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晉江獨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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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起心緒,虞紹筠反問道:「於皇上而言,所謂枕邊妻,是何意?」

鍾離燁笑著收回手,「我給不出讓你滿意的答覆。」

不論怎樣,坦誠的言語總要好過閃爍其詞,虞紹筠也就報以一笑,「臣妾也只是隨口一問。」之後還是問起先前的話,「選新人入宮之事——」

「你做主就是。」鍾離燁深凝了她一眼,「你還沒答我的話。」

虞紹筠淡淡道:「臣妾待皇上,是敬畏之餘,恪守本分。」她沒有掩飾語聲中的漠然,「臣妾曾經險些忘了自己是誰,幸得皇上警醒,才不至釀成大禍。臣妾多謝皇上。」

鍾離燁輕輕笑開來,「這話不中聽,可我還是願意看到你的真性情。」語聲一頓,輕拍了拍她肩頭,「放心,我便是落到再狼狽的境地,也不會向一名女子搖尾乞憐。」

虞紹筠不置可否,只是好奇一件事:「皇上可曾後悔讓臣妾入宮?」

鍾離燁略一沉吟,緩聲道:「不悔。」

虞紹筠目光微凝。不論是出於與生俱來的驕傲還是倔強,他都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讓她意外的,是他此刻眼中的傷感更重,已是不能偽裝的真切情緒。

鍾離燁負手向前,「我做過的事,皆無悔憾。」意識到她仍然停留在原地,他頓住腳步,回眸相看,目光蒼涼,「不論怎樣,夫妻情分已被你我親手斬斷,想來難免悲傷。」

虞紹筠一臉無辜,「是么?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說完話,遲疑片刻,跟了上去。

鍾離燁先是為之失笑,隨即才嘆息道:「你不是我,也就不知帝王二字為何意,不知我這些年來經歷了多少背叛,不知我根本不可能信任任何人。」

虞紹筠聽說過他登基前後的一些事,用血雨腥風來說並不為過,她只是為末一句話意外,看向他的目光,失望與驚訝並存。

鍾離燁見她不明白,反倒有些意外,「在我幼年,父皇賜死大哥、二哥,雖說是兩位兄長與我也無手足情意,又非一母同胞,可這種事細細想來,到底是讓人唇齒生寒。父子之間都能不留餘地的背叛、絕殺,這皇族中又能容得多少情意?」

聽得這種話,虞紹筠的手微動,強行按下了去護住腹部的衝動。

鍾離燁並沒發現她這反應,顧自說下去:「換了你是我,還能相信誰?重臣每一次的功績,都是我與生涯對弈,僥倖贏了而已。」說到這裡,他現出自嘲的笑,「太久之前,就已沒了讓我深信不疑之人。若說不曾疑心過的人,只有你一個,也不過一段時日。我是想,一個女人付出的情意是沒辦法收回去的,何況又已有了孩子。但你卻非如此。你的情意,付得起,也收得回。」

那份自嘲,是針對他自己,他在嘲笑他看錯了人。虞紹筠不無同情地笑道:「皇上因何與臣妾說這些?」

「你進宮之前,我曾對蕭旬說過,你是虞家人,骨子裡有著狠辣——後來我竟把這一點忘記了。」鍾離燁輕輕搖頭,語聲愈發低緩,「多諷刺,你一直記得你是誰,我卻忘了。你只是虞紹筠,我卻一度將你看做攜手一生的髮妻。自然,如今這些事與你無關,是我沒料到你大哥與蕭旬如此警覺、果斷。」

「……」他說的句句屬實,她卻沒必要接話。她從來不屑於對任何人落井下石,對他尤甚。

鍾離燁抬頭仰望天空,再看向她的時候,目光已經毫無情緒。

「一場夫妻,就這樣成了過去。」他似笑非笑,「除此之外,一切如常。回去吧。」

與其說他是在與她傾訴,不如說他是在與前緣道別離。

虞紹筠返回宮裡的時候,奇怪自己怎麼還是毫無感觸。也許,她是與他一樣涼薄,甚至於,比他還要冷血。若是這般看來,與他倒真是般配。

自然,虞紹筠也明白,從此之後,他對她再不會有眷顧。

他不顧及她感受,意圖傷害她家族,在他看來是理所應當。

她認同蕭旬與大哥架空他手中皇權,在他看來便是罪孽深重的背叛。

她能理解他,他卻不會去嘗試理解她。

**

晗姐兒的滿月酒辦得熱熱鬧鬧,二夫人沒道理不高興,可另一面,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

虞紹衡與蕭旬如今說好聽些是權傾天下,說不好聽些可就是佞臣當道。她每每細細斟酌,都會心驚膽戰,少不得生出擔憂。

與虞紹謙說過幾次之後,這對她從來溫柔體貼的人來了脾氣,冷聲道:「依你之見該怎樣?將脖子伸出去等劊子手行刑么?嫌棄夫家的話,不妨撇清關係回娘家去!」

一番話說得她登時紅了眼眶,又是委屈又是氣惱,卻偏偏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在後來,卻也因此看開了——沒得選,侯府中人的命運都捏在虞紹衡手裡,與其擔心何時死,不如安享如今安樂。

之後,她與三夫人一起協助葉昔昭打理內宅,昊哥兒留在太夫人房裡的時候越來越多。慢慢的發現,太夫人除了當初對愛女虞紹筠無計可施,對怎麼樣的孩子都是循循善誘,不過半個月的光景,昊哥兒那些惡劣的小脾氣壞習慣就有所收斂了。

與二夫人一樣,葉昔昭的日子也是越來越愜意。

二夫人行事謹慎,三夫人行事果斷,私底下常常爭論不休,好在從沒誤過事,葉昔昭也就不予置評。因為負擔減輕,她平日里也只需要過問一些較為重要的事,看看賬目,其餘時間大可做做針線賞花作畫,陪陪太夫人與忻姐兒。

閑時,已成婚的芷蘭不時回來,陪葉昔昭說說話,至三月中旬,回府當差。

三月末,康王與井之然成婚,十里紅妝,一對璧人,成為京城佳話。

到這時候,葉昔昭胎位已穩,可以出門走動。太夫人放下心來,帶著葉昔昭一起去喝喜酒。

四月里,淑妃兩個妹妹進宮,分別被封嬪位。葉昔昭讓沉星、落月去查一查那兩個人的底細。有此舉也是未雨綢繆,多了解一些事,日後能幫到虞紹筠也未可知。另外一個目的,也是要看看沉星、落月的能力到底如何。

四月中旬,虞紹筠產下一位公主。

侯府的人聽說之後,都是自心底高興。

虞紹筠則是長長地透了一口氣。因著鍾離燁往昔說過的話,她當然是滿心盼著這一胎是個女兒。

原本以為,鍾離燁聽說之後會漠然視之,卻沒想到,他聞訊便過來了。

生完公主就昏睡過去的虞紹筠,在醒來之後,就看到鍾離燁正抱著女兒,唇畔掛著特別溫柔特別愉悅的笑容。

兒子落地時都沒見他這麼高興——那時他的愉悅是來自於她沒因難產出閃失。

「醒了?」鍾離燁語聲特別溫和,「孩子長得像你,連這硃砂痣都與你一般無二。」

虞紹筠強打起精神,坐起來倚著床頭,笑道:「皇上不失望么?」

鍾離燁將孩子交給乳母,擺手命服侍的宮女退下才道:「我也以為會失望,見到女兒之後,就只有愉悅了。」

虞紹筠微微挑眉。

鍾離燁又道:「明日我就下旨,立皇子為太子。」

虞紹筠全沒想到他會在此時做出這樣的決定,滿含質疑地道:「皇上沒開玩笑?」

鍾離燁從容反問:「這是可以開玩笑的事?」

虞紹筠還是不能相信。正常來講,他每日所思所想,該是除掉虞家,廢掉她。

鍾離燁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你要明白,朝堂事與你無關。」

虞紹筠的手微微掙扎一下,笑容涼薄,「皇上是不是在告訴臣妾——便是有一日虞家被滅門,也與臣妾無關。」

鍾離燁默認后又道:「自然,若是有人篡權,我抑鬱而終,誰繼承皇位就是你與永平侯要商討的事了。」

「……」虞紹筠抿唇微笑,不予答對。

她只是不明白,這男人心緒複雜、矛盾到了什麼地步?他喜歡女兒,是從心底里透著的喜歡;他痛恨她,也是自心底生出的痛恨。若非如此,便不會在她剛生產之後說出這樣的話。

想挑撥她與大哥的兄妹情分?想讓她從此時就陷入極度的痛苦與掙扎之中?

真是可惜,他的打算永世不會成真。

見他亦是半晌不再說話,意在等著她的回應,她笑的殘酷,「臣妾若是皇上,便會日日祈禱長命百歲,若是英年早逝,太后與康王自然會審時度勢,哪裡輪得到臣妾做何打算。」不過是相互傷害,不過是挑撥是非,對於一對無情人來說,這是多輕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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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媚授魂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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