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對高氏的反擊
。「那些人怎麼還不放兒子回來?」劉達家的抹著眼淚:「這些殺千刀的!說了給他們一半銀子,他們會先定個日子,怎麼給了一千兩銀子,也沒個消息,到底什麼時候要,也趕緊送我兒子回來。?」
劉管事冷著臉,氣道:「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這次他回來就打斷他的腿!」
兩夫妻正說著,卻聽外面有人找來,臉色焦急:「劉管事,快去大廚房,三小姐正在那找你呢!」
劉管事蹙眉問道:「找我什麼事?」
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事,三小姐冷著臉呢!「
劉管事心道:」這位小姐又出什麼幺蛾子?「
這樣想著,劉管事也沒有太過擔心,因著兒子的事尚且沒有心情去想別的,等他到了大廚房,卻見一派威嚴氣象,顧婉寧坐在那裡翻著賬本,見他來了,抬眼看去:」劉管事,有件事我想問你。「
顧婉寧高坐明堂,旁邊幾個丫鬟環視在側,大廚房幾個人正排成隊站在那裡。
劉管事看著眼前這副陣仗,心中頗有些不解,這位三小姐今天又是弄什麼勞什子?」
「小姐要問什麼,您說。」
顧婉寧拿起手中的一封信:「劉管事,這裡有一封舉報信,是在意見箱里發現的。舉報你挪用公款,貪污府中財物,你可承認?」
劉管事吃了一驚,心中頓時就是一涼,他想起最近自己挪用了採買的錢的事情,可是,怎麼會被人給舉報,難道是——
想著,劉管事的目光看向一旁負責採買的二管事,目光像是能殺人一般。
二管事臉色一變,他們今天在這裡被顧婉寧聚在這裡,並不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想到顧婉寧居然說出了這麼一件事。
他只是知道那採買的錢被劉管事扣住了,至於劉管事拿了去做什麼卻是不清楚,而且他也不相信劉管事有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麼做,他除非是瘋了才會這樣做吧,簡直是不可思議。
二管事見到劉管事的目光頓時心中叫苦不迭,他又不清楚,現在被發現了,這事兒只怕他也要跟著倒霉。
劉管事穩了穩心神,笑道:「三小姐這是什麼意思,舉報信?莫非隨便什麼人說我怎麼了,您就就想相信了,現在還大張旗鼓地招呼人到這裡來,難道是想直接問罪?」
顧婉寧冷冷看著他,忽然甩手丟出一本賬冊來,冷笑道:「劉管事你是不想承認是嗎,那我問你,這賬本是怎麼回事,該採買的東西哪裡去了,賬面上的銀子完全對不上號,你倒是說說,銀子哪裡去了?」
劉達心中一震,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顧婉寧哼了一聲:「劉管事倒是說說看,這裡的銀子呢?我聽說你最近在忙著賣田賣地,找人借錢,看來是很缺錢吧,所以你就動了公款的主意,你好大的膽子!」
她冷厲的目光直看得劉管事心中發顫,這時才忽然意識到要大禍臨頭了。
他咬了咬牙,忽然喊道:「這跟我無關,銀子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採買的事情都是採買負責,誰知道他為何沒有採買,而是把銀子給扣了。」
二管事頓時瞪大了眼睛,急乎乎地出來辯解:「小姐,我沒有,那銀子不是我拿的,是管事的告訴我暫時不用採買,若是銀子不見了,那肯定也是管事的偷了。」
「是你拿的——」
「是你——」
這二人便像狗咬狗一般爭吵個不停,直到顧婉寧面露不耐之色,高聲叫道:「夠了!」
她冷眼掃視了兩人一眼:「劉管事,你作為大廚房的管事,不要跟我說不知道這些銀子的事情,至於你二管事,你明明知道採買的規矩,居然沒向我彙報,看來,你這個管事也是不想當了!」
「三小姐!」二管事急了,心中恨透了劉達,他自己要倒霉,莫非還要拉上別人?
「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劉達他不是個好東西,往日里他從府里可是弄走不少好東西,我可是知道他很多事情,拿回扣,還有偷運東西出去賣,什麼事他沒幹過?」
劉達怒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
劉達絕對不承認自己曾經做過那些事情,更不想承認自己把銀子挪走了。
那些銀子已經被他給用了,如今上哪去找去?
「不承認是嗎?」顧婉寧冷笑一聲:「二管事你說說,那銀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會一下子就空了吧?」
「是,那天劉管事來,看到賬目之後說下個月的採買暫時就不弄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做什麼,沒想到他居然把銀子給挪用了,小姐您說得對,他最近很缺銀子,不知道在弄什麼勾當,聽說他兒子在外面賭錢輸了銀子,所以他把錢都挪走了!」
「很好,來人,去劉管事家裡好好查查清楚,看看那筆銀子還在不在!」
顧婉寧冷著臉吩咐下去,立刻打發了凝香帶著人去查。
劉達臉色難看起來,為了救兒子他在家中藏了大筆的銀子,現在如果有人去查的話立刻就會查清楚。
而且,那些人要求只要現銀,不要銀票,因此那些銀子也不易搬走,這一查,可就立刻能查個一清二楚!
到了此時,劉達已經清楚,今天自己是完了。
他臉色灰敗下來,眼瞅著那些人去了,顧婉寧冷眼看著他,淡淡道:「劉管事,你如果主動承認,我想還有機會,我不會讓你太過難看的。如果你不承認,到時候就不知道會是如何了。」
劉達咬了咬牙,看了眼顧婉寧,心道,如今看起來三小姐是有備而來,那個舉報他的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那麼巧被人發現?
還是這事是二管事想把他擠下來所以暗中舉報了他?
他不想承認,若承認了,他肯定自己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而且他是大夫人的人,大夫人一定也會幫他的。
想到這兒,劉達便不再說話,只是道:「小人是冤枉的!」
顧婉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吧,就用事實說話好了。」
這邊廂凝香他們去了劉達家中,果然翻出了一箱箱銀子來,見到那成箱的銀子,他們也頗為震驚,立刻就趕了回來稟報顧婉寧。
「總共有兩千兩銀子。」凝香道:「全都藏在劉管事家裡。」
「這麼多銀子,劉管事真的把府里的錢挪用了?」
「說不定,他那寶貝兒子能幹出點什麼可說不好。」
一群人議論紛紛,劉達的臉色更白,卻是咬牙死不承認。
顧婉寧早就知道父親今日休沐,正好去喊了顧邦成來,果然,這時候顧邦成已經來了,老太太也已經被喊了過來,見這陣仗心中已經瞭然,看了看顧婉寧,面色複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邦成蹙眉問道:「我怎麼看到這邊在吵嚷,三丫頭你這是胡鬧什麼?」
顧邦成正因為顧婉樂的原因被人彈劾在家,心情極其不快,這會子逮著機會又開始訓斥人了。
老夫人道:「你這孩子說是有事情要請我決定,怎麼了?」
「祖母,孫女收到一封匿名信,舉報管事劉達挪用府中採買的公款,現在孫女果然沒有找到那筆錢,已經讓人去劉管事家中尋找去了,果然發現了幾箱銀子,大概有一千兩銀子。」
顧邦成一聽頓時把目光看向劉達,臉色難看:「你說的是真的,這個惡奴挪用了家中錢款?」
顧邦成本就心情不快,如今碰到這樣的情況,更是大發雷霆:「劉達,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臉面讓你挪用一千兩銀子?」
劉達臉色慘白,咬牙道:「我沒有挪用那筆錢,這跟我無關。」
正在這時,大夫人到了。
「怎麼回事,寧姐兒,這在大廚房鬧什麼,吵吵嚷嚷,成什麼樣子,還做不做事了?」
大夫人是得到稟報才趕過來的,只聽說顧婉寧在這審問劉達,心中便覺得有些不對,果然來的時候便看到劉達臉色慘白地站在那裡,見到她時立刻投來哀求的目光。
又見旁邊丈夫和婆婆都在,頓時覺得幾分不好,顧婉寧這樣大張旗鼓,分明是個陷阱!
顧婉寧起身,義憤填膺道:「母親,您不知道,這個劉達太過分,他居然挪用了採買的銀子一千兩!他還不想承認,可是現在可是在他家中發現了幾箱銀子,這事情不能姑息,女兒這才要審問他,明正典刑,決不能讓這惡奴把顧府掏空了。」
大夫人一愣,她臉色微變看向劉管事,劉管事目光閃爍,卻是帶著幾分哀求,大夫人倒吸口氣,氣怒交加,瞪了他一眼,心道:這該死的東西好大的膽子,也沒跟我說一聲,居然敢從府里挪用銀子!
如今這事被顧婉寧發現了,真要處置他,可該怎麼才好?
大夫人看了眼顧婉寧,臉色冷了下來。
雖然顧婉寧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可是她還是看出來,今天這件事,絕不是偶然的。
顧婉寧如果真的是向著她的,就不會把事情鬧大,而可以背後跟她說,讓她把劉管事叫來問,如今弄出這樣的場面,分明是要把劉管事整死。
挪用這麼一大筆銀子,劉管事的位置是絕對做不下去了,顧婉寧從此就可以管理大廚房,順風順水了。
大夫人臉色微變,看向顧婉寧的眼神就帶了幾分冷冽。
而且,現在老爺也正在氣頭上,一定不會這麼算了的。
大夫人氣得心肝疼,沒想到一朝錯居然看走了眼,養了個白眼兒狼!
顧婉寧嘆道:「母親您看怎麼處理為好,我看這樣的家奴,一定要行了家法才是!剛剛二管事還舉報他平日里把府里的好東西偷出去變賣,還有收回扣然後拿劣質東西矇混過關的事,這樣的刁奴,真是辜負了母親的信任,母親,一定不能隨便就放過他了!」
大夫人斂眸,忽然道:「那筆銀子不是他拿走的,是我讓他拿出來的。」
顧婉寧挑眉,她早就知道大夫人肯定不會就讓劉管事倒霉的,劉管事可是知道她不少事情。
「是母親挪走的?」顧婉寧驚訝道:「母親怎麼沒跟我說一聲,您在說什麼笑話呢,那些銀子可是藏在他家中,裝了箱子就準備送走的,母親,您就算想用銀子從公中支取就是了,怎麼會挪用大廚房的款項?您不能為了包庇這個惡奴就心軟啊。」
顧邦成臉色沉了下來:「我讓你管家是讓你胡亂挪用銀子的嗎,這還有沒有點規矩了?難怪別人罵我管教不嚴,我看這個家交給你真是越來越亂了!」
老夫人蹙眉道:「老大家的,你真缺銀子為什麼不說?如今是寧姐兒管著大廚房,你這樣做豈不是讓她難做?」
大夫人正要說話,偏這時兩人闖了進來。
「小姐,我們把劉放抓住了,這小子正準備回家被我給逮住了!」趙名押著臉色慘白的劉放過來了。
劉達頓時瞪圓了眼睛,他這些日子千方百計打探兒子的消息,卻是全無線索,那些勒索的人也是一時沒有消息,突然間居然在這裡看到了自己兒子,怎麼能不讓他驚訝!
可是,他怎麼會突然回了家?
劉達正心中奇怪,趙名已經把劉放給抓了過來,劉放看到劉達,目光閃爍,閃躲開來。
劉達握緊拳頭,趙名喊道:「小姐,這小子是想回來把銀子運走的!」
大夫人一愣,見劉達忽然上前狠狠一耳光打在自己兒子臉上,「你這個小兔崽子,你還回來幹什麼,你怎麼不死在外面算了!」
劉達是恨鐵不成鋼,劉放被揍了一頓,忽然聽到旁邊趙名的聲音,臉色難看起來。
「爹,你就承認吧,現在都被人抓住了,難道你想死嗎?沒錯,那些銀子就是我爹挪用的。」
「你說什麼?」劉管事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兩手都在發抖,他這些日子為了這個兒子的安全操碎了心,到處湊銀子還不是為了把這小子給救出來,誰想到這小子見到他第一句話居然是要把他爹給置於死地!
劉管事氣急之下差點混到,「你個小兔崽子,你你——」他一氣之下也顧不得別的了,怒道:「若非你這個兔崽子在外面亂搞,把自己給陷進去,別人勒索一大筆銀子,我用得著從府里挪用嗎?」
大夫人臉色大變,大罵這無用的劉放,她並不知道劉放的事,只是一貫聽過這小子的名頭,向來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貨色,在外面真的賭錢欠人錢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這小子還能不能再蠢一點,居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這一下子,她之前的那番話頓時顯得十分可笑,而且在顧婉寧面前也再也沒有了說話的餘地。
她已經看到臉色鐵青的顧邦成,顧邦成什麼性子她是最了解的,這樣騙他,他定是惱怒之極。
果然,顧邦成氣得指著她罵道:「說,現在你倒是說那筆錢是誰弄走的?」
劉放高聲道:「老爺,我這些日子在外面,是替我爹放高利貸,本來等把錢給收回來就能還上了,誰知道突然這事就被人查出來了,爹,現在只能承認了,難道你想被打死嗎?求老爺饒命,我們願意把銀子還上。」
劉達氣得兩手哆嗦,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生了個孽障,居然這般害自己老子,他真的被人給綁架了嗎,他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跟著人一道想騙他的銀子!
顧婉寧冷笑道:「劉管事,你還有什麼話說?來人,把劉管事家中的銀子給拿回來,我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母親,這惡奴的罪狀已經一清二楚了,要如何裁決,請您下決定吧。」
大夫人臉色難看,她望著顧婉寧,眸中帶了幾分殺氣,這死丫頭竟敢這麼對她,如今竟是要逼著她處置自己的奴才。
誰都知道劉管事是她的親信,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還有什麼威信?
而如果不保住劉管事的話,這人卻是知道了太多事情,難保說出什麼來。
怎麼看都是個兩難。
顧婉寧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人喘口氣的機會。
可是如今在顧邦成和老太太面前,她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她是絕對不能保著劉達的。
大夫人當機立斷,還是做了決定。
「好你個劉達,枉費我往日里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敢這麼做?開始我以為你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向相信你的忠心,這才為你開脫,沒想到你居然敢挪用銀子,真是讓我失望。來人,把這個賤奴仗斃!」
她夠狠,如今劉達是絕對不能留了,既然不能留,那就不能留下任何禍患,就讓這廝死了吧,也免得他出來搗亂。
話音剛落,劉管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面色慘白,心中驚懼交加,他已經看出來,大夫人這是要殺人滅口了!
旁邊劉放卻是已經跳了起來,怒道:「爹,你還要給大夫人背黑鍋嗎?大夫人,你未免過分,就算我們是一條狗,那也是幫了你不少的忙,你就這樣一腳踹開,想弄死我爹,殺人滅口嗎?好,今天我就把事情都說了。」
「還不堵住他的嘴!」大夫人怒聲下令,顧婉寧卻淡淡道:「母親,聽聽他怎麼說的,母親是正大光明之人,何懼之有?」
顧邦成冷笑道:「讓他說,我看看他倒要說些什麼!」
劉放喊道:「是大夫人讓我們把銀子挪用,給她放高利貸的,我和我爹都只是奉命行事。除了這些,平日里她還讓我們把採買的東西留下不少送去她開的酒樓里,免了進貨。每日進的東西實則一大半是進了她的酒樓,還有些則是空報的,多的錢都是給了夫人,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哪來的那麼多的錢!」
高氏氣得臉色鐵青,「你們都是死人嗎,就任由他胡說八道!」
已經有婆子要上去堵住劉放的嘴,卻被顧婉寧的人攔住了。
「夠了!」老太太冷著臉喊道,「還沒鬧夠嗎?」
她看了眼大夫人,她仍舊面色如常,只是帶了幾分惱怒,「娘,這惡奴居然如此污衊我,我——」
只是,在老太太洞若觀火的眼神下,高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似乎一瞬間像是被她給看穿了一般,再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查就好好地去查個清楚。」老太太忽然道:「這件事就讓寧姐兒去查,我看看這廚房裡到底藏了多少蛀蟲。」
高氏語塞,看了眼面色淡然的顧婉寧,心中恨極,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是入了一個局,被顧婉寧給狠狠算計了!
這個少女小小年紀居然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如今的局面對她極為不利,一旦劉管事把過去的事情說出來,她只怕要被顧邦成給打進冷宮了。
把婆家的東西偷出去自己用,說出來只怕她要被人笑話。
尤其公中的東西也並不是算是他們的,顧憲成,顧章成也都是吃公中,弄走了大廚房的錢,就是弄走了他們的錢,他們如何肯善罷甘休。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顧婉寧是怎麼得知這一切的,她是如何得知劉達偷銀子的事,又是怎麼讓劉放把事情說出來的?
高氏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看清過這個庶女。
「來人,把劉達拉下去打四十板子,然後關起來,等著查清楚事情真相。」老太太一聲令下,很快,劉達就被人抓走了,至於劉放,也被留下來盤問了一遍。
顧邦成臉色鐵青,瞪了大夫人一眼,冷笑道:「我倒不知道自己養了個碩鼠!」
高氏心中委屈,更是有些憤怒,這男人道她折騰自己的酒樓,賺錢容易么,若非他養那麼多小妾姨娘女兒,這府中財物儘是她支取,怎麼會這麼難?
她總要為自己兒女考慮,指望公中出錢,兒子的婚禮,女兒的嫁妝如何辦得漂亮?
她自己總要多給兒女一些體己。
這個丈夫,這麼多年尋花問柳忍了,他自私自利,從來一出事就把事情推到她身上也忍了,只是她卻不能忍受他怪她貪財。
「我貪財還不是為你兒女!」大夫人氣急地想著,卻是忍了氣,目中帶著些委屈道:「難道我是這樣的人么,相公,這麼些年我可曾虧欠過什麼?主動為你納妾,對庶子庶女也是極好,我娘家的陪嫁難道相公你也要打主意么?」
這話說得讓顧邦成無話可說,他再怎麼厚臉皮也不能去打嫁妝的主意啊,這話傳出去他就沒臉見人了!
這些大戶人家,是不會去貪圖妻子的嫁妝的,有那不要臉的干出這種事情來,可是會被人給鄙視的。
他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派人真去妻子的店查賬,傳出去四方侯府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邦成被頂了這麼一句,哼了一聲,「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罷,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顧婉寧上前欠身行了一禮,彬彬有禮地上前扶住大夫人:「母親,您沒事吧?這事兒女兒相信您,您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呢。那兩個傢伙也太可惡了,放心吧,女兒一定好好審問人,讓他們說出實話來。」
高氏轉過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顧婉寧,彷彿能剜出一塊肉一般,她咬牙切齒地道:「你滿意了,顧婉寧?別跟我演戲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就是你一手安排的!」
顧婉寧笑吟吟地看著她,對她惡狠狠的目光似無所覺,撥弄了下臉頰邊的髮絲,微微一笑:「母親說笑了,我也是適逢其會,怎麼能未卜先知呢?不過母親到底太善良了,怎麼好為那兩個傢伙開脫呢,您瞧,他們不就很快順杆子爬,把您給供出來了呢,瞧把爹也給誤會了呢。」
高氏氣得心肝直跳,眼前頭昏腦脹,她指著顧婉寧,臉色漲紅,雙手發顫:「你,你個小賤人!我跟你沒完!」
顧婉寧嘖嘖嘆了口氣:「母親可是名門閨秀,怎麼動不動就賤人賤人的,這可不太好,您可是教導我們要做淑女的。您別生氣,女兒不是故意要對付劉管事的,只是他有些太不知收斂了,畢竟女兒管著大廚房,如果出了什麼事,到時候我可是要負責任的,不能不管。母親,您怎麼了,不會暈了吧?」
她上前要扶高氏,卻被高氏狠狠推開了,高氏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上前掐死這丫頭,她咬牙道:「好,好,今天算你狠,別以為拿住了劉達就能如何,想借著劉達污衊我,想都別想!」
說著,她轉過頭,氣沖沖地拔腿走了,連一貫優雅的姿勢都顧不得了。
顧婉寧冷眼瞧著,嘴角一抹微笑上揚。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
綠蘿興奮地跑了過來,「小姐,下面怎麼辦?」
「審問劉達啊,還能怎麼辦。」顧婉寧看了眼大廚房其他人,道:「都回去好好做事,如果再有什麼人做出不符合規矩的事情來,你們知道是什麼結果!」
二管事因為涉及到此事,此刻已經膽戰心驚了,眼瞅著劉達被人打了個半死被拉了下去關起來,整個顧府的人都為之膽寒,對顧婉寧更是敬畏不已,不敢再陰奉陽違。
「把這個貼出去,就算是大廚房新的規範規則,獎懲制度,衛生制度,從今天起,我要看到全新的一切!」
「是!」
二管事方平連忙把顧婉寧給她的新規章給貼了上去。
這裡有獎懲制度,平日研發出新菜,帶出一幫新學徒,都有獎勵,工作積極也有獎勵,能夠升職,而懲罰制度也是一應俱全,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方平心中疑惑,不明白顧婉寧到底想做什麼,搞這些新菜可以說是改善伙食,帶學徒也有獎勵又是為的什麼?
還有月度評比,年度評比,直看得他眼花繚亂。
「等會我會讓凝香去跟你們仔細解釋這件事。」
方平連忙謝了,等顧婉寧離開,便虛心地向凝香請教。
「小姐為什麼讓咱們帶學徒,雖說以前我們也會收人,只是府中又用不了那麼多?」
凝香意味深長地道:「讓你帶就帶,府里用不了還有外面。」
大夫人出了這件事之後,她看那個讓顧婉樂管的酒樓恐怕很快就要歸道顧婉寧的名下了,自家小姐真是高瞻遠矚,居然想到用別人來給自己培養人才。
可是,凝香卻還沒有想到顧婉寧心中真正的想法。
為顧家賺錢?
呵,那可不是她的目標!
大夫人冷著臉氣怒交加地回了房,正好顧婉真來找她,她這兩天看著臉上的東西小了許多,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難看了,這才心情好了些,正整日折騰著想早點恢復美貌。
之前她已經聽說了今天的事情,自然是心中大罵無恥的顧婉寧,到了大夫人這,便是道:「母親,我沒看錯吧,那個死丫頭就是狼子野心,她早就想好了要對付我們,現在就是要露出真面目了,虧您之前還相信她,我看我的臉絕對跟她有關!」
大夫人冷聲道:「是我小看了這個小蹄子,沒想到她居然心機如此深,之前倒是蒙蔽了我,卻在這兒等著我呢!」
顧婉真點頭道:「就是,母親,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萬一讓她真的從劉管事那裡問出些什麼來,可怎麼是好?」
「自然不能讓她問出什麼。」大夫人咬牙,漸漸冷靜下來。
她在屋中來回走了好幾圈,就在顧婉真都被晃暈了頭時,她忽然停了下來。
「那個小蹄子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了,我會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
「爹,你喝點東西吧?」劉放低聲問道。
「滾!」劉放躺在這牢房的破床上,這裡是顧家用來審問下人和族人的地方,陰森潮濕,異蟲遍地,劉達雖然是下人,可也沒吃過什麼苦,如今背後鮮血淋漓,疼得受不了,簡直讓人痛不欲生。
他已經嗓子啞了,連罵劉放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真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啊,你倒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合著別人一起騙我的錢,什麼被人勒索了,是你欠了賭債想騙我的錢吧?還有,是誰教你說那些話的?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蠢貨!」
劉放縮著肩躲避著父親的目光,低聲囁喏著道:「我這是為爹好,如今都到了這地步了,難道爹你還想逃脫嗎?不如把事情都說出來,三小姐那裡說不準能饒過我們。」
劉放始終記得那晚上那個恐怖而冷酷的人的聲音,他覺得在三小姐背後一定有什麼人在支持她,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綁架他的人。
劉放的確沒想過顧婉寧是那個人的可能,可是實在是太荒謬了,顧婉寧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呢!
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後算計,至於到底是誰,劉放覺得,可能是顧家的仇敵或者大夫人的敵人。
不管是什麼人,反正他們都不是對手。
他們只是個小卒子,還是不要參與這件事為好,不然的話,在其中攪合,等待他們的結果就是個死亡!
劉達差點暴跳起來,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蠢貨,說出來才是找死,當初我沒有說話,大夫人本來都想把事情攬過去了,若不是你出來攪局,怎麼會到這一步。如今,大夫人是決定拿我們當棄子了。」
劉放有些恐懼,他想了一會,面露狠色:「那就把事情都說了,讓大夫人投鼠忌器,她若是動手了那就是殺人滅口!說出來的話,我們還能活命,最多是被趕出顧府去。」
劉達沉默了起來,他已經看出今天大夫人的神色不對了,他知道大夫人許多事情,她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門外守衛的人有老夫人安排的人,顧婉寧安排的人,守衛森嚴,不是誰都能來的。
綠蘿陪著顧婉寧一起進了牢房,綠蘿嫌棄地看了看四周,捂著鼻子道:「小姐,要不換個地方問話吧,這裡也太髒了。」
顧婉寧看了眼四周,道:「叫人來打掃乾淨。」
說罷,讓綠蘿擺上了飯菜:「不管怎麼樣,劉管事,你們總還要吃飯吧,來吧,這是給你們的晚飯。我還帶了傷葯,一會你給你爹塗上吧。」
劉達見那飯菜也算豐盛,嘆了口氣,如今他已經栽了,但是他不傻,看顧婉寧這般做法,已經清楚對方是有意示好要從他這裡得到消息。
可是真的說了,又還有命在嗎?
大夫人不會饒了他的。
劉放便接了飯菜過來,想喂劉達吃下,劉達搖了搖頭,看向顧婉寧道:「三小姐,小人佩服您的本事,也知道您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不過,我無話可說。」
顧婉寧勾唇道:「無話可說?那就先吃飯吧,至於說不說,想想你兒子和你,或許你還可以不說。你以為母親真的饒得了你么?」
「三小姐又憑什麼讓我說?」
「憑我能讓你們活命。」
顧婉寧挑眉道:「你們不想活命嗎?」
「三小姐,你也是想利用我罷了,真的讓我說了,也不過是一個死字。」
「呵呵,是嗎,那我們打個賭行不行,等到你出來的那一天,就會知道誰說話算話了。」
「爹,您就說了吧!」劉放在旁邊勸道:「您想想娘吧,咱們出事娘怎麼辦呢?」
「你娘我已經安排好了,沒有讓她吃苦。」
「謝謝三小姐。」劉放感激地說。
綠蘿在旁邊同情地看著劉放,真可憐呀,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他要是知道綁架他的是顧婉寧,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感激小姐?
劉達沉默起來,飯也沒吃,顧婉寧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退了出去。
「小姐怎麼不問他了,您可以刑訊拷打啊。」她笑嘻嘻道:「聽說衙門裡面很多刑具,我一直很好奇呢。」
顧婉寧好笑地看著她,「你倒是想讓人家試試不成?」
綠蘿笑嘻嘻地道:「奴婢只是好奇那些刑具啊,聽說有什麼能讓人痛不欲生的東西呢。」
「改天請你到閻王殿去,你就都見識一遍了。」
「不不,奴婢還是不去了,活得好好的呢。」
綠蘿忙不迭地說道。
「只是,小姐怎麼就不問他們了呢?」
「他既然不想說,再怎麼問也沒用,只有給他事實看,他才知道誰才是該效忠的人。」顧婉寧意味深長地說道。
綠蘿有些不解。
「今晚,風真大呢。」顧婉寧忽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讓綠蘿有些迷糊,「是嗎,今晚好像沒有月亮呢。」
顧婉寧眸光一閃,神秘莫測地笑了起來。
這一晚月黑風高,月光隱於雲層之後,天際黑壓壓的,似乎有下雨的徵兆。
顧婉寧坐在書桌前臨著字帖,意態閑散,好不自在。
窗外塑風正緊,凝香端了碗蓮子羹進來:「小姐,時候不早了,用了蓮子羹早些睡吧。」
顧婉寧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耐心地洗乾淨掛起,這才用了蓮子羹。
「凝香,祖母有問你什麼嗎?」
凝香斂眉道:「老夫人既然把奴婢送給您,奴婢就當您是主子了,老夫人也沒有問奴婢什麼。」
「無妨,如果祖母問起一些事情,你也可以告訴她,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凝香忙道:「奴婢清楚,絕不會胡言亂語的。」
「很好,以後我的事情會很多,你也聰明,將來有機會,我會讓你脫籍,把你嫁個好人家。」
凝香一怔,看燈光下顧婉寧優美的側臉,一時怔忪半晌。
「小姐說什麼呢,將來小姐嫁人,我肯定是要陪嫁的。」
「是嗎,難道你想當通房丫頭?」顧婉寧調侃道:「我看你是聰明通透的人才願意提點你,莫非你想當妾?」
凝香搖了搖頭:「奴婢並無此意,將來奴婢自然是留在小姐身邊的,年紀大了就給您做個嬤嬤……也不知道將來小姐會嫁給誰呢?」
顧婉寧也是一怔,嫁給誰?
她想了想,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到了這裡,她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雖然這裡的女子多半是早就訂婚嫁人,可顧婉寧並不想那麼早嫁,更何況,在沒有遇到兩情相悅的人之前,她也不想隨便嫁了。
只是——
她目光幽幽地看著桌上的詩經,忽然想道:在現代好男人都絕種了,卻跑到古代三妻四妾的地方指望找個好男人,這不是2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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