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溫泉水滑
西南處,一個四季如春的美麗山谷,鳥語花香,草木蔥籠。加
上瀑布、溫泉,穿梭諸般花果中的珍禽異獸,當真是美得如仙
境般的所在。
山谷中一片竹林,竹林中搭建著一處精精巧巧的雅舍,大小共
有二十餘間,錯落有致,上面爬滿了異香撲鼻的蒼翠藤蘿,正
是此地主人及其婢女侍童所居處。
這一天清晨,四婢二童起了個大早,用主人搜集來的各色藥材
數十種加上此地的山泉,在廚房裡熬了近一天,黃昏時分,才
真正熬成一大鍋色澤濃黑的葯汁。
葯香飄滿了整個竹林。
清雅竹舍內,杜若親自給美少年喂下一碗安神的葯湯。
美少年很快沉沉睡去,被神醫輕輕地除去了全身的衣衫。
半昏睡中,神醫以精妙的手法在美人**的四肢上轉眼扎入上
百枚銀針。
至山谷這幾日,杜若已經親手把美少年的四肢摸索了無數遍,
弄清楚了每一塊碎骨的方位。這才紮下了銀針,讓每一根針銀
都扎在了骨骼碎裂處。
這些銀針都是特製的,每一根都是中空,首尾相通,可吸入療
傷的葯汁。
供蘇公子葯浴療傷的木盆被抬入房,巨大的鐵鍋也被抬入,剛
剛熬好的滾燙葯汁悉數被傾入木盆之中。
四婢二童很快離開。門窗緊閉,室內葯氣蒸騰,模糊難以辯物
。
杜若稍等片刻,親手試藥汁,待溫度降一些了,這才把四肢遍
扎銀針的美少年小心抱起,輕輕放入浴盆中。
黑黑的葯汁浸沒了美少年全身,只留頭顱在外。
杜若盤膝坐浴盆邊,白衣勝雪,伸手入葯湯內撫上了美少年小
腹丹田處。
杜若微微閉眼,運用功力,內力輸入對方丹田處。以此力量幫
助著昏睡中的美少年通過四肢的銀針,吸收著療傷的葯汁。
黝黑的葯汁一點一點地通過中空的銀針被吸收進美少年體內,
慢慢地滲透著碎裂的骨骼。
滾燙的葯汁、緩慢的滲入碎骨處……縱使昏睡之中蘇宇亦能感
受到痛苦,然而在杜若親手配製的安神葯作用下卻怎麼也醒不
來。痛苦中身體亦是動彈不得,臉上不斷地滲出了大顆的汗珠
。
蘇宇在昏睡中動了動嘴唇,喊出了「趙鈞!」兩個字。
杜若本來是雙目緊閉的,此時身子微微一顫,手從對方的小腹
上滑開。
失去了外力的支撐,原本好不容易輸入體內的葯汁又有一大半
迴流。
蘇宇的身體開始痛苦扭曲。
杜若睜開眼睛,看著美少年在浴盆內痛苦的樣子,臉上陰晴不
定。
葯汁還在迴流,眼看著就要前功盡棄,杜若立刻伸手入浴盆內
,按在對方丹田上,再次耗損自己的功力來助對方療傷。
蘇宇終於安靜了下來,珍貴的葯汁又開始一點一點往裡滲。
雅舍的房終於開啟。杜若臉色蒼白、全身大汗淋漓,輕輕倚在
門口,令清風明月入內幫蘇公子除去銀針再抬上床榻。
四美婢不敢走近,只是眼望主人。
清風明月雙雙問道:「蘇公子以後是不是好好休養一番就可以
了?」
杜若搖頭:「還得再有一次同樣的葯浴……」
美婢嬌童齊齊驚詫。
杜若淡淡開口道:「中間出了點差錯,前功盡棄,沒能達到預
期的效果。」
沒人再敢多問一句。
清風明月奔入房,把蘇公子從浴盆中小心抬起,輕輕放在床榻
上,再一根一根地小心拔去銀針。
居然還要再來一次……
珍貴的藥材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讓主人再耗損一次功力!
杜若休養了數日才恢復,同樣的銀針同樣的葯浴。
蘇宇喝下的安神葯分量分明更足了些,這一次沒在中間過程中
胡亂說話。杜若心無旁鶩,圓滿結束。
從此,只要按杜若親自配好的藥方外敷內服,加以時日,必當
痊癒。
蘇宇終於清醒過來,躺在床上開口描述,杜若很快聽明白了,
按著對方描述做了一個有兩個輪子的木椅(蘇宇說那叫輪椅)
。
輪椅做好了,杜若親自把美少年抱到輪椅上推出門,推著輪椅
到處散步。
出了翠色的竹林,依然是花木繁陰。鮮花似錦、綠草如茵,結
滿了果實的果樹一株挨一株,頭頂上累累的鮮果垂手可摘。林
間鳥兒在啼鳴,草中小獸在出沒。穿過一片果林,至一水潭邊
,巨大的瀑布傾瀉而下,如一條白色巨龍從天而降直撲入碧綠
的深潭中。潭邊幾頭野鹿在飲水,見人來也不躲,回頭好奇地
打量著,甚至還有兩頭猶猶豫豫地湊過來,伸舌舔兩個美公子
的衣角及手掌。
蘇宇抬不起手臂,濕熱的鹿舌舔在自己的手心中麻麻痒痒的,
當下笑道:「這裡的動物都不怕人……當真是個仙境一般的所
在。」
杜若伸手撫摸鹿頭,笑著說:「它們本來都沒有見過人的。后
來我們搬進來,惹得這些大小動物都分外好奇,成天跑到竹林
中探頭探腦。看它們實在可愛,也就沒人肯殺生。在這裡基本
吃素,除了會到此潭中打些白魚。想吃別的葷腥了,也會專門
到山谷外去採購。數年前發現這個地方本來是想長住下去,只
是後來我杜若接二連三娶姬妾,湊夠了七個,七位夫人卻漸漸
地都嫌這裡太過冷清。於是為了我那七個美若天仙的夫人,就
只好搬了出去,到帝都另建了個府第。」
蘇宇笑道:「杜兄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享盡了仙福艷福。
」
杜若微笑著低頭不語。
蘇宇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怎麼不見七位嫂嫂?難道還沒
有被杜兄接過來?」
杜若淡淡地答道:「都遣散了,讓她們各奔東西去。」
蘇宇一怔,還沒想到要怎麼問。杜若已經推起輪椅,向著另一
個方向慢慢地走著。
這裡的小動物果然不怕人。草叢中出沒的野兔松鼠野雉等小獸
看到輪椅竟然多半都停步,站在草叢中痴痴獃呆地看著,就連
輪子要壓過來還不知閃躲,甚至有那兇悍些的松鼠瞪著滾至的
龐然大物,呲牙咧嘴,發出威脅的吼叫聲。
蘇宇看得不禁笑了。杜若推著輪椅,七繞八繞,總算從各色好
奇痴傻的小獸身邊繞開。
慢慢地又走到了一處荒僻的所在,遠不如方才的花果林絢麗多
彩,黑泥裸石,圍繞著一處不大不小的溫泉,熱氣騰騰。
杜若低聲道:「這處溫泉賽得過諸般葯浴,倘若能日日來此泡
浴,對身體大有好處的。」
「甚至於這裡的黑泥,也是真正的美顏上品。那時候我的七個
夫人日日來此淋浴,每日都以此黑泥來敷面,倒也熱鬧得緊。
」
蘇宇看著溫泉笑著來一句:「(全文字$,盡在杜兄又何必非要遣散七位嫂嫂。
」
「縱然有人間的七仙女相伴,又如何能及得上一個人……的真
心。」
杜若說到這裡,聲音竟分明有些許異樣。
蘇宇沒開口,只是看著椅下的黑泥。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了起來。
杜若推著輪椅掉頭,向來路返回。
蘇宇開口打破了沉默:「杜兄這般的人品,何愁沒有真心良緣
。」
杜若不由得苦笑道:「蘇兄弟如此答言,倒讓杜若無言以對。
」
蘇宇低頭道:「我這樣的人,又哪裡能配得上……」
杜若不由得大笑道:「你這樣的人,世間還能有什麼人能讓你
配不上?」
神醫的笑聲驚起了一群樹叢中的鳥雀,果樹林中一片嘩啦啦亂
響。
蘇宇抬頭望一株高高的果樹,不知怎地,居然在這個仙境一般
的所在想起了那個寒冷的荒野,那株孤零零的高木,自己與趙
鈞擠坐在樹頂上,共同對付樹下圍坐著的上百條飢餓的野狼…
…
蘇宇的臉上分明有了異樣,身後神醫的臉上也分明有了異樣。
杜若何等聰明,對方的心思他頓時看出了端倪。雖然不曉得對
方心中具體在想什麼,但分明猜得出,一定與趙鈞有關。
這個蘇宇,居然在自己多日來如此的溫柔體貼中還是念念不忘
著那個又黑又粗魯的趙鈞!
杜若抓著輪椅的手竟微微有些發顫,但這種失態也是轉瞬即逝
。他什麼也沒說,繼續推著輪椅一言不發地前行。
很快回了竹林雅舍。杜若把美少年從輪椅上抱起,輕輕抱上了
床榻,轉身離開。
在杜若的悉心醫治下,蘇宇漸漸的能下床走動,也能拎起一些
分量不重的什物了。
兩個月後,已經與常人無異,只是一身的武功卻使不出。
第三個月,漸漸能舉劍練習以前的劍法。只是身手遠不如當日
靈便。
杜若看著嘆息,說蘇兄弟這次傷勢過於嚴重,想恢復以前的身
手,只怕還得慢慢地調養二三年。
蘇宇聽得有些發怔。
杜若搖扇笑道:「倘若不是我杜若,換成別人,就是二三十年
也未必能好。」
蘇宇笑道:「倘若不是杜兄,蘇宇只怕一輩子都要坐輪椅了。
」
杜若搖著摺扇抬頭看天,突然說出一句:「只怕最近一段日子
要下雨。」
回頭看蘇宇,嘆口氣道:「蘇兄弟這次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蘇宇當時不解,後來很快明白。
第一場雨下起來,蘇宇的四肢就像是無數的利齒螞蟻在啃咬,
痛得死去活來。
當然沒痛多久,杜若很快趕到,在四肢上遍插銀針,才消減了
那非人的疼痛。插上銀針后,四肢的痛苦尚且可以忍受。
蘇宇躺在榻上臉色發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杜若坐在榻邊嘆道:「這種後遺症就是我杜若都沒有法子一下
子解決,只能等著每次下雨天發作起來,配以針疚藥理,慢慢
地醫治。只能遁環漸進,醫治個一兩年,方能慢慢地治得了根
兒。」
面如白紙的蘇宇躺在榻上微弱一句:「給杜兄添麻煩了。」
杜若明顯不悅:「你居然這般客氣……」
清風明月捧來剛剛熬好的葯湯,杜若接過,親自給美少年一口
一口地喂下。
葯湯裡面除了止痛還有安神的成分。蘇宇漸漸沉睡過去。
杜若伸手撫過他淌著汗水的臉,緩緩道:「你的心難道是石頭
做的嗎?都過了這麼久了……我就不信你不會動心……」
杜若半生風流倜儻,自少年來不知多少男人女人對他一見傾心
……只要他肯稍稍加以辭色,那些人莫不是死心塌地……他那
七位美若天仙的姬妾,全都是被他不費吹灰之力輕易收羅在身
邊。
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像蘇宇這樣的,縱然自己費盡了心思,這
個最美的人兒居然還是念念不忘著別人。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現在尚且為半個廢人的蘇宇,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自
己真的想要了他,也根本不用費多大力氣。但是……
他是杜若,怎麼可能跟個莽夫一樣的去用強?
雨接連下了幾天,終於停歇了下來。
竹林中破土而出許多的竹筍,外面的世界,也應該是春天了。
蘇宇日日在竹林中練劍,杜若在旁抱琴拔弦。
杜若的琴聲似乎有種說不出的魔力,甚至可以助人劍法精進…
…
縱然身體尚未恢復,近一個月的練習,劍術居然恢復到原來的
四五成。
蘇宇還想再練下去,卻被杜若阻止了。杜若解釋此時筋骨尚未
完全恢復,一味的急於求成,不僅欲速則不達,而且對身體大
有傷害……
蘇宇於是罷手。每日里無事,時常一個人獨自在山谷中到處散
步。好在山谷中不怕人的小動物甚多,每日里逗弄著小野物倒
也頗多樂趣。
至於杜若,當然不會一天到晚緊跟著蘇宇。每日撫琴看書,照
料竹林后一片草藥園,日子單調又充實。
天氣明顯又暖和些了。這天蘇宇逛到了黑泥裸石圍繞的溫泉處
,於水汽氳氤中看到了杜若的身影。
杜若輕輕地倚在一塊大石上,**的肩膀在水汽中□著。肩膀
以下浸泡在溫泉里,微微地閉著眼。
蘇宇一驚,轉身就想走。
此時腳步完全不比當日輕功卓絕時,難免有聲響。
杜若睜開眼,笑道:「既然來了,何必又走?」
蘇宇站住了,沒有回頭。
杜若笑道:「蘇兄弟何時變得這般忸怩,之前數月蘇兄弟躺在
榻上動彈不得,還不是得由我杜若來親自為蘇兄弟擦身?」
「這片溫泉甚是寬敞,倘若蘇兄弟心存疑慮,只管遠離杜某就
是。」
蘇宇慢慢地回頭,只見清雅俊逸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杜若在水
汽朦朧中抬起一條**的手臂,伸向了自己。
多日蒙杜若悉心照料,這個時候離去,也太不給人家面子。
蘇宇慢慢地寬衣,卻仍然著著一條中衣,走下了溫泉。
古人於詩中描述「溫泉水滑」,果然是名不虛傳。熱熱的溫泉
滾動著,滑滑地拍打著自己的身子。
熱泉中全身的毛孔似在張開,十分的舒暢。
蘇宇靠在另一塊滑溜溜的大石上,與杜若相隔約有兩尺。
杜若笑著:「蘇兄弟居然還是這般拘泥……」
竟然慢慢地靠近,在蘇宇咫尺處停下,一隻手從溫泉下探出,
握著一塊溫潤的圓圓玉石。
杜若湊得再近一些了,在他耳邊說:「倘若蘇兄弟不嫌棄的話
,讓為兄來搓背……」
那塊溫潤的玉石輕輕的揩上了美少年的裸背,輕柔而緩慢地動
作著。
杜若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加上溫泉水滑,當真是令人舒服之
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