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第211章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那名為周昕的年輕人一臉的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地道:「大人儘管放心,那欽差什麼也查不出來。」
澶州同知見他這樣,眉頭皺得更緊,說道:「就算你們殺人的時候,沒留下任何證據,只要那欽差發現港口的貨船與衙門有關係,立刻便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到時候,萬一被他抓到把柄,將我送到京師,你們的祭司大人再神通廣大,也救不了我。」
周昕看向他,說道:「大人是五品同知,那欽差不過是四品,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哪來的權力將大人送到京師?」
澶州同知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還未開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跟著。
一名差役快步走了進來,面露焦急之色,說道:「大人,出事了!」
澶州同知心中一沉,忙不迭地問道:「怎麼回事?」
差役道:「那欽差的一幫侍衛突然到了衙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看起來來勢洶洶,問他們要做什麼,他們也不說,只說是奉了欽差大人的命令。」
澶州同知聽見這話,一顆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但是。
短暫的慌亂后,他又很快冷靜下來,擺了擺手,故作沉穩地道:「本官知道了,你且回去。」
「是,大人!」
那差役行了一禮,快步離開。
片刻后。
屋裡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澶州同知轉頭望向周昕,沉聲道:「你從後門離開,切記,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與那欽差產生衝突。」
此刻。
周昕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微微頷首,說道:「好。」
隨後,轉身離開屋子。
輕車熟路地來到後門,停住腳步,放開元神,發現門外並沒有人把守。
「封鎖衙門,竟然只封正門,果然是個紈絝子弟,實在可笑!」
周昕冷笑一聲,沒有絲毫猶豫,快步離開了衙門。
他沒注意到的是。
就在不遠處的拐角。
一雙深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一眨不眨。
與此同時。
衙門的大堂里。
任平生見到了姍姍來遲的澶州同知。
「下官見過欽差大人。」
澶州同知站在原地,行了一禮。
任平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澶州同知倒也不矯情,起身後,不卑不亢地問道:「大人可是查出了之前三位知府大人的死因,與澶州衙門有關?」
言外之意是,欽差大人你既然派人封鎖了衙門,就該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個合適的理由,最起碼得是衙門裡藏著害死那三位知府的兇手。
否則你便是無事生非,囂張跋扈。
任平生聽了以後,抬眸看了他一眼,面帶笑意,說道:「同知大人猜得不錯,本官確實在這衙門之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同知大人再猜一猜,這件案子同衙門裡的誰有關?」
澶州同知面無表情地道:「欽差大人如此大的陣仗,莫不是覺得下官是害死三位知府大人的兇手。」
話音落下。
任平生眉梢上挑,說道:「沒想到同知大人也是能掐會算……猜得不錯,本官懷疑的便是你。」
澶州同知聞言,臉色變冷,一字一頓地道:「下官雖然出身微末,不像欽差大人乃是王公之後,但也是科舉取士進入的朝廷,是聖上親封的五品同知。
大人可以懷疑下官,也可以向聖上彈劾下官,但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故羈押下官……」
話音剛落。
屋裡忽然響起破風的聲音。
澶州同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發現指尖滿是血跡。
「你……你……」
澶州同知瞪大雙眼,嘴巴微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任平生。
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
眼前這個欽差,竟然敢在沒有絲毫證據的情況下,對自己動手,甚至還用上了兵器。
雖然只是淺淺的一層傷口,威脅不到性命。
但如此蠻橫的行為,還是讓他感到大為震撼。
另一邊。
任平生卻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不冷不熱地道:「本想給你留一些體面,沒想到你自己不要……
實話告訴你,本官乃是陛下親派的欽差,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同知,在這澶州城或許還能算得上個人物。
可在本官的眼裡,便和臭魚爛蝦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沒有任何理由,本官殺你也就殺了。
殺了以後,無非就是在朝堂之上挨幾句罵,不殺,朝堂上的那些人也要罵本官,所以,殺不殺你,只取決於本官的心情。」
澶州同知聞言,眸中露出憤怒之色,瞪向任平生,想要說些什麼,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還是選擇了沉默。
任平生見他這樣,嘴角勾起笑意,說道:「本官還真以為你無懼生死,剛正不阿,沒想到只是裝出來的樣子貨。」
「……」
澶州同知面露怒容,卻仍舊沒有說話。
任平生懶得再跟他廢話,擺了擺手,隨口道:「這幾日,你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跟本官坦白,還是直接赴死。
若是坦白,本官留你一條性命,若是執迷不悟,一意孤行,本官便只有殺了你交差。」
澶州同知微微一怔,忍不住問道:「下官沒有犯錯,大人就算殺了下官,又如何交差?」
任平生道:「為了權力,殺害三任澶州知府,這叫沒有犯錯?」
澶州同知又是一怔,沉聲道:「下官從沒這麼做,大人莫要憑空給下官定罪。」
任平生道:「殺沒殺害知府,你自己心裡清楚,至於所謂的憑空定罪,殺了你之後,證據自然也就有了……
再者,就算沒有證據,本官一樣殺你泄憤,方才說了,無非就是挨幾句罵罷了。」
這……這……
感情今日無論怎樣,自己都難逃一個死字?
澶州同知沒想到任平生竟然無恥到這個地步,聽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好一會才冷靜下來,咬牙道:「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下官雖是文人,卻也有六品儒生之力,即便赴死,也不會輕易屈服!」
任平生見他這樣,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眉梢上挑,頗為興奮:「本官還從未與儒生交過手,你想血濺五步,本官並不介意。」
澶州同知聽到這話,不由回憶起剛才那驚艷的一刀,陷入沉默。
他心裡清楚。
自己的實力,壓根無法與這個年輕的欽差相抗衡。
任平生看著他,笑著問道:「不是要血濺五步,為何又不說話了?」
澶州同知咬了咬牙,忍了下來。
任平生等了半天,見他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搖了搖頭,說道:「不敢動手,何必說這些廢話……」
說完,似是懶得再與他糾纏,站起身,離開了屋子。
澶州同知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眸中滿是憤怒與怨恨,卻拿他沒有一點兒辦法。
另一邊。
任平生離開衙門后,喚來了李勇,問道:「封鎖衙門后,有何異常?」
李勇道:「有個青年從後門離開,卑職已經按照世子的吩咐,派人跟著。」
任平生微微頷首,叮囑道:「多派幾個人盯著那澶州同知,一言一行皆要仔細觀察,認真記錄,不要大意。」
李勇應道:「卑職明白!」
任平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轉身離開。
…………
另一邊。
客棧,某處房間。
秋兒正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家小姐,好奇地問道:「小姐,世子他……怎麼樣?」
沐柔微微一怔,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了好一會,方才道:「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秋兒有點兒懵,說道:「小姐昨晚不是住在世子的屋裡嗎?」
沐柔點點頭:「是。」
秋兒道:「那為何會不記得了?」
沐柔道:「昨晚我睡著了。」
秋兒:「……」
沐柔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俏臉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壓低聲音道:「但我知道的,任公子並未趁我睡著,做什麼事。」
秋兒聽到這話,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猶豫了一下,湊到沐柔的跟前,用蚊訥般的聲音道:「越是如此,小姐越要重視。」
沐柔眸中露出不解之色,問道:「為何?」
秋兒道:「因為奴婢聽旁人說了,男子若是面對自己鍾愛之人,是剋制不住自己的,昨晚世子沒有趁人之危,說明世子對小姐的感情並未達到水到渠成的地步,沒有拒絕,或許只是因為對小姐抱有好感。」
沐柔微微發愣:「是這樣嗎?」
秋兒一臉肯定地道:「當然是!」
沐柔恍惚了幾秒,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她,問道:「秋兒姐姐怎麼知道這些?」
秋兒眼神躲閃了一下,說道:「是聽旁人說的。」
心虛的表現太過明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沐柔追問道:「聽誰說的。」
她若是沒有記錯。
無論是在京師的世子府里,還是來到這澶州城。
秋兒都沒接觸過什麼男人。
憑她自己,斷然是不敢將話說得如此肯定。
「聽桃兒姐姐說的。」
秋兒說完,立刻轉移話題:「小姐覺得昨晚的梅子酒味道如何,要不要奴婢再去買一些。」
沐柔並未回答,只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秋兒見實在瞞不下去,咬了咬牙,終於說出實話:「這些是奴婢從書里看到的。」
「書?」
沐柔怔了怔。
什麼書會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在他心中疑惑的時候。
秋兒再次坦白:「就是奴婢從墨韻齋買來的那幾本書。」
「原來如此……」
沐柔面露恍然之色。
很快又想到那幾本書中的內容,精緻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小聲道:「我不是說過,那幾本書不能看。」
秋兒紅著臉,小聲道:「小姐不讓我看,沒人的時候,自己不是也看。」
沐柔俏臉更紅,道:「我何曾獨自一人看那樣的書?」
秋兒道:「就是臨出發來澶州之前,小姐在書桌前看了一會,之後還隨身帶著,就放在包裹里,要不然奴婢就算想看,也看不到。」
沐柔感覺臉陣陣發燙,反駁道:「我是怕那幾本書留在府中,會被人發現,有損世子府的威嚴,方才隨身帶上……至於你說的看了一會,我不過是隨手翻了幾頁,看看是不是那幾本書罷了。」
秋兒並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說辭,表情看起來還有些不服氣,但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保持沉默。
屋裡安靜了片刻。
沐柔開口道:「那幾本書現在放在那裡,秋兒姐姐拿出去燒了吧。」
秋兒微微一怔,說道:「那麼好的書,燒它做什麼。」
什麼好書。
分明就是……不堪入目。
沐柔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這麼說,只是道:「燒了吧。」
秋兒見自家小姐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
找到那幾本書,準備拿到後院的灶房裡燒掉,還沒出門,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就是一道熟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
「沐姑娘在嗎?」
是世子!
秋兒眼眸一亮,眸中露出喜色,忙不迭地答應:「在,世子請進。」
話音剛落。
後知後覺,自己懷裡還抱著那幾本書。
剛想找地方藏起來,門已經緩緩打開。
「完了!絕不能被世子看到這些書!」
秋兒看著打開的門,緊張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她緊緊抱著懷中的那些書,生怕出什麼岔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幾息后。
任平生邁步走進屋裡,看到站在門口,懷裡抱著幾本書,宛若雕塑般的秋兒,好奇地問道:「秋兒姑娘這是?」
秋兒心中緊張,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沒,沒什麼……」
說著,低下了頭,往外走。
「這是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
任平生看著秋兒,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說什麼,主動往旁邊側了側身子,給她讓路。
兩人擦肩而過時。
因為太過緊張。
秋兒雙手雙腳都有些發麻,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哎呦……」
一旁。
任平生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幾乎是在同時。
秋兒手裡那幾本書沒拿穩,跌落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
門外吹來一陣微風。
翻開書頁,露出了其中的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