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綠蘿的綠

實訓課結束，裴半在下樓的途中遇到了張欣欣。

「那個，剛才在外面的事情我聽說了，」張欣欣突然像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為這種事兒道歉。我只是想說這個錢謙確實是在追求我，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他好像沒擺正自己的位置，經此我也該考慮考慮他是不是合適了。」

裴半略顯驚訝的看著張欣欣，對她的這段話有點懵。

說她……自戀吧，這個事兒還真跟她有關。反過來呢，一般人即使知道了這件事的因果一般也不會自己去發表一些評價。

裴半頓時感覺這個張欣欣還挺特別的。

不對，誰也不如那雙大長腿。我對雨婷一心一意！

搖了搖頭拋開了這些雜念，裴半回道：「這倒……跟你無關。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

「噗，還私事，還挺man~話說挺man的裴同學，我聽到了一些謠言，竟然有人說你整個過程中瑟瑟發抖一點不敢反抗呢！」

「呃……我突然感覺美女懟起人來還是挺讓別人賞心悅目的，我跟你講，你這樣我還真想跟這個什麼錢謙打打擂台。」

張欣欣下樓的步伐突然一滯。

裴半正巧看到王胖子在前面，便打了個招呼就快步離開了快要發飆的張欣欣向著王胖子追了上去。

「我去，你真行。這情況了還跟人家勾搭！」

「什麼叫勾搭，這不下課遇見了么。」

「你遇見那麼多人偏跟人家聊天，你不是勾搭是什麼？算了不管你了，我總感覺你對錢謙有恃無恐。想想也對，畢竟是能插班『插隊班』的存在，你也應該不是善茬。」

裴半還是在某種程度上認同王胖子的判斷力的。

「我下節課要跟錢謙他們上了。今天胡老師給我叫到了祭級教室。」

「我去，你果然有秘密！胡老師在祭級是有幾個留用的訓練室，但是都是留給潛力特別高的學生，你行啊，怪不得有資本再去勾搭人家。」

裴半對王胖子這種實力評估方式還是很無語的。

這一天下午是沒有其他課程的，有不少能力班的學生留在實訓室準備練習一陣躲過午飯高峰再去吃，而裴半也有些事不得不馬上去找他的兄弟們。於是裴半讓王胖子自己吃飯後便到了教職工宿舍大院外面。

看管大院的管理員坐在大院門口的門衛室里，不過這位門衛老大爺倒是違和感十足。

這位老大爺看起來也就六十齣頭，精神卻十分矍鑠，頭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此時正一邊用看上去價格不菲的咖啡杯喝著咖啡，一邊津津有味地讀著手中的一本叫《夢溪筆談》的早古代名著，如果不是他所在的地方和一身熨的褲線足以割傷手指的工裝，誰也不敢認為這老爺子是個看門房的。

「中午好，滕老師。您看您在這讀書這怎麼使得呢，反正我都醒了，要不我明天跟潘子說一聲，讓您回研究部那邊得了！」、

這位老爺子其實大家也不陌生，他是當年一起與裴半死黨們戰鬥過的那十幾人之一。

這位老爺子的兒子和兒媳為了保住孩子犧牲在了能力日的剛開始幾個月的大亂里，並在臨終前將孩子託付給了皮休。

皮休帶著孩子找到了這位老爺子，但這位老爺子也不是省事的主兒，發現自己的孫女已經習慣了跟著他們東跑西顛，自己也毅然加入了進來，盡其所能清除類似害死了自己兒子的那些暴徒。

「呵呵呵，你倒是挺厲害。剛上了一天課就發現了問題。」

裴半對於老爺子的答非所問已然是非常習慣了。事實上，當裴半知道了世界上有衍生系這種能力的時候，他第一個懷疑這位滕老爺大概率弄了個「福爾摩斯」的類似能力。畢竟這是老爺子大半輩子最愛看的系列小說。

但老爺子卻一直沒承認或者否認這件事，這種吊人胃口的尿性讓裴半覺得他更像那位大偵探了。

所以，這種跳過好幾段直接歸納目的或結論的畫風就見怪不怪了。

「我孫女正好路過你中午發生事件的地方，給我描述了當時的場景。鑒於你就不是那種扮豬吃虎的人，所以你當時沒動手應該是被有偵查能力的人盯上了。」

老爺子看著裴半走進門衛室並關上了門，終於一副「攤牌了不裝了」的樣子，推論出了一大堆並向裴半遞了一個『我說的可對』的眼神，並且繼續推論道：「一般用這種手段探查別人的深淺呢，一定會有B計劃，顯然，你已經遇到了，要不然你不能著急的來找我。」

老爺子說著做了一個完全不是他這個年紀該做的動作，他單腿使勁一蹬地，坐著轉椅轉了一圈，並突然說道：「哦，是我糊塗了，你上完這節課立即來找我，這說明你在這節課上遇到了這人並且非常篤定這個人有問題，那麼便是因為這個人進行了第二番試探——也就是他們的PlanB，那這位大概就跟你同時上了這節課咯？」

「老爺子，你現在是越來越有老福的派頭了！」裴半誇了一句後接著說回了正事：「接觸我這位竟然是一個老師。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企劃，不過拉著老師下水一定所圖不小。」

「現在敵暗我明，在這種情況下調查一定要比他們還暗，您老著格格不入的畫風在這早晚會被發現，不如回去，叫上木哥和烏鴉，你們調查看看。」

裴半說完了計劃老爺子又想了想，說道：「也是，我還是喜歡去調查，說實話把我釘在這實在是無聊。那這樣，明天我回去聯絡他們展開調查，門衛這塊給你換成小任子和老馬，他倆一看就弱，但是還是能在你臨時需要休眠時保證你的安全的。」

裴半推脫不過，也只能這樣，同時讓滕老師通知大家儘快找個時間按照之前演練方案開會。

「哦，對了，我估計有人盯著我呢，看我到您這多少是有些懷疑的，」裴半推門要走時突然回頭說道：「所以您離開時，擺脫可能有的跟蹤並消除他們的懷疑就靠您自己了。祝順風！」

「這個臭小子，這並不需要你的擔心。」說完，滕老便雙手合十並將指尖抵在了下顎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裴半安排完了一切便裝作無事發生地開始了自己的校園生活。

幾天下來，裴半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並漸漸適應了大學生活，裴半甚至有幸在一次午飯時又一次遇到了吳雨婷，並成功添加了聯繫方式。

當裴半有點沉浸在自己的第二次大學幸福時光時，一盆郵寄來的綠蘿將裴半拉回了現實。

「誒，我說，你都盯著你那綠蘿瞅半天了，你那影幕上的電影都播完了，在那黑屏好一會了都。」

「你懂什麼，我在與植物溝通……」

「嚯，換能力了是么？懶得理你，我先睡了啊！」

「好。」

裴半是在欣賞這盆花么？當然不是，他真的是像之前說的一樣，在溝通植物，只不過這並不是他們的能力，而是之前提到的木哥。

木哥全名木奎，也是他們小團體其中的一位。人如其名，本身比較木訥，並特別喜愛花草。這樣的人在原本的社會中不是很受人喜歡，經常在很多事上被欺負。

在能力日後他有了能通過植物做一些事情的能力，確實很強，很多人這才巴結他並想吸收他進入自己組織，不過最終還是同樣喜愛花草的潘長安成功了。

這些人的預設方式就是通過木哥溝通過的植物傳遞信息，並達到開會的目的。

於是，裴半捧著這盆綠蘿捧到了後半夜兩點。

這時，突然門開了。

裴半循聲望去，卻見到一個特別壯碩的身影。雖然是在大冬天，但是仍然穿著一件無袖馬甲，露出兩條滿是虯勁血管與爆炸肌肉的胳膊。

『看起來沒什麼敵意……』裴半這麼分析到。

「你是誰？」這個人的嗓音帶著那種壯漢應有的低沉勁兒，「我走之前好像沒見過你。」

「哦，我是新插班來的裴半，你一定就是王胖子說的那個去修鍊的大神吧！」

「這個王胖子怎麼什麼都到處說……」這個大個嘀咕了一句並關上了門，他走到裴半邊上伸出手：「我叫李靖，別聽王胖子瞎說，只不過我的能力是體術，必須得到處尋訪學習新的武技，能力才能增長。」

『看起來像是個依賴肌肉的耿直漢子，見面第一句就透了自己能力的底……也是自信的表現。』

裴半見人第一時間開啟了自己的觀察。

「你好，我叫裴半。剛搬來沒一會，我的能力是睡眠永動機……」說著裴半把自己的能力簡單說了一下，李靖卻並沒有嘲笑，還認真的分析了一番。

裴半更加確定了這位是一個重度武痴，啊不，是能力痴。

這一番寒暄倒是給王胖子弄醒了，他看到李靖回來便高興地打了個招呼，剛想多說兩句，卻看到裴半仍然捧著綠蘿在下面坐著。

「你捧著這玩意折騰到現在還不睡？」

「不對，你常說，排除了一切不可能……裴半，難道你在提醒我，我被綠了？！」

「不！！！！！！！」

這聲怒吼大概會弄醒不少人。順著聲浪，宿舍樓下花圃中的一剪寒梅也搖曳了幾下，彷彿，像是在回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