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第四百四十九章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晚上黑老太太做了雞湯,又用排骨燜了酸菜。東北菜沒別的,講究的就是一個量大管飽。

胡七姑跟在費景庭身邊,吃喝用度自然不用發愁,平素有關熙怡掌勺,食不厭精燴不厭細,隔三差五還能吃上津門小世界里的未來吃食。可離家久了,還真就想念家中這一口。

胡七姑就著一大海碗高粱米飯,吃得極香。黑老太太看了很是寬慰,嘴上責怪著:「慢些吃,多大的丫頭了,吃飯也沒個正形。」

胡七姑哼哼兩聲,幹完一碗飯,又喝了一碗雞湯,這才放下碗筷。

「娘,我爹矯情,請他上天都不去。」

胡三太爺頓了頓,只是嘆息一聲,沒言語。

狐死首丘,胡三太爺琢磨著左右都得死,莫不如死家裡山頭上。再說他當日可是跟費景庭那小輩鬧得很不愉快,結果臨死還要借了閨女的光去到費景庭眼皮子底下低三下四。

胡三太爺可是關外仙家的頭一號,一輩子沒受過氣,哪裡惹得了?

黑老太太重重將飯碗放在炕桌上:「當家的,你到底啥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不想動彈。」

「你不想動彈,也得替孩子們想想。七姑逢低做小,這才求來天大的恩典,你撂臉子給誰看呢?」

所謂天生一物降一物,外頭都是胡三太爺拿主意,黑老太太很少駁了老頭兒面子。可關起門來就不同了,黑老太太真發起飆來,胡三太爺也腦袋疼。

鬧騰兩天,胡三太爺磨不過自家老婆子,到底點頭同意了。

黑老太太當即做法,叫了自家子孫往長白山匯聚。胡七姑這時候才想起來,費景庭交代的還有一樁事呢。

她當即給二老說明:「老爺交代我一樁事,得去常家走一遭。」

胡三太爺冷哼一聲,黑老太太也陰陽怪氣道:「常家兩口子化了蛟,如今心氣兒高著呢。你快去快回,可別把熱臉貼了常家的冷屁股。」

胡七姑笑笑,道:「知道了。」

胡七姑從農家小院里出來,做法遁走,不過小半天光景便到了常家老兩口的山頭。

她剛出現在山腳下,常銀花便現身迎了出來。

「咦,這不是胡家妹子嗎,怎地有空閑來串門了?」

胡七姑道:「奉了我家老爺的令,來給常家老兩位帶幾句話。」

「你家老爺……哦,是費景庭道長?那便跟我進山吧。」

常家四兄妹與費景庭打交道頗多,此前在草原上還遇到過一遭。

胡七姑嫵媚笑著,跟著常銀花邊走邊道:「我家老爺可不是尋常道長,如今早已白日飛升,修成地仙了。」

常銀花身形一頓,訝異道:「費先生修成地仙了?」

胡七姑得意道:「也不算什麼,如今不過在天界尋了個山頭落腳,待日後修成地仙巔峰,才可開闢洞府。」

「喲,那得恭喜七妹了,只怕好處少不了吧?」

胡七姑矯揉造作道:「也沒什麼,不過此前得了九轉仙丹,老爺允諾,若我修不成仙,便賞我一粒。」

常銀花心裡頭翻江倒海,徹底酸透了。那九轉仙丹什麼來頭暫且不知道,可聽名字就知道寶貴異常。胡七姑這等奴婢都有份,只怕日後也能長視久生,這……找誰說理去?

人比人得死,妖比妖得瘋。

常銀花自認不比胡七姑差到哪裡去,早知如此,當日就該舍了臉面,死皮賴臉的跟在費景庭,那仙丹豈不是也有她一份?

常銀花暗自惱火,閉嘴不再言語,領著胡七姑一路穿林而過,徑直到了一處洞府前。

常銀花進去稟報,不片刻,便見常家老兩口聯袂而出。

見過禮后,常家兩位邀著胡七姑落座,常家太奶讓常銀花奉茶之後才問道:「七姑,可是費仙長有言語帶到?」

「正是,我家老爺說,不得天仙,最好不要飛升……否則恐生大變故。」

老兩位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胡七姑又道:「我家老爺只怕算到二位不滿足於化蛟,只怕要走蛟化龍了吧?」

這下輪到常家太爺驚愕了:「費……仙長怎地知道的?」

胡七姑笑道:「老爺自然神通廣大,如何知道的,我這做奴婢的卻不得而知了。」

這常家兩位算是得了費景庭的恩惠,那蛟骨非但藏著化蛟的秘密,還隱藏著走蛟化龍之秘。這數年下來,常家兩位一直隱忍著,並未與掌權的胡三太爺直接衝突。

反倒深居簡出,暗中修行化龍之法,若無意外,數年之後便可嘗試化龍。

他們本以為行事隱秘,不想,胡七姑竟然當面點了出來。

先前常銀花遞小話,說費景庭得道飛升了,常家兩位還以為是在誆人,了不起修成個人仙。地仙?開什麼玩笑,地仙又不是大白菜,哪裡那麼容易修的?

現在卻不由得開始懷疑,這等隱秘之事都能知道,只怕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常家太爺思慮的一陣,拱手道:「代我謝過費仙長。」

胡七姑也不理會這常家是否聽勸,左右話是帶到了。她便起身道:「話已帶到,那我便不便久留了。」

說罷,微微一福,隨即手掐法訣,掩身而去。

只餘下常家三人沉默不語。良久,常銀花氣不過道:「裝神弄鬼!」

常家太奶有些猶豫:「當家的,要不……」

常家太爺搖了搖頭:「不能停。山中元炁日漸稀薄,再等下去,只怕我等妖仙再無飛升之日。此行已是孤注一擲,由不得我等猶豫。」

胡七姑傍晚回返長白山北坡的農家院,頓時被一幫狐子狐孫圍得團團轉。

胡三太爺與黑老太太生了七個兒女,下頭的孫子輩卻不知凡幾,單單是化形的就三十幾號,有些胡七姑根本就沒見過。

眼見鬧哄哄一片,胡七姑心中氣節,乾脆找了黑老太太道:「娘,這麼多人你都打算帶走?老爺是大氣,給了咱家恩典,可也不能恃寵而驕啊。」

黑老太太嚅嚅半晌,這才去找了其他兒女去商量。鬧哄了好幾天,精簡了幾番,還剩下十六個。胡七姑勉強接受,便張羅著趕緊啟程。

掐指一算,老爺的化身還停在滬上,距離關外實在太遠。這一家子狐狸,除了胡三太爺與黑老太太,就屬胡七姑最為出挑,餘下的術法、修為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可能遁地千里。

那便只能坐火車走了,從奉天到滬上,算算起碼十來天的行程。他們這一行先去到奉天,乘坐火車到津門又轉車,一路尋到滬上,真就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燕雙鷹與墨香在石庫門賃了一處房子,每日四下逛盪,等胡七姑帶著人找上門的時候,燕雙鷹嚇了一跳。

「好傢夥,舉家搬遷啊。」燕雙鷹嘴損,揶揄道:「這要是碰上降妖除魔的道長,可夠你們受的。」

胡七姑白了化身一眼:「二老爺,還請施展神通。」

燕雙鷹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打趣了,揮手便將一窩子狐狸精收入小世界。心裡琢磨著,本體修行進境神速,只怕再有幾年就能開闢洞府。到時候自然需要人手打理洞府,此番將一窩子狐狸精勾搭走,想來就有此意。

如此算來,再有幾年他燕雙鷹也能重塑肉身了。

卻說一窩子狐狸精進到津門小世界里,頓時驚得大呼小叫,而後被胡七姑生拉硬拽著脫身而出。

待身處蓬萊仙山,一窩子狐狸精感受到濃郁的靈機,頓時發了野性,四下奔走跳躍,可著勁的撒歡。

胡三太爺呼吸了一陣,眼圈一紅,眼淚就下來了。

「時也命也……不能強求啊。」

若這老狐狸早幾年入此仙山,破境不在話下,也就不必如現在這般等死了。

現在卻是說什麼都晚了。

費景庭還在閉關修行天目術,胡七姑只是家中婢女,符芸昭與張樂瑤也沒出面,出面接待的是倪秋鳳與關熙怡。

熱熱鬧鬧吃過一頓飯,胡三太爺抹不開臉面,黑老太太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直接稱兩女為夫人,說道不能幹吃飯不幹活,請兩位夫人吩咐下差事。

轉過天來,大大小小的狐狸精們便各有差事。種田的種田,洒掃的洒掃,胡三姐手藝不錯,還擔起了做飯的差事。

黑老太太安排下,一眾狐狸精將整座蓬萊打理得井井有條。

胡三太爺無事可做,滿山轉悠,倒是偶遇了鬼仙李修誠。二人都不勝唏噓,李修誠也沒藏私,將修成鬼仙的法門告知了胡三太爺。只是鬼仙不過是苟延殘喘,胡三太爺不太想修。

待胡三太爺轉到半山腰,瞧著有一處水潭,正要過來散心,便被突然跳出來的猞猁給攔住了。

「老狐狸,那邊不能過去……老爺與二位夫人正在招待少姜上仙。」

胡三太爺納悶道:「少姜上仙?這是哪位大仙啊?」

猞猁得意賣弄道:「這你都不知道?說起來可了不得,少姜乃是赤松子之徒,炎帝之女。」

胡三太爺驚得目瞪口呆,這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水潭邊。

刻下少姜與費景庭都放下了戒備之心,誠懇而談了半晌。

這蓬萊仙山本是廣成子所設眾仙聚會之所,每隔一陣,廣成子坐鎮此仙山,便廣邀眾仙,在此高樂。

只是後來鬧起了邪異,眾仙盡數捲入其中,或戰隕,或打落凡塵,連帶這蓬萊仙山也荒廢了。

眾人談玄論道,費景庭與兩女拿出晚輩的姿態,詢問了很多修行上的關隘。這少姜或許得道太早,始終保持著少女心性,高興之下倒是知無不言。

於是費景庭解開了不少心中疑惑。

便比如這修道,未曾飛升之前,正道心,修道體,一直做減法,繼而得道飛升。

飛升之後,起碼是地仙之姿,要貼合道,明悟道,繼而近乎道。

地仙所掌握的神通,說白了就是此前修行積累,而後道人對於天地法則的理解。

便比如眼前的少姜,其師承雨師赤松子,擅行雲布雨,擅操縱火焰。

尤其是火焰,驅使起來如臂所指,隨其心意而變,根本就用不著真氣模擬先天符咒,更不用掐訣念咒。

少姜刻意賣弄,一團赤白焰火升騰而起,包裹住稚嫩花蕊,那花蕊竟毫無變化。下一刻,火焰照舊沒什麼變化,花蕊卻驟然化作青煙。

「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你可明白了?」

道是天下最根本的事物,萬物都以它為存在的根據。它是萬物生成的總原理,是萬物之所以存在、之所以為是的原因和根據。自本自根是說它不僅是萬物原因和根據,同時也是自己的原因和根據。也就是說,不存在比道更根本的事物。

道雖然存在卻不能被看到,雖然實在卻不能被感知。道的性質用語言不能充分描述,只能通過心靈去體悟。它是自然界中一切有形的物體產生的根源,而它本身卻是超越感官知覺的。我們的眼睛無法觀察它,我們的耳朵不能聽聞它,我們知覺不能感知它。所以,道是無。這個無,不能理解為無有或無物,而要理解為無形、無聲、無色等等。

費景庭與符芸昭、張樂瑤若有所思,而後齊齊稽首:「受教。」

少姜很是高興,笑著渡過來一縷神念:「神通便是道,爾等自行感悟,卻不是我能隨便指點的了。可惜我還有要是在身,否則倒是可以收個徒弟。」

徒弟?

費景庭順著少姜的目光看過去,而後落在了懵懂的符芸昭身上。嗯,這丫頭性子純粹,天真懵懂,很對少姜的脾氣。

費景庭咳嗽一聲,渡過神念問詢:「敢問前輩,上方邪異到底是什麼來頭?」

少姜臉上神情很是掙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以神念溝通道:「這卻是不可亂說。有人心滿意足,終日高樂;有人慾壑難填,想要破天而去。爾等修行時日尚短,暫且不好摻和,還是莫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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