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王府情事

第八十四章 王府情事

第八十四章王府情事

是因為這女子身上那種特別吸引了他么?

夏侯淳搖搖頭,是因為什麼又如何,何必去尋什麼緣故?

他也閉上眼睛休息,一時間馬車中靜了下來。舒榒駑襻

馬車在秦王府門前停下,從側門進入,顧婉寧掀開帘子朝外看去,但見屋宇森然,重樓廣廈,藤蔓假山堆疊,馬車行在路上,兩旁的仆婢俱都欠身行禮,整個王府安靜而有秩序,透著皇家的威嚴。

約過了兩盞茶功夫,馬車停了下來,外面鄧銘低聲敲了敲門:「王爺,到了。」

夏侯淳睜開了眼睛,「知道了。」

說罷起身看了看顧婉寧道:「小姐先換身衣裳,今日讓你受驚了。」

顧婉寧淡淡應了一句,隨即一道下了車。

她抬眼看到面前重樓堆疊,正是秦王府的正殿,夏侯淳被鄧銘扶進去了,一旁早有侍女過來帶顧婉寧去客房歇息。

王府侍女皆是容貌秀麗,安靜無言,送了顧婉寧進房間之後,一個侍女低聲道:「小姐,請您沐浴更衣吧,已經都準備好了。」

果然,裡面早已準備好了木桶熱水,顧婉寧便沐浴更衣,出來時侍女已經捧上了一套新衣服,顧婉寧換上了,尺寸剛好,是一件淺綠梅花飛雪的褙子,百褶月華裙,烏髮挽了個三小髻,侍女正要往上面插簪子,被顧婉寧阻止了。

「不必了。」她把自己原來佩戴的簪子插上,走到門前問道:「我的丫鬟呢?」

「那位妹妹也被帶去沐浴了,一會就來見您。」

侍女送上了點心瓜果,請顧婉寧稍等片刻。

不多時,綠蘿便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看到顧婉寧才鬆了口氣。

「小姐,咱們這就回去嗎?」綠蘿看了看外面問道:「今天出了這麼多事,奴婢覺得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

「不急,等秦王安排吧。」既然是他把自己扯進這場風波之中,理應由他來解決這個問題。

顧婉寧氣定神閑地吃著水果,綠蘿看她那樣子,便也漸漸平靜下來。

「秦王府可真大呢,比咱們家還大不少。」綠蘿探頭探腦地朝外看去,見這裡侍婢環繞,極其規矩,比起壽國公府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有些來往的小太監,果然一派天家氣象。

鄧銘這時過來了,見到顧婉寧滿臉堆笑:「顧小姐,我家殿下請您到正殿一敘。」

顧婉寧便起身隨他去了正殿。

這裡正是秦王府會客的地方,青金石金磚鋪地,穹頂高聳,立柱上盤龍描鳳,一套黃花梨描金案幾擺放開來,隔斷上垂落的軟煙羅綉著雲紋圖案,隔絕了內外側殿。

舉目看去,正面的牆壁上懸挂著一副日月山河圖的名家字畫,寫著「明德慎恪」的匾額掛在橫樑上。

夏侯淳正坐在圈椅上,一手端著一隻汝窯天青釉的茶盞,已換了衣衫,換了身白地金邊雲龍紋通綉鑭袍,俊美無儔,見她換了女裝,眼睛一亮,伸手道:「小姐請坐。」

顧婉寧便在對面坐下了來。

「今天的事麻煩小姐了,這裡有一些謝儀相贈,聊表謝意。」

說罷,早有中官送了錦盒過來。

顧婉寧看了眼,淡淡道:「這就不必了,王爺讓人送我回府便是。」

「要的,這畢竟是本王的一番心意,再說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小姐莫非是還在生我的氣才不肯收下?」

鄧銘在旁邊附和道:「顧小姐就收下吧,我們王爺的一片心意,您今日可也是幫了大忙的,不是您的丫鬟,哪能那麼快就把官兵叫來呢?再說您也受了驚,這就算是給小姐壓驚的吧。」

顧婉寧道:「王爺曾經送了我名貴之物,無功不受祿,我看就算了吧。」

夏侯淳低笑起來,玩味道:「小姐贈我的水仙如今還在我書房呢,那就是回禮了,投我木瓜報之瓊琚,禮尚往來,不是應該的么?小姐就不要再拒絕了。」

顧婉寧見狀,忍不住想笑,那盆水仙他還留著?

「好吧,那就多謝了。」

夏侯淳便道:「來者是客,本王自然要盡地主之誼,請小姐游賞王府。」

說罷起身要帶顧婉寧出去,鄧銘擔心道:「王爺,您的身體——」

顧婉寧搖頭道:「王爺受傷了,還是不用了吧。」

「不妨事,就在這附近看看,到陶然亭坐一坐。」

鄧銘聽了,便叫人早去準備,夏侯淳看著精神還不錯,雖然受了傷,走起路來仍舊是步步生風,腰間軟劍仍舊不離身,此刻一派悠然的樣子,早不見之前那種嗜血妖異的樣子。

從正殿出來轉過月洞門,前方便是花園,此刻正是初夏時節,蜂蝶紛飛,百花燦爛,園中一條小溪橫亘而過,一道古樸的木橋橫亘其上,苔蘚爬滿了橋底,假山上藤蘿疊嶂,鳥雀啾啾,好一派清新自然之風。

夏侯淳停在木橋上,微微笑道:「小姐為何要贈我水仙?」

顧婉寧望著橋下溪水潺潺,「你真想知道?」

夏侯淳回眸看她,「我猜一定沒什麼好意。」

顧婉寧挑眉,「是嗎?」

怪不得這廝回了她一副水仙圖呢,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么?

她眼睛帶了些笑容,目光轉向遠處,「水仙當然是好的了,王爺想多了。」

「你確定?」

顧婉寧輕笑了起來,並不答他。

此刻,陽光從樹葉縫隙灑落點點碎金,顧婉寧微微仰起頭,目光悠遠而寧靜。

夏侯淳微微一怔,看著她,不知為何,忽然感覺此刻的她離得很遠,似乎怎麼樣也抓不住。

這種感覺讓他不喜,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

「放開——」她這才反應過來,掙開了他的手。

夏侯淳一怔,回過神來,笑道:「顧小姐是雲遊天外了么?」

顧婉寧一愣,撇了撇嘴,朝前走去。

夏侯淳與她一道穿過木橋,繞過假山,前方一座涼亭正建在花園之中,居高臨下,風景優美。

早有侍女備好了果品點心等在那裡,時候不早,已到了晌午時分,鄧銘便問道:「王爺,要不要在這裡用飯?」

「擺上吧。」

夏侯淳回眸笑道:「等用了午飯,下午再送小姐回去吧。粗茶淡飯,讓小姐見笑了。」

顧婉寧見那果品都是精緻,點心也是宮廷內造的,外面不多見,哪裡能說是想見就見到的。

她吃了塊玉寇糕,過不一會,王府中人便上了午餐。

四葷四素的菜,配上一壺梅子酒,紹興白米,夏侯淳受了傷不能喝酒,這梅子酒倒是味道清甜,並不上頭,顧婉寧嘗著倒跟飲料差不多,只喝了幾杯,臉上卻是有些紅暈,霞飛雙頰,水眸波光流轉,頓時顯得有些嫵媚。

夏侯淳目光便幽暗起來,想起之前那時狂顛,嘗著她紅唇的味道,清甜迷人,一時之間,便有些氣息混亂起來。

他夾了菜給她,招呼她多吃點,這男人雖然貴為王侯,行事卻頗為細心,菜中有魚肉,他細細地去了刺夾給她,一頓飯吃下來,顧婉寧也著實討厭不起來。

這樣的人,也實在很難讓人討厭。

顧婉寧用罷了飯,微微支著下頜看著亭外的花,見種了一片芍藥海棠和菊花,菊花自然未曾綻放,一顆西府海棠開得正好,絲絲縷縷的花瓣垂落,燦若星河,芬芳迷人。

她的瞳眸微微閉合著,瓊鼻小巧挺立,朱唇嫣紅,彷彿凝脂一般的臉頰染上一抹霞彩,烏髮低垂,微風起時頓時美如仙子,彷彿一瞬間要隨風而去。

夏侯淳靠近了過來,她身上的香氣伴著梅子酒的味道,越發醇厚誘人,讓人沉醉。

「你喜歡什麼花?」

顧婉寧指了指那片菊花道:「王爺也種了些名品菊花,可有綠牡丹么?」

「你喜歡菊花?」夏侯淳微微一笑,打量著她道:「倒是像你的性子。我卻更喜歡竹。」

竹子性情堅韌,菊花孤高傲岸,凌霜而立。

顧婉寧見這花園中果然種了一片竹林,看起來有一片是湘妃竹,一片是琴絲竹,湘妃竹點點淚痕,琴絲竹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風吹林動,竹葉沙沙作響。

顧婉寧打趣道:「王爺可曾聽過一付對子么?」

夏侯淳問道:「什麼對子?」

「牆頭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夏侯淳忍俊不禁,「嘴尖皮厚腹中空,怎麼,你這是在嘲笑本王?」

「我可沒說。」她眨了眨眼睛。

夏侯淳搖了搖頭,這丫頭真要罵起人來,恐怕能把人氣得吐血。

「我可要治你罪的。」他開玩笑地說著。

顧婉寧喝了些梅子酒,似有些微醺,這酒看著並不烈,只是頗有些後勁,一起身有些發暈,被他扶住了。

「醉了么?寧兒?」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低沉的,直入心間。

顧婉寧甩了甩腦袋,「沒事,這一點梅子酒,我怎麼會醉。」

她一時有些頭昏,沒有注意他喊的那稱呼太過親密了。

「那去小睡一會吧?等你醒了,我再安排人送你回去如何?」

顧婉寧雖然說是沒醉,卻是感覺到有些頭昏,料來這身體畢竟不常喝酒,竟是酒量太差,只這一點梅子酒就有些醉了。

「唔,那好吧。」她輕揉了揉眉心說道。

夏侯淳想扶她,被她躲閃開來了,「我沒醉。」

男人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帶幾分調侃:「知道你沒醉。」

喝醉的人總喜歡說自己沒喝醉。

顧婉寧撇撇嘴,和他一起從陶然亭出來,一起回了正殿,夏侯淳送她到之前的廂房:「你先在這裡歇會,醒了我再送你回去。」

顧婉寧嗯了一聲,想了想道:「你那傷口,最好還是用針線縫一下為好,線最好用魚腸線,這樣傷口好得快。」

說罷,她便進了屋,也著實有些累了,沾了枕頭就睡下了。

鄧銘輕聲問道:「殿下,顧小姐睡下了。您的傷要不要再看看,黃神醫來了。」

「讓他到正殿等著。」

夏侯淳想著她之前的那番話,目光恢復了平靜,轉身去了正殿。

來的醫者年紀約莫七十齣頭,見到夏侯淳起身見禮。

「黃老坐吧,本王今日把你從城外請來,還請見諒。」

「王爺客氣了。」黃神醫上前給他診脈,片刻后皺了皺眉。

「王爺可是之前用了催情之物?」

「王爺被人划傷了,然後就中了葯,只剛剛用了些藥物壓制了。」鄧銘緊張道:「神醫您看,是否要找個女人過來?」

黃神醫搖了搖頭:「不需要,這種藥物也是傷身,我給殿下開個方子,殿下拿去吃下,很快就好了。」

黃神醫開了個方子,鄧銘忙叫人去抓藥。

黃神醫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傷得不重,只是失血不少,近日要注意不要沾水,不能發炎,王爺這裡有些好葯,記得用上。」

夏侯淳沉吟片刻道:「我聽人說了個法子,用針線把傷口縫起來,線用魚腸線,這樣傷口恢復得快些。」

「哦?」黃神醫一聽頓時眼睛一亮,想了想頓時拍手叫好:「這法子倒是不錯,聽著的確有些道理,老朽也沒驗證過,只不知如何。」

「黃老不妨一試。」

「這可不敢。」黃神醫連忙道:「殿下身體金貴,老朽怎敢這麼做?」

「既是好法子,本王不介意一試,不然這傷口恢復太慢,也只是我受罪,就算有什麼事情,也不怪黃老。」

他只是想,那女子不會騙他,她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

黃神醫想了想道:「好,那我就試一試,只是魚腸線還要再做。」

「這個容易,我這就叫人準備。」

不多時,夏侯淳吩咐了人去準備魚腸線,黃神醫不放心,便跟去處理了。

初夏的午後,已經有知了在樹上鳴叫起來,他走到廂房外,見侍女守在外面,綠蘿正靠著欄杆打盹,便對丫鬟使了個眼色,悄聲進去了。

顧婉寧睡在西間窗下,低垂的寶相花帘子下,她安然入睡著,那雙勾人的眼眸此刻微閉著,羽睫捲起,彷彿輕羅小扇。

夏侯淳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了片刻還是停在了她臉上。

滑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粉色的唇瓣,豐潤,柔軟,彷彿一團軟糯的梨凍,可口誘人。

她翻了個身,正面對著他,輕薄的夏衫曲起,中衣裡面露出潔白優美的頸項,往下延展是隆起的挺翹,掩在繡花兜衣裡面,少女稚嫩的身軀豐美惑人。

夏侯淳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他靠近了她的唇,指尖來回撫觸,似乎在感受那種美好。

半晌,他俯下身,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

香軟的唇瓣讓他有些沉迷,帶著幾分迷醉,就這樣吻上她的唇,輾轉,吸吮,纏綿。

顧婉寧夢中夢到自己回到了過去,似乎又看到了年少時曾經遇到的那個少年。

在一片草地上,他們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看星星。

那少年有著陽光燦爛的一張臉,俊美彷彿阿波羅神祗,笑吟吟地看著她。

「眉兒,將來等我們畢業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誰說要嫁給你了?」

少年笑著靠了過來,貼著她的臉,吻了上來:「親愛的,不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

少年的唇溫暖的,帶著陽光的味道,吻在她的唇上。

唇上的觸感似乎極端的真實,溫熱的,的,帶著男性的氣息無孔不入而來。

「嗯……」

她低聲輕吟一聲,夏侯淳幾乎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沒有壓制住體內的*,分開她的唇唇舌纏繞,深深吻了進去,不捨得放開。

顧婉寧嚶嚀一聲,似夢非夢之間,她似乎有些無法喘息,順著自己的本意回應了起來。

得到這樣的鼓勵,男人更加情緒激動起來,加深了這個吻。

「沐陽……」

她在唇舌分開的間隙低聲喊了出來。

夏侯淳有一怔,聽到她在夢中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沐陽……」

顧婉寧眉間微蹙,似乎是心中有些煩憂,有些懷念,夏侯淳眸光變了,分開唇,看著她的臉龐,胸口起伏,雙拳握緊了,眸光變幻。

沐陽,是誰?

她在想著的是誰?

是哪個男人?

顧婉寧並沒有清醒過來,夏侯淳就這樣看著她的臉龐,半晌沒有說話。

終於,他從床上起來,站在床邊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她睡夢中還惦記著的男人是誰,是她喜歡的人嗎?

夏侯淳忽然有些煩悶,沒有什麼比在床上喊別人的名字更打擊人的了。

這個女人——

他轉身走出房間,臉色陰沉下來。

「王爺,您在這兒呢,可叫奴婢好找。」鄧銘笑嘻嘻地追了過來,「黃神醫正等著您呢。」

夏侯淳看向鄧銘,沉聲問道:「鄧銘,你查清楚過顧婉寧的情況么?」

鄧銘一愣:「沒錯啊,奴婢之前都讓人查過的,顧三小姐之前的情況都很清楚。」

「再去查,那裡的人是怎麼辦事的?」

鄧銘不知道王爺這是為何要發脾氣,心中詫異,想道:莫非是剛剛跟顧小姐吵嘴了。

看夏侯淳這般,他也不敢插嘴,連忙答應了:「是,奴婢一定再叫人查清楚。」

夏侯淳回了正殿,黃神醫已經準備好了魚腸線和針線,給夏侯淳解開了衣服和繃帶,「可能有些疼,王爺要不要吃些麻沸散?」

「不必了,開始吧。」

黃神醫便開始穿針引線,夏侯淳額頭開始冒出了冷汗,縫傷口自然是痛的,只是這樣的痛卻讓他心底的悶感覺有了舒緩,讓他不再那麼不舒服。

他悶聲不言,待黃神醫縫製完,不由贊道:「王爺真是真豪傑,這樣的痛,居然沒什麼反應。」

夏侯淳看了看那扭曲的傷口,「多謝黃老了。」

「不必謝,你給老朽提供了這麼好的法子,我還要謝殿下您呢。這樣的法子多半是別人的祖傳秘法,肯說出來,可是造福百姓。」黃老十分高興:「等傷口結痂我會再來看看結果。」

「嗯,鄧銘,替我送黃老。」

夏侯淳這般說著,心不在焉地打發了大夫,轉進後殿躺下,想閉目休息,卻是半晌也睡不著。

屋中擺放了玫瑰紫纏枝葡萄紋落地鍾,此刻正敲響了鍾。

見指針停在了2,他起身拿了書架上的書看了起來。

翻開正好是一本《詩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輾轉反側,悠哉悠哉,寤寐思服……」

他輕吟著詩句,沉默片刻,直到鄧銘來報,說顧婉寧已經起來了,說問什麼時候能回去。

「之前讓你安排的怎樣?」

「奴婢已經讓馬車早前出發離去了,已經把那些跟蹤的探子給引走了,等會讓顧小姐坐轎子,她那丫鬟也跟著,保證他們就是看到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嗯,你去安排吧,本王——」他頓了頓:「我就不送了。」

鄧銘驚訝地看著他,之前王爺不是挺關心顧小姐的事么,怎麼現在……

等鄧銘將要出去,他又叫住了他:「等等,我去吧。」

鄧銘一怔,不知道王爺是在想什麼,連忙服侍他起來,換了衣裳,到正殿去見顧婉寧。

顧婉寧已經睡醒了,微蹙柳眉,之前,她正做了個夢,那夢似乎太過真實了,真實到那種接吻的感覺彷彿是真的一樣。

可是睜開眼睛,一切如舊,這讓她不由得有些迷惑。

「怎麼會突然想起他呢,已經太久了——」

她搖了搖頭,甩去那種思緒,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回眸一看,便看到夏侯淳烏黑的眼眸正凝視著她,漆黑的彷彿一個黑洞,能將人吸進去。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見她看過來,掩去思緒,微微一笑:「本王已經安排好了,這就讓人送你回去。」

顧婉寧斂眸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夏侯淳送她到正殿外,便止住腳步。

「顧小姐。」他單手背在身後,淡淡道:「慢走,我就不送了。」

「那就告辭了,殿下。」

顧婉寧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態度變化,似乎略帶些冷淡,若即若離,跟之前差別很大。

她斂眸,自嘲地想,到底是天潢貴胄,這麼快就認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了么?

這個男人讓她有些看不透,往往人有多大的*才會有多大的目標去掩飾,他花費那麼多的功夫去掩飾自己的本性,為的又是什麼?

今天的事已經讓她看出,這些皇子之間並不和睦,而且已經是刀光劍影。

燕王為何要對付他?

顧婉寧掩去思緒,叫了綠蘿離開。

夏侯淳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無言。

鄧銘領她坐了轎子出了王府,從側門出去,綠蘿步行,不見趙名的身影,遂問道:「我哥哥去哪了?」

鄧銘笑道:「別擔心,你哥哥先出去了,這樣目標不明顯,不會被人跟蹤。」

顧婉寧掀開帘子道:「替我謝謝王爺吧,鄧公公,告辭了。」

「小姐客氣了,您慢走。」

鄧銘送了顧婉寧離開,這次啊回來回話。

「她走了?」夏侯淳負手立在雕花菱窗前,望著窗外竹林風動,沉聲問道。

「是,已經送走了。」

夏侯淳沉默片刻,習慣性地把玩著手腕間那串墜了木雕的手串,半晌道:「記得把她一切的事情都查清楚,包括過去的事。她有沒有……情人。」

鄧銘錯愕地看著他,王爺是不是瘋啦,他怎麼會覺得顧婉寧那樣的大家閨秀會有什麼情人?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仔細查,顧府那邊埋的釘子想必會探出些消息的。」

這時,外面有小太監來報,說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來了,是剛巧一起來探望夏侯淳的。

夏侯淳臉上的神情帶了幾分倦意:「請他們到正殿吧。」

他轉身出去,鄧銘心疼地想道,太子一來,王爺還得去迎接,可是要累死了,又不能怠慢了太子。

太子夏侯基一身明黃龍袍,頭戴雙龍搶珠翼善冠,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見夏侯淳來迎接,忙上來扶住他。

「三弟,你怎麼過來了,你受了傷,還不好好養著,快坐下。」

「一點小傷,倒勞煩大哥記掛,我心中不安。」

「你看你,客氣了不是,大哥讓人從宮中取了百年人蔘,你好好補補元氣。」

「三哥,你快坐下吧。」四皇子夏侯瀾上前扶住他,這少年比五皇子大一些,卻顯得比五皇子單薄許多,一身錦袍穿在身上彷彿架在架子上顯得空蕩蕩的,下巴尖尖,臉色蒼白,容貌在這些優秀的兄弟之中只算平凡,唯有一雙眼睛平和淡然,透著少年不該有的滄桑和平和。

「四弟,你身子不好,怎麼也過來了?」

夏侯瀾靦腆一笑:「聽說三哥遇刺,我不放心,就過來了,正好碰到太子大哥,就一起來了。」

太子好笑道:「你看你們一個個還推來讓去的,坐吧。」

三人這邊廂坐下,太子問了些今日的事情,聽到燕王當時趕去了,頓時冷哼了一聲:「居心叵測,三弟,你放心,這事孤一定會讓人去查清楚,抓住那些歹人,絕對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孤看有些人是閑得發膩了。」

夏侯淳撥弄著茶碗道:「二哥興許只是碰巧了。今天的事雖然怪異,我想不明白這樣做的理由,若真要害我,怕不該這般計劃不周密。何況,害我何用?」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三弟你是孤的左膀右臂,砍掉你可是會讓孤損失手臂,怎麼不重要?害你便是針對孤,你不是說當時感覺到氣血不對,大夫也說你被人下了葯么?孤看就是有人想毀掉你的名聲,藉此打擊孤。好在三弟機警,沒有中了他們的詭計。」

「居然是這樣?」夏侯淳一臉驚訝。

「沒錯,那傢伙還能想到什麼好主意不成,總是這般下三濫的主意,這是要讓三弟你背上無德放蕩的名聲,那時父皇一定會懲罰你。被人算計了還要背上懲罰,這計策不可謂不毒。」

太子冷哼道:「三弟,你跟孤是一母同胞,有些人就看不順眼了。」

「我只是沒想到別人把我看得那麼重。」夏侯淳輕咳一聲,太子見他臉色不太好,又安慰了幾句,便準備離開,他宮中還有事,等著回去。

四皇子卻是面色蒼白,一邊道:「我想借二哥的地方吃點葯,待會再回去。」

「四弟沒事吧?要不要請御醫看看?」

「無妨,只是老毛病了,我吃點葯就好了。」

太子便安慰了幾句,這才離開回宮。

待太子一走,夏侯瀾看向兄長,道:「三哥,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夏侯淳眸光一閃,再沒了在太子跟前藏拙的樣子:「二哥這次做得太過分,若非湊巧,我真要被他算計了去。這次的事定有人在背後給他出主意,只不知是誰想到的惡毒主意。」

四皇子捂著胸口咳嗽起來,臉色漲紅起來,夏侯淳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背:「你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去休息為好。」

「沒事的,三哥。二哥那裡,這次的事情我沒有想到……但我來之前已經知道了,二哥那裡新近進了個謀士,據說是他花大價錢請來的。」

「你又這樣……」夏侯淳蹙眉道:「你的身體如何自己清楚,不要隨意動用自己的能力。」

「沒事的,我這都是老毛病了。」

「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的,可惜何念之最近不在。」

二人正說著話,五皇子跟六皇子也來探望他了。

「五弟也來了,那我先走了。」

夏侯淳便送了夏侯瀾回去,迎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來不提,當天,秦王遇刺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皇帝震怒,京城鐵騎四齣。

——

「小姐,秦王殿下送了您一瓶玉露散,一份珍珠頭面,那珍珠真是漂亮,顆顆渾圓,看著像是真正的海珍珠呢,不愧是天家的東西。」

綠蘿捧著那錦盒嘀咕個不停,顧婉寧瞥了眼,見那珍珠簪子和珍珠耳墜果然十分光彩奪目,在沒有人工養殖的這裡,這樣的珍珠是極其難得的。

珍珠因為是天然形成的,並不是都是圓形,這樣的珍珠可謂珍品了。

顧婉寧淡淡瞧著,卻沒說什麼:「放那吧,收起來。」

「小姐不戴上嗎?」

「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今天出現在那裡?」

綠蘿啞然,忙收了起來,可惜地道:「也許以後可以戴呢。」

顧婉寧沒理會這啰嗦的丫頭,拿了布莊的賬目在計算安排,一邊道:「明天叫你哥拿我的牌子去那個太白樓,把消息取回來。」

綠蘿不知顧婉寧到底想查什麼消息,只是對於那個太白樓很感興趣,而且她都不知道小姐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她怎麼從沒聽說還有這麼個地方?

她把這問題一問,顧婉寧看了她一眼:「平日讓你多讀點書,事到臨頭才知道笨了么?」

「人家才不笨呢。」綠蘿撅起嘴巴,她承認自己是笨了點,可是她忠心啊!

顧婉寧瞧她那樣子,笑了起來,這丫頭雖不甚聰明好在忠心,太聰明的人也不好,既然有了個凝香,也就完全夠了。

「小姐,二小姐來了。」

顧婉寧停下筆,看了看凝香:「她來作什麼?」

凝香回道:「說是明兒個她那酒樓重新開張,想告訴您一聲,到時候小姐您要是願意去可以一道過去看看。」

「她是來炫耀的吧?」綠蘿撇了撇嘴,「有什麼了不起的。」

顧婉寧淡淡道:「就說知道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她能明白顧婉樂的心態,是想讓她這個同樣來自那裡的穿越女一個看看她多能幹多聰明么?

顧婉寧才沒空陪她瞎鬧,筆尖不停,她問道:「她明天開店那肯定很熱鬧,綠蘿凝香,叫你們的親朋好友都去,明天她肯定會大減價,甚至可能免費,不去白不去。」

凝香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姐您一點也不擔心么?」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顧婉筆下不停,片刻后一篇文章寫成了,她吹了口氣,拿給凝香:「看看如何?」

凝香拿過來一看,見上面寫著,員工培訓守則,從上到下是一條條的規則,簡單明了,如何培訓,著裝制服都有規定,包括會員卡的制定,只要照著做,再做些改動就可以用了。

她吃驚地看著顧婉寧:「小姐您這是把二小姐的東西拿來了么?」

「我用得著拿她的?」她看了眼那員工守則,說道:「等她開張之後肯定有段熱鬧,到時候去通知京城的幾家酒樓把這個賣給他們,就讓他們去布莊那買這個東西。」

綠蘿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哈哈,這樣不就能賺到一筆錢了嗎,說不準還能再賣點布料生意?」

凝香佩服地看著顧婉寧,她想的沒有綠蘿那麼簡單,到時候那些商人在看著顧婉樂的生意火爆之後或者會想探討其中的秘密,顧婉寧不用賣太貴也能小賺一筆,而且那些人看到內容一定會對背後的人很好奇,說不定會弔起胃口想再合作,這些聰明的商人難免會為此跟布莊打好關係,進些布又算什麼?

而且這些人也不是傻子,得了這些主意用在自家店肯定會分流酒樓的生意,他們是慣做生意的,更會舉一反三,說不定玩得比顧婉樂還更好呢。

顧婉樂那邊還想著炫耀,不知道顧婉寧的法子比她更簡單明了,高明一倍,還借她的東風能大賺一筆。

「二小姐真能賺到錢么,大小姐那邊能看著她出風頭?」綠蘿問道。

「只怕二小姐那還有一番波折。」凝香微微笑道:「大小姐肯定不會這樣算了的。再說她一開店生意好也會引人眼紅的。」

顧婉寧並不當回事,「隨她如何,她真當在京城做生意容易么?你去打發了她走吧。」

凝香這才出來回話,「二小姐,我們小姐說明天她就不去了,祝小姐您生意興隆。」

顧婉樂哼了一聲,挑眉得意道:「那就算了,回頭我讓酒樓送些菜回來給三妹也嘗嘗鮮兒。」

說罷扭著腰轉身離開,凝香瞧著,忍不住想笑,心道,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呢,二小姐若是知道三小姐根本沒把她當回事,那會怎樣?

會不會氣得半死?若是知道顧婉寧還要借她來賺個錢,來發展自己的生意順便攪合了她的生意?

「三小姐一定是不敢去。」旁邊丫鬟笑嘻嘻地說著。

顧婉樂冷笑道:「她去不去我都贏定了,我肯定能讓酒樓的生意大賺一筆的。」

「明天五皇子也會去給您捧場的,到時候肯定很熱鬧,還是小姐的面子大,五皇子都肯為您出頭。」

顧婉樂微微一笑,想起蕭宸雲來,有些可惜,那個妖孽般美麗的男人要是也去就更好了,而且他更擅長做生意,若是有他幫忙,那她就更容易賺錢了。

顧婉樂憧憬著明天的美好前景,殊不知正有人在暗暗算計著她。

顧婉真煩躁地搖了搖扇子,臉上腫起來的疙瘩有些發癢,偏偏又不敢去抓,在從顧婉寧那弄來了雪顏膏之後,又驗證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後,立刻就抹了上去。

雪顏膏是美容的聖品,十分滋潤,對肌膚很好,顧婉真認為這樣肯定能讓她臉上的東西下去。

可是沒想到過了一個晚上,臉上的東西卻沒下去,反倒是更厲害了,這讓顧婉真氣得差點砸了這美容聖品。

「怎麼會這樣,它不是美容聖品嗎,為什麼我用了之後臉上會變成這樣?」

顧婉真指著大夫大吼。

「小姐,我不是給您開了葯嗎,您怎麼能自己隨便亂用藥?雪顏膏雖是美容聖品,但是您現在是過敏了,再用這些滋潤的東西怎麼行?小姐你這樣做,我也幫不了你。」

顧婉真心中氣悶至極,趕走了大夫之後便在大夫人這裡生悶氣。

等知道顧婉樂的酒樓要開張的消息之後,五皇子還要去給她捧場的消息之後,顧婉真就更接近歇斯底里了。

「娘,不能讓那個小賤人得意!」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你給我冷靜點,娘做事還要你交代?我早已經安排好了,自不會讓她得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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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計――庶女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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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王府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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