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茶館說書人，赤鬼大俠的故事
「客官，幾位，幾壺，要什麼茶？」
齊臨走進「有間茶館」，眼尖的茶館小二，立馬上前笑臉相迎。
「一人，一壺，就上梅園春吧。」
說著，齊臨便走上了茶館二樓，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下，望向前方那座搭起來的說書檯子。
「啪！」
茶館的說書人，是一位溫文爾雅的青衫老爺子，他先是喝了口茶潤潤喉，然後便是一拍驚堂木，朗聲道：「眾所周知，咱們黃楓城共有三大幫派，分別是金鐘堂、青蛇幫、虎嘯門。
虎嘯門成立時間最短，至今也不過五年而已，但仗著門主鄭洪明的心狠手辣，虎嘯門迅速崛起，通過強買強賣的惡毒手段，得到了大量的地產，以驚人的速度斂財，擴充勢力。
最終，虎嘯門成了城內的第一大派。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被虎嘯門迫害，導致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不計其數，城中百姓對此苦不堪言，但那城主吳安勇卻是絲毫不作為，甚至暗中包庇虎嘯門，縱容惡行！」
「砰！」
講到這裡，溫文爾雅的說書人，竟是面露怒容，狠狠一拍桌面，嚇了茶館眾人一跳。
齊臨同樣訝異。
這老先生到底什麼情況，竟是如此直言不諱？
「不過，人在做，天在看！」
說書人單手指天，聲音鏗鏘有力，「鄭洪明和虎嘯門的惡行，他吳安勇不管，老天爺自會派其他人來管！
而這位大俠，便是老朽這場故事的主人公——赤鬼！
說起這位赤鬼大俠，無人知曉他是何來歷，有何過往。
事實上這個『赤鬼』名號，也只是曉事閣在今日早晨，單方面傳出的稱呼，據稱是因為他昨夜強闖虎嘯門之際，臉上戴著一副赤紅色的惡鬼面具，因此得名。
說起那赤鬼大俠夜闖虎嘯門，是堂堂正正走的正門。
昨晚，那虎嘯門幫眾，只見黑夜之中，有一男子緩緩走來，臉上戴著副赤鬼面具，還不待他們出聲斥退，就聽那赤鬼大俠開口喝道：「開門！」
虎嘯門幫眾自然不允。
可是，就當他們想拔劍之際，那赤鬼大俠只是抬手輕輕一揮，便召出洶湧狂風，一下子就將那群為虎作倀的歹人擊飛，順帶著還轟開了大門。
赤鬼大俠雙手負后，緩緩邁步，走到了虎嘯門的庭院之中。
他環顧四周，看著無數虎嘯門幫眾，並未搭理，僅僅是提氣運功，發出震蕩天地的怒吼：「鄭洪明，出來受死！！！」
只見赤鬼大俠身軀凜凜，目光灼灼，器宇軒昂，一聲怒吼咆哮，簡直吐盡了千丈凌雲之志氣，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間太歲神！
而可笑那鄭洪明，平日里在城內為非作歹，惡貫滿盈，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小人罷了，面對赤鬼大俠的惶惶天威，完全不敢冒頭，一直躲在暗處，害怕得不行。
而這時，有一個操控床弩的虎嘯門幫眾，對著赤鬼大俠，射出一發弩箭！
那可是床弩啊！巨型器械！
那一根弩箭，足有標槍大小，在半空之中激射而去，破空聲清晰無比，這樣的巨型弩箭，就連城牆都能硬生生鑿出個大洞來！
但赤鬼大俠絲毫不為所動。
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用胸膛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桿巨型弩箭，非但自身絲毫無損，甚至還震得那弩箭寸寸斷裂開來！盡顯天人威勢！嚇得無數虎嘯門幫眾痛哭流涕，納頭便拜！！」
「好！！」
「厲害啊！」
「不愧是老天爺派來的赤鬼大俠！」
說書人講到此處，茶館內一陣群情激奮，眾多茶客拍手稱快，還有無數碎銀被丟上說書台，在大楚，這種丟銀兩的方式，是一種對說書人的稱讚。
齊臨坐在角落裡，搖頭失笑，拿起桌上的一碗茶，輕輕抿了一口。
這個故事的藝術加工成分，未免也太多了。
「啪！」
說書人面帶微笑，一拍驚堂木，將嘈雜的茶館安靜下來，而後繼續講道：「但，赤鬼大俠今夜目標，可並非這些黃衣小嘍啰，而是那罪魁禍首，虎嘯門的門主鄭洪明！
所以，見鄭洪明畏縮不出，赤鬼大俠便再次朗聲大喝：「三聲之內，來個人告訴某家，鄭洪明何在！」
虎嘯門幫眾，早已被赤鬼大俠的天威折服，所以還不待他數出第一聲，就有一位虎嘯門長老上前來，跪地叩首道：「那鄭洪明畏懼大俠，此時早已如喪家之犬般，鑽那狗洞逃離，一路逃向城外的百花田！」
赤鬼聽罷，隨即便朝城外趕去。
只見他輕功絕妙，腳尖輕點，便躍上了房屋瓦片，踩著無數屋頂，沖向了城外的百花田。
在那裡，赤鬼大俠成功追上了慌張逃離的鄭洪明！
「大俠，求您饒我一命吧！」
昔日在城內欺行霸市，作威作福的鄭洪明，見了赤鬼大俠，就像那老鼠見了貓，敗犬見了虎，被嚇得屎尿齊流，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哀求。
然而赤鬼大俠哪會放過此人？
只見赤鬼大俠虎目一瞪，怒道：「鄭洪明！你為禍一方，魚肉百姓，可知罪否？！」
那鄭洪明哭喊不止，連連磕頭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赤鬼大俠當即大悅，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既如此，某家便送你去見閻王爺，讓他老人家為你定罪量刑！」
接著，「砰」的一聲，赤鬼大俠一掌重重拍在他腦袋上，掌斃鄭洪明！
經此一役，赤鬼大俠頂替了這惡棍的江湖排名，登上了曉事閣的人榜，排名七十六！
同時，赤鬼大俠的這一掌，也正式將虎嘯門對咱們黃楓城百姓的諸多惡行，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終結！」
「好！！！」
說書人講到此處，茶館再次沸騰起來，諸多茶客忍不住站了起來，激動地振臂高呼！！
同時，一顆又一顆碎銀，被扔上了說書台，以示對說書人的讚賞。
「多謝，多謝。」
說書人面帶笑意，朝四周茶客抱拳行禮，「赤鬼大俠夜闖虎嘯門的故事，就到此結束，但老朽相信，赤鬼的故事絕不僅限於此，來日，等赤鬼大俠的更多俠義之舉傳出，老朽就繼續在這裡，給諸位介紹一番！」
「好！」
「好啊！講得好！！」
「赤鬼大俠真英雄也！」
「……」
茶館內，喝彩聲此起彼伏。
而齊臨則是放下茶碗，緩緩走上台，將一枚金葉子，放在了說書人的桌面上。
「這？」
說書人愕然抬頭。
「我不太懂。」
齊臨好奇地看著這位青衫老先生，「你這個故事，甚至都不是暗諷，而是指名道姓地罵本地城主不作為，就為了講述赤鬼的故事，就為了說書的這點賞銀，便不惜冒這般風險？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