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中蓮花
去蓮花門的方向與天倫成方向並不同路,蓮花門坐落於熾熱城外,靠近龍元國的方向。好在距離天倫城聚會還有些日子,時間並不趕,眾人都有功夫在身,腳力並不慢。呂文澤受的也不是什麼很重的傷,再加上袁子恆的精元回春膏確實很有效,傷口竟然開始結巴生肌了。
路上呂文澤曾經問袁子恆是明奪還是暗取?現在別看袁子恆最小,但是因為能說會道加上鬼點子多,大家似乎已經默認為他小軍師。袁子恆便道舊掌門重新奪位要什麼暗著,咱就明著來吧。
靠近熾熱城,這裡慢慢開始有龍元國的地理風貌了,江河湖波開始多了起來,下水潺潺,碧波蕩漾,但熱浪襲人,酷熱難當不愧為熾熱城。
當站在蓮花門大門口的時候,袁子恆終於知道什麼是大門派,富麗堂皇一個大莊園佔地何止上千畝,快頂上一個小城了。袁子恆示意鐵柱:「你個子大有派頭,你來砸門吧。」
「好啊。」
鐵柱上前,突然雙臂齊晃,對著左右兩扇大門喝道:「開啊」
「咣當!」木屑紛飛,兩扇巨大的木門直接飛了出去。
眾人一驚,袁子恆問道:「你幹什麼?踢館?挑了他們派?」
鐵柱道:「你不是讓我『砸』門?」
袁子恆:「啊?砸門不就是敲門嗎?」
鐵柱道:「砸門,不就是『砸門』啊。」
「你.......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放下這個轟轟烈烈的開場白,眾人期待的多名弟子的「怒目而視」卻沒有到來,反而空落落沒有人回應。走進門去一看,門口竟然沒有看護的蓮花門弟子。
信步進入后,袁子恆才發現怪不得蓮花門擅長水系,這個莊園沒有院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湖,需要通過連廊棧橋才能通進蓮花門議事大廳,湖面種滿荷花,正直荷花盛開,紅紅點點,碧波搖曳,加上雅緻的連廊與觀景亭,又是一幅美景。
但是眾人可沒有時間欣賞,而直直走去中廳大廳。連廊棧橋到頭是一片空地,眾人遠遠看見空地上站滿人群,人群中間竟然是叮叮鐺鐺的打鬥聲和水波衝擊的鬥法聲。五人走到人群后,竟然沒有人發現。
只見人群中央分站兩隊人,手拿匕首斷刃正自劇斗,水花四射刀影重重,一個親水平台瞬間變成戰場般。又聽一人高聲喝道:「別打了,咱們都是自己人!」
「什麼自己人,他們逼走掌門人,殺害郝師兄,這就是背叛師門!」一個高大的男子說道。
「你們趁著我師父不在,就犯上作亂。」一個穿黃衣男子說道。
「你們不還是趁著我和我師兄弟不在,就犯上作亂篡奪掌門之位,也忒不要臉面了。」
「那是呂文澤這個狗賊,要我們和八卦山決裂,誓死要走邪魔外道,讓我派前程不保。」
「胡說,那是呂掌門維護我派長時間下來的傳承。況且呂掌門剛離開不久你就口出粗言侮辱前掌門,真是狼心狗肺。」
「我看你們也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瞬時間叫罵聲不斷,馬上又要上演一場混戰。
呂文澤突然喝道:「都給我閉嘴。」用上了真氣,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上千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站在場中央的那個穿黃衣人一開始從吃驚變成了震驚。
當人們回頭髮現呂文澤是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有些人想拔武器卻被呂文澤犀利的雙眼盯的不敢動。人群紛紛讓出一條通完場中央的過道。
「師父!」那大個子青年率領幾個人跑了過來,有點欣喜若狂。
呂文澤道:「封守陽啊,好孩子,難為你在這種關頭還支持為師。」
封守陽道:「師父,受您教誨之恩怎麼能忘,蓮花門的武學精髓不可丟啊。」
呂文澤又道:「嗯嗯呢,好啊,剛才是誰說我是狗賊來著?」
封守陽指著那個穿黃衣服男的道:「師父,是尤師兄。」
那個尤師兄手握武器柄,有點膽虛的看著呂文澤。袁子恆這下來勁了,此事不殺雞儆猴更待何時。他輕輕捅了捅呂文澤,做了個抹殺手勢,呂文澤一愣,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出如此注。他心底寬容,認為所有孩子都是無罪的,都是受了八卦山的挑唆一時糊塗,就算奪回掌門之位也不打算嚴加處理幫內的事,以後好好看管就行了。
看到呂文澤這樣,袁子恆有些安奈不住內心的衝動,認為猶猶豫豫並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體內躁動的真氣讓自己煩躁不安,有種想宣洩出來的衝動,他努力想壓制下來,但是眼前的緊張場面讓自己不由的興奮萬分。
那個黃衣男子道:「是我說的,你被逐出......」
話還沒說完,只聽到「波」的一聲,一道強大水柱從袁子恆手中射出,瞬時間穿透了黃衣男子的身體。眾人驚呆了,黃衣男子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大家也都防範呂文澤一隊人的突然出手,但是大家目光都在鐵柱或者呂文澤身上,誰也沒有想到會是身邊這個小道士突然發動攻擊。
水柱停息,鮮血噴涌,黃衣男子倒地。袁子恆表情鎮定自若,心裡卻異常澎湃,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內心感受到自己法術穿透別人身體時那種血脈噴張的刺激感覺,雖然感覺自己這麼做法有些衝動,但是卻另自己躁動的心稍微平靜一些。
這一突然的變故並沒有把對方震懾住,而是紛紛拔出兵刃準備戰鬥,這些都是朱星辰的弟子幫主朱星辰坐上掌門之位的人,也是朱星辰留下任命助手的骨幹。
袁子恆並沒有打算讓別人動手,因為此時此刻自己內心是無比渴望戰鬥。他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先說個不停,反常的一語不發雙手揮舞發動術法。
這次是五個蓮花門的骨幹弟子一齊動手,個個都是門中好手,這讓袁子恆應付起來頗為吃力,但是袁子恆越打越興奮,雖然使用的術法都很低級,但是術法規模和強度是一個比一個大,讓五人無論武術攻擊和術法攻擊都無法近身,水系和水系的戰鬥讓親水平台上也開始掀起了驚濤駭浪。
約莫鬥了一盞茶的時間,袁子恆發動術法和之間的配合越來越熟,反觀那五個人,卻因為袁子恆的術法規模太大而奮力對抗幾乎耗盡了真氣和體力,逐漸有些支撐不住的現象。袁子恆反而覺得這場暢快淋漓的戰鬥讓自己舒爽無比,忍不住又加大勁力輸出。
終於有個弟子支撐不住了,舉手投足間漏出很大的破綻,在抵擋水波彈后也是搖搖晃晃的,袁子恆並沒有多想,在其搖擺之際,又是一個快速的水槍術,巨大的水壓將其穿了一個透心涼。
一人被擊斃后,失去一人力量的其餘四人更是方寸大亂,支撐不住猛烈的術法進攻,袁子恆抓住機會,多條水槍射出,四人登時被萬箭穿心死於當地。
一時間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沉默,不作聲語。就連呂文澤也面有憂鬱之色,只有左雲竟漏出意思不易察覺的微笑。與袁子恆內心深處並沒有連殺四人而感到害怕,反而有點意猶未盡,激動的眼睛里竟然開始發藍。
「這是,這是六合教的術法!」
「果然!你看他眼睛。」
「怎麼一個道人會六合教的法術?」
「老掌門請來六合教的人撐腰啊,怪不得。」
「六合教不是被滅門了,怎麼還有?」
「難道傳聞是真的?六合教仍存在,都躲起來了。」
「完了,八卦山知道我們和六合教勾結定要剿滅我們。」
「我看不對,我們背叛六合教在先,六合教現在就要剿滅我們。」
袁子恆聽到這些,稍微冷靜下來了,體內的弒殺之氣平靜了下來,心道:「糟糕,我沒使用左雲那些邪法啊,怎麼被他們發現了。這下該咋整,承認了要引起不小的震動。」當下先沒有理會各人的議論,朗聲道:「等下,還有誰不同意呂掌門的掌門之位?」
沒有人回答,一片肅靜,因為剛才大家的討論,心裡都拿不定主意,核心骨幹全部被斬殺,誰敢招惹一個六合教人,曾幾何時六合教叱吒風雲的氣勢還是在他們心中不可磨滅,外加上剛才袁子恆不到一會的功夫連斬六人,也自忖不能對付的了。
「好,那你們既然都承認了,趕緊行禮吧!」袁子恆心道,蓮花門這幫人頭腦也太木訥了,這個時候不趕緊帶頭認錯,還要自己提醒。
果然有人反映過來。唰跪拜了下來:「弟子卞鹿參見掌門,弟子被被蒙蔽雙眼,做了有為忠逆之事,望掌門贖罪!」
「弟子葛柔正參見掌門,弟子一時糊塗,跟錯了人,望掌門贖罪!」
「弟子參見掌門.....」」「弟子參見掌門!」
呼呼啦啦,瞬間全跪了下去。這下掌門翻盤之事算是成了,但是呂文澤面目卻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更加凝重了。
蓮花門內庭,眾弟子撤去只留下呂文澤與袁子恆等人。呂文澤對袁子恆道:「恩公,你幫我奪回蓮花門掌門之位在下十分感謝,但是能否告知我事情,恩公和六合教有什麼關係?」
其實從戰鬥結束后袁子恆心裡就盤算該如何回答,估計實話實說能把對方嚇死,還是編些瞎話好了,便道:「家父曾經是六合教眾,在上一次戰鬥中殉教身亡,但是留有好多內功心法,我很感興趣,一直偷偷研習沒想到是六合教術法,為了怕別人發覺只好扮演江湖道士,適才見呂掌門遇難,忍不住出手相救,沒想到被你們看了出來。」
「那你現在認識六合教的人?」
「不認識,全是家父留的心法中習得。」說著,心虛的看了看左雲。袁子恆突然感覺自己要是有這麼一個想象中的父親該多好。
呂文澤面有憂色,靜靜聽后道:「慚愧啊,慚愧。恩公,有些話,我需要單獨給你說。」袁子恆有點懵,不知道剛才說的,對方是信啊還是不信。譚貴明、左雲等人很知趣的走出了房間。
呂文澤接著道:「不瞞恩公講,我蓮花門派其實早期也是依附於六合教的,曾幾何時六合教不計間隙,海納百川,無條件教會我們很多心法絕學,好多先師留下的術法秘籍其實很多都有借鑒六合教的法門。我們承接了六合教很多好處,也空前繁榮了起來。但是,但是」呂文澤聲音有些變化,似乎咽喉堵塞,又猶豫是否說出來
「但是,當六合教遇難被八卦山聯合很多道義教派罰之的時候,我竟然做了一個讓我後悔一生的決定!」呂文澤頓了頓
「那就是為了保全我蓮花門實力而選擇倒戈到八卦山。最後雖然蓮花門實力得以保存,但是我手上竟然沾染上了六合教教眾鮮血,這是我這輩子也不能原諒我自己的決定。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貪生怕死,有為天地良心,我覺得我們門派雖然現在聲勢浩大,但是無臉存在於四國中。」
「現在有時候晚上睡覺還做噩夢,想著當時被我殺死的那些六合教眾,有時候會在噩夢中驚醒,我覺得太對不起六合教了。之前恩公問我,我也只沒有盡說實話,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沒有同意八卦山要求的原因,想著就算和八卦山鬧崩了也不願再聽命於他們了。」
「可是因為這件事,被八卦門傳統內應給驅逐了掌門之位,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竟然被恩公救了,而且還幫我奪回掌門之位,在下十分感激的同時,竟然知道又一次被六合教的後裔救的,我慚愧之心無以言表,請受在下一拜。」說著撩衣服對著袁子恆就跪了下去。
袁子恆一驚忙伸手攙扶,道:「呂掌門,這使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
「我手上可能粘有恩公先輩的鮮血,手在下一拜吧,不然我無法釋然。」袁子恆無奈只能任其一拜。
呂文澤起身,兩人重新落座。呂文澤道:「恩公,在下有一事需要提醒。」
袁子恆道:「呂掌門,別恩公恩公的叫了,我姓袁名子恆。叫我子恆就行,恩公也太彆扭了。不知呂掌門什麼事情?」
呂文澤笑道:「好啊,以後有幾件事袁兄弟需要注意。現在的情況是六合教是眾人之矢,你雖然和六合教沒有關係,但是展現除了六合教的功法,此事以後定會不利與你。」
袁子恆也愁,問道:「呂掌門賜教,我該如何辦?」
呂文澤道:「為了保護袁兄弟,我會儘力控制我蓮花門弟子不要宣揚此事。但是紙包不住火,肯定會通過種種原因傳出去,這是袁兄弟一定小心,做人行事要隱秘一些,我知你法術高強但也得低調。」
袁子恆點頭稱是,心道,其實我在蓮花門用六合教術法,有麻煩的應該是蓮花門,而此時這個掌門竟然擔心起自己來,讓心下慕名感動。
呂文澤接著道:「還有一事,就是袁兄弟使用六合教乃是自學,肯定沒有教你玄陰內力要剋制使用,隨著修為加深,如果毫無節制的隨意使用會失去心智,喪失自我。」
「啊,沒有人告訴我。」袁子恆心下一驚,這一年來左雲只是教導如何提升內功修為,內息增強可以使用更大規模的術法,但是從來沒有提到要節制使用這一茬,難道他忘記了,還是故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