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軟禁
阮箏現在連家都不能住了。
她完全成了警方的重點保護對象。連環兇殺案已經讓s市的警察們忙得焦頭爛額。接二連三地死人簡直讓局長頭疼死了。案子一天破不了他一天就不安生,眼看著頭頂的烏紗帽都要保不住了,急得他是上躥下跳,恨不得擼袖子自己上算了。
局長這麼跳腳,底下的人日子自然不好過。可從前那幾樁案子他們已經翻遍了所有的證據,對細節查了又查,就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距離第一樁霍明遠的案子案發已經過去大半年了,惡性兇殺案依舊沒有水落石出,很多媒體和民眾都冷眼看著,不少人已經在等著看他們笑話了。
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阮箏成了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自從知道連環兇手很可能是沖著阮箏去的,並且在查到宋寧秋被人指使要害阮箏后,專案組就將這兩樁案子暫時合併在一處兒調查了。阮箏這個人背景不複雜,人脈也很簡單,很難讓人相信同時有兩個人躲在暗處針對她。
那麼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樣,這個心理極端變態的傢伙一開始就是圍繞著阮箏在做案。先將她身邊有點關係的人一一除掉,然後再向她下手。阮箏也曾疑惑過,她向警方詢問:「這個人之前殺的都是對我不利的人,這看起來似乎是在保護我。你們覺得他會突然改變主意,轉而想要殺我嗎?」
警方的專家皺著眉頭分析:「這也不能說不可能。我們以前也曾接觸過類似的案件。犯罪分子一開始將某一個人視作是自己的精神信仰,假設那個人的周圍總有人想要害他。於是犯罪分子開始殺人,就像是在守護他的被信仰者,為被信仰者開道一樣。但隨時殺戮的進行,犯罪分子的心理也發生了變化。或許是被信仰者做了某些令他感到失望的事情,令他覺得受到了背叛,所以他轉而對被信仰者由愛生恨,想要親手結束對方的生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犯罪分子的妄想已經到了一種瘋狂的境地。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想的區別了。在他看來被信仰者身邊已經充滿了無數的危險分子,而憑他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對付了。這個時候他會轉而尋求另外的方法,既然不能保護對方,那就索性毀了對方。讓他死在自己手裡,好過讓他被別人殺掉。這大概就是一種我們普通人常說的愛你就要毀了你的做法吧。見過兔子生崽嗎?如果一窩生得太多或是沒有做好窩的話,兔媽媽會把自己生的小兔子一隻只吃掉。這在它看來也是一種保護。」
阮箏聽得冷汗直流,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開始她還抱了點僥倖心理,覺得有可能沒這麼巧。但現在聽專家這麼一分析,她覺得也有幾分道理。她也沒這麼多的魅力,能同時吸引兩個變態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專家說的,變態者的心理產生了變化,從保護她進化到了毀滅她。
這情況可大大不妙。敵在暗她在明,萬一讓人給算計了,她連跑都跑不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警方這次對她相當重視。局長再三下死命令,一定要保護好阮箏,如果再出一樁人命案的話,他這個局長就真的要捲鋪蓋滾蛋了。他滾了,底下這幫手下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他們s市警局以後也別想在其他同僚面前抬起頭來了,肯定會被人笑話是吃乾飯的。
當警察的大多有著一腔熱血,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哪裡受得了讓人這麼看扁。所以不用局長下死令,他們就自發地投入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將阮箏保護得嚴絲合縫,簡直連只蒼蠅都不許近她的身。
所以徐天頌家阮箏暫時是不能住了。那裡閑雜人等太多,會給保護工作增加難度。即便徐天頌將所有人都暫時遣出去,那間房子也實在太大了。屋子越大保護難度就越大。因為那意味著入口越多,漏洞也越多。像徐天頌家那種房子,隨便在地下室藏個把人你根本發現不了。就算臨時從外面翻牆進來也難被發現。
警察局畢竟人手有限,除了這樁案子還有很多案子要跟。在有限的人手條件下,阮箏住的地方只能暫時縮小到一個標準間。地方小工作就容易展開,而且漏洞也會大大減少。所以警方暫時為阮箏安排了一套公寓讓她住下。
那是一套兩室一廳,位於郊區一個很安靜的小區里。這裡條件不錯,入住的都是有點經濟基礎的中產階級。阮箏住的這一層一共左中右三套。她住中間那一套,一間房她睡,另一間房有兩個女警陪著她住。另外左右兩套房裡各住了六七個男警察,二十四小時輪班保護她。
如此興師動眾簡直令阮箏瞪目結舌。更令她意外的是,除了一般人不允許來看她外,連徐天頌也被擋在了門口。那天她剛準備搬出徐家,徐天頌就攔住了警察們:「先把你們要去的地方告訴我。」
張警官一臉嚴肅,抱歉道:「不好意思徐先生,按照局長的指示,除了我們警方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被告知阮小姐目前的住處。」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她丈夫。」
阮箏一臉黑線,糾正道:「是男朋友。」
張警官繼續解釋:「對不起徐先生,不管您是不是阮小姐的先生,我們都不能告訴您。」
「你們是準備軟禁阮箏嗎?是想讓我告你們警察局,同時讓報社把這件事情好好地詳細報道一下嗎?」
張警官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現出為難的神情:「徐先生,請您理解我們的工作。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阮小姐好。畢竟除了警察外,其他人都有犯罪的嫌疑,一旦告訴了您,萬一,萬一您是……」
「萬一我就是那個連環殺手,半夜摸到阮箏的住處把她殺了,你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是不是?」
張警官一副噎著了的表情。徐天頌忍不住扶額:「麻煩您用腦子想想好嗎,我如果想殺阮箏,有必要等到現在?她就早死了幾百回了。在今天之前她天天都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只需要一隻手就能生生將她掐死。何必這麼麻煩等到你們警方開始保護她時,我再繞大半個城市半夜摸黑進她房殺死她。你們覺得是你們腦子有洞還是我腦子有洞?」
張警官覺得一定是自己腦子有洞。但他還是有些猶豫:「可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嘛。」
「不久前我為了她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們警方一定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說像我這樣願意為她去死的人都不值得信任的話,那麼像你們這樣的警察同樣值得懷疑。你可以為她去死嗎?」
「我……」張警官和其他警察面面相覷。
徐天頌依舊緊咬不放:「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把她騙過去,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把她給分屍了。別說警察全是好人,你們的馬警官和吳警官不就是吸毒成癮?作為阮箏的男朋友,我有權力質疑你們的可信度。這樣吧,今天她不能跟你們走,有什麼問題你們跟我律師談,等談好了再決定她的去留問題。」
阮箏在一旁聽得直搖頭,徐天頌真是個幼稚到死的男人。曾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青膺老大,最近怎麼成了耍無賴的高手了?聽聽他說的那些話,仗勢欺人外加胡攪蠻纏,簡直都快把張警官他們給逼死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上前當和事佬:「張警官,不如你就告訴他吧。他這個人嘴巴挺牢的,不會輕易告訴別人的。再說我也信得過他,這人雖然沒什麼人品,還是有幾分信用度的。你們要不告訴他,回頭他自己也能查出來。要是把這事兒鬧大了就不好了,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嘛,互相理解一下好不好?」
說完她就沖徐天頌拚命眨眼睛。
徐天頌假裝沒看到,撇撇嘴道:「這樣吧……我跟你們一起去。從今天開始我跟阮箏住一起,你們可以搜我的身,確保我身上不攜帶任何武器,如何?」
「可你一隻手就能掐死她……」張警官小小地抗議。
「我現在就可以掐死她,你信不信?」
「好了好了,徐先生,我們讓步,可以了吧。」張警官終於被徐天頌的王霸之氣給逼到崩潰了,最終在請求了上級之後允許他一同前去。不過前提是不允許帶任何通訊設備和武器。這段時間也不允許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繫。
聽到這樣苛刻的條件阮箏不由有些擔心:「公司怎麼辦?」青膺是徐天頌的心血,離開一兩天都會有大麻煩,何況是現在這樣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的情形。徐啟琛暫停了美國的學業如今人在國內,但他是個只會花錢不會掙錢的主兒,公司交給他肯定不行。別一個月後徐天頌回來,青膺已經讓他敗得連董事長的名字都換了。
徐天頌卻不在意地笑笑:「不要緊,阿濱和葉司會幫我盯著的。還有阿慕也在,有他們幾個在,我暫時離開一下不要緊。」
「可是……」
「還有什麼可可是的。阮箏,」徐天頌望著她的眼睛,目光突然變得深情起來,「我曾經說過,為了你我可以捨棄一切。現在我要再加上一句,這一切里包括青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