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兩條消息

「……記住恩人的臉，牢牢記住，不要忘了，知不知道？」

看著中年男人斷了氣，老人眼裡愈加悲傷，轉過頭再對孫子叮囑著。

小孩有些害怕，緊張，不知所措。

望了望他爺爺過後，再望向那中年男人，

目不轉睛盯著他的面容許久，才重重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爺爺。」

「好了，我們走吧。」

再悲傷地望了眼那死去的中年男人，

老人不敢再久留，只是眼眶再更紅了些，轉頭拉著自己孫子匆匆離開了這兒。

這兒屋子裡，一下變得死寂。

只剩下昏黑的夜色，掩蓋著許多。

不時有颯颯的風吹動敞開著的屋門，

屋門不時發出響動。

在老人又離開過後一陣，

又有道身影靠近這間屋子，

「鄒大，韓三……你們兩個撒尿要多久？」

不同於夏朝語言的喊聲響了起來，是個月亮國的巡邏士卒前來尋人。

沒聽著回答，這月亮國士兵轉了圈，然後看到了旁邊那間敞開著屋門的屋子，

「嘿……在這兒玩什麼樂子呢？」

笑著罵了句，月亮國士兵走進了屋子，

然後，頓住了腳。

借著月光，他看到了地上三具屍體。

其中兩具正是他要找的人。

「……百長，什長……」

沒有進屋進一步搜查，這月亮國兵眼睛一縮，恐慌地轉身就跑。

跑開時，還踉蹌了幾步。

而則月亮國兵逃開過後，

沒多久，

一隊月亮國兵，就再趕來。

其中這領頭的，看到地上兩具士卒屍體，再看向中年男人的屍體，面色難看。

「哼，兩個打一個也能被殺，真是……把他給我吊起來，手腳都剁掉，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敢反抗是什麼下場！」

領頭指著地上中年男人的屍體，有些狠厲地說道。

「是！」

……

「咳咳……大家排隊領葯，不要擁擠，如果不夠的話，我們會在想辦法熬……咳咳……」

「呂大夫，您要不歇息一會兒吧。」

「不用。昨晚服下去的葯應該是對症了，今天感覺緩解了許多。」

京城，一處流民聚集地。

幾位祛疫堂的大夫正在施藥。

這兩天，京城裡，或大或小的流民聚集地都去了祛疫堂的醫生。

原本諾大的祛疫堂，此刻除了少數留守的大夫，其餘都進了瘟病肆虐的流民聚集地。

「另外，大掌柜送來的新葯，也有些作用。雖然就像大掌柜所說的一樣，沒辦法根治疫病，但能夠緩解不少癥狀。」

呂大夫是個老大夫，咳嗽了兩聲過後，再望著施藥棚子前排著長隊的病人，出聲說道。

在外的時候，不好提梁爺的名字，只能這樣指代。

「嗯。」

旁邊一同施藥的大夫，多望了呂大夫一眼。

前一日的時候，進來這流民聚集地的幾位祛疫堂大夫，決定以身試病。

主動染病，以身試藥，這樣能更快地對這這次瘟病進行辯證。

開始的時候，準備選個稍年輕些的大夫，身體強壯些，更能挨得住。

但最後呂大夫出來講，還是讓他來。

他年老體虛，與大多數流民身體虧空，元氣虛弱地情況更類似，

用藥時，更能感受流民之感受。

其他幾個大夫爭不過他，最後還是呂大夫主動染病。

昨天昏睡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時候，服了新配出來的葯，才終於迴轉過來。

只不過，依舊是大病一場，傷了身體元氣，此刻仍舊不時咳嗽，臉色蒼白。

「得將我們辯證出來的方子想辦法送出去，與其他流民聚集地里的大夫互相論證。」

呂大夫又再出聲說道，然後再抬起頭，望了眼天，

天從中午的時候，又再陰沉了下來。

可能又要下雪。

「嗯。」

旁邊大夫點頭，也看了眼天。

不僅是下雪之後天氣寒冷，天氣變化劇烈，

難免這次染上瘟病的病人，病情也有什麼變化。

冷熱之下，常人都容易得病，更何況是染上瘟病，虛弱不堪的病人。

「……那個，呂大夫，能不能那個葯，也給我們一碗啊。」

這時候，

守在這處流民聚集地的外邊的流民軍中，

一位流民軍的小頭領忍不住舔著臉喊道，卻又不敢直接進來。

這兩日，這些圍著流民聚集地的流民軍中，明顯也有人得了瘟病。

而這些流民軍作為第一道防線看著流民，後面又有禁軍看著他們，

其實也就和流民一樣，被困在這兒。

「小鵬，你給他送一碗過去吧。」

呂大夫轉過頭望了眼，那小頭領臉上笑容堆得更多。

那被叫到的大夫望了眼呂大夫，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端了碗葯給那小頭領過去。

「謝謝，謝謝大夫……我這兒喝了一碗下肚，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小心翼翼接過，一碗熱湯藥下肚，那小頭領再忍不住笑著說道，

然後又再朝著大夫誇張道，

「你們這些祛疫堂大夫，我這個是真佩服。別人都想外跑，你們不怕死，主動往裡面鑽。」

「怕死是天性。」

「那你們怎麼進來了？」

「……」

這大夫望了眼這流民軍小頭領，沒說話，

只是轉過身，重新往流民聚集地中走了回去。

這小頭領是真得想不通。

祛疫堂生意那麼好，裡邊大夫應該能掙錢吧？

他要是有那錢，他才不來這裡。

這些天京城有疫病，那就去別地兒躲一躲，等事兒了了再回來。

君不見，京城裡許多富貴人家，此刻不就是這樣嗎？

望著那流民聚集地里，還在施藥的祛疫堂醫生，他不禁也搖了搖頭。

……

「……梁爺，您說得青霉素之新葯，對我癥狀有些作用。我現在感覺渾身輕鬆許多。

作坊那邊已經竭力暗您說得步驟流程在一點點製造，雖然不多，但應該能夠幫到不少病患……」

深宮之中，

季梁收到了邊顧的消息。

季梁翻看了下過後，將它燒掉，

又再坐在採購房小院的屋檐下，揉著有些發脹地太陽穴，

他在竭力思考，憑藉現在他掌握的知識，是否有可能做出來此次瘟病的疫苗。

或者有沒有其他可能，能夠對這次瘟病起到幫助。

許多人都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但有時候他也會苦惱。

「呼……」

季梁吐了口氣，想了許多，就要從屋檐下重新起身，

就聽到採購房的小院來了位客人。

「咚咚……」

「梁爺。」

季梁聽到聲音，去開了門。

是位身穿著太監服的宮人，望到季梁過後，眼裡有些振奮，

但還是很快壓下了情緒，只是飛快地將兩張紙遞到了季梁手裡。

這是在宮內宮外，在一些緊急情況下，向季梁傳遞消息的內線。

不止這一人，不過能直接看到季梁的，就這一人，而且是在緊急情況下。

不然應該給邊顧，避免和季梁的直接接觸。

「嗯，你在這兒稍等，」

季梁拿著兩張紙條，往著院內挪了兩步，展開快速看了看。

第一張，是海州傳來的消息。

海州祁將軍與負責人向他請命，開拔至南塞州，與外敵對抗。

第二張，則是南塞州府城送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