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找仙人

每家燒了幾鍋熱水，野豬拔毛，小孩要站的遠遠的，以防被熱水燙著了。

大人們趁著熱水的水溫正高，不斷的往野豬周身淋著，獵戶家沒有殺豬專用的大桶，拔毛比較費力了。

好在山裡乾柴多，熱水多燒幾鍋，往上淋。最後發揮人多的作用，大家一起拿尖刀來剃毛。

孩子們更要遠離了，也沒有回去睡覺的，大家都在認真的看著。

待到野豬拔毛乾淨了，天色也就慢慢的黑了，各家都照著火把，婦人送來了吃食。

大家歇了會，吃完飯，接著開始給野豬剖肚。內臟放在一邊，厚厚的脂肪單獨放起，油脂對於底層的百姓是非常重要的能量來源。

把肉切開，八家平均分了。

骨頭也是，拿回去可以燉湯。

離除夕只有三天了，天色寒冷，肉可以放的時間長。

大伯留下一些肉沒有分食，在除夕之夜，全村在一起烤肉吃。

直到深夜，全村老少帶著一天的收穫，滿意的回去睡覺了。不僅僅是孩子們興奮，大人們也是開心極了。

全年沒有老人去世，大人們都康健，孩子們都長的好，年關將至，還收穫了一頭大野豬，這一年，註定是一個好年。

大伯感嘆一聲，希望來年更好。

會的，幾位兄弟們附和著。

這些大人們是最後一批撤出場面，帶著工具，撇了最後一眼那一地的豬毛，搖搖頭，這幾日的辛苦，值了。

清晨的紅日照耀著大地，不過，村子里沒人起來，不過，家門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隻被凍的涉涉發抖的青狼，雙眼微合，沒有神采。

山裡沒有圈養豬的，吃的本來就不多，狼還多，祖上傳下來的習慣，都不養豬。

而狼是群居的生靈，攻擊也很猛烈，雖然比不了老虎這一類，不過，一個獵戶，沒有工具的話，很難斗過一隻成年的狼。

不過，這隻還很幼小。

男人在屋內聽到一聲聲的哀鳴，那是幼狼的尖聲。男人謹慎的開了一道門縫，幼狼無疑，沒有看到成年的大狼。

男人打開門，猶豫不決，獵人的本性是殺死這隻小狼，因為它將來可以成為一隻攻擊性很強的生靈。

不過，這一隻，很明顯是一隻被拋棄了的幼狼。不知什麼原因被拋棄，這種幼小的生靈，一旦被族群給拋棄，隨時都是遊走在生死邊緣。

男人抱起小狼，找了一隻破碗，倒了一些熱水。小狼輕輕的添了幾口，精神稍稍變好了一點。

男人從昨夜的野豬肉上，切下一點邊角的肉塊，扔給了小狼。

小狼輕輕的聞著，這是肉的味道，輕輕的挪了一步，將肉吃了下去。

男人找來一根細繩，將小狼拴在小桌的腿上。

待到日上兩竿，大牛先是起床，簡單的洗刷。突然看到那隻小狼，先是一驚，進而有點高興。

在孩子面前，小狼畢竟是沒有攻擊的生靈，還是可以作為朋友來交流的。

大牛輕輕的撫摸著，看向男人。

「爹，你抓的？」

「不是，它自己跑到門口來的。」

「它是受傷了嗎？」

「應該沒有，估計是餓的，我餵了一點肉，看起來好多了。」

「每天都要吃肉嗎？」大牛疑惑著，看向男人。

「沒有那麼多肉喂它，一會問下大伯，這應該是小狼，你去問下你大伯，是留著還是怎麼弄？」

「好。」

大牛邁出家門，去向大伯家。

「一隻幼年青狼，應該是狼群散了。」大伯肯定的說。

「不是被狼群拋棄了嗎？」男人問。

「沒聽說狼群會拋棄幼崽，前幾日，野豬沒有下山，而山裡應該沒有食物，我猜測，狼群應該是圍攻了野豬。這是大山的邊緣，狼群數量不多，被野豬反攻了，野豬出來的時候，你應該看出來，獠牙斷了一截，還有野豬的後退，力量弱了一點。」

「對哦，當時感覺不對勁，野豬的速度稍稍慢了一點。」

「應該八九不離十，這隻小狼沒了狼群的保護，餓了幾天，跑到你家來了。」

「現在怎麼辦？」男人看向大伯。

「留著吧，我想看看，狼能不能被馴養，若是可以的話，以後進山，就多一份安全。」

「嗯，我懂了。」男人回道。

「不能喂肉。」大伯看向男人，「切記，一點生肉都不能喂，肉骨頭可以試試。」

「不能喂生肉？」男人停頓片刻，「我懂了。」

日上三竿的時候，小男孩也起床了，昨夜很晚才睡覺，忘記了和大牛計較跑得快，還有大牛睡仙人的事。走到客堂，看到栓著一隻小小的動物，小男孩雙眼有神，看著小狼，轉了好久。

「大牛，這是哪來的？」大牛在旁邊餵了一點熟的糧食。

「自己跑到家門口，爹給弄回來的，大伯說，這樣栓養著。」

小男孩雙眼一亮，「以後就在家裡養著嗎？」

「是的。」

小男孩笑笑。

吃過午飯，小男孩沒有睡覺，自從下雪后，小男孩睡覺的習慣就改變了。牽著小狼，走出家門，一家一家的串門，在孩子們的眼神中看出一種羨慕，還有一種也想要一隻小狼的要求。

當然，當所有家的男人都承諾以後抓一隻小狼回來養著，獵戶家的這些孩子就都安靜了。

小男孩也在一片驅趕聲中離開了，回到山坡上。

「以後，小狼就是我的了，你不要和我搶。」古元對著大牛大聲的喊出來。

「它是狼，長大了會吃你的。」大牛回道，聲音也不小。

屋內，男人與婦人相視一笑，起身進入房間內，不打算參與兩人的競爭。

「那時，我也長大了，它不聽話，我就揍它。」

「那是以後，現在我來養它。」

「不用了，我的東西，我來照顧。」小男孩再一次的申明著對小狼的主權。

大牛氣急，「你不能這麼霸道，以後抓一隻給你，這隻不行，我以後進山打獵，要帶著它。」

「古樂，你忘了你幹了什麼事了嗎？」小男孩開始威脅大牛。

大牛雙眼圓瞪，趕緊上前，「小聲一點。」

神情又很糾結，片刻時間，似乎下定了決心，「好吧，好吧，小狼歸你了。」

小男孩雀躍歡呼，喂水，喂糧食給小狼。

小狼也是全部照收，水喝了，糧食也吃了。

下午的時間也就慢慢的在小男孩與小狼之間的逗樂，消失了。

當清晨的紅日再一次出現之時，大牛早早的起床了，打開了門，沒有他期望的情形發生。

門口什麼都沒有，寒風夾雜著冷氣吹了進來，大牛打個寒顫，關起了門。

在拐角處，小狼靜靜的看了一眼大牛，就低頭睡在它的草鋪上。

大牛神情沮喪，重新回到床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幫他拉好被子，輕輕拍拍他。

小男孩也睜開了雙眼，睡眼朦朧。

「沒來嗎？它沒有其他的兄弟嗎？」

「沒有。」大牛神情沮喪的說。

「哥哥，對不起，我搶了你的小狼了，還威脅你夢裡睡了仙人。」

「沒事的，反正也沒人在乎，仙人也不到我們這來。」

「我想去找仙人。」

「怎麼找，都不知道在哪，你找仙人幹什麼？」

「你不是想睡仙人嘛，找到仙人，就能給你找個媳婦，像爹和娘那樣，會有孩子的。」

「別亂想了，仙人看不上我們。」

「你要相信我，我會幫你找到仙人，娶一個仙人媳婦。」

大牛嘿嘿一笑，「再睡一會。」

小男孩沒有繼續睡覺，他要干自己的事，那就是去找仙人。

穿上冬衣，牽著小狼，小男孩開始往山上走去。

仙人的家不在城裡，在天上，而山頂是最接近天上的地方。

山路是艱難的，特別是山上的冬日更冷，雪不容易融化。這幾日，雖然雪停了，卻是積了很厚一層。

小男孩也就走了百丈距離，就不能再進了。望著厚厚的積雪，小男孩神情沮喪。

尋找仙人太難了，難道要回去嗎？

「如果很容易找到，那還有什麼稀罕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仙人。」

小男孩神情嚴峻，心中一股堅定的信念不斷升起。

果斷的一步邁出。

小小的一腳踏出了一個小坑，腳是陷進去了，整個人都撲倒在裡面。

小男孩在雪中不斷掙扎翻滾，還好雪坑不深，翻滾了幾次，掙扎著站了起來，抬頭看向山上，望不到山頂，全部被雪給阻擋了。

臉上已經被凍紅了，雙手也是。

「不能氣餒，過完年，我就有六歲了。」

小男孩又踏出一步，不過身體並未向前，雪的阻力太大。

不斷的扒開前年的雪，慢慢的前進，雪已經沒過膝蓋。

小狼在後面不斷的跳躍著，並沒有陷入進去，反而很是輕便，在小男孩周圍不斷的串來串去。

山路本就難行，又是很深的積雪，小半日的時間，行至不到兩百丈。

大牛在身後大喊，「小元，不要亂跑，哥哥來了。」

小男孩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

「你回去，我要去找仙人。」

大牛快步上前，夾起小男孩，往山下走。

不一會，大熊也趕上山來。

「山下都沒尋到你，就猜你上山來了，二叔，二嬸，都很著急，你膽子真大，這麼厚的雪，都敢進山。」

「我想進山去找仙人，找回來當媳婦。」小男孩這時並沒有出賣大牛。

「那也要等到雪化了，你再長大點，才能進山，你要知道，仙人身邊有好多猛獸保護他們，特別是那些仙女，身邊還有好多的壯漢保護，你又打不過。」

「對，我還要強壯一點，小狼，快跟上。明晚是除夕，我要多吃點肉，還要多喝酒，大熊哥，明晚多給我點果子酒。」

「好，我們都要多吃點肉，不行就把它吃了。」大熊拽了拽手上栓著小狼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