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發現

第五日下午時分，海盜終於把罪惡之手伸向奴隸。

小星眉頭微皺抱膝窩在了牢籠里一角小聲問道，「怎麼回事？那些海盜想幹嘛？不想著重新找回航線早點靠岸，儘是瞎折騰人。」

雖是抱怨，她卻是不敢正面怒懟海盜。

哈里閉目養神，心裡暗自算著還剩幾個小時能夠通過遊戲離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程牧則得到了周棠透露出來的消息，船長的病程加快，今早突然病危，恐命不久矣。

經過船上醫生診治認為是女巫作法害了船長，副船長等人就此決定要從奴隸群中揪出真兇挽救船長，並讓海船能夠擺脫險境。

夫人同情地看著被叫出去又被送回來的奴隸，「他們也太殘忍了。」

那些被送回來的奴隸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新傷，一副血淋淋的模樣，如同死狗般被丟棄一旁，牢籠里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讓本來已經習慣了牢籠里怪味的他們很不適應。

男爵眼裡露出一片漠然，好似晚上的合作關係，在白天陽光下盡數融化。

夫人環視了小團體一圈，若是他們一行人沒有被扭送進牢籠，倒是還可以從旁說幾句話勸說海盜幫助奴隸，可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只能視而不見。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來個眼不見為凈。

程牧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夜晚奴隸合圍在一起的地方，可令他感到驚詫的是，夜晚他所看到的船艙壁發出暗紅色光芒的詭異圖案消失不見。

那處的船艙壁與周邊的木板沒有兩樣，若不是周棠和他經歷相仿，他都會產生自我懷疑。

這群奴隸里真的有周棠所說的神秘的女巫存在嗎？

周棠覺得有，胖大叔和副船長等人去審問那些奴隸中是否還有隱藏起來的女巫。

而她則待在自己的船艙里，屬於小少年的空間里，除了小玩意，還有幾本書頁泛黃的書籍。

她隨手一翻，其中一本竟然是關於西方諸神的故事。

「啪」地一聲，書本閉合，周棠的思緒歸攏，在西方神話體系中，關於海洋的神、妖不多也不少。

那暗紅色代表著不詳，以及眾觀整件事的走向來看，奴隸們召喚的應該是那聲名遠揚的海妖塞壬。

海妖塞壬利用自己美妙的歌喉迷惑住了過往的船隻，船員沉迷於歌聲之中，導致海船傾倒或是觸礁沉沒，落入海里的船員也成為了海妖的腹中之物。

奴隸們不會是想要和整艘海盜船魚死網破吧？

周棠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關鍵信息，男爵一行人的介入讓事情從簡單變得複雜。

男爵不求死，奴隸有了希望，也只想活著，那麼兩方達成的協議只能是讓無惡不作的海盜去死。

可是海妖塞壬是會無差別攻擊，小小人類怎能左右海妖的想法？

其中玄機奧秘她還未勘破，不過如果夜晚聽見的是海妖塞壬的歌聲倒是有方法避免被催眠誘惑。

又是在這個滿是灰塵的小船艙里。

程牧看著手中的蠟球，周棠解釋道，「等到了差不多時間，你先往耳朵里塞一些棉花，再用蠟封住耳朵，能夠隔絕聲音。這樣，那些吟唱與歌聲，對我們不再有催眠作用。

我猜想歌聲是由遠及近，慢慢地靠近海盜船所在的海域。今日海盜們拷打審問那些人，想來今晚奴隸們會有大動作應對。」

周棠把短匕首塞入程牧的手中，「你的武器被收走了，這匕首借你一用，若是發生傷及性命之事，只能行非常手段。

但依照遊戲的性子，明晚才是圖窮匕見的時刻，今晚不過開胃菜。記住我要找的是那個bug，而你的目標是副本劇本回歸正途，能夠通關遊戲。」

她交代完這些，另外又補充道，「我可不對你的同伴們負責！」

她也有看到星網上屬於遊戲《遠古星球》的論壇上，有星際友人重金求帶，有時候開出的價格比遊戲外聘修復師給的價格還高，她向來是敬謝不敏的。

說認真的，程牧能順手拉一把同伴，但不會拼死拼活救同伴，從他勸不動於馳和男爵等人，找機會脫離這個小團體就能看出，程牧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也輕易不被人左右。

程牧點頭，「我明白。我也認同你的看法。」

周棠一挑眉毛，「我們晚上見。希望能找出男爵和奴隸們之間的交易，也能找到他們在面對海妖塞壬時，保護自身的方法。」

看守最底層的麥克、羅斯都有些疲累，副船長也另外安排了幾個人徹夜不眠地看管奴隸。

但周棠知道，這些毫無防備的看守人都會如同前一天晚上的她一樣沉睡不醒。

待到夜晚降臨，精疲力盡的胖大叔敲了幾下小少年的船艙門，便推門而入。

周棠慌忙起身疑惑問道，「大叔？！」

胖大叔勻氣道，「小艾米，你今晚來我船艙睡。將你我的手用繩子綁在一起，若是你再被惡魔附身去往…地方，也會驚動我。」

這一刻周棠無法形容自己的情感。

對於奴隸來說，海盜劫掠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小村子，毀了他們的一切。

可是對於海盜自己人的小少年，卻是給予了保護與溫情。

但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她並不想改變劇本，她只想揪出那個bug。

她努力將自己的情緒抽出來。

周棠搖了搖頭拒絕道，「大叔…我…被惡魔盯上了，不能連累你。」

胖大叔眉頭一皺歷聲道，「你這說的什麼話，讓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別說那麼多的廢話。」

或許是周棠知道的不少，或許又是胖大叔想要找個人一吐心中的煩悶之意，「我們查了大半天，那群奴隸倒是嘴硬的很，要我說不如將裡頭的女人都扔進海里了事。

可是艾瑞克卻是顧慮重重，他還想著那人的允諾。船長的命都快沒了，下一個也不知道是誰，他倒是能冷靜下來。

快！跟我走。我答應過你父親的。」

能保你一命是一命。

周棠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花，卻是鄭重搖頭道，「大叔，我不怕，醫生也說我沒事。你快去休息吧。」

誰知胖大叔直接一手夾起了瘦弱的小少年，不由分說地將他強擄至他的船艙里，利索地將小少年扔上床，抽出繩子將兩人的手緊緊地綁在一起。

「快睡！明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