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

「我是誰？我……從何而來？……」

「大兄弟，發什麼呆呢！」阮威自覺的給自己滿上一杯，這才發現許昌的怪異行為。

「你該不會是一個人待在深山老林里，憋壞了吧？」阮威打趣道。

「這麼盯著一隻螞蟻幹啥？難不成是發現蟻人了？」

「算是吧……」許昌嘴角微微上揚，神色難掩心中的喜悅，若非阮威還在，恐怕他會當場放聲大笑，而後瘋狂慶祝，這種只存在於想象或是神話小說中的事，居然會被自己碰上。

「是之前在倒飼料時，遇到了某件無法想象的事？還是……自己早就發生了某種變化，只是積蓄到今天，才突然顯現出來！」許昌腦子裡飛速回憶著最近生活中的各種細節。

之前食指上傳來的劇痛，現在回想起來依然令他冷汗直冒，基本可以確定，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絕對和其脫不了干係，至於事情的起因，一時半會還不能確定。

手中的螞蟻，從表面看和普通螞蟻並無太大區別，但許昌心中卻十分明了，這隻螞蟻，現在比地球上任何一隻螞蟻甚至是其他生物都要珍貴，其軀體內部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昆蟲之軀，承載獨屬於智慧物種的靈魂，若是被世人知曉，恐怕瞬間便會在世界範圍內掀起滔天巨浪。許昌已經能想象到，事情一旦曝光，各類媒體蜂擁而至，或是國家機構先手控制局勢，到那時，不僅僅是這隻螞蟻，自己以及房屋周邊的一切，恐怕都難逃被切片研究的命運。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哪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想到自己可能面臨的後果，許昌整個人如墜深淵，立刻便清醒過來。

手腕輕輕一抖，螞蟻被扔了下去，許昌臉上扯出一絲笑容，也不去看螞蟻掉落在何處，就在剛剛，這隻螞蟻開啟智慧的瞬間，許昌和手中螞蟻之間，已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繫，他可以輕易察覺到螞蟻的思想波動，冥冥中更有一種牢不可摧的感覺，一念定生死，只需要自己一個念頭，便可以知曉這隻螞蟻的一切行為，亦可以決斷其生死，控制其行為。

而此刻，不用低頭去看，許昌也能感知到，那隻螞蟻正趴在桌子下的地面上，劇烈的情緒波動在經歷空中速降后暫時處於停機狀態，正本能的揮舞觸角，探索陌生的外界信息。

「什麼叫算是吧？」許昌思考的時間在阮威看來，不過是愣了一秒，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傻笑，不由得笑著問了一句。

「來，走一個！我這還兼著公差，喝了這杯……就不耽誤你意淫了……」

「滾犢子！」許昌笑罵了一句，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對方的杯子輕輕一碰，仰頭一口乾了。

辛辣的白酒入喉，許昌反而清醒了幾分，心中的狂喜也被逐漸壓了下去。

「走了，下次來……可不是花生米配酒就能打發得了。」阮威抓了把花生米，一邊往嘴裡塞，一邊打趣道。

「農家小炒雞妥妥的，就怕你不敢來！」

「呵！」阮威鬼笑了一聲，神色嚴肅了些，「最近注意著點，哥們可是接到通知了，咱們附近的駐軍可都分散開來，駐紮各個重要城市了，開國以來，這可算是頭一次！」

「知道了！」

許昌點了點頭，若是之前，他或許還認為對方是在危言聳聽，大驚小怪，但自己親身經歷這件怪事後，卻也明白了，對方這是在擔心自己。無他，這會可是妥妥的工作時間，雖然對方也兼顧自己所在的村子，算是在職責範圍之內，但是能特意上門提醒，也算是將自己當真兄弟看待了。

「謝謝關心！下次了……不醉不歸！」阮威關門出去，許昌在後面喊了一聲。

「喝死你個癟犢子玩意。跟我拼酒量……你有那個能力嗎？」阮威回頭大放厥詞道。

「我是誰？我來自何處？……」地面上，那隻螞蟻再次陷入沉思，一動不動，情緒波動卻越發強烈起來。

「你是螞蟻，昆蟲綱，膜翅目，蟻科。只不過……目前的你，是藍星上唯一一隻擁有智慧的螞蟻……」目送阮威走遠后，許昌再次將地上的螞蟻捏了起來，放在手掌上，他發現自己擁有和對方溝通的能力，這種能力自己之前並沒有，但現在卻如同本能一般，心中所想，便能化作情緒波動，直接傳遞給手中的螞蟻。

「螞蟻……螞蟻……螞蟻！這是我的名字嗎？我是螞蟻！」

「這是哪？」螞蟻再次發出疑問，其沒有掌握任何一種語言，卻偏偏可以將自己的疑問以一種奇特的情緒波動告知許昌。

「這裡……」許昌思索了片刻，難不成自己要跟一隻螞蟻解釋，這裡是藍星華國。

「這裡……是仙界……對，仙界！」突然想起之前視頻中瘋傳的仙人，許昌心中一動，情緒波動已經傳遞出去。

螞蟻也能和人對話，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嗎？這裡雖然不是仙界，卻也和傳說中的仙界有這某些共同之處，一樣的神秘，令人無法推測，無法理解。

「仙界！這裡是仙界！我是螞蟻！……」螞蟻重複著許昌的回答，頭頂的觸鬚極速晃動，竟出現道道殘影。

許昌驚異的發現，手中的螞蟻，其外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化著，一道紫色的光暈隱約環繞在螞蟻周身，首先變化的是其體型，黑色的甲殼上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痕，而後由內而外被撐開，掉落的甲殼後面，是一層更加堅硬，更加黑亮的全新甲殼，蟻身連接處變得更為粗壯。

整個蛻殼過程並非一次，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被放在手心的螞蟻，此刻已經被放在了桌子上，許昌眼睛微紅，正死死盯著依然在瘋狂進化的螞蟻，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來，這隻螞蟻的生命層次正在進行前所未有的進化。

十分鐘過去，桌子的一角已經被黑色的甲殼碎片完全堆滿，原本5毫米左右的蟻身，此刻竟瘋長到可以和自己的手指頭相提並論，其軀體更是如同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前半身逐漸出現形變，直到人立而起，四隻尖銳的腿爪牢牢固定在桌面上，前面兩隻腿卻高高揚起，整體形態像極了電影里的半人馬。

二十分鐘，這時的螞蟻整體已經有半個巴掌大小，頭部更加突出，原本強有力下顎變得更小，只有感光作用的複眼變得更大，紫色的瞳孔閉合間，竟有些類似貓類的眼睛。

半小時過去，桌面上，一隻形狀怪異，卻又充滿線條美感的怪異昆蟲，四腳蹬地，上半身挺得筆直，這隻螞蟻的大小已經和成年人的巴掌不相上下，許昌敢肯定，若是被他人看到現在的這隻螞蟻，即使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恐怕也會禁不住心臟狂跳，雙腿發軟，對方的軀體完美詮釋是什麼是暴力美學，恐怖的線條，以及閃著寒光的尖銳腿部，無一不在展示著面前這隻螞蟻的恐怖戰力。

可以說，如果不是他和這隻螞蟻之間有著近乎本能的聯繫，可以把控對方的一切，恐怕早在對方第一次變化時，自己便會忍不住將其直接拍成肉泥，再用火機徹底焚毀。

「這還是螞蟻嗎？」看著眼前的怪物，許昌喃喃自語道。

「你是誰？」桌面上，巴掌大小的螞蟻突然轉動頭顱，仰著腦袋，瞳孔開合，看向許昌。

「賜予你智慧、讓你不再平凡的人……我……算是你的神吧……」許昌想了許久。

「神？……神……你是神！賜予我智慧……」桌面上，螞蟻腦海中重複著許昌的回答，緊接著，其筆直的上半身突然垂下，向著許昌的方向，緊緊貼在桌面上。

「神！」許昌感受到螞蟻的情緒，瘋狂、崇拜以及無條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