嗚和那幾隻異獸挨個喚醒,眾人獸皆屏氣凝神,小心翼翼提高了警惕。
就連金絲猴也雙爪捂著腦袋,壓住了藍汪汪的火焰。小啾啾躡手躡腳走到洞口,歪著腦袋,專心致志地聆聽洞外的動靜,越聽越心驚,這次伏獸門的內外門弟子似乎都到齊了。
它回頭看了眼黑暗中抱著木盆的小娃娃,十分佩服,瞧瞧人家娃娃三歲都幹了什麼,竟然能引出這般動靜,再瞧瞧別的三歲娃娃,估摸還只會撒尿糊泥巴!
瀑布嘩嘩宣洩,雷聲隆隆大作,伏獸門的眾人壓根沒發現瀑布后的水月洞天。那隻灰鼠在瀑布前來迴轉圈,可那氣味卻在此處戛然而止,讓它頗為急躁。
灰鼠這般來迴轉圈卻不得進展,讓淋著雨的眾弟子們苦不堪言。這詭異的天氣,白日里還晴空萬里,誰知等他們趕到這裡時竟打起了雷下起了雨。
門主也難逃此劫。一位身著全身濕透的白須老者雙手負於身後,目光緊盯著來回亂竄的灰鼠,卻並沒有一絲不耐煩,他吩咐眾人:「事出反常必有妖,灰鼠這般舉止異常,必定是有問題,你們在附近仔細找一找。」
老門主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他的話讓焦頭爛額的中年執事鬆了口氣。這隻灰鼠最拿手的本事便是打洞及尋物,那一隻鼻子比狗都靈敏。只是伏獸門的人從來不信,因為他們掉了許多金銀珠寶,也不見這隻老鼠給尋回來。
百十來位弟子四下散開,一寸一寸搜尋著瀑布附近的土地。
突然,一位弟子失足落進了溪流中,他不熟水性,撲騰著竟卷到了瀑布底下,等他從水裡探出腦袋是,赫然發現面前出現了好幾雙綠油油的眼睛。
嚇得他尖叫出聲,尖叫聲很快便引起其他人的主意。尤其是門主,步履飛快,腳尖輕點便躍上了溪流中的大石頭上,大手一撈便把失足的弟子打撈上岸。
「啾啾,被發現啦!」小雀心想完蛋了,不能讓這些人發現洞里的寶貝,於是它一狠心,搶先飛出了洞穴,試圖引走眾人的注意力。
小白心知這是一場硬仗,遲早要面對,於是它交待一聲斑點狗保護好嗚嗚,便也跟著躍出了洞穴,並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隻巨虎,直面伏獸門的百十號人。
金絲猴很是糾結,門主的那隻寵獸也是金絲猴,還是它的親爹,別人上陣父子兵,它倒好,上陣父子成仇敵。
「蠢狗,你去,我來保護嗚嗚。別讓大王傷著我爹。」金絲猴頭頂的火苗一竄一竄,時大時小,很不穩定。
這支隊伍里,斑點狗最懼怕的便是白貓大王,其次就是這隻猴子,所以不等金絲猴說完,斑點狗就迅速變幻身形,也鑽出了瀑布。
嗚嗚在洞里來回踱步,很是擔心,小白的傷口才上藥,這會兒估計又得開裂。他也想上去幫忙,可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上去只能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