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價值的事情
「你覺得,什麼時候,會對王爺動手,今天王爺入宮,就是因為實在不敢再隨意動用探子,現在局勢還算穩定,王爺的處境還算安全。」喬孜說到這裡,免不得話語里對陰慕華,有著那麼一絲淡淡擔憂。
不管最開始他們倆人的結合,包含了多少利益,風風雨雨在一起度過了這麼多年,磐石也該產生了感情。
隨即喬孜看著陰炙,十分無奈,「有一部分不動王爺的原因,就是你這個最大的變數,年底不知道會出什麼大動靜,總之必定步步小心。」
「尤其是我?」陰炙介面,「皇室對母親下手之前,會先除了我。」
陰炙悠悠得出答案,「怕漣夷這個變數才對,雲起山看西秋那塊地,不爽很久了。」
西秋這麼多年那麼囂張,其實一百年前,從罌粟的動蕩開始,雲起山就開始了對漣夷的剷除,只可惜好不容易,看罌粟快要堅持不住了,又來了一個鴛鴦血境,來了一個自己。
陰炙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男人,那個唯一和自己有名分,呆在一起最久的男人。
皇宮深處,某個正在儲鳳宮養胎的男人,心頭一陣悸動。
他看著遠處,一種莫名的吸引,傳來,呼喚著他。
「梓畫?」
——悸動破滅。
陰炙送勞累的父親睡了,一出門,沈非出了狼窩,又入虎穴,此刻正膽戰心驚的站在阿婆身邊,陰炙笑著走過去,把自己的男人領過來,塞到身後,「阿婆還有事?」
「皇宮夜宴,王爺今晚回不來。」阿婆皺起眉頭,看了眼山腰上的房屋,「讓王君做好心理準備。」
陰炙笑容一僵,「爹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是嗎?」阿婆挑眉,和藹的笑臉上硬生生扯出一抹陰森,轉而又笑容燦爛,「回去后看看園中的公子們吧!王君這幾日太過勞累,四世女要麼多多過來陪著,要麼,也讓王君多休息會,這段日子,都年底了,就別再弄什麼幺蛾子了。」
「少言明白。」陰炙點點頭,仔細琢磨阿婆這一段話,在阿婆示意下,漸漸離去。
青藍軒這回,四周已經是暗潮湧動。
沈非跟著陰炙,亦步亦趨,臉上似乎受驚不輕,緊緊拉著陰炙的手,「我,世女?非兒?」
「要說什麼?」陰炙語氣很溫柔,聽得沈非的眼淚立刻嘩啦啦直流,「沒有,只是,非兒好想世女,非兒,非兒好怕世女不要非兒。」
沈非越說越傷心,到最後泣不成聲,成功讓拉著人的陰炙受到萬人矚目。
「好了,哭成這樣,是想讓明天早上,府里每一個人都知道本世女欺負你?」陰炙說得十分玩笑,可沈非聽起來卻當了真,趕忙用另一隻手把眼淚擦掉。
「是,是世女說的?」他的聲音弱弱的。
陰炙一膈應,得!妖紀是覺得自己可以隨意下凡溜達,很了不起嗎?
回了上界,她第一個把這不孝順的女兒打殘了。
「我之前說了什麼?」她溫柔的轉身,挑起沈非頭間一縷髮絲,看著小傢伙臉紅的很,想到某一幕,又哭的稀里嘩啦,「非兒不會了。」
「非兒不會再去打擾迷情公子,非兒會聽話。」他抽抽搭搭。
陰炙掩下心間的衝動,摸了摸小傢伙的頭,「乖。」
王府很少回來,佔地面積又大,回去沙園綽綽有餘,但陰炙想了會,卻拉過一個下人,「王府的藏書閣在哪?」
下人慌慌張張見禮,指明了路線,陰炙聽得暈暈乎乎,乾脆讓人帶路,沈非一時間好奇的也忘了哭,揉著紅通通的兔子眼,「世女?」
「猜猜我有什麼事?」陰炙想到要做的事,很是來了興緻。
然沈非簡單的腦子哪猜的通,搖搖頭,十分誠實的答道,「非兒不知道。」
陰炙一笑,走過好幾條走廊,穿過好幾個花園,路過成片成片假山,隱藏在王府最深處的藏書閣,才出現在了眼底,外邊幾個打掃的甚至都不認識她,陰炙也不是來顯擺威風的,直接吩咐了人進去,取了一本書來。
沈非的臉頓時羞得通紅。
陰炙無視他,把書收好,便回去沙園,飄瀮不像迷情,主屋的燈火亮堂堂的,陰炙回來的悄聲無息,他也沒有出門迎接,待到陰炙送沈非回了南院,就是不一樣的待遇。
西鳶穿的特別厚實,跪在前頭,陰炙一眼看到他,腦海里立刻閃過回來時阿婆提醒的事情,幾步過去,把人扶起來。
兩指不露痕迹往人手腕上一搭,清晰的脈動,很明顯的生命氣息,不禁覺得這天意實在弄人。
想起帶來的那幾壇春曉,還是留給自己喝吧!雖然這個人的存在對她而言可有可無,不過這天意都如此了,她也不是什麼太狠心之人,負下責任也沒什麼。
西鳶明顯已經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身體,可惜人顯得有點不屑,抬起身來時,看著對面的女子異常彆扭。
「照顧好自己。」
陰炙與他之間,不管多了什麼,現在也是沒有太大感情的,淡淡囑咐了句,就離開了南院。
西鳶的事並沒有在王府內傳開,畢竟在外人眼中,西鳶還只是個下人,沒有任何名分,而陰炙有一種預感,男人都會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西鳶彆扭了一陣,轉眼對上沈非的視線,不禁嘖嘖兩聲,「好酸了。」
一邊用手扇扇鼻頭,無視他直接進門,讓沈非在身後落了個大紅臉。
暫住在主屋裡的飄瀮,這回倒走了出來,挺有自知之明的擺好姿態,將陰炙迎了進去。
「有什麼要說的?」
陰炙坐上床,冷冷看著對面的男子,飄瀮神態似乎非常自然,並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依舊是平日里彙報工作似的語氣,「關於西鳶之事,還未查清,況且,當時並不適合彙報此事,屬下覺得沒有價值。」
「那你覺得那些有價值。」陰炙靠上床背,倒來了興趣。
「對主上接下來要做的事,用得上的。」飄瀮不咸不淡答著,順便還補了句,「主上當時心思在殘影公子上頭,飄瀮告知此事,沒有任何意義,讓殘影公子知道了,反而不好。」
「那你就沒有任何私人想法。」飄瀮平靜淡然的模樣,看的陰炙十分手癢。
示意要說話的人過來,飄瀮神經反射性緊繃,似乎猜到什麼,躊躇了下,不知報了什麼想法上前,口中的話卻沒停止。
「阿婆給的情報,皇上有意,將雲起山聖子,千梓沐,賜婚給您,恭喜主上。」
「還有了?」把人拉著在懷裡坐下,飄瀮比她小一個頭,坐下后兩瓣紅艷艷,晶瑩剔透的唇瓣就近在咫尺,陰炙俯身咬上去,飄瀮放軟身子,臉上倒沒有任何反應。
往常也就罷了,到此為止,但是今晚,不知為何,就是特別的不甘心。
「雲起山有可能同冰崖一起,先剷除整個西秋,以及,王爺剛剛得知小道消息,丞相軒轅青鶴,前不久終於找到了八年前的戀人,這是主上也知道的,就是那個您今年剛回來時,撞上的刺殺事件,您發現的那個被皇室暗衛營的人,強j致死的男子。」
飄瀮說到這裡,眼神也依舊靜然無波,「現在,丞相已經答應支持了王爺,條件是找回一個孩子,據說那個男人所生的孩子,現在該是七歲到八歲左右。」
「那什麼時候動手?」
「不出意外,登基之日。」
也就是說可能有意外。陰炙等著他繼續開口,卻沒有下文了,眯了眯眼,「這是你覺得有價值的情報?」
「全部。」飄瀮咬了咬唇,似乎意識到她會說什麼,但也沒想到眼前會映入一樣東西,不禁臉色一僵。
陰炙抱著他,很溫柔的咬著他的耳垂,飄瀮滋味不錯,剛才說的話也沒有漏洞,但似乎忘了一點。
她晃了晃手裡,從藏書閣拿出來的書。
「先把它抄一遍,然後背下來,三天時間,我三天後會檢查,如果不過關。」
陰炙一用力,一咬。
沒有聲音。
真能忍不是嗎?陰炙把書扔到一邊,順著脖頸咬下去了。
內室隔著屏風,泛起一層春浪,很快交纏在一起的人香汗淋漓,陣陣響聲讓人耳圈通紅。
遙遠的深山老林,鶴髮童顏的少女捧著酒罈,臉頰通紅,身上幾縷酒氣飄散不去,人明顯已經睡了。
老樹下,布衣男人收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倒也是個妙人兒,他正牽著自己女兒,阿珍的手,有些忐忑的看著樹上的女人,她真的會答應哪一個要求嗎?
邑縣的貴人成親的那一天,發生的諸多事件,他也聽自己女兒說過了,說起來不是樹上那位貴人,他的女兒——
男人想起那一天就忍不住抹淚,早知道就別把孩子留在那裡了,就算後來孩子高興的給他看,她得到的東西,好幾錠銀子,他也沒有忍住淚水。
那是一筆好大的錢沒有錯,但再多的錢,孩子要是出了事?
也沒有用啊!
自那以後,他跟女兒就幾乎是寸步不離,至於樹上的女人,就完全是一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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