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開闢洞天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少姜在蓬萊仙山小住了兩日,便自行離去。此女得道之時尚且年少,是以還保留著不少少女心性。
不論是費景庭還是張樂瑤與符芸昭,都從閑聊中獲益匪淺。修行又稱修道,綜合來看是保留人性,愈發貼合道的過程。
天地法則萬千,少姜只是掌握了行雲布雨與火焰的神通,費景庭卻來不及去思考自己能修成什麼神通。他首要任務,依舊是提升境界,總要修到地仙巔峰,開闢了洞天,自己與眾女才會安全一些。
便有如侯譽那般,四處遊盪都離不開青銅鼎,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真有不懷好意的,費景庭想躲都躲不掉。
胡七姑抽空過來稟告,說是帶了一大家子來蓬萊,費景庭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至於胡三太爺,費景庭琢磨了下,還是甭見了。見了只會讓彼此尷尬,畢竟此前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再說他也沒本事給胡三太爺延壽,那就順其自然吧。
一窩子狐狸精搬到此地,空曠的蓬萊仙山頓時鬧騰起來。兩個老狐狸也就罷了,胡七姑的幾個姊妹兄弟還算安靜,其餘幾個小的尚且沒脫去獸性,每日里鬧得雞飛狗跳。
小安鼎不滿足於猞猁那憨貨,倒是找了兩個小白狐玩伴,愈發的無法無天起來。
後來倪秋鳳實在看不過,強逼著小安鼎習練拳腳功夫。倪秋鳳還找上費景庭,商議著讓小安鼎修習何種功法。
現成的功法就有四種,參同契、胎息法、龜息法、雷法,倪秋鳳自然希望小安鼎得了費景庭真傳。只是小安鼎年歲太小,現在便傳授參同契,只怕會影響孩子生長。
倪秋鳳無奈,便轉而求了張樂瑤,學了天師府一脈的拳腳與劍法。
倪秋鳳暫且消停下來,關熙怡又找了上來,話里話外很是羨慕倪秋鳳有個小安鼎。
要換做平素,費景庭自然不會駁了關熙怡的請求。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遭遇的幾位上仙對虛無界上層的鬥爭諱莫如深,誰也不知道這場變故會不會席捲整個虛無界。
這等時候費景庭還在尋求自保,哪裡有心思造人?
當即安撫了一通,好歹將關熙怡給哄走了。
如此,費景庭繼續在水潭邊閉關,他倒不需要閉死關。每日里專心修習天目術,總會騰出一兩個鐘頭與妻、子交流一番。
山中無歲月,這日費景庭正在修行,隱隱心有所感,天眼透知三界事,不用掐指費景庭便嘆息了一聲。
先是胡三太爺,在這蓬萊過了一年多,到底抵不過壽數,睡夢中魂飛魄散。這老狐狸倒是倔強,一直不肯轉修鬼仙。清早起來,一窩子狐狸發現之後,也沒怎麼悲傷,只是沉默著將胡三太爺的屍身葬在了一處半山腰。
胡三太爺從明朝一直苟活到現在,按說也是喜喪了。
幾乎就在胡三太爺去世的當晚,人間界里,巡視的張大帥被人下了毒,一命嗚呼!
刻下奉天亂成一鍋粥,雖然懷疑是日本人動的手,可急切之下誰都沒找著證據。與此同時,奉系也陷入內鬥之中,一時間根本無暇他顧。
旁人不清楚,透知三界的費景庭可是清楚,此事就是日本人動的手。
老張以為清除了奉軍中的日本顧問,就能讓日本人的影響力煙消雲散……純粹是痴心妄想。日本人對奉軍的滲透,不能說是了如指掌,起碼也是盡數掌握。
這其中老張身邊人好幾個都被盯上了。威逼利誘之下,到底有人鋌而走險,在老張的茶水裡下了葯。劇毒化合物讓老張走的極其安詳,若非張少帥鬧著開棺驗屍,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其後老張的一名侍從全家失蹤,才讓張少帥鎖定了目標。然而事到如今什麼都晚了,人去樓空,張少帥想報仇都找不到人。而且奉軍內鬥,張少帥忙著掌權,漸漸也沒了報仇的心思。
這會兒已經是三零年了,老張比歷史上多活了一年半還多。而老張一死,歷史好似修復了慣性一般,亂成一鍋粥的中原,不過三個月便打成了一鍋粥,中原大戰到底是發生了。
想想也是,老張這頭老虎不死,一直在關外虎視眈眈,關內怎麼可能打得起來?
費景庭略略悵然了一陣,旋即便專心修行起了天目術。承負一解,人世間種種,已經跟他再無關聯。且老婆孩子都在身邊,他唯有加緊修行,早日開闢洞天,如此方才能自保。
轉眼又過去幾個月,中原大戰尚且沒打出結果,胡七姑又找了過來。
「老爺——」
「嗯?何事?」
胡七姑咬著嘴唇道:「老爺,胡家到此仙山兩年有餘,後輩子弟孕育幾胎,卻都是死胎。奴婢找了大夫人,夫人說陣法隔絕,外界魂魄進不來,是以才人丁不旺。」
「嗯?還有這種事?」
費景庭有些撓頭。這蓬萊仙山只是暫時落腳點,鐫刻的法陣都是從此前秘境陣法里復刻而來。他生怕有敵人隱匿行跡,悄然襲上門來,是以大陣一直開著,左右這虛無界也不缺靈機。
沒成想,卻隔絕了外界魂魄。
費景庭琢磨了下,乾脆道:「讓那些傢伙節制一下,老爺我正在衝擊地仙巔峰,待修成了神通,開闢了洞天,隨便他們怎麼生。」
胡七姑應了一聲,便退下去了。
實際上何止是一窩子狐狸生死胎,便是從人間界讓燕雙鷹捎帶上來的雞鴨牛羊等牲口,也是吃一隻便少一隻,根本不能繁衍。
燕雙鷹那大爺脾氣,等閑人擺弄不了,就只能靠著胡七姑逢低做小,好話說盡,這才能指使得動。
好在津門小世界里肉菜糧食都不缺,大不了暫且忍著吃成品吧,鮮活的還是等著費景庭突破了再說。
轉眼又是三年,費景庭日夜修行,這天目術總算修到了天眼後期。與此同時,天目術反哺,費景庭自身境界一舉突破到了地仙巔峰。
到了此時,費景庭終於可以嘗試開闢洞天了。
何謂洞天?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依託虛無界,地仙以大法力開拓而成。
《天地宮府圖序》稱:「道本虛無,因恍惚而有物;氣元沖始,乘運化而分形。精象玄著,列宮闕於清景;幽質潛凝,開洞府於名山,
……誠志攸勤,則神仙應而可接;修鍊克著,則龍鶴升而有期。至於天洞區畛,高卑乃異;真靈班級,上下不同」。
《洞天福地岳瀆名山記序》亦云:「乾坤既辟,清濁肇分,融為江河,結為山嶽,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
皆大聖上真主宰其事,則有靈宮閟府,玉宇金台。
或結氣所成,凝雲虛構;或瑤池翠沼,注於四隅;或珠樹瓊林,疏於其上。神鳳飛虯之所產,天驎澤馬之所棲。
或日馭所經,或星纏所屬;含藏風雨,蘊蓄雲雷,為天地之關樞,為陰陽之機軸」。
有些事徑直與修為掛鉤,便有如這開闢洞天。境界到了,心中自然會有幾分明悟。
費景庭刻下心中便有幾分明悟,那是境界攀升,自身愈發貼合道,而後對道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略略嘗試,不想蓬萊仙山立刻風捲雲動,霧靄一般的靈機被抽取過來,費景庭整個人好似磁石一般,那濃厚的靈機盤旋不去,兜兜轉轉,幾乎被壓縮成了液體。
與此同時,邊緣之地生機迅速消退,化作黑褐色的砂石。費景庭一看不對,緊忙停了下來。
下一刻,一道身形驟然出現,符芸昭掐著法訣的左手尚且沒放下,便饒有興緻的盯著費景庭道:「景庭哥哥,你可是要開闢洞天了?」
「額,差不多了。」
緊隨其後,張樂瑤帶著一道電芒飛遁而至。費景庭沖著兩女點點頭,說道:「在此嘗試只怕會抽空靈機,我去外間試試。」
符芸昭高興道:「好啊,我給景庭哥哥護法。」
張樂瑤淺笑著說道:「我隨著去瞧瞧熱鬧。」
三人不再多言,費景庭飛遁而起,那環繞蓬萊的罩子好似認人一般,自行洞開,讓三人進入虛無界之中。
費景庭懸停半空,天眼已經修到後期,隨意一望便是十萬里開外。他不再言語,靜氣凝神,伸手伸出食指。
隨即風雲再動,周遭千里的靈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盡數朝著他洶湧而來。
灰濛濛一片的虛無界中,陡然變得顏色分明起來。那奶白色的是靈機,色彩斑斕的則是五行煞氣。
費景庭的食指生出無比吸力,魂魄海洋上頓時生出碩大的氣旋。那氣旋的起始點,僅僅是費景庭的食指。千里內的靈機匯聚而來,匯入氣旋,隨著轉動而壓縮,而後落在食指成,轉眼成了玉色的液體。
那些透明的魂體遭了殃,但凡捲入氣旋,轉瞬便會撕成碎片。有稍稍強大的魂體,掙扎著逃脫開來,隨即遠遠遁走。
張樂瑤人仙的修為,還要以真氣護體才能在虛無界短暫停留。可那氣旋霸道無比,引得罡風猛烈,只是略略堅持便承受不住,不得已遁走回了蓬萊仙山。
符芸昭地仙修為,自然無所忌諱。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那氣旋一點點的壓縮,壓縮,再壓縮。
待到後來,風消雲散,費景庭的手中豁然多了一塊玉色牌子。費景庭以手掌壓制躁動的玉牌,隨即真氣探出,在其中瞬間便鐫刻了七十二道雲篆天書。
他轉頭微笑著看了一眼符芸昭:「芸昭,看好了。」
言罷,隨手丟出玉牌,那玉牌飛遁出百丈,轟然炸開。一瞬間繽紛的色彩布滿此方虛無界,隱有電蛇遊走其中,那虛無界好似破開了個碗口大的洞,內中洞穴不斷擴張,繼而生出碩大的吸力,將周遭的一切吞納進去。
若費景庭有天仙修為,便是開拓出萬里方圓的洞天也不在話下。可惜他只有地仙巔峰修為,勉力支撐之下,只開拓出千里方圓的一方洞天。
待那洞天安穩下來,符芸昭竟然先費景庭一步跑了進去。
費景庭緊隨其後,二人進到內中一瞧,符芸昭頓時撇嘴不已:「這也叫洞天?什麼都沒有好不好!」
費景庭憨笑道:「能開拓出來就不容易了……我又不會虛空造物,哪裡變得出仙山?」
符芸昭眼睛轉了轉,說道:「總不能飄在裡面吧?靈機倒是充裕,可腳不著地,總是不妥當。我看莫不如將蓬萊拉入此間。」
費景庭頓時駁斥:「那可不行。」
蓬萊仙山是什麼地方?那是廣成子虛空造物,用於眾仙聚會之所,不知道有多少天仙、地仙留了印跡。這要是收納進了自己的洞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費景庭還怎麼苟下去?
「蓬萊是別想了,不過津門小世界可以挪過來。」
崑崙鏡里幾十方小世界,算算堆疊在一起,剛好將洞天填充起來。
說干就干,費景庭刻下已然是地仙巔峰修為,雖然不能盡數掌控崑崙鏡,可吞納取出之類的自然能做到。
他先行放出津門小世界做核心,繼而放出南宮山門做外圍,跟著一方接一方的小世界放出來,轉眼便將洞天填充起來。
符芸昭看不過雜亂,在一旁指揮了半晌,於是好端端的半個現代津門,生生成了四周環山,有山有水的奇妙所在。
二人忙活完,出了洞天,符芸昭回頭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口問道:「景庭哥哥,這入口便留在這裡了?」
費景庭笑笑,揮手間便將洞口抹去。洞天介於虛幻與真實,依託虛無界,就好比費景庭可以隨意操控的次生空間。若留了洞口能被人找到,哪裡還稱得上是洞天?
符芸昭拍手稱讚,二人旋即回返蓬萊仙山,當即將眾人聚攏起來,宣布了此等好消息。
有了自己的洞天,這蓬萊仙山自然成了積累。眾人一通忙活,花了不少時間才搬了家。
一窩子狐狸因著是不是要動胡三太爺的墳吵作一團,到底還是黑老太太拿了主意,不遷。死在哪裡,便埋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