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諾登諾德
第394章諾登.諾德
毀滅雄鷹的士官長帶著士兵穿過要塞的邊緣，巨大的阿斯塔特軀體沒有影響他們悄無聲息的前進，有著巴納德老兵的支持，他們可以躲避大部分所謂的巡邏隊的圍追堵截，腐爛的眼球讓那些非一線部隊展露出比凡人還差的探知能力。在其龐大的數量作為巡邏的保證的前提下，如同神話中諸神之父獻祭自己的眼球那般，所謂「全知全能」的巴納德就如同帶著魚群穿過激流的領頭魚，讓星際戰士們可以用最小的力量穿過最難的隘口。
而毀滅雄鷹的士官長此刻卻在做另一件事，他的腦海正在感受著那複雜的思緒，他潛入了讓丹的群體思維，他看到了許多東西，但是又清楚那是假的，或者不需要的，他需要找到一個真的東西。
在身體向前行動時，他的思緒也在遨遊，他意識到這裡的靈能意志群體很有趣，讓丹這個異形種族有一種讓記憶作為靈能實體化的技巧，這樣的技巧曾被用於毀滅人類的心靈，不過在沒有特別的科技造物的幫助下，這樣的靈能並不具有比普通心靈系靈能者更加強大的地方。
可他卻發現這裡雜亂複雜的知識中有一種無端重複的知識，那種記憶並不重要，不是戰鬥的技巧也不是使用載具或者駕駛引擎，不是戰術規劃也不是對於敵人物品的剖析，戰鬥風格的了解，而是一家四口在一間狹隘的房間，用破敗的傢具和餐具品嘗簡陋的人造食物，在灰暗的巢都內部苟且偷生的記憶。
而這樣的記憶就像惡性病毒似的擴散，只是對於讓丹來說這樣的病毒一無是處，但是他們都下意識帶著這個，士官長也很快明白，這樣的記憶來源就是那個他推測存在的媒介。
他本來覺得這個媒介可能是類似於武士蟲那種特殊的個體，但是現實告訴他，這個媒介只是個普通的，可能具有靈能天賦的，還未激發的普通人，也許是他的大腦？也許是他的靈魂?士官長不確定讓丹如何保存這個個體，但是他跟著靈能網路向前，很快找到聚集的中樞，他可能是第一個如此接近讓丹核心意志的個體，但是他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曾經這個強大的種族不需要媒介，因為屠滅意志存在，現在這個種族必須依靠人類，而人類的存在讓士官長有機會加入這個網路，感受那些思緒的交雜和靈能的共鳴。
按照他的形容來說，這樣的感覺就像他不再孤獨，充滿安心和歡愉，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進入其中，他的一切都會被那些洪流吃干抹凈，然後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好在他在自己的意志力不夠前找到了目標，那個可憐人正在如同中樞那般被無數的思緒穿過，他無法想象那種感覺，但是士官長忍不住同情這個可憐人，特別是他見過了這個人平凡的生命后。
不過他不能留著了，因為他感覺到了，讓丹意志的主人來了，那個個體的強大超出他的想象，他很快退出鏈接，並看著已經進入要塞內部的兄弟們，說。「在6點方向，不遠，並且我學會了截斷那些東西鏈接辦法，遇到無法繞過的敵人就直接殺死把！」
他的靈能天賦十分的可怕，超出了人類對於單一靈能體系的依賴，同時他找到了無聲無息接近目標的辦法，巴納德則不確定的說。「你的符文魔法很奇怪，真的沒有問題嗎？要知道每一個位元組都需要時間驗證。」
士官長回答。「我別無選擇，有一個可憐人需要我解救，僅此而已，走吧。」
他的善良讓人觸動，但是這個冷漠的宇宙沒有那麼好心，在他接近諾德的意志時，讓丹就意識到他的存在了，而它，這個強大的靈能存在有能力直接扣押士官長的意志，但是它沒有動手。
因為它意識到諾登.諾德這個凡人雖然有不錯的潛在靈能天賦，但是終還不算靈能者，其次凡人軀體的限制也在那裡，在他真的和亞空間產生任何的聯繫前，這個凡人僅僅是勉強可以用。
但是毀滅雄鷹的智庫士官不同，它明白這個個體有多麼強大，就算是普通的讓丹完整軀體也比不上他的靈能，那種力量讓它垂涎欲滴，如果得到這個阿斯塔特的軀體，在下巢的讓丹就可以得到一個堪比自己主體的渠道。
貪婪勝過了危險，它可以接受前功盡棄，因為它有時間和機會，但是一個如此的軀體千載難逢，它可以為此犧牲那個凡人人類，因此它讓士官長離開了。
而平時聰明機警的士官沒有感覺到不對，或者說他也不想讓這點風險打破他們的計劃，此刻，在他用靈能堵塞了巡邏隊讓丹的通道后，那些怪物展露出迷茫和無措，他能想象這樣的感覺可能類似把魚拉出水。
而那些怪物很快警惕，只是失去群體意志，這群怪物不再是強大的，經驗豐富的戰士，只是空有體力的改造人屍體罷了。
在巴納德用霰彈槍瞬間把對面化作肉泥的開幕後，毀滅雄鷹的戰士用鏈鋸劍，爆彈展開了一次屠殺……
而與此同時，諾德躺在鬆軟的床上，就如同他往日那般，只是由腐爛的帝國忠嗣風暴兵和紅海盜阿斯塔特戰士組成的近衛護在他的門口，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但是他想睡覺，閉上眼，他的腦海里不再是漆黑和睏倦，而是這裡數以萬計的龐大讓丹分裂體，他則將其叫做神喻蠕蟲的生物不斷呼喚他的聲音。
瞬間他看到了大量知識，記憶，還有現在正在發生的畫面，他已經不會做夢，但是閉上眼，放空大腦，他就活在夢裡面了，他看到了自己變成強大的星際戰士用手指捏碎人類的腦袋，又化作在樹林中穿梭的全副武裝戰士，而在幾天前，他還未見過真正遼闊的世界。
他看到了巨大的星辰掛在一望無際的地平線上，在遼闊到如同要把他吸上天空的天際中，淡藍色的巨人瞳孔，一顆不知名的星球正在看著他。
有時他又變成了女性，站在不知名學院的大廳，身體筆直，手再背後，挺著身，讓面前帝國高級軍官打扮的人觀察，最後被選入什麼部隊。
最後他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無面之主，無聲的質問著他。「為何還沒拿下帝國衛隊?為何還沒感染艾蘭拜爾?為何還沒完成我的任務？！」
他的額頭不斷流汗，他的身體忍不住抽動，他想睜開眼，卻感覺的自己的身體無法行動，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可那些東西都是半夢半醒間虛假的記憶。
大量的信息衝擊他的腦袋，最後，他從床上驚的爬起，而讓他最崩潰的並不是這些東西，也不是他的「帝皇」對於他的指責，而是他明明已經三天沒有休息，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睏倦。
而當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飢餓時，門外已經被士兵推來餐車，那些按照他的記憶打造的勤務兵模仿者他看到的軍官們的手下，甚至臉都盡量接近，並且無時無刻如監控似的，在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感覺到需要時就把馬桶或者新的衣服帶來，食物或者飲料端來……
盤子裡面擺著天然的小麥麵包，人造雞蛋，還有格洛獸培根，僅僅看這個規格已經到了帝國衛隊校級軍官的水平，平時還有繳獲的大量零食，果乾，可他卻沒有意識到飢餓，或者說渴望。
如今他的思緒就像透明色的玻璃窗，像一個管道，無數的東西從他的腦袋穿過，卻又沒留下什麼，反而讓他可憐脆弱的人生被無數讓丹一次一次作為信息交換的附加信息閱讀，比起所謂的領主或者指揮官，現在的諾德才意識到，他只是個媒介。
當他用叉子品嘗雞蛋和培根時，他盡量去忽略那些事情，而他忘記自己是個道具的現實，他沒有那麼聰明，當他說著一切都是為了帝皇時，他馬上就會再次堅定，直到他的舌頭碰到那本來應該油膩香厚的食物，卻只有模糊的觸感，而他曾經做夢也想吃到的美味，現在品嘗起來……味如嚼蠟。
他的大腦已經被蠕蟲貫穿，味覺體驗感已經被當做沒有用的東西被優化掉了，因為人類是一個複雜的生物，特別是其味覺系統，人類有在銀河系內也算味覺最複雜，食譜最廣的特性。
什麼好吃，什麼能吃也註定了人類一種貪婪的探索性種族，起碼在如今這個殘酷的文明四十千年末期，帝國依然有不知道多少人孜孜不倦的探索漆黑的銀河系邊緣無人問津的世界，只為了一抹珍饈美饌。
而對於諾德來說，飢餓和窮苦伴著他不算漫長的生命幾乎全部的時間，進食對他來說，幾乎是最重要的儀式，如果人不吃飯，不享受吃飯，那麼人性也會開始消弭，作為生物，最重要的機能也不過是為了主動去覓食而製作的。
此刻諾德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支離破碎，他的思緒正在變成萬千獨立的個體，他作為人類的觸感也在消散，他還是自己嗎？當他回憶起自己的家人，妹妹，親屬，他看重的人們，又想到自己如果失敗，那麼審判庭會抓住他們……
他的腦袋無數的知識正在告訴他，帝國審判庭如何處理他這樣的叛徒親屬，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變成機仆，無休止的勞作，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被嚴刑拷打厚被槍決，然後拋進巢都的工廠，成為他人口中的食物。
在短促和痛苦的駐紮中，他一次一次質問自己，還有回頭路嗎？而答案是，沒有，他只有征服這裡，只有聽從「帝皇」，大量的知識讓他從懵懵懂懂之人到如今知曉不少秘密，他其實早已清楚自己面對的生物絕對不是人類之主，可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而他用餐結束，又必須面對戰況日漸焦灼，無數的情報向他彙報戰爭的惡劣，帝國衛隊強力的反抗正在進行，黎曼努斯成為防線的底線，重型坦克掩護著步兵試著奪取讓丹拿走的地方，重型火力對於目標的無差別轟炸更是可怕。
當然，還有那台帝皇毒刃，那台超重型坦克就像一個移動要塞，在戰線各處救火，只要一發臼炮榴彈，那麼凡人就會化作爛泥，星際戰士也會肝腸寸斷，物理意義上的那種。
他們一次一次突破戰線也一次一次被毒刃牽住，缺乏重型火力和長期補給，並且他還需要和紅海盜殘餘的阿斯塔特打長久的陣地戰，大量的資源損失讓戰線的負擔日益嚴重，他必須組建一次高強度的突破，徹底收納剩下的紅海盜阿斯塔特和他們的凡人僕人，跟那些大量的蘭德劫掠者。
這是為數不多的機會，他開始收緊戰線，同時他也得到了帝國阿斯塔特突破防線的情報，回守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的選擇。
可下一秒，他的門口出現猛烈的槍械聲，他認識這個聲音，爆彈，他意識到有人突破了堡壘的防線，他聚集起來這附近大部分的戰士，讓丹的集體意識很強大，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同伴沒有第一時間警報，可他很快聽到狼嚎，沒有見過野獸的他覺得毛骨悚然。
雖然他有可怕的知識數量，卻沒有經驗，沒有實際上觸碰過那些東西，而他被蠕蟲嚴重改造的凡人大腦正在把全部的區域用在提升靈能通過量上，讓他更加受到下巢中的讓丹之主的控制。
可以說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可是此刻他卻有一種安心感，一種可以脫離如今痛苦和矛盾的虛假生命，接受審判的安心，生而痛苦，死亦安息……
可突然他感覺到腦袋劇痛，他的意識很快斷裂，取而代之，是一位眼眸冒出紫色不安靈能的「人」，他如操作傀儡似的伸出手，活動身體，然後用詭異的笑容等待著自己的獵物，他物色好了下一個軀體，一個具有靈能的阿斯塔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