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220章 修復鴻鳴刀
王正不知道何為畫餅,但大概也懂他的意思,沉默幾秒后,說道:「澶州港外,東南方向有一座小島,島上住著一位隱居的鐵匠。
他能為你修復那把斷刀,只要你告訴他,從今以後,他與朝廷兩不相欠。」
修復鴻鳴刀?
不得不說。
這個好處確實讓任平生為之心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拒絕似乎也不太合適。
任平生不再糾結,轉而提起另一件事:「澶州府的案子已經查清,除了第一任澶州知府是自然死亡,其餘兩人,皆是被蠻族祭司所殺。
殺他們的原因是澶州官府與蠻族之間的勾結,被他們發現。」
王正本來並不關心澶州府的案子,聽到蠻族以後,方才認真一些,問道:「澶州官府與蠻族有何勾結?」
任平生如實將調查的結果完整的敘述了一遍。
包括自己如何從兩千蠻族精銳的手裡奪回兵器和鎧甲。
當然,具體的過程只是一筆帶過。
「如此多的盔甲和兵器,一個小小的澶州同知,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也沒那麼大的能力。」
王正皺著眉頭,一句話就點出其中的關鍵。
可見他能坐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不僅僅靠超強的修為。
任平生道:「我也是這般想的,他的背後必定還有人,只是線索斷了,一時半會查不出來。」
王正微微頷首,正色道:「此事,咱家會一五一十的稟告聖上,也會為世子殿下請功。」
任平生道:「請功就罷了,估摸著也不會有什麼賞賜。」
「……」
王正眼角抽動一下,無言以對。
任平生又問:「這些鎧甲和兵器,如何處置?」
王正思索幾秒后,說道:「咱家做主,這些兵器和鎧甲,世子可以自行調用,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言外之意。
這些鎧甲和兵器,你自己留著,將來說不準用得上。
聽到這話。
任平生有些懵,忙不迭地問道:「清剿江湖勢力一事,陛下打算調給我多少兵卒?」
王正一臉認真地回道:「精銳騎兵,一百騎!」
一百騎兵,踏平江湖?
這就是昭武帝之前說的。
將來鎮魔司會成為不亞於錦衣衛的衙門?
任平生本想直接撂挑子,轉念一想,要是有足夠的鎧甲和兵器,只給自己一百人,倒也不是不行。
一念至此。
他看向王正,說道:「這一百騎,我也可以不要,但我有一個條件。」
王正道:「世子殿下請講。」
任平生道:「鎮魔司招募差役,招募什麼樣的人,招募多少人,我一個人就可以做主,無需請示陛下。」
「這……」
王正面露猶豫之色,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答應。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就要拒絕。
王正忙不迭地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行,但咱家得先稟告陛下,陛下應允后,世子才可招募差役。」
任平生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王正道:「陛下的旨意,咱家已經送到,世子殿下,告辭!」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還沒邁出一步,忽然想到什麼,又停住腳步,看向任平生,說道:「雲和殿下心性單純,不諳世事,又從未離開過京師,還請世子多多照顧。」
這還用你說?
任平生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這麼說,只是擺了擺手,回道:「記得了。」
回到屋裡。
一推門,就看到柳雲夢安靜地坐在桌子旁,神色略顯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任平生進來,她眼眸一亮,忙不迭地站了起來,笑靨如花:「你回來啦。」
任平生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好奇地問道:「殿下在想什麼?」
柳雲夢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本宮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和父皇背道而馳,本宮該如何自處。」
任平生道:「不會有那麼一天。」
「為何?」柳雲夢眨了眨眼,問道。
你父皇都打算讓我做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了,四捨五入這江山也算是我的,我怎麼可能跟他鬧翻……
任平生在心裡腹誹,嘴上卻是一本正經地道:「為了殿下,臣會安份守己,爭取成為朝廷的棟樑,為陛下分憂。」
為了本宮嗎?
柳雲夢微微一怔,眸子里氤氳一層水霧,微微昂首,凝視著任平生,問道:「你為何對本宮這麼好?」
熟記渣男話術的任平生正要說話。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堵住了嘴。
柳雲夢踮著腳尖,閉著眼睛,俏臉如晚霞一般燦爛。
難得主動一次,心中還是緊張,身子微微發顫。
任平生伸手扶住她纖細的腰肢,眉目間露出一抹笑意,說道:「許久不見,殿下有些生疏了……」
「唔……」
柳雲夢發出一聲嚶嚀,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扭了扭腰,顫聲道:「不準亂說。」
「那就不說話,只……」
後面說的什麼,柳雲夢還沒聽清,就被任平生攔腰抱了起來。
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床頭。
兩道影子,伴隨著黃昏的燭光,微微搖曳。
翌日。
天明。
柳雲夢蜷縮在任平生的臂彎里。
眉目間似有些許的疲憊。
任平生輕撫她的臉頰,見她沒有要醒的意思,就獨自一人從床上爬了起來。
正打算先修鍊一會,就看到桌上放著一個小冊子。
拿起來,翻看了幾頁,方才發現,上面記載著自己需要徹底剿滅的江湖勢力。
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七個。
說多不算太多,說少卻也不算少。
能夠被司禮監登記在冊的江湖勢力,實力絕不會太弱。
對付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任平生這麼想著,坐了下來,仔細查閱這三十七個江湖勢力的資料。
看完以後,發現其中有一個勢力,就在澶州附近的山上,名為真武寨。
按照冊子上的記載。
這個真武寨的寨主名叫卓得廣,是一名四品巔峰的武夫。
二十年前曾經是澶州城防軍的統領,因為一些瑣事,與副統領發生矛盾,最終意氣用事,殺了副統領。
怕被朝廷問斬,便選擇上山。
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很快就征服了各大山寨,並且將其整合為真武寨,自己做這個寨主,修為日益增長,從六品到五品,再到四品。
朝廷看中他的實力,幾次派人招安,他都沒有理會。
後來更是殺了朝廷派去的使者。
按理說。
這樣的勢力,早就應該被剿滅。
只是整個澶州城實力最強的知府,也僅僅只是五品,壓根沒有剿滅他的能力,故而一直拖到現在。
「一個與朝廷對立的山寨,就算滅了它,在江湖上也掀不起什麼浪花……既然如此,就先從它下手!」
任平生做出決定,將小冊子放入懷裡,看了一眼雲和,離開了屋子。
昨天與蠻人士卒拚死搏殺。
無論常安,還是小綠茶,都累的夠嗆,仍舊在屋裡休息。
大堂里只有留在澶州的小天師沐柔和秋兒,在安靜地吃著早飯。
看到任平生出現。
兩人顯得有些詫異,怔了一秒才想起來打招呼。
「世子……」
「任公子……」
任平生走到她們的跟前,隨手拿起一塊糕點,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兩位殿下要是醒了,勞煩沐姑娘同她們說一聲。」
聽到兩位殿下。
沐柔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卻也沒說什麼,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任平生應付了幾口,便帶著鴻鳴刀,離開客棧。
翻身上馬,徑直來到澶州港口。
一天的時間,澶州港口的木刺已經被拆得差不多了。
放眼望去,能夠看到許多漁民和縴夫,正在忙活。
經歷過被蠻族綁架一事。
澶州港附近的百姓,全都已經認識任平生。
看到他,紛紛上前行禮:「見過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萬安!」
任平生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就在這時。
一道熟悉的身影湊了過來,語氣異乎尋常地熱切:「公子您來了,您有何吩咐,小的立刻去辦!」
說話的正是任平生一開始打算跟他租船的劉老三。
「劉老三。」
任平生看著他,喚了一聲。
話音剛落。
劉老三眸中竟是沁出熱淚,一副感動的模樣,顫聲道:「公子還記得小的。」
任平生見他看見自己好像看見了親爹,嘴角抽動了一下,說道:「本世子又不是傻子,咱們上次見面到現在才幾天,這還不至於忘了。」
劉老三眼含熱淚,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任平生打斷:「好了,廢話少說,給本世子準備一艘船,再配上一名舵手,幾名水手,本世子要去找一座小島。」
劉老三忙不迭地道:「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給您安排的明明白白。」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但任平生也懶得計較,擺了擺手,說道:「去吧。」
「是,公子!」
劉老三看出任平生有事要辦,也不再廢話,轉身離開。
僅僅片刻。
他就又返了回來,拱手道:「公子,船已經備好,您現在就要用嗎?」
任平生有些詫異:「這麼快?」
劉老三道:「經過之前那檔子事,港口的船和人都閑得很,就算要找靠譜的,也立馬就能找到。」
頓了頓,又道:「小的還為公子找了個老頭,他自小就出海打魚,這附近的小島,大島,就沒有他不知道,公子若是要找什麼地方,問他准沒錯。」
不得不說。
這傢伙語氣神態雖然浮誇了一些,辦事還算細心。
任平生微微頷首,說道:「若是一切順利,本世子自有獎賞。」
劉老三忙不迭地道:「能為公子辦事,是小的福分,哪能要什麼獎賞。」
任平生道:「那就不賞了。」
「小的拜謝公……」
話還沒說完,腦子就反應過來。
剩下的話堵在喉嚨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臉憋得通紅。
任平生見他這樣,覺得好笑,擺擺手道:「好處少不了你的,帶本世子去登船。」
有了台階。
劉老三終於緩過來了些,忙不迭地答應。
兩炷香后。
任平生上了船,問劉老三找的老頭:「東南方向是不是有一座小島?」
老頭答道:「回大人的話,澶州港外,無論哪個方向,都有不少小島,不知道大人要找的是哪一座。」
任平生道:「聽說上面住著一位鐵匠。」
「鐵匠……」
老頭眉頭皺起,陷入思索。
片刻后,搖了搖頭,說道:「小老兒自小出海打魚,算起來也有四五十年了,從沒聽說哪座小島上住著什麼鐵匠。」
沒有鐵匠?
難不成王正那個大太監在騙自己?
不應該,也沒必要啊……
對了。
王正說那人是個隱士。
既是隱士,別人不知曉他的身份,也是合情合理。
一念至此。
任平生再次發問:「那有沒有哪座小島上,孤零零地住著一個人。」
「一個人……」
老頭再次陷入思索。
片刻后,似是想到什麼,渾濁的眸子微微發亮,說道:「確實有座島,上面住這個野人……」
頓了頓,補充道:「整座島就他一個,找不到別人。」
野人……
任平生頓時來了興趣,說道:「詳細說說。」
老頭皺著眉頭,仔細思索。
絞盡腦汁,半天也只說出一句:「記得第一次看見那野人是六七年前,他在海邊撿死魚,烤著吃,身上髒的不行,後來又見過兩三次,還是那身衣服,不知道什麼做的,都要爛了,還穿著。」
任平生好奇地問道:「這麼多年,就沒人去看看他?萬一他是落水以後,被衝到島上的,想走沒法走呢?」
「落水衝到島上……」
老頭似乎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怔在了原地。
「……」
任平生見他這副表情,嘴角抽動了一下。
此刻。
他十分希望那個所謂的野人,就是王正所說的鐵匠。
不然。
那傢伙也太可憐了。
遭遇海難,九死一生,最終流落荒島。
只能靠著撿些臭魚爛蝦,勉強維持生計。
每天在海邊看著各式各樣的漁船來來往往,卻沒人來救自己,只能孤零零地生活在島上。
好傢夥。
要真是這樣。
可比魯濱遜慘得多……
胡思亂想了一陣。
任平生對老頭說:「就去那個島,看看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不是的話,問問他願不願意跟咱們走,要是願意,咱們也算是積德行善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