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2)
第86章(2)
第69章第六十三章(2)
「嗯,每日呆在房中看書,基本所有字都識得了。」
「他最喜歡看什麼?」
「我房中的醫書。」
「看得懂?」黎子何寬慰的笑,質疑問道。
「簡單的醫理藥理,應該還是看得懂。」
「那他喜歡吃什麼?糖果么?」
「嗯,以前喜歡。」
「現在不喜歡了?」
「他不知從哪裡看來,說男兒不可成日溺在蜜罐中。」
「噗。」黎子何撲哧笑出來,眼睛竟有些發熱,這是她的孩子,未能見他出生,見他成長,卻要從別人嘴裡知曉他的習性。
「沈墨,我想他了。」想要快快到他身邊,永遠守著他,見他對自己笑,對自己哭,看著他慢慢長高,聽他喊自己娘親,想到這裡,一顆心便好似浸在溫泉中,滿滿的暖意。
「嗯,等替他解毒,我們帶著他,出了雲國可好?」沈墨再回頭,看著黎子何,淺淺的笑意,兩眼彎起,好似初露的月牙,眸中閃著點點光亮。
「出雲國?」
「嗯,出了西南邊境,便是風國,兩國交界處有一處峽谷,谷中四季如春,溪水長流,繁花不斷,蝴蝶翩飛,你和一一,一定會喜歡。」沈墨眸中蒙起一層霧氣,好似那世外桃源般的峽谷已在眼前,淡笑著抬起手,輕輕撫著黎子何的臉,突地話鋒一轉,笑道:「你換作女兒裝,我都未好好打量一番。」
說著便當真細細打量起黎子何來,發間,眉眼,口鼻,頸脖……
黎子何雙頰驀地緋紅,明知夜色甚濃,沈墨看不見什麼,仍是慌忙舉起另一隻手,捂住他的眼,另一隻手始終與沈墨十指相扣,大跨著步子拉著他往前走,嗔怒道:「該趕路了。」
沈墨未見過黎子何這般嬌羞的女兒姿態,低低地笑了兩聲,也不多語,只管跟上。
枯黃的落葉,踩在腳下嘎吱作響,成為暗夜裡唯一的節奏,兩人一前一後緩緩前行,月光拉出斜長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掠過枝椏的投影,漸行漸遠。
沈墨找了一處偏僻的小村,二人裝作夫妻,找了間廢棄的民房便住了下來,第二日便傳來皇上被刺,舉國緝拿刺客的消息,至於雲晉言的病情,無人敢妄論。好在小村極偏,無人搜查過來,二人一住便是七日。
「我來。」
沈墨正披著披風打算出門,黎子何放下碗筷,上前,細細為他系住,冰涼的手偶爾觸到沈墨的皮膚,沈墨輕輕拉下,擰眉道:「再過三日便可啟程回西南,回去之後,再把身子調理一番。」
黎子何輕輕地笑,未理沈墨的話,從頭到尾打量了沈墨一眼,揶揄道:「其實你扮農夫還挺像的。」
沈墨只是淡笑,這幾日黎子何的心情一日好過一日,臉上陰霾漸漸散去,嘴角也時常掛著笑意,不管她放下仇恨是真是假,從始至終,她想要的,也不過是這般普通平凡的生活吧。
「若今日他們往西南的追兵散去,我們明日就啟程。」沈墨轉身戴上斗笠,這幾日他每日出門,一來確保二人安全,二來探清追兵的方向,等著追兵散了再啟程,是不想用武力使得事情愈發複雜。
「嗯。」黎子何轉身手撿著碗筷,輕聲道:「我做好晚飯等你。」
沈墨笑,笑得兩眼彎彎,載滿了星光,上前拉住黎子何,使她轉過身子,在她額上留下一個吻便轉身離開。
黎子何摸了摸溫熱的額頭,看著沈墨的背影不由笑了笑,關上門。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雪花,他們所處雲都東面,並未暖和多少,愈到隆冬便愈是嚴寒,黎子何看著做好的幾盤菜,冒著氤氳的熱氣,跟著心頭暖了暖,還是季黎時,她會做許多糕點,可菜肴,做來做去拿手的只是那幾道,這幾日也未見沈墨吃膩,反倒是越吃越有味道的模樣。
端了飯菜上桌,天色漸漸沉下來,黎子何坐在桌邊,腦袋枕在雙手上,想到在雲瀲山的三年,當時從未覺得,等人吃飯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大門「嘭」地一聲被推開,黎子何驚得站起身,隨著門開入屋的風雪讓她渾身打了個寒顫,門外之人的披風被風吹得高高鼓起,沾了一身雪,一個跨步入了屋,摘下斗笠,不是沈墨。
「你是?」黎子何心中警鈴大響,仔仔細細打量了來者一眼,大眼正怒瞪著自己,滿臉絡腮鬍子,沾染的雪花已經化作水珠掛在上面,看起來蠻力十足,卻不似行軍之人。
「老子是平西王!」謝千濂狠狠剜了一眼黎子何,將斗笠扔在地上,坐下便開始吃飯。
黎子何怔住,匆忙關了門,不知這位平西王爺是真是假,坐在對面看著他吃完二人的飯菜。
謝千濂擦了擦嘴,抬眼瞪著道:「你還在這裡作甚?」
「不明白王爺的意思。」黎子何垂眸淡淡回答。
「老子今天特地趕過來,要麼,你滾,要麼,你死!」謝千濂倏地站起身,抽出隨身的大刀,架在黎子何脖間,怒道。
黎子何咬著唇,鎮定掃了一眼白晃晃的大刀,仍是淡淡道:「還是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少裝蒜!」謝千濂怒道:「季家與我謝家不共戴天之仇,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黎子何臉上的血色突地退去,面色煞白,只有一雙黑目滲著血絲,沉默不語。
「老子給你選擇的機會,要麼立馬滾蛋,休想再拖累小墨,要麼成為我刀下亡魂!」謝千濂逼近了幾分,面上表情猙獰,似想嚇退黎子何一般。
「不走。」黎子何還未來得及思考,已經吐出二字,隨即緩過來,反問道:「我為何要走?」
「你季家害死大哥大嫂,你還想安穩的做謝家媳婦?」謝千濂一聲冷笑,見黎子何手無縛雞之力,乾脆收起大刀。
「我會……」補償……
「你會如何?」謝千濂未給黎子何反駁的餘地,繼續冷笑道:「你會害得小墨隻身入宮,害得他身受重傷,害得他卧病在床,害得他賠上半條性命,搞不好哪天剩下的半條也搭上!」
黎子何雙拳漸漸收攏,兩眼血絲愈發通紅,聽著謝千濂的話,竟沒有反駁的立場。
「好,如今不說你是否會連累他,就憑你季家人的身份,有什麼立場站在他身邊?」謝千濂冷笑著問。
黎子何眼神一沉,道:「是否有立場,不用你來說!」
「這麼說你是不肯走咯?」
「不走。」
「呵呵,要不要老子跟你說說我家小墨和季家的關係?」謝千濂坐在一邊,揚著眉毛看著面色蒼白的黎子何。
黎子何不語,謝千濂便道:「實話跟你說,小墨也就是看在你是季家人,才會對你這麼好,當年他非要娶你們那個季家大小姐,如今也不過把你當做替代品!」
「你管不著。」
「哈哈,不錯,我管不著!」謝千濂大笑,站起身推了黎子何一把:「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憑什麼讓他對你出生入死?」
謝千濂身材本就高大,用了九成力氣,黎子何被他這麼一推,一個步子不穩,便狠狠摔在地上。
謝千濂面色一冷,居高臨下看著黎子何,咬牙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當年你季家大小姐洞房花燭之時,我謝家世子披麻戴孝三日未眠;你季家大小姐喜結連理之日,我謝家世子一夜成孤血淚成河;你季家大小姐榮登后位之期,我謝家世子孤苦一人遠走他鄉!你,季家人!憑什麼入我謝家家門憑什麼站在他身邊憑什麼讓他為你放棄一切?」
(本章完)