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艾團

那邊李嬸子見日頭都升起來了，伊人還沒送小糰子過來，不由得擔心出了什麼事，兩個孩子都沒帶，緊忙快步上門來。

「嬸子！你來啦！」伊人看李嬸子急匆匆地，以為是有什麼事。

「哎！你今日不出餅攤子了？」大熱天里，李嬸子腳步匆匆地趕過來，腦門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我還尋思出了啥事！」

伊人趕緊給李嬸子倒了一杯水，加了些糖進去。「我能有啥事！嬸子下次可別走這麼急，再中了暑氣！」

李嬸子低垂下眼瞼，端起桌上那杯水專心致志地喝起來，嘴裡說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伊人心中盤算著做艾團的事，完全沒有察覺李嬸子的異常，興奮地說：「嬸子，你來的正好，我今日做新吃食，你替我嘗了試試！」

「今日不去酒樓送山貨了么？」李嬸子疑惑道。

「昨日跟慶大伯說了，他拉著貨替我送去，我照樣給錢。這趟買賣已經跑順了，我幾日去一次結下帳，問題不大。」伊人解釋著。

「那成，酒樓那頭還有金寶照看著，出不了什麼差錯的！」李嬸子指的是怕有心人搶生意。不成想，李嬸子這句話一語成讖。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嬸子，我這身上實在不方便，你幫我去院前割兩把草吧！」伊人月份逐漸大了，肚子朝前挺著，實在彎不下腰去。

「哎！你歇著吧！割兩把草還累不到我老太婆！」李嬸子拿了挖野菜的彎刀，挎上菜籃子就要走。

「哎，不對呀！」伊人剛想喊住她，李嬸子突然轉過身來。「你家也沒豬羊的，割草幹啥？」

「嬸子，您可真是個急性子！」伊人拉住李嬸子，邊走邊笑道：「我要這種鼠麴草，嬸子可知道鼠麴草？」

鼠麴草耐旱性較強，在現代我國南北方都有分佈，因為植株不高，莖幹纖細，葉子有點像老鼠的耳朵，得名鼠麴草。因為在清明前後就會開出黃色的小花了，所以也叫清明菜。

伊人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尋了下，雖然記得有這種草，但她並不知道那叫什麼，所以只能試探著跟李嬸子說。

「這孩子說的，我一個農婦，這我還能不知道？」李嬸子瞪她一眼，奇怪道：「不過你要這草幹啥？一股子味道，怕是不能吃！」

「嬸子莫管，只管替我割點來，只要這麼粗一把就夠！」伊人神神秘秘地，用手比劃了腿粗的一把。

「行，這東西路邊多的是，一股子怪味也沒人吃，畜生都不愛嚼，兩下就能割這麼粗一捆兒了！」

李嬸子雖然好奇，但也不多問。畢竟從伊人以往的手藝來看，信她絕對不虧！

趁著李嬸子去割草，伊人將小糰子安置在門口陰涼里，進了灶台開始忙活。

她將上次定的黑芝麻洗乾淨，鍋燒熱，下鍋炒。炒了一會，她伸手撈起一點芝麻，比生的飽滿上許多，看著是可以了的。用手一碾，也很容易就碾碎了。伊人將黑芝麻盛出來，又將剝好的花生下鍋，炒至表皮深紅。

炒制剝了皮的花生聞起來，和帶殼的炒貨花生不同，剝了皮的花生有一股熟香味，香氣更加濃郁。

伊人把花生盛出來，放在另一個陶碗里，等稍微涼一些，就反覆幾次用手搓掉外面的紅衣。分別將黑芝麻和花生用布包住，擀麵杖一擀，炒過的黑芝麻和花生就被壓碎了。黑芝麻碎一些，花生稍稍留些許顆粒，吃起來更有口感。

「伊人，是這草吧？」李嬸子這時候也回來了，見伊人點頭，就舀了水將草洗乾淨。

伊人又將飴糖和豬肉下鍋，小火融化，滅火將黑芝麻和花生倒進去。稍微晾涼不燙手后，用手抓勻。

其實在現代，做艾團用的都是綿白糖，白砂糖或者其他種類的糖都會造成流沙的效果不好。但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伊人左思右想，用飴糖加豬油或許可以一試。

伊人抓起一把餡料，用手輕輕捏在一起，成團！揉捏一下，餡料的狀態也是比較濕潤的。

「成功啦！」伊人手舞足蹈地跳著腳。

李嬸子先前看伊人眉頭緊鎖的樣子，都沒敢打擾她，只在邊上看著。小糰子正坐在門檻上，在夏日的陰涼里昏昏欲睡，也被自己娘的一聲驚呼驚醒了，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想看看娘在做什麼。李嬸子怕灶台火熱鍋熱，燙了小糰子，連忙抱住她哄著。

「這能好吃么？」以過往的經驗看，李嬸子雖然相信伊人，但這糖和豬油、黑芝麻、花生混合在一起，就能吃了？這好吃？

「啊？」伊人愣了一下，隨既笑了出來。「嬸子，還沒做好呢！」

伊人洗了鍋，舀水進鍋，但不太多，將剛剛李嬸子割的鼠麴草放進去，大火煮開，再改小火慢慢煮制，直到湯汁從無色變成淺綠，到深綠色，再到湯汁稍顯濃稠，伊人才盛進陶碗里。

趁熱倒進大米粉和江米粉，又挖了一坨豬油進去，用筷子攪拌成絮狀，再用手抓拌。抓拌均勻后就是揉了，和肉面一樣，揉到面光、盆光、手光。

「這綠色的糰子不會有一股草腥味么？」李嬸子似乎知道伊人要怎麼做了，但還是疑惑地問。

「做好了您嘗嘗！」伊人神秘地一笑，也不解釋。

伊人將麵糰分成一個個的劑子，搓圓壓扁，再將餡料團成圓子，一個劑子皮包裹著一份餡料。放在手中轉著圈，用虎口收口，依次將包好的綠色糰子放進蒸籠里。

這一屜共做了40個，蓋上蓋子，冷水上鍋，灶里塞上木柴，大火燒開。蒸汽上來后，伊人掐著時間又蒸了小一盞茶的時間。

出鍋時原本深綠色的糰子變得晶瑩起來，雖然還是綠色，但看著彷彿軟嫩彈滑，顏色也變淺了些，看著甚是好看。

伊人用乾淨的白布墊手，一個個撿出放進籃子里，籃子底也鋪著白布，白布上還鋪著剪成剛剛好夠一個綠色糰子的荷葉。她拿著豬油罐子，用勺子沾著豬油，塗抹在糰子表面。糰子剛剛出鍋還熱著，豬油一抹上去就化開了，變成一抹油潤附著在糰子表面。

伊人拿起一塊荷葉，端著上面的綠色糰子遞給李嬸子。「嬸子，你替我嘗嘗。」

李嬸子結果這小巧油潤的糰子，咬了一小口。因為剛剛出鍋，裡邊的餡料還有些熱，燙得李嬸子張著嘴哈氣。

「嬸子小心些！」伊人看著咬開后餡料流沙，放心一半，但味道上不知怎麼樣，還是有些緊張地望著李嬸子。

李嬸子被燙出了眼淚，哈著氣結結巴巴道：「哎…這東西啊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