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打臉的悲劇
「娘,您打算怎麼辦的?」
大夫人哼了一聲:「她想順順利利地開張,哪那麼便宜?娘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到時候定要把她的事情攪黃了。舒榒駑襻」
「真的嗎,娘到底打算怎麼辦?」
大夫人便跟她說了,顧婉真聽得眼前一亮:「好,到時候一定要讓她倒霉!」
「你不要想太多,好好把你的臉給治好就是,既然這次大夫說了用藥就不要亂用了。那雪顏膏等你好了再用便是。」
顧婉真蹙眉道:「娘,再請御醫來瞧瞧吧,我實在受不了我這臉的樣子啊。」
「你以為御醫是想看就看的?他們除了給皇室看,公侯想看也不是隨便就能看的。等等娘託人請最好的御醫給你瞧瞧。」
顧婉真心中煩亂,只咬牙恨聲道:「不管如何,都不能讓顧婉樂那個小賤人如意了。」
——
第二日正是顧婉樂負責的酒樓重新開張的日子,經過一段時間的重新裝潢,整個酒樓呈現了新的風采。
顧婉樂站在二樓,滿意地看著這酒樓,古樸的裝飾風格,再加上一樓搭建的戲台,可以讓客人在吃飯的時候也能聽歌,一溜穿著統一制服的小二和少女正排列成兩行,準備迎接待會的客人。
「小姐,都準備好了,是不是要準備開張了?」酒樓原先的吳掌柜在旁邊問道。
「來的人多麼?」
「外面可是來了不少人,早前咱們不就是發了傳單了么,不少人沖著今天三折的價格來的,還有人是知道今天五皇子來,所以跟著來捧場的。」
顧婉樂滿意地點點頭:「過一會就開始吧,按吉時開張,照我們原先安排好的去準備。」
「好,小人這就去辦。」
吳掌柜便下去準備,不多時,便見五皇子夏侯鈺乘車趕來了,他略微皺了皺眉看著這酒樓,見人很多,便有些不耐煩,進了酒樓看到裡面布置都與別處不同,詫異地多看了幾眼。
顧婉樂這邊迎了過來,「殿下來了,一會可要請你幫個忙呢。」
夏侯鈺笑著道:「你這裡布置得倒是新鮮,又是你想的什麼法子吧?就你鬼點子多。」
顧婉樂笑吟吟地道:「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這些也不過是些小玩意兒,今天可要多謝殿下呢,多虧了你幫忙,不然可沒有這許多人來捧場呢。」
夏侯鈺在她耳邊低聲道:「你還跟我客氣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
顧婉樂嬌羞道:「殿下——」
說著一跺腳跑進雅間去了,夏侯鈺笑吟吟地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婉樂,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如何還要推三阻四呢?回頭我便跟母后說,向你下聘吧。」
顧婉樂嘆道:「殿下不要說笑了,皇後娘娘才不會看上我呢,你可是要娶我大姐的。」
夏侯鈺哼了一聲,「我才不會娶她!」
顧婉樂聽了心中竊喜,讓顧婉真倒霉她是絕對樂意的:「殿下不知道吧,最近大姐因為跟三妹學什麼面膜敷臉,結果現在臉上過敏,起了很大的疙瘩,如今好些天也不見好,正在家裡發脾氣呢。三妹那也嚇得很,好在三妹卻沒事……」
夏侯鈺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悅:「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些。」
說罷,神色淡淡地轉身到窗口站定了,不再說話。
他雖喜歡顧婉樂,但不代表他是傻子,更不喜歡女人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以往覺得顧婉樂聰明不凡識大體,現在怎麼越發覺得她跟別的女人比起來也沒什麼兩樣?
到底生在皇宮,雖然從小受寵,心思卻也很深,不是顧婉樂能夠揣測得了的。
顧婉樂見他生氣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頓時有些緊張起來,上前道:「你看看我,一時不注意,倒把家裡的事說來了,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殿下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說著,可憐兮兮地瞅著夏侯鈺。
見狀,夏侯鈺神色好轉,握住她的手道:「別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總會處理好的,母后那裡我也去說。」
顧婉樂神色有些複雜,腦子裡閃過另外一個傳說中是皇子的人,那個妖孽般不可捉摸的男人,更加讓她動心。
只可惜蕭宸雲沒有給她機會,不然的話顧婉樂或許會……
甩開思緒,已經到了開張的時候,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客人百姓,顧婉樂便請夏侯鈺下樓到了門前。
她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紅綢,拿出一把剪刀遞給夏侯鈺,「殿下,請您替我剪個彩吧?」
夏侯鈺笑道:「你倒是新鮮主意多。」
說罷,頗有些興味地拿了剪子剪斷了紅綢,周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時熱鬧不已。
早有訓練有素的小二和侍女在四周等待,迎接客人,一時間湧入了諸多賓客,一些想巴結五皇子的官員和大商人也忙過來給五皇子請安,場面熱鬧不已。
顧婉樂見來了這許多人也很是高興,誰知這些人進了酒樓卻是人滿為患,為了爭座位,好幾桌人打了起來。
顧婉樂一看頓時著急了,連忙叫掌柜去安撫眾人,讓他們別著急,反正吃完了那位置也就空下來了。
誰知這些人卻不肯相讓,一時打得雞飛狗跳,還沒上菜,屋子裡的桌椅板凳就被掀翻了不少。
見鬧得不像話,夏侯鈺頓時臉色陰沉下來,立刻有官員出來叫了衙役維持秩序,這才沒讓場面失控。
顧婉樂心中有氣,見那些人鬧騰,心裡已經懷疑這事跟大夫人有關了,這些人分明有些不講理。
經此一鬧,整個喜慶的氣氛頓時就沒了,再擺好桌椅,損失的也不在少數,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鬧著要出去,可把顧婉樂給弄得頭大。
待菜上了,她便叫人挨桌分發會員卡,告訴他們會員卡能夠打八折優惠。
而且舞台中央請的歌女舞女顯然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讓許多客人都很滿意。
眼瞅著情勢漸漸進入掌握之中,顧婉樂也鬆了口氣,看著場中一群客人來來回回,心想,顧婉真和高氏若要認為這點兒手段就能夠打倒她顧婉樂,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豈是這麼容易就倒下的?
找人鬧事,她難道不會請人維持么?
到了下午更加熱鬧,來的人也更多,卻是沒有出現上午的情形,這讓顧婉樂更加志得意滿。
雖然今日是三折,只能算是成本價,但是畢竟打開了知名度,而且她新推出的幾道菜也是頗為受歡迎的。
顧婉樂想著,以後是否要再開個分店,然後把京城的生意做遍,將來再擴展到全國去……
這一晚,顧婉樂興奮得沒睡好覺。
第二日,已經沒有優惠了,但是來的客人卻是更多,周圍幾家酒樓的人昨天就悄悄派人過來參觀,見這裡裝潢和行為都十分新奇,尤其客人很多,俱都有些擔心,而且因為顧婉樂酒樓的開張,導致周圍的生意大受影響,這也讓他們十分警惕,一個個結成了聯盟。
雖然知道顧婉樂背後站著顧家,可是他們誰背後沒有大人物,也不會怕顧家,如今既影響了生意,他們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一個個也開始降價,使出手段拉客。
今日再見到有客人持著會員卡上門,卻有人在門前花錢收購,一些人拒絕了,可還有些人貪圖小便宜收下了,反正會員卡可以再辦,不需要什麼手續,簡單得很。
這一日倒是瞧著也十分熱鬧。
等到第三日上午,陸陸續續有客人來,便都是問他們要辦卡的。
「抱歉,我們的會員卡都發完了,您只能等下次了。」
沒有會員卡吃飯就沒有八折優惠,以前不覺得什麼,現在卻是覺得虧了,於是不少人不滿,選擇了離開去隔壁降價的酒樓吃飯。
一整個上午人流量似乎都少了許多,顧婉樂知道了也頗為著急,忙叫人抓緊定製會員卡,到中午時,忽然湧來了許多客人,全都是拿著會員卡的,只是這些人看著絕不像是正經人,進了門不是辱罵小二就是調戲侍女,佔了桌椅只隨便點了點東西,叫嚷著歌女出來唱曲。
「西樓月下望君歸……」那歌女正正唱著優美動人的歌謠,便見其中一個男人叫嚷起來,「唱的上面勞什子聽也聽不懂,唱個十八摸來聽聽。」
「就是,就是,十八摸!」
一群人紛紛叫嚷起來,舞台上的歌女羞憤交加,如何肯唱,一群人頓時惱羞成怒,竟撲上台去生拉硬拽,把歌女拽下來要唱十八摸。
顧婉樂見狀,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立刻叫人去通知衙役,誰知道衙役卻是左右不來。
「這群混蛋,就是存心來搗亂的,下去給我打!」顧婉樂氣得狠了,叫小二和護院下去揍人,打傷了幾個人,人群立刻一鬨而散。
「小姐,這一定是旁邊幾個酒樓乾的,他們這是想害咱們的生意,你瞧那些人都是街上的混混無賴,專門給人做這些事的。」
顧婉樂氣道:「難道我還怕他們?哼,去請保鏢,我要把規矩定下,以後進門先付銀子,不消費一兩銀子的不準進來,我看他們耗不耗得起!」
誰知沒過半個時辰,便有衙役來了,說是有苦主狀告他們酒樓毆打客人,要掌柜的去衙門問話。
「敲詐勒索!」顧婉樂氣怒交加:「你沒跟他們說這是誰家的生意?」
吳掌柜苦著臉道:「二小姐,我怎麼沒說了,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這樣客氣了。只是被打的人有人撐腰,卻也不是隨意能擺平的。我看這次是有些人想對付咱們,怕他們的生意被咱們搶了,這是給咱們下馬威呢。小姐,若是聽我的,你最好把京城這附近幾大酒樓的人請來,做生意嘛,合則兩利,總不能把人都得罪了,不如小姐就把咱們店的法子告訴他們,這樣他們有生意做,大家都好。」
「憑什麼讓我向他們低頭?」顧婉樂惱道:「這是我辛苦想出來的法子,憑什麼告訴他們?哼,他們以為我顧婉樂是好欺負的?」
顧婉樂氣不過,便叫人去找五皇子幫忙。
夏侯鈺得了消息,派人去給順天府尹帶了個話,把案子壓了下去,那些鬧事的聽說了五皇子派人來關注此事,也不敢再多說,便都各自散了。
本以為讓那些人知道了自己的靠山,不敢再為難自己,心中高興起來。
到這時她才發現權勢有多重要,心情不由複雜起來。
「我一定要爬上最高的位置,讓那些過去敢欺負我的人一個個跪在我面前求饒。比如高氏,比如顧婉真……」
顧婉樂本以為沒事了,第二天便沒去酒樓,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早朝過後沒多久,顧邦成便臉色鐵青地回來了,居然沒去辦公,一回來就叫了顧婉樂來,怒道:「逆女,你乾的好事!」
顧婉樂吃驚地看著父親:「爹,這是怎麼了?」
往日里顧邦成對她還頗為不錯,今日卻是大發雷霆,那樣子竟叫顧婉樂有些害怕。
「誰讓你去折騰那勞什子酒樓的?你一個大家閨秀不務正業,傷風敗俗,拋頭露面,還弄什麼歌女舞女,成何體統?你真是會給你爹長臉……」
顧婉樂聽了好一會子才聽明白原來顧邦成今天早上被人彈劾了!
一早就有御史彈劾他家教不嚴,縱容家人開店,弄什麼淫詞艷曲歌舞表演,敗壞風氣,還店大欺客,毆打客人。
更有御史把矛頭指向了五皇子,說五皇子包庇對方,壓下冤案,讓苦主無處伸冤,有人昨晚回家想不開喝毒藥自盡,好不容易被救活了。
顧婉樂越聽心中越驚,一顆心直往下沉,只覺得膽戰心驚。
她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沒想到對方手段這麼狠,居然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鬧到朝廷上去?
顧婉樂現在才意識到請五皇子來做主反而是更加惹眼,對於一些跟五皇子敵對的勢力來說,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如今出了事,五皇子自然不能再插手,皇帝自然不會把事情扯到五皇子身上去,因此只能懲罰顧邦成了,現在顧邦成已經因為彈劾暫時解職在家,要等到事情查明之後皇帝下旨才能回去,而且,這次不知道會不會降職。
顧邦成嚴厲的聲音還在耳畔:「你這個逆女,今日我一定要行家法,來人,去請家法來!」
顧婉樂猛然抬頭看向顧邦成,家法?那可不要把她打個半死吧?
她心中又氣又急,想到這事情肯定跟大夫人也有關係,畢竟大夫人的娘家是四方侯,人脈深厚,她這次算是栽了。
「呀,老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要動家法?」大夫人趕了過來,見顧婉樂跪在地上,眸光泛冷,哼了一聲。
顧邦成氣道:「你們乾的好事,她要鬧著管事,你們就讓她們鬧么?一個個全都不給我省心!」
「老爺消消氣,這事兒也是娘的意思,我能說什麼呢,只是孩子們心氣兒高,做事到底因著年輕有些不妥當,如何就要行家法呢?下次小心就是了。」
「下次?」顧邦成提高了音量:「還想有下次?」他指著顧婉樂道:「讓她給我在家好好獃著閉門思過,哪也不準去,早點讓她嫁人。哼,來人,我要的家法呢?」
「爹,那些人都是故意來搗亂的!是有人想對付您跟五皇子,故意設的局。」顧婉樂咬牙喊道。
顧邦成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她管酒樓的事,可是也沒說什麼,等到她出事倒把責任全怪到她身上來了。
而且現在還有大夫人在旁邊煽風點火,她若不自救又指望誰去救她?
顧婉樂深知這個父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唯有涉及自身才能夠打動他。
果然,顧邦成頓住了腳步,猶帶怒氣地道:「不是你行事不慎如何能被人抓住把柄?」
「爹,您想想吧,往日我們家開店怎麼沒有這樣的事?這次定是有人知道,知道女兒跟五皇子的關係,所以才針對咱們家的。」
高氏眸光微冷,這丫頭腦子轉得倒是快,她卻怎肯如她的意?
「樂姐兒!」高氏提高了音量:「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說的什麼與五皇子的關係?你爹都被人指責教女不利了,如今你還要他背上個女兒跟人私相授受,敗壞門風的罪名么?這事我早便說不讓你管了,當初你一直鬧著要跟你三妹別個苗頭,我怎麼說的,不讓你拋頭露面,你可聽過半句?再者,開便開罷,如何招蜂引蝶,弄那些歌舞的玩意兒,你當那是青樓么?你也不想想你爹是什麼身份!」
高氏一番話說下來,頓時讓顧邦成的面色不善起來,今早他接受了彈劾之後,可是被同僚嘲笑了一番,他能看到那些人的指指點點,這讓顧邦成氣得不輕。
如果因為此事官職再降了……
正在這時,孫姨娘匆匆趕來了,她聽說顧邦成要對顧婉樂行家法,嚇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趕來求情。
「老爺,樂姐兒不懂事,她身子弱,受不起啊!再說這事情也不能怪她啊,分明是有些人從中搗鬼!」
說著孫姨娘恨恨地看了眼高氏,差點銀牙咬碎。
高氏挑眉看了眼孫姨娘,淡淡道:「老爺,別再讓人說咱們家女兒沒家教了,您可不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那些女兒將來還嫁不嫁人了?」
只是這一句話,便讓顧邦成下定了決心。
他當然不是一個女兒,若是被人定個門風不正的名頭,將來其他女兒嫁人可就難了,婚娶就不容易。
想到這裡,顧邦成斷然道:「別說了,這次我一定要行家法,把兒女們都叫來,讓他們好好瞧瞧,這就是不守家規的下場!」
高氏嘴角笑容揚起,斂眸看了眼孫姨娘,滿含挑釁與諷刺。
孫姨娘則癱軟了身子,絕望地上前抱住顧邦成求饒:「老爺,你饒了樂姐兒吧,她經不得家法啊,要不老爺你就打我吧——」
「滾開!就是你這婦人整日里教她學成這般模樣,夫人,把她帶下去嚴加管教!」
高氏優雅地笑了笑:「老爺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教導孫姨娘。」
孫姨娘打了個哆嗦,哭喊著被人硬拉了下去。
顧婉樂咬牙看向高氏,見高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個可笑的小丑,不由得心中恨極,忽然對著顧邦成喊道:「爹,你不能打我,五皇子已經說了要娶我為皇子妃,他要去跟皇后說提親的事,你打了我,就是打了五皇子的人!」
現在,也只有五皇子能夠救她了,顧婉樂只能指望五皇子的名頭能夠讓顧邦成有所忌憚。
不然的話,她相信,借著這個機會高氏一定會動手腳把她打死打殘!
顧邦成一愣,他可是聽到過風聲,知道皇後有意將他大女兒顧婉真嫁給五皇子為正妃的,然而五皇子最近卻是對他二女兒頗有好感的樣子。
本來,顧邦成雖然不太樂意把兩個女兒都嫁給五皇子,但若是無法,將來也可以將來她們兩姐妹都嫁給五皇子,娥皇女英也不失佳話。
誰想到五皇子居然打算娶他的庶女為妻,這把他大女兒扔到哪裡去了?
在關鍵時候,顧邦成顯然是更看重大女兒,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顧婉樂的名聲被敗壞了,根本不可能嫁進皇室了,顧邦成更是很快就有了取捨。
「胡說八道!五皇子要娶的是你大姐,你一個女兒家如何如此不知廉恥?我看你真真是沒學過什麼叫三從四德!」
她不提五皇子還好,一提五皇子便讓高氏越發想整死她,想起這賤丫頭搶了自己女兒的男人,高氏心中便似有萬千螞蟻爬過,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聽顧婉樂說了這番話她便是在心中冷笑,待顧邦成說完,便道:「呵,萬不說你不是五皇子的人,就算你是,天底下也沒有父親不能管教女兒的事,就是說到皇上那去,也是你忤逆長輩!」
顧婉樂心中一驚,剛剛她太著急了,說了這番話,如今更是後悔莫及,看顧邦成的樣子,顯然是將她當成棄子了。
只是一會的功夫,顧家上下都被驚動了,老太太趕了過來,顧婉寧扶著她過來,面上波瀾不驚,似乎是早已料到這種結果一樣。
老太太也沒有特別著急的樣子,看著她的樣子忽然問道:「你這孩子似乎是早就想到這樣的結果了么?」
顧婉寧微微一笑:「祖母說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未卜先知?」
老太太不置可否,沒再說什麼,只是道:「還是去看看,別再把樂姐兒打壞了。」
顧婉寧不置可否,老太太這去可是救顧婉樂的,她可以想象得到,大夫人一定恨不得置顧婉樂於死地的,如果不去,說不準顧婉樂真有性命之憂。
才剛剛到,迎面正撞上顧婉真,她蒙著臉,一雙眼睛卻滿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看來,她對顧婉樂的恨意可是不淺。
見到顧婉寧,顧婉真也同樣沒好臉色,哼了一聲急匆匆地進去了。
顧婉芳幾個也是一臉幸災樂禍,就是最近沒怎麼出門的八妹顧婉月也出現了,一個個倒好似過節一般很是熱鬧。
顧婉樂跪在地上,面色慘白,忽然看到顧婉寧出現,一雙眼睛里神情複雜,有羞惱,恐慌,哀求,還有一種無法面對她的羞窘,在顧婉寧面前丟臉的無地自容和不甘心。
她是覺得在她面前丟臉?
顧婉寧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讓顧婉樂渾身冰涼,她想起顧婉寧曾經說過的話。
「不要跟我作對,不然下一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這是她的報復嗎?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這事顧婉寧絕對也插手了。
「這是要做什麼這樣興師動眾?」老太太進門哼了一聲,顧邦成急忙到跟前扶住老太太,「娘,您怎麼來了?」
看到老太太出現,顧婉樂頓時眼睛亮了起來,「祖母救我!」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可是真會添亂,這次的事情是你惹出來的,自然要接受叫訓。」
顧婉樂頓時心涼了,她臉色微變,苦笑道:「祖母,這事是孫女沒有考慮好,只是這幾天一直有人去搗亂,後來又鬧出這麼一出來,孫女不服。如果不是有人搗亂我一定會把酒樓經營好的。」
顧婉寧看了她一眼不由覺得好笑,看她振振有詞的樣子好像覺得自己還挺有理?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誰會一直遷就她,商場如戰場,這裡不是避風港。她以為店開出來就能賺錢嗎?還是覺得自己是有主角光環?
早在接下這樁事的時候她就該考慮好後果。
「不是你自己瞎折騰怎麼會弄出這些事?」顧婉真諷刺道:「照你那個張揚的性子早晚給爹惹禍,你道為什麼京城這些酒樓沒見到有人在酒樓里賣唱?真以為人家比你笨?那不過是因為朝廷不允許這種事罷了!被人知道了,怎麼會不彈劾我爹?」
顧婉樂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夫人那時候對她要管理酒樓沒反對了,她是早就準備好了要對付她了。
這次算是她栽了!
顧邦成道:「今天爹對你用家法,你好自為之,以後就在家給我閉門思過!」
老太太開口道:「她一個女兒家,使得什麼家法?小懲大戒就是了,不要打壞了她!」
大夫人心知老太太出現在這裡,眼皮子底下是很難弄出什麼花招了,心中雖然不滿,卻也只能心中暗恨,誰讓老太太疼愛兒孫呢!
只是,她如何肯甘心?
顧婉樂一聽心中一松,不管怎樣,有老太太發話,她的命是保住了!
顧邦成氣也氣過了,如今被老太太這麼一耽擱,已經氣沮,擺了擺手道:「就聽母親的吧,打她三十板子算了。」
三十板子也不輕,高氏心中不悅,待人執行家法,她使了個眼色,不知是做什麼。
旁邊顧婉真十分不滿,正想說什麼卻被高氏給攔住了。
「娘?」
高氏冷冷道:「你看著吧,這事兒沒這麼便宜。」
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雖然不可能再當場下手把顧婉樂給打死打殘,但是動點手腳讓她痛不欲生,也不是不可能。
負責行刑的人就是高氏早就安排好的,她是最了解丈夫性子的,知道他肯定一怒之下會懲罰顧婉樂,果然如她所料,數日按現在有點意外,但是並不如何影響。
顧婉寧冷眼瞧著,旁邊顧婉芳和顧淑媛竊竊私語著,老太太微微蹙眉,見顧婉樂這會倒還算有骨氣,竟是一聲不吭地趴在那裡,準備接受杖責。
「二小姐,得罪了!」
那行刑的兩個婆子便揮起了木板打將起來。
看著打得並不算重,只是到了十來下時,顧婉樂也已經是面色青白起來,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咬著袖子不肯吭聲。
她性子也頗有些倔強,這時候更不想喊出聲來讓那些想看她笑話的人高興。
顧婉真看起來很是高興,她幸災樂禍地笑著,雙目噴火,恨不得把顧婉寧打得更重些,以泄心頭之恨。
到二十下,老夫人皺了皺眉,見顧婉樂背部臀部已經染了血跡,便道:「好了吧,不必打得這麼重。」
然而沒接到大夫人指示,現在這些人並沒有立刻停下,仍然在繼續。
「好了,我說停下!」
大夫人給他們使了個眼色,「好嘞,二十四!」
啪的一聲脆響,那木板停了下來,重重極大在顧婉樂身上,顧婉樂只感覺身體一痛,似乎一瞬間麻木了,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過一會兒整個身體便開始疼痛起來,尤其是被杖責的背後臀部更是如此。
她忍不住呻吟起來,咬牙抬頭看向高氏,顧婉真,最後目光停留在顧婉寧身上。
她不會忘記今天的恥辱的,不會!
這一次是她栽了,是她沒有仔細考慮,讓人鑽了空子,讓人把她逼迫到這等地步。
顧婉寧冷冷哼了一聲,這一聲把顧婉樂喚醒了,她垂下眼睫,把情緒遮掩起來。
顧婉寧不介意給她一點教訓,她看著顧婉樂被罰,看著顧婉樂落入陷阱,卻是無動於衷。
同是穿越女,她們之間的想法詫異太大,且從一開始,就成為了敵對的雙方,這使得兩人之間的關係越發緊張。
顧婉樂既然幾次三番跟她作對,顧婉寧也沒那個好脾氣真以德報怨。
只是,今日的事情真就那麼簡單么?
顧婉寧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顧婉樂的吧?
顧婉樂被人抬走了,老太太撥弄著手上的佛珠,感嘆道:「阿彌陀佛,作孽啊。罷了,就讓這孩子回去好好養傷吧。」
「那酒樓的事情?」
老太太想了想道:「不如交給寧姐兒吧,她一貫穩重,管著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是。」
「不行!」顧婉真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見別人都把目光看向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道:「三妹還管著大廚房的事,總不能連著酒樓的事也管著吧?這事還是按原來那樣吧。」
顧婉寧面露微嘲,這個顧婉真,是巴不得別人看出她跟她之間的齷齪么?
「祖母,大姐說得對,我現在的確無暇分心,酒樓本就是家裡的產業,就由家裡面管著就是。」
她才懶得在這個風口浪尖接管這個爛攤子。
既然大夫人想管就讓她管好了,以為勝利的果實是那麼好摘取的么?
真以為那是個香餑餑?
顧婉寧這般大方,倒顯得顧婉真十分小氣,大夫人忙上來道:「你祖母雖然想讓你管著,到底你如今也是太忙了,若是方便也可以幫我看看。」
「母親客氣了。」
老太太有些疲倦,對顧邦成道:「如今既然有人彈劾你,就暫且呆在家中修身養性吧,別的事情先不提了,朝中的事,只管看著。」
顧邦成束手應了,「母親說得是。」
老太太首先離開,其他人也紛紛跟著她離開這裡。
顧邦成頭痛得很,擺手做了撒手掌柜,很快,這裡只剩下了高氏母女。
「娘,您怎麼就那麼輕輕放過那小賤人?」
顧婉真對這點尤其不滿,她不想就這樣輕輕放過顧婉樂,尤其顧婉樂還搶了五皇子,她可恨不得把她臉撓花了。
高氏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娘難道看著很傻么?這事兒我自有安排,等著吧,她早晚會倒霉的。」
她又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顧婉真有些猶疑:「哦,母親到底怎麼做的,我怎麼想不明白?」高氏附耳低聲說了幾句,顧婉真的雙眸頓時明亮起來。
「是這樣,娘您的法子可真是不錯,可不會讓人發覺呢。」
顧婉真心情又愉快起來,「便宜她了!」
卻道這邊廂顧婉寧回了寧心居,這邊廂綠蘿拿了東西過來,悄悄地遞給顧婉寧,滿心喜悅。
「小姐您看,咱們今天賺了不少呢。嘖嘖,都被小姐說中了,他們還跟咱們打聽您那些辦法呢。布莊的生意都做了幾批。」
顧婉寧微微一笑,她早知如此,那邊顧婉真等人想這麼痛快地摘葡萄,又怎麼可能這麼省事?
「小姐幹嘛要把這麼好的法子告訴他們呢,那不是吃虧么?到時候咱們的店肯定生意就不好了。」
「這些算不得什麼機密,很容易模仿,早晚會為他們所知,推廣開來。不過一點蠅頭小利,拿來交好諸人,才算得划算。」
顧婉寧根本不在意哪一點東西,不過是份普通的員工培訓須知而已,這樣的東西她想拿出多少有多少。
用這種方法不僅能迅速打開市場,而且還能做大,何樂而不為?
「是這樣?布莊的掌柜說那些人都想問您有沒有別的計劃書呢。」
顧婉寧提筆算著賬目,道:「想知道,哪有那麼容易?」
綠蘿嘀咕道:「二小姐出了事,如今肯定算是輸給您了,您是打算怎麼辦?那個人還關在……」
顧婉寧頓了頓筆,微微一笑,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也是時候該出手了。」
計劃書之類的不過是吸引人的計劃,用來賺點錢和擴展生意。
等到他們真的立足,也不會再把這些東西賣出去。
顧婉樂要跟她作對,現在卻是被行了家法,可是原先的賭約,現在難道就不算了么?
一個月的時間顧婉樂是等不到了。
「劉管事如今如何了?」
「奴婢見管事的一早匆匆忙忙,好像很忙一樣。聽說他把手上的地契等東西現在暫時抵押了出去,換了錢出來。」
「他倒是心疼兒子呢,這麼幾天了,時候也該差不多了。」
顧婉寧猛然站了起來,她的眸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這件事處理完,才算是真正的完美無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