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賜予智慧

「曹州縣×××小區突發重大火情，目前傷亡情況不明，當地救援力量正在開展救援，曹州縣所屬的營連市已經緊急派出應急救援小組，並臨時抽調鄰近各縣的應急力量，前往曹州縣進行支援……」

「石昆鐵路，臨江路段出現列車脫軌事故，傷亡情況不明……」

「最近是怎麼了？UC里居然全是事故新聞……」許昌手指點動，退出了UC界面，順手將手機裝進兜里，仰頭看了看天空。

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太陽高高掛著，一切如常，春天的陽光很是溫暖，讓人不自覺生出一股困意。

「不能睡……還得搬磚養家糊口！」許昌強打著精神。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四面環山的農家小院，三間成品字形的平房，再加上側面加蓋的雞棚，這就是許昌的全部家當，大學畢業后，他也和其他熱血青年一樣，從開始的滿懷激情，到遭受社會無情的毒打后，最終還是向現實妥協，回到農村家中，接手了母親的家業，並將其「發揚光大」。

用許昌的話來說，這叫專業對口，專業的人，就應該干專業的事。

許昌飼養了三百多隻雞，並非飼養場的肉雞，而是正宗的農村土雞養法，自從在外面受創回來后，許昌便決定在家鄉干出一番事業。老房地處深山，這幾年政策好，周邊的鄰居都陸陸續續拆掉自家土房，搬到了鎮上居住，小山凹里，只剩下許昌一家的小院，雖然平日里略顯孤單，但周邊的各種資源卻也變成一家獨享。

許昌的飼養場涵蓋房屋後面的半面山坡，外圍用藍色鐵絲網圈住，只留一個口子，通往家中的雞棚，而這三百多隻雞，平日里就在山坡上放養，如此一來，自己只用定期給食槽里添加飼料和清水，再定期清理周邊衛生即可。也就是撿雞蛋時稍費功夫，許昌對於自己這份工作還是相當滿意。

「嘎嘎！嘎嘎！……」

許昌提著一袋玉米，剛打開通往飼養地的木欄杆，便看到自己養的兩隻大白鵝壓低脖子，嘎嘎亂叫，在雞群周邊四處亂竄。大白鵝是養著看家的，這東西比狗實誠，不會騷擾雞群，唯一的缺點就是腦仁太小，膽子又出奇的大，稍有風吹草動，就擺出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沒有理會那兩隻「發瘋」的大笨鵝，許昌熟練的將玉米倒進飼料槽里，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山上各種蟲子和草籽都是雞群的食物，玉米的消耗減了不少，許昌的心情也隨之變好。

「過陣子得雇個幫手了……雞群的規模也得擴大一點。」許昌望著滿山的雞群，心中暗自規劃道。

得益於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這面山坡日晒充足，沒有高大的樹木，山坡上零星分佈著一些低矮灌木，土壤略顯乾燥，很適合禽類生存，這裡每一隻雞，羽毛都是油光水滑，活力滿滿，和整日呆在大棚里的肉雞有著明顯的區別。

「嘎嘎……嘎嘎……」

兩隻大白鵝不知什麼時候衝到了許昌身邊，此刻爭先咬著他的褲腿，其中一隻更是差點咬到許昌的大腿肉，被其捏著脖子遠遠扔開。

「發什麼瘋……」許昌皺著眉，從挎包里拽出一把青草，丟在遠處，卻不料兩隻大白鵝仍舊不依不饒，亂叫著朝他發動進攻。

「嘶……滾開！」

許昌傾倒飼料的手突然猛的一抖，整個人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腿邊的那隻大白鵝已經死死咬住了他，腦袋扭動，但比起右手食指傳來的劇痛，腿上的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一瞬間，許昌甚至感覺自己心跳都為之停頓，彷彿有一個東西，順著食指鑽進了身體，大腦宕機，思維停滯了數秒。

不知過了多久，緩過來的許昌，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浸透，顫顫巍巍拿起右手，卻發現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口，強忍著心悸，許昌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才確認，自己的右手確實沒有受傷，剛剛痛感最強烈的食指指肚處，皮膚依然光滑，看不出絲毫異樣。

「見鬼了！」

許昌又四處尋找了一番，周邊並未看到想象中的蛇類或是馬蜂，也沒有任何異常響動，倒是那兩隻大白鵝似乎也受了驚，此躲著遠遠的，腦袋插在翅膀里，一動不動。

沒有理會兩隻行為怪異的大白鵝，許昌迅速走出了飼養場，將木門關牢，此刻也沒有心情滿山撿雞蛋了，他走回家中，從柜子里翻了一瓶白酒，又拿了一袋花生米，準備給自己壓壓驚。

外面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許昌……許昌……大白天的，怎麼還躲在房裡？」外面傳來人聲。

許昌稍定心神，聽出了那是自己死黨阮威的聲音，這小子和他高中同窗三年，大學畢業后，對方考上了家鄉所在鎮的公崗，兩人的身份一官一農，差別甚大，好在兩人並未在意，因為離得近，閑暇時間經常在一起探討人生，互相吹牛打屁。

「今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許昌起身開了門。

「最近不太平，來看看你。」阮威看了眼許昌，笑著說道。眼睛一轉，看到桌上的花生米和白酒，也不客氣，便自顧自坐了下去。

「拿個酒杯，還是許老闆仗義，朋友來了頓頓大酒大肉，一個人了，就拿些花生米糊弄自己！」阮威熟練的捏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一邊吃，一邊打趣道。

「下午別走了，我殺只雞，咱們不醉不歸！」家裡來了人，許昌心中的不安也褪去了一些，從柜子里拿了個酒杯，放在阮威面前，笑著說道。

「先喝點，一會我給李嬸打電話，聽說她剛做了新醬，就著新鮮青椒，炒雞肉那叫一個香！」許昌是真的需要緩解下心中的恐懼，可以說，阮威來的正是時候。

「下次吧！」阮威也是聽的直流口水，抓了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裡，又給自己倒了杯白酒，狠狠一仰頭，權當在吃香氣四溢的「土雞肉」。

「最近看新聞沒，全國乃至全世界範圍，怪事慘事頻發……就在昨天，臨縣還發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阮威嘆了口氣，神秘兮兮道。

「難不成世界上真有仙人？」說起這個，許昌也來了精神。

前陣子網上瘋狂流傳一個仙人御劍飛行的視頻，視頻中，一道腳踩長劍的身影在鬧市區上空極速飛過，引發陣陣尖叫，無數人舉著手機，或是拍照，或是錄下視頻，而這些照片和視頻經過網上「專業人士」分析，紛紛表示，這個場景，並非某廣告公司的濠頭，也不是拍戲場景，並列舉出一大堆言之確鑿的分析，傳說中的仙人，很有可能是真的。

「誰知道呢？」阮威又悶了一口白酒，神情略顯疲憊。

「不管仙人是不是真的，我們可算是遭老罪了，這都一個多月了，我都忘了老婆孩子長什麼樣了！」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許昌仰頭把酒杯里的酒倒進嘴裡，發出譏笑聲。

「再這樣下去，我這輩子也找不到老婆，更別提孩子了！」阮威抱怨道。目前國家已經進入三級警備狀態，在警備狀態解除前，公崗人員很難有假期可言。

阮威嘴裡抱怨著，隨手一彈，將一直爬上桌子的螞蟻彈飛。

本是一個隨意的動作，坐在對面的許昌神情卻突然恍惚，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滯，他能清晰看到那隻螞蟻的飛行路線，腦海中，更是無由來的感受到一種驚慌失措的情緒。

「我能感受到螞蟻的情緒！」許昌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大腦彷彿變身成一台精密無比的超級計算機，他不僅僅能感受到莫名的情緒，還能十分確定，那道情緒，是來自眼前被彈飛的螞蟻。

房間內，阮威還在絮絮叨叨，似乎沒有發現許昌的異常，桌子對面，許昌彎下腰，將摔在地上的螞蟻捏了起來，放在了自己手掌上。這一刻，在他腦海中，那道來自螞蟻的情緒又變了，從驚慌的狀態中逐漸平復，情緒十分單一，同時，手中的螞蟻開始四處探索，順著其手掌中間的紋路爬行。

「賜予智慧，收取信仰……」

一種莫名的衝動從心底湧出，許昌鬼使神差般抬起右手食指，下一秒，食指已經輕輕按在螞蟻軀體上。

「哄！」

恍惚間，手中的螞蟻似乎變得不一樣了，螞蟻的頭部高高抬起，兩根觸鬚快速顫抖著，許昌腦海中，再次感受到來自手中螞蟻的情緒。

「我是誰？這是哪？我為何存在？……」一連串意識，不斷發出懵懂的疑問，在許昌腦海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